声明：本书为奇书网(QiSuWang.com)的用户上传至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下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 ---------------------------用户上传之内容开始-------------------------------- ------------ 章节目录 ------------ 第1章 当彭朋睁开眼睛时，他就被眼前的华丽的欧式床帏震惊了。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奇 书 网]那是淡黄色的床帏，绣着白色的繁复的花纹。接着他注意到自己正躺在异常宽大的床上，金属床头的雕花以及床旁摆放着的绿色灯罩充满复古感的台灯都把彭朋给吓坏了。 彭朋只是一个普通的工程师，他知道不可能住在这种地方的。见到这种场景他的第一反应就是扯扯自己的脸——“嘶，好痛。”这时他才意识到自己不是在做梦。但立马，他就意识到问题所在——手上所触及的皮肤可不是年轻人的皮肤，而是一个中年人略显松弛的皮肤。 “怎么回事！”彭朋吓坏了，他向四周看去，但并没有找到镜子。但是床边有一扇紧闭着的窗户。他走到窗前，只见玻璃上映出的是一个中年的文雅外国人。 这个事实把彭朋吓了一大跳，他的脚下一下子没站稳，如果不是及时扶住桌子就差点摔倒了。但是他无意中碰掉的一本书落地的声音还是引来了门外的人的警觉。 门打开了，一位五官深邃下巴上蓄着一层浅浅的棕色胡渣的年轻人走了进来，吃惊地说：“莫拉将军，您终于醒了。” 但是现在彭朋还没搞清楚为什么有外国人在自己身边以及为什么这个年轻人会叫自己莫拉将军时，年轻人又说话了：“将军，维多利亚方面发来电报说昨天我们准备搭乘的飞机因为糟糕的天气坠机了。” “他在说什么？什么将军、坠机，这都哪儿跟哪儿啊！还有我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彭朋现在是千头万绪，年轻人的话更是搅得他满头雾水，但是他那谨小慎微的性格让他不敢对于目前奇怪的状况做出任何不正常的反应。他只是故作镇定然后略微点了点头，但是他心里却在祈祷这个人快走开好让好好搞清楚现在是个什么状况。 “将军，据调查这场空难似乎和那个人有一些关系，最后检修飞机的技术人员曾经在非洲军团任职……”年轻人说了一会儿才注意到他面前的将军脸色不对，“将军，您还是不舒服么？” 现在的彭朋何止是不舒服，简直是害怕极了。年轻人的话好像在暗示着什么政治斗争。 他简直想大吼一声：“我一个好好的工程师为什么突然就变成这样了啊！明天可是我的生日啊，都过生日了怎么还能遇到这种倒霉事儿啊！” 年轻人走到桌子后把椅子推到了彭朋的背后让彭朋坐下以后，说：“弗雷格医生说了，将军的肺炎不算严重，只需要好好休息，再配合青霉素就行了。（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好看的小说）必须得说，将军的肺炎来得太是时候了，要是您上了飞机……” 年轻人完全不知道彭朋在担心什么，只是自顾自地说着自以为正确的安慰的话。彭朋的内心简直要翻天了：“我勒个去！谁关心你的将军上没上飞机啊！重点是我啊！我啊！我怎么跑到这里来了还变成了一个中年人啊！最最最关键的是！怎么会有人想要杀我啊！” 当然这些话他是不敢说出来的，只是脸色变得无比沮丧。这时候他无意中看到书桌上的卷宗，上面写着“1937。06。04”，但最让他惊恐的是旁边的弯弯曲曲的文字，他几乎可以肯定这绝对不是中文，不过更诡异的事情是他居然认识这些文字。 这个时候彭朋终于对自己的处境有一点点意识了：“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穿越！” 这时候年轻人的声音又传来了：“……毕尔巴鄂攻略按照您的部署已经基本就绪了……” “毕尔巴鄂？难道是西班牙么？不错，这就是西班牙文！还有刚才的文件上写的1937年……我不会是穿越到西班牙内战时期了吧！”但显然彭朋并不愿意相信这个事实，“一定是有人在耍我！但是……如果是有人耍我我突然懂了西班牙语这个事实又怎么解释呢。”彭朋看着摊开在桌上的文件，上面文字的意思都明白无误地出现在他的大脑里，显然，这绝对不是科学可以解释的，唯一合理的解释就是穿越了。 终于绝望地相信穿越这个事实以后，彭朋突然意识到自己对西班牙的无知：“我勒个去！我对于西班牙的知识除了知道弗朗哥什么都不知道了啊！最后不是弗朗哥在西班牙完成独裁么，什么莫拉我压根就没听说过，肯定不是什么厉害的人物，那岂不是随时都有可能死掉么……天啊！上帝这是要玩儿死我啊！” 一想到这里胆小的彭朋整个人都蒙了，根本不知道要怎么办。 “将军！将军！”这时年轻人的声音把彭朋给拉了回来。 “啊，你先去忙你的吧，我看看昨天的文件。”彭朋无奈地挥挥手，他性格一向胆小怕事，遇到现在的情况整个人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但又怕露馅，只好先让年轻人下去，让自己好好整理一下自己混乱的心情。 很快年轻人就关上门退了下去。接着门口传来另一个人的声音：“马塔，将军怎么样了？” 年轻人，当然，现在也可以叫他马塔，小声地说：“将军看来精神还不错，正在看昨天递交的几份报告。”接着他们的声音就小了下去。 见马塔一退下，彭朋立刻冲到窗玻璃前面确认这个全新的自己。很快他就发现无论他对着他的脸怎么折腾，这个事实似乎已经无法改变了。 “我要怎么回去呢？以前不是有的小说里的人是被雷劈回去的么？不行不行，万一没回去直接死了怎么办！”这个时候他突然发现自己还没搞清楚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呢。他开始搜肠刮肚思考起来：“昨天我下班以后就直接回家了啊，到了家以后就睡着了，什么事都没有啊？下班……回家……睡觉……回家……回家……对了！回家！我在小摊上买了一份饺子吃！”接着他开始想起来半夜做的那个被人殴打的梦了，在那个梦里他被人捆起来然后使劲殴打他的肚子，“后来……后来好像就是一片黑暗了……难道是饺子的问题！” 虽然想了很久但是他依然不能确认自己的死因，最后只好停止想：“唉，不想了，反正都穿越了还是保护好自己的小命要紧，先看看我是谁吧！” 想到这儿彭朋拿起了桌上的文件，只见文件顶端写着西班牙王国，时间则是1937年6月4日。 他接着往下看，终于看到了这份卷宗应该检阅者的名字，也就是他现在的新名字，国民军北方集团军统帅埃米利奥·莫拉。 看到统帅这个字眼无疑让彭朋高兴了很多：“北方集团军统帅，好像不是很糟糕嘛。话说回来，虽然有人想杀我，但是也不敢明着杀我，看来我也是手握重兵的大官啊。”一想到这里，彭朋终于稍微镇定了一点。 不过在卷宗的剩下部分的发差点又让彭朋陷入崩溃——弗朗哥，国民军统帅兼中央集团军总司令。 显然这个彭朋唯一知道的关于西班牙的名字和官衔让彭朋吓了一跳，但最让彭朋害怕的事情还在后面：根据卷宗上显示，弗朗哥是西班牙王国国家元首与军事首脑，国民运动党党首，中央集团军的实际掌控者。而莫拉自己则掌控着国民军第二大军事势力北方集团军，也是国民军内第二大实力派人物。 看完卷宗彭朋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目前的糟糕处境：以他现在的地位，恐怕刚才马塔说的想害死他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这个名留后世的大独裁者弗朗哥。想到这里彭朋的心瞬间凉了半截，跟这种大独裁者玩手段，他感觉自己真是九条命都不够啊。 看来这个莫拉就是一个本来应该是在空难中被弗朗哥玩死的倒霉蛋，不知道为什么就变成了现在的彭朋。但是连原本的军界大佬都不是弗朗哥的对手，像彭朋这种什么都不知道的废柴怎么可能活下来啊？ 这个时候绝望的彭朋都快想到叛逃到自己正在作战的对手西班牙共和国去了，但是另一份卷宗很快就打消了彭朋的这个想法，那份卷宗是关于西班牙共和国对于疑似与国民军有关的人员的大屠杀的消息。 “不能去西班牙共和国，跑到美国、英国甚至法国去怎么样呢？但是要以什么借口安排飞机呢？”彭朋暗自考虑着，但是随即他发现他对于整个西班牙的军队体系毫不熟悉，自己所谓的叛逃计划根本无从下手。 鉴于这个问题，彭朋，或者说莫拉，决定先熟悉自己的军队，无论是叛逃还是拥兵自保，军队都是现在自己最大的底牌，熟悉自己手里的部队和自己的部下们绝对是只有好处没有坏处的。 莫拉把面前的文件都看完了以后也大致了解了自己和弗朗哥的实力。他和弗朗哥是国民军一南一北的两大军事主帅，事实上他在军事上的实力声望并不比弗朗哥差。而国民军的的目标就是掀翻现存的西班牙共和国的统治。事实上，莫拉也知道，按照历史，这件事是毫无疑问会成功的，但问题就在于在掀翻西班牙共和国之前，自己能不能活下来。毕竟弗朗哥现在是国民军名义上的军事首领，同时还是国民军政权即西班牙王国的国家元首。 而在两个月前他更是力排众议，以自己强大的军事权威逼迫所有右翼党派合并为国民运动或fet，而弗朗哥自己担任国民运动秘书。经过这一系列政治手段之后弗朗哥可以说在军界、政界、党界都是当之无愧的第一人。 但是根据一份关于弗朗哥一些对fet内部人士的处罚来看并不是所有人都支持弗朗哥的。 “即使是现在，我也不是毫无机会的，说不定，凭借着我对二战的一点知识我也能掀翻弗朗哥呢！”莫拉看到这里心里甚至起了一点点这样的心思，但是随即胆小的性格就瞬间否决掉了这个决议：“在想什么呢！和大独裁者玩，这不是摆明作死么！赶紧找机会逃出西班牙才是正经啊！” 这时仆人轻轻推开门，为莫拉把午餐端了进来。 “我要怎么才能不着痕迹地打探一下我的手下到底有哪些呢？”莫拉一边吃着东西一边暗自思索着，这时候，他想到了马塔。 他吃完饭，对仆人说：“出门的时候顺便帮我叫马塔过来。” 不一会儿马塔到了，莫拉指了指靠近门的一个座位示意他坐下。他可不能让马塔坐太近了，他已经拿出笔和纸准备记录了。等马塔坐下，他说：“汇报一下各个部门近期的工作吧。” 马塔一听，慌乱地站起来说：“啊，那我去把每个部门的长官都找来。” 莫拉摇摇头，示意他坐下，说：“不，我想听听你的报告，主要是关于每个部门的负责人的。” “将军您是怀疑我们这边有人与弗朗哥有关？”看得出来他很小心地在遣词。 虽然莫拉心里压根没想这么深，只想从马塔嘴里套话出来，但既然他这么想，莫拉当然也不会反对，只是故作高深莫测地点了点头。 经过马塔介绍莫拉大致摸清楚了指挥部目前有参谋部、秘书处、军备处三个核心部门。这三个部门的负责人的名字都是莫拉在文件里见过的名字，只是现在才终于基本弄清楚了他们各自负责的事物。 “但是将军，这三个部门的负责人都是您一手提拔起来的将领，我不认为他们有问题。我推测最可能出问题的还是负责安排飞机的空军部门。”马塔分析道。 当然，莫拉对于空军部门也是什么都不知道。所以他干脆把话题转向别的方向：“毕尔巴鄂的部队现在部署的情况如何？” “国民第63师和国民150师已经在毕尔巴鄂西南方向完成部署，第一骑兵师估计在三天内能到达预备地点。至于其他北方沿海地区共和国的兵力不多，加西亚·巴利尼奥的马埃斯特雷军团足够压制了。”马塔继续说道。 “嗯，我知道了。” 这时突然有人敲门，一个年轻人走进来在马塔耳边说了些什么。 接着马塔说：“将军，希尔·罗夫莱斯希望能安排一次会面。我觉得您应该抽出时间来见一见他。” 莫拉根本不知道这个希尔·罗夫莱斯是何方神圣，只好不说话，瞪着马塔。 马塔见莫拉不说话，只好说：“将军，我认为这是我们向工商界表达善意的好机会。尤其是以现在的党内情况，工商界应当是十分有诚意的。” 莫拉想：“看来这个希尔·罗夫斯基是西班牙工商界的代言人，虽然不太明白为什么马塔说他有诚意，但先接受了再说。” 于是他说：“行，安排在明天下午三点吧。记住，在晚上九点之前把相关资料都送到我桌上来。尤其是希尔·罗夫斯基的资料。我可不想毫无防备地和对手坐上谈判桌。”莫拉聪明地加了一句，在马塔耳中可能是需要对方最新的动向，但莫拉自己才知道自己其实根本不认识这个希尔·罗夫斯基。 ------------ 第2章 似乎……事情没有那么糟... 晚上，希尔?罗夫斯基的资料被按时送到了莫拉的桌上。（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好看的小说） 希尔?罗夫斯基，前独立右翼党派联盟党首——当然这是在弗朗哥整顿政党以前，还曾担任西班牙共和国国防部长——这也是在内战之前的事了，1936年大选失败后卸任党首，毫无军方背景。但是他曾经对莫拉策划的内乱所给与的资金资助无疑显示了他在工商界拥有的强大人脉。莫拉看完他的资历很快明白这个希尔?罗夫斯基是个试图靠政治手腕控制西班牙局势的人物，不过更显然的是，现在的他在党内的威望恐怕已经所剩无几了。过作为曾经直接资助过莫拉的人，无论是走投无路也好或是有更多打算也好，至少在现在的莫拉心里是靠得住的。 尽管靠得住，但是莫拉需要思考的是他到底要的是什么呢？而自己能给他的是什么呢？ 希尔?罗夫斯基有深厚的工商界的人脉，对于任何一支军队来说大量的资金无疑是没人会拒绝的。但是希尔?罗夫斯基需要的是什么呢？是，他想要在政治上有影响，获得军方支持无疑是很重要的。但是他想要在政治上达到的影响是什么呢？ 难道是直接与弗朗哥对抗？如果这样的话无疑莫拉会作为军方势力被推向前台，这显然是现在的莫拉所不想见到的。 甚至莫拉想到了更差的可能，那就是希尔?罗夫斯基希望莫拉直接挑战弗朗哥，以便以政治家的身份从中得利。 但如果只是单纯的希望在政治上获得一些有利地位的话，他想要的又是什么呢？但这显然是目前对政治一点都不懂的莫拉完全猜不透的事了。想了半天不得要领，最后也只好决定走一步看一步：“如果希尔?罗夫斯基的算盘是唆使我直接和弗朗哥对抗，那就死也不答应好了，我可还没活够呢。” 时钟刚刚指向下午四点，马塔就从门口探出头提醒：“希尔?罗夫斯基来了。” “请他进来。” 很快，一个微胖有些秃顶的中年人——当然，所谓的中年人仅仅是对政治家来说罢了——走了进来。 “希尔，好久不见。”莫拉故作亲昵地走了上去。 “哦，埃米利奥，你的身体还好吗？”他伸出了手来。 “嗯，还行。”莫拉一边握手一边拍了拍希尔的肩。 “北方的问题快解决了吧？” “还是老样子，社会党那群混蛋还在坚持。”莫拉嘴里虽然在寒暄，但心里却暗自着急，不知道希尔打的是什么算盘，也只好跟他虚与委蛇。 “好了好了，埃米利奥，你不会不明白我的来意吧？” 莫拉没有说话，只是高深莫测地笑着。 希尔顿了顿看莫拉没说话，也懒得兜圈子了，直接说：“总参谋长你有兴趣么？” 莫拉并不是真的高深莫测，只是他现在对西班牙政局可以说两眼一抹黑，所以在希尔的试探面前也只好坚持惜字如金的原则，到现在他终于明白希尔的来意了。不过谁都明白政治绝对不会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于是他回答说：“说说你的条件吧。” “工商界的巨头们绝不会拒绝在军界拥有一个可以对抗弗朗哥的可靠人物这件事的。” “得了吧，希尔，我们都不是小孩子了。因为上次那笔资助欠你们的情已经让我吃足了苦头，你以为这次我还会给你们一张空白支票么？”西班牙北方民风趋于保守，上次希尔?罗夫斯基给的资助事实上正是来自于北方的保守天主教势力，而为了回馈他们的支持莫拉不得不在北方作战维护北方天主教徒们的权利。而结果就是他在内战后一直远离政治中心，最终国民军的权利统统落入了弗朗哥的手心。虽然这些资料只是半小时前看的，但无疑为莫拉摸清对方的底提供了很大的帮助。 “别忘了我们也被弗朗哥摆了一道，”希尔摇摇头说，“这次工商界希望你能在明年的组阁中帮助我获得工商大臣。” “别忘了，我只是军界官员，弗朗哥组阁我恐怕没多少话语权。” “不，我需要的只是来自一个实力派的提名，之后的问题我自己能处理。” 出乎莫拉意料的，希尔的条件并不难，他已经开始有些心动了：“这个要求并不难，也没和弗朗哥有直接冲突，这笔交易非常划算。” 于是他说：“那么你或者说你背后的寡头们能帮我什么？”显然这句话已经明确表现了莫拉的兴趣。 希尔?罗夫莱斯这种老政客怎么可能不懂呢，他把身子略微向希尔?罗夫莱斯的方向斜过去，自得地翘起嘴角说：“弗朗哥的中央集团军有德国意大利的先进武器援助，北方集团军有什么呢？我可以保证北方集团军在未来拥有充足的资金。只要不和弗朗哥做对，我们会尽力帮助你的。将军，别忘了，在这个未来很有可能成为军事独裁的国家，在军方有一个靠得住的人是任何工商业巨头都不会拒绝的一件事。” 莫拉笑了笑点点头说：“至于总参谋长？” 希尔?罗夫莱斯笑笑说：“弗朗哥准备提名菲德尔?达维拉中将，下个月的军事委员会你就会知道了。不过你还有半年时间准备，对你来说半年时间足够了吧？” 莫拉心想：“够了才怪呢，我现在连达维拉是谁都不知道……你就说一个要帮我就没了，这不是坑人么……” 当然，他嘴上是不会说出来的，他也知道希尔?罗夫莱斯所承诺的金援已经足够值回票价，便说：“半年时间，这也太紧了。” “所以你更需要快一点回中南部，这才是属于你的舞台。”希尔?罗夫斯基知道这趟任务已经达成了，于是站了起来伸出了手。莫拉也一起站了起来，这次的握手与之前的客套已经大大不同了，这次莫拉深刻地感觉到这个代表合作的握手给自己带来的信心。 希尔?罗夫斯基刚走，马塔就走了进来。 莫拉放心地做回沙发，略微带着点得意地说：“伙计，你觉得总参谋长这个位置如何？” “如果您入主总参谋部，北方集团军统帅的位置应该由谁担任？” 马塔的话显然正中要害，莫拉这时才意识作为自己底牌的北方集团军可不能交到别人的手里，必须要找一个信得过足够听话的继任者：“从现在开始一个月内给我一份名单，在回到中南部之前我们一定要确认这件事。” 莫拉看马塔点了点头，就继续说：“还有，派人去调查达维拉的所有信息。记住，是所有信息，要击败他可需要些非同寻常的信息。”他一想到自己的第一次政治活动就这么成功，心中非常激动，说话也有些前言不搭后语，他甚至都忘了自己根本没有告诉自己在总参谋长位置上的竞争对手就是达维拉。 但显然马塔非常聪明，他一针见血地问：“达维拉是弗朗哥选中的总参谋长？” 莫拉点点头说：“是的，我们必须找到他的漏洞。” 马塔点点头就关上门去布置了。到了现在莫拉突然觉得政治好像也不难，只要自己一步一步地走，弗朗哥的权利也并不像他看起来那么稳固。 窗外是难得的阳光明媚的冬日，下午的阳光照在叶子已经掉光了的树枝上，这些阳光将这萧瑟的情景也变得稍稍能让人感到些宽慰。莫拉阴霾的心情也跟着稍稍见晴。 他自信满满地想：“既然老天把我派到这儿来，看来他也不会那么轻易地抛弃我嘛。” ------------ 第3章 见习将军的第一个考验 到现在为止，莫拉都还是一个见习西班牙将军，不但是见习将军，也是见习西班牙人。 例如，每天晚上摆在他面前的带着血丝的牛排都让他感到难以下咽。盛放牛排的盘子洁白干净，莫拉甚至能看到他自己的倒影，金色的镶边和纯银的刀具在餐厅顶端照下的烛光下反射出耀眼的光泽。但是混在黑椒淋汁中的血丝依然在挑战着莫拉的极限。 砰的一声，玛塔闯进了餐厅，打破了莫拉和牛排尴尬的对视：“将军，第一骑兵师二团的防线被毕尔巴鄂的军队冲破了。” 这已经是莫拉部署的毕尔巴鄂攻略的第三天了，虽然毕尔巴鄂西线的推进如同预期一样进行得非常顺利，但是南线却承受了意料之外的反击压力。毕尔巴鄂已经被彻底封锁数月了，除了来自海上的部分援助，他们已经与外国援军或者共和国势力范围隔绝很久了。莫拉完全没料到毕尔巴鄂竟然还能组织起这么有效的反击。 “哦，看来他们做得还不错嘛。”莫拉顺势把手里的叉子放下，暗自高兴今天明智地多吃了些面包，应该不会饿了。 他站起来朝参谋部走去，马塔立马跟了上来，一边走一边说：“二团守卫的防线可以直接通向交通枢纽维多利亚。如果我们不及时堵住这条防线的话，一旦维多利亚被占据，整个北方集团军的补给都会受到威胁。” “那为什么这种关键的防线会被突破？”莫拉皱了皱眉头，但是他并没有完全意识到这件事有多严重。毕竟在这之前，整个参谋部都认为已经被彻底包围数月的毕尔巴鄂在强大的北方集团军面前毫无反抗之力。（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无弹窗广告） “第二团已经是北方集团军最精锐的团了。” 莫拉摇摇头，问：“现在调遣部队去挡住漏洞了吗？” 这时，他们已经走到了参谋部的门口，马塔推开门说：“我们手里已经没有可以调动的军队了，而且……” “而且什么？”莫拉一边问一边走进了参谋部。 参谋部里一片混乱，电话声响成一片。莫拉的参谋长维森特看到莫拉连忙迎了过来，接过话头回答说：“我们现在或许更需要部队保护指挥部，如果对方占据了维多利亚，他们就已经直接面对我们的指挥部了。” 维森特是一个把胡子刮得一丝不苟的中年将官，是西班牙陆军军官学校的高才生。可以说是整个毕尔巴鄂攻略的真正实施者。他说话十分刚硬毫不遮掩，每次跟他说话都让莫拉觉得心惊肉跳，总感觉自己在军事上贫乏的知识都被他看穿了一样。 但是现在莫拉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了，听说自己的指挥部都会受到威胁，他大叫道：“什么！立刻把其他军队调过来啊。” 维森特指了指沙盘说：“我们手里已经没有预备队可用了。”莫拉循着他的指挥棒看过去，那是一个数条公路交汇的小镇。而顺着小镇的公路用不了一天就能到达自己的指挥部。维森特指了指毕尔巴鄂以南的代表第一骑兵师的红色方块说：“骑兵师正承受着对方军队的垂死挣扎，一旦我们现在松手给了他们喘息之机，他们就可以在西方组成更有弹性的防线。而西边的两个步兵师一边承受着共和国为缓解毕尔巴鄂压力的增援攻击一边试图压制毕尔巴鄂，实在抽不出人手来。” “马埃斯特雷军团呢？”莫拉指了指处于沙盘左上角的军团。 “我已经向他们发出请求了，但他们的速度很可能来不及过来。”维森特冷静地说。 “那要怎么办！”莫拉一听情况已经如此不妙，生气地问维森特。他已经顾不上保持他自从醒过来以后一贯的少说多听的形象避免他人起疑了。 “将军，现在我们要么后撤要么坚守此地。事实上，据报告称对方突破防线的军队仅有一个团。恐怕对方的意图也只是反攻占据维多利亚把我们的军队逼退。这是共和国一贯的军事策略，我很难相信他们会一反常态如此冒进。” “那么前线呢？”莫拉一向小心翼翼的性格可不允许他冒险。 “如果马埃斯特雷军团的援助不及时，第一骑兵师很有可能面临被包围的局面。”作为莫拉的底牌谁都没有莫拉清楚自己嫡系部队的重要性，现在哪怕是一点损耗莫拉都心疼得不行，如果被包围那损失无疑会非常之大。 这时候维森特说：“事实上我们可以派遣伊仑的部队，让他们向西活动为第一骑兵师打通一条道路，但是这很有可能造成东部防线的漏洞。”伊仑位于西班牙与法国交界线上，是北方的军事重镇，也是以前毕尔巴鄂城内共和国部队接受外国援助的主要途径。一旦动用这儿的部队很有可能给毕尔巴鄂重新获得外国补给的机会。 但是现在莫拉也毫无办法，他下意识地不希望自己的部队损耗太大，于是说：“向卡内特上校下令吧。” 马塔问：“那么司令部呢？” 事实上，莫拉非常想后撤，他胆小的性格让他现在非常担心，但是理智又不许他明显地表明自己的担忧，只好说：“你们怎么看？” 维森特说：“将军，如果我们贸然后撤恐怕会造成前线指挥系统的混乱。” 莫拉说：“那么如果对方没有像你们预料的那样行动怎么办？” 马塔忽然说：“将军，那么向‘义勇军’要求援助怎么样？” 义勇军？莫拉被马塔突然蹦出来的这个名字搞糊涂了：“什么义勇军，我根本没听说过啊。” 维森特说道：“义勇军虽然是一个好办法，但是卡洛斯派那些人一向跟我们意见不合，咱们请得动他们吗？” “卡洛斯派，好熟悉啊……对了，是一个右翼政党……看维森特的意思是这个义勇军受卡洛斯派的调遣么？” 马塔说：“卡洛斯派自从卡尔。孔德被放逐以后混乱不堪，弗朗哥尽管完成了派系合并，但是他还没抽出功夫来收编卡洛斯派手里的义勇军组织。现在不满弗朗哥的卡洛斯派高层越来越多，他们不一定会拒绝我们。” 莫拉问：“最近的义勇军到这儿需要多长时间？” “半天时间。” “立刻联系他们！”莫拉毫不犹豫地说。 但是马塔并没有动，反而面有难色地说：“将军，恐怕只有您亲自说才行。” 莫拉看他的脸色就明白恐怕这又是一笔有代价的政治交易，但是莫拉也没有办法，只好答应了。 很快，马塔就通知莫拉毕尔巴鄂义勇军的统帅加西亚已经接到内线了。 “您好，莫拉将军。” “加西亚，不用客套。现在我十分需要你们的义勇军。”莫拉不打算绕圈子了，单刀直入直接挑明了自己的要求。 “这……我需要请示一下。”对方似乎并不清楚莫拉目前的糟糕处境。 毫无经验的莫拉也只好说：“好，那就让能够做决定的人跟我谈。我的电话随时畅通。” 他放下电话，恼火地对站在身边的马塔说：“共和国的军队最快什么时候能到这儿？” “不出两天。”马塔老实地回答。 “那他们说什么请示上级是要拖延时间的意思么？”莫拉现在脑子里乱成一团乱麻完全不知道应该怎么办好。 马塔虽然从没见过将军这种样子，但是他当然不敢说什么，只好安慰说：“卡洛斯派内部现在十分混乱，对于到底加不加入fet各有打算。您的要求他们至少不会置之不理的。” 但是这话显然对莫拉没什么帮助，他只是在房里走来走去，焦灼不安地等待着。 “如果一个小时后他们再不回电话指挥部必须往后退。要是现在不撤，万一共和军的部队先到了怎么办！”莫拉一边担忧地想着，一边暗暗咒骂：“这群卡洛斯派的人比独立右翼党派联盟真是差远了。” ------------ 第4章 意外的第一战 还好，在约四十分钟后，秘书处的人跑了进来说：“将军，法尔?孔德的电话，我已经转到内线了。” “法尔?孔德？对了，是刚才马塔说的那个被弗朗哥流放的人，看来他在西班牙还有内线啊。不过既然这么高级别的人物亲自通话，这件事看来也不是完全没得谈的。”莫拉一瞬间就理清了思路。 “莫拉将军，义勇军可以听你的调遣，但是你能给我们什么呢？”显然，卡尔?孔德也意识到了事态的紧急，没有半句废话。 “我欠你一个人情。”这个时候的莫拉已经完全不想理会什么政治谈判的底线了，他可不愿意错失这个机会。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笑声：“莫拉将军你今天还真是好说话啊。和聪明人共事就是不用说太多废话，您只管给加西亚下令吧，毕尔巴鄂一带的义勇军都可以听你调遣。” 这个承诺让莫拉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全身一下子放松地坐进了自己的椅子里。马塔赶去通知维森特进行部署了，只剩莫拉一个人在办公室里。 这时他的理智终于逐渐回来了，他开始重新思考起现在的形式：“现在我欠了这个法尔?孔德一个情。这个人明显和弗朗哥矛盾很大，如果这件事让弗朗哥知道他肯定会认为我在和他做对。现在如果直接和弗朗哥起冲突无论是对于内战还是我自己都非常危险。但是义勇军来保护自己的司令部这件事怎么都藏不住，弗朗哥肯定会起疑心的，怎么办呢？” 莫拉望着窗外阴沉沉的天空，萧瑟的树枝在冬天的寒风里像铁一样冷硬，他开始感到了一丝政治的残酷，左右彷徨的滋味让他胆怯起来。 “将军，维森特已经联系上加西亚了，今天晚上义勇军应该就能到了。警卫连也已经在城市里开始准备防御工事了。”马塔敲敲门走进来禀报。 莫拉点点头，想了想说：“你帮我把卡洛斯派的相关文件找给我，尤其是法尔?孔德。” 马塔虽然有些奇怪，但也不敢多话，就在他转身准备出去的时候，莫拉突然叫住他说：“对了，下次的牛排记着帮我做熟一点。” 卡洛斯派，简单来说就是西班牙的一支保皇党，只不过他们一向有自行组织民兵组织——即所谓的义勇军——的传统，因此一直是西班牙国内不可忽视的一支实力强大的右翼政党。 不过卡洛斯派和国民军的理念常有冲突，在弗朗哥确定自己的地位之前，卡洛斯派一直致力于骚扰莫拉在北方的军事行动。弗朗哥确立地位整顿政党组合成fet之后，部分卡洛斯派选择接受，而另一些则选择拒不加入，而法尔?孔德就是这些拒不加入的卡洛斯派残余分子的背后首领。 这次行为只会让弗朗哥对莫拉猜忌更深，而莫拉对此也没有什么办法。 即使是毕尔巴鄂不断传来进攻十分顺利的消息，莫拉也无法驱散脑中的担忧。 “啪！”一声枪响打破了夜晚的沉静，接着莫拉指挥部所在的小镇就响起了密密麻麻的枪声，山羊、毛驴和狗的叫声响成一片。莫拉也被惊醒了，小镇上尖锐的枪声夹杂着时不时的炮声让从来没见过战争的他躺在床上一动都不敢动。但他也不敢闭上眼睛，好像觉得只要睁着眼睛就能看到有没有弹片从窗外划过——尽管看到了他肯定也无能为力。 从莫拉的角度，窗外除了堆满黑云的夜空，连个星星都看不到。这时候马塔冲了进来说：“将军，共和国的军队已经到了。” 莫拉听到马塔的声音才敢颤抖着从床上爬起来，见他坐了起来，马塔连忙递上了衣服。莫拉迅速地套上袖子，但是当开始扣纽扣时，他发现自己颤抖的双手怎么都没办法把扣子扣上去。幸好还有马塔在一旁帮忙。待莫拉穿好衣服，马塔就率先走向参谋部。 马塔一边走一边说：“将军，我们兵力有限，恐怕我们要准备撤离了，装甲车已经在外面待命了，就等您做决定。” 莫拉听到马塔这样说，只觉得连脚都在颤抖一样。 走进参谋部时，维森特正在打电话，只听他在电话里吼道：“将军还在指挥部里，你们不论怎么样都必须坚持两个小时，义勇军马上就会到了！” “情况怎么样了？”莫拉虽然胆小，但还不至于慌乱。 “共和国的部队是从北方攻过来的，我们下午已经在那儿布置好了公事。对方约有一个团的兵力，但是由于是急行军，很多重兵器都扔了，火力有限，我们还能支撑一会儿。”维森特这个时候依然不改冷静本色，他的两撮小胡子也依然一丝不苟。 莫拉转过头，墙上的军事地图已经从毕尔巴鄂省改成了小镇的了。小镇的北方方向用红线标示着己方的五条防线。 马塔问：“义勇军什么时候能到？” 维森特说：“加西亚说最快的速度也需要两个小时。” 莫拉一听吓了一跳，连忙问：“我们还撑得住两个小时么？” 维森特摇摇头，莫拉一看连维森特都摇头了连忙说：“那指挥部立刻全员撤离！带不走的资料准备烧掉。” 莫拉的装甲车在一小队士兵后面在夜色里安静地驶过小镇的沙土路。小镇里被涂成白色的房屋和院子纷纷在莫拉眼前倒退。 小镇里受惊的牲畜们在小院里或栏子里发出刺耳的叫声，但每一个白色的房屋都黑漆漆的。不知有多少人正躲在家里，透过房间的窗户瑟瑟发抖地看着窗外的情形，祈祷着平静的白昼的降临。 莫拉想叹一口气，但一想到自己就连气也叹不出来了。 装甲车刚驶出警卫旅在小镇南边布置的工事，就听到外面突然枪声大响。 小镇边缘稀疏的灌木丛里突然亮起无数火光，装甲车前的士兵一下子就倒下了一大片。这可把莫拉吓坏了，他毕竟只是一个普通人，这还是他人生第一次见识到真正的战争。 只听噗的一声，装甲车哐的一声大响就停了下来。 “将军，快俯下！俯下！”坐在莫拉身边的马塔连忙护着莫拉在椅子上躺了下来。 透过前座的空隙，莫拉看到自己的司机已经倒在了方向盘上。时不时的枪声和火光把他的脸映得一亮一亮的。他额头上的窟窿里流出大量的黑色的液体，流过了他大半个脸，只有他的两只眼睛大睁着，看得莫拉浑身发冷。 莫拉简直想尖叫了，但是马塔压在他的身上让他的呼吸略微有些不畅，但是无疑此刻他感受到了什么叫战争。他甚至几乎感觉到了在自己身边的死神镰刀挥起的风。 很快，莫拉的亲兵们已经开始以装甲车为倚靠进行反击。双方时不时传来凄厉的声音，莫拉的透过碎裂的车玻璃看到对面灌木的黑影里隐隐约约的人影，消失出现。战士们的闷哼惨叫像钢刀一样扎进莫拉的心里：“这些可怜的年轻人啊！他们都信任着我啊！但是我现在呢！只会无能地躲在车里！”虽然这一切一点都怪不到现在的莫拉身上，但是恐惧和自责依然在莫拉的心里膨胀着。 这时，马塔突然直起身子一把把已经死去的司机的尸体拖到副驾驶的位置上。莫拉看出来他准备去开车，出于本能地，莫拉一把抓住马塔。 马塔疑惑地看着伏着身子的将军说：“将军，如果再不开车，他们部队就会在这一带越聚越多的！现在必须要开车赶快穿过去！” “不行，不能让他去送死！”莫拉心里的声音大声地喊着，或许是因为马塔是他穿越以后见过的第一个人，也由于这些日子马塔的忠心让莫拉对他产生了好感。他现在一点都不希望马塔为了他送命，更何况他也搞不清楚对方有多少部队，就算是开着车穿过去自己真的就能跑得了么？他十分怀疑。 于是莫拉压低声音但十分坚决地说：“立刻下车！回指挥部！” “将军！”马塔还想劝他，但话已经被莫拉蛮横地打断：“少废话！立刻下车！” 马塔见莫拉已经下了决定，只好打开车门，以车门作为掩护率先下车。接着莫拉也跟着下车。大概是对方也感觉到了车内有人下车，枪声一下子急促了不少，只听砰砰砰的声音，像死神的脚步一样敲在莫拉的心里。 莫拉脚底发抖，头也不敢回地两步冲到车后。 只见五六个士兵正在车后，而在车两边的黑暗中躺着七八具黑糊糊的影子。莫拉看不清楚他们的相貌，但却分明感受到了死亡的阴冷。到了车后他紧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一口气坐到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在车后不远的地方就是他的部队的工事，里面的士兵正在进行着反击。 “将军，我们先回指挥部去吧！”马塔一边手忙脚乱地把莫拉扶起来，一边说。 莫拉点点头，他也知道躲在车后不是办法。 马塔一招手说：“嘿，伙计们！掩护莫拉将军先撤回镇上！” 他一说完，几个士兵立马探出身子加强火力压制对方。工事里的不对看到这儿在加强火力，几台机枪也紧跟着朝着林子的方向轰鸣起来，一时间对方的火力被压了下去。 但是莫拉显然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他还沉浸在真实的战场所带来的恐惧里，全身止不住地在冬夜里颤抖。 马塔终于看不下去了，他大吼一声：“将军，快撤！” 这时候莫拉才反应过来，连忙当先往工事跑。马塔紧跟在他身后不停射击着。莫拉听着背后的脚步声也明白马塔是刻意在他深厚试图帮他挡住可能飞来的子弹。 他心里不禁有些感动，毕竟他在这个世界举目无亲，马塔算是带领他认识这个世界的引导者一样的存在，对他又忠心耿耿毫无怨言。 等他们灰头土脸地跑回了指挥部，指挥部仍然在为撤退而一片忙碌中，所有人看到莫拉都惊呆了。 维森特第一个跑出来问：“将军，您怎么回来了！” 莫拉当然知道自己撤回镇上的命令是因为在战场上被吓坏了而心血来潮下的命令，但他当然不可能这么说。这个时候他急中生智，故作威严地说：“不退了！维森特，给我下令，就说我莫拉绝不会丢下一个人肚子逃跑的！咱们只要等到义勇军到就是胜利！” 虽然莫拉自己不是这样想的，不过这种冠冕堂皇的话显然非常有效，莫拉一下子看到整个院子里的士官们都变成了一副热血沸腾的表情。 不过战争毕竟是战争，不是什么热血沸腾就能把敌人给一口气撕成两半的游戏。随着时间一点一滴过去，之前的工事已经被突破，所有部队都分散在小镇里进行巷战试图拖延时间。 莫拉坐在参谋部里，听到周围电话和屋外的枪声响成一篇，内心暗暗祈祷着义勇军的到来。 终于，在凌晨一点的时候，义勇军到达了。义勇军迅速进入小镇，形势迅速逆转。 近三个小时以后，小镇的枪声就逐渐平息了。 ------------ 第5章 责任感 尽管经过了一个刺激的不眠之夜，但莫拉依然得不到休息。因为他还需要见一下义勇军的首领加西亚。 加西亚虽然并不是典型的军人，却是一个十分严肃的男人：“莫拉将军，战斗已经基本结束了，接下来您有什么吩咐吗？” “只要继续驻守到毕尔巴鄂战役结束就可以了。”莫拉点点头说。 随后加西亚就退了出去，马塔进来向莫拉汇报了军队在毕尔巴鄂的推进依然十分顺利。然后问：“将军，您先睡一会儿吧，毕尔巴鄂那边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了。” 大概由于昨晚实在过于刺激，现在莫拉一点睡意都没有，反而突然十分想去看看战争后的场景。于是他摇摇头说：“现在不太想睡。” 他朝窗外看了看，晨光中几只鸟儿在窗外的枝头上跳来跳去。清晨的光线带着冬季的凛冽，楼下走过的是正在打扫战场的忙碌的民兵，没有人说话，似乎整个小镇都笼罩在一层庄严的气氛中。 “嘿，伙计，你喜欢晨跑吗？”莫拉站起来把放在桌上的帽子戴在头上。 “还行。”马塔恭敬地回答。 “不错，只有勤劳的人才会早起。”莫拉一边说着一边整理了一下帽子，他并不希望他的士兵们看到自己的长官满面憔悴。说完他就率先朝外面走去，马塔连忙跟了上去。 莫拉一边走一边说：“事实上，坐太久常常会让我越来越不愿意起来，早晨的空气是勤劳一天的好开始。” 走出指挥部，外面是忙忙碌碌的士兵们和满地的狼藉，还有散不尽的硝烟味。一具具尸体从小镇的各个角落逐渐冒出来，被运到城外。这时莫拉穿越以后第一次走上西班牙的街道，周围被刷成白色的房子和院墙都让莫拉感觉异常不真切，而时不时出现的弹孔和血迹则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他昨晚残酷的战争。这一切让莫拉本能地感到害怕，但又感觉到一种自责。当他在想着逃跑的时候他从来没想过自己的士兵们正在为自己送命。战争并不像他以前在书里看过的那一行行冷冰冰的文字，而是一条条鲜活的生命。莫拉就这样心事重重地街上慢慢地走着。街上一个平民都没有，街道安静得不像话。西班牙的白色房子和小跑着的安静的士兵都变成了布景一样。 奇 书 网 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浑蛋！走快点！”这时，莫拉的身后传来一句骂声。 只见一个穿着共和国军服的青年士兵正举着双手往前走，在他的背后两个义勇军士兵举着枪。（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好看的小说）那个士兵瘦极了，在凛冽的寒风中莫拉似乎都能看到他的棉衣在风中飘动。 不自觉地，莫拉就跟了上去。 两个士兵押着俘虏走了很长一段路，一直走到了城外，这个时候莫拉才注意到在城外的一片山坡上已经聚集了大概二十多个被俘虏的士兵。这时他的心里隐隐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这些人为什么会被聚集在这儿？”他问马塔。 马塔说：“这些都是社会党人或者人民阵线的人，按照惯例是要被枪决的。” 莫拉大吃一惊：“什么？这不是杀俘虏么？” 马塔疑惑地看着莫拉说：“将军，这不是惯例么？” 这个时候莫拉已经顾不上自己的身份了，忙说：“这可是生命啊！至少应该有一个军事法庭审判他们啊！”他想到后世的那些对二战战犯的审判，连忙把那种制度照搬过来。 “法庭的话要等战争全面胜利了才能组建，更何况法庭最多也只会几十个人民阵线或者社会党的领导人，对于这些狂热的左派法庭什么都做不了。在共和国的统治区这些人一样拿着屠刀屠杀过不少右派人士，他们根本不值得怜悯。” 听到这儿莫拉哑口无言了。就这么一小会儿，义勇军士兵已经准备好了，纷纷把枪举了起来。而那群被聚集在一起的二十几个青年似乎也知道了自己的命运，所有人都高昂着头颅，一副宁死不屈的模样。 “这可是生命啊！”不知为什么，莫拉心里突然蹦出这么一句话来，下意识地，他大吼了一声：“住手！” 但是当所有士兵都奇怪地瞪着莫拉的时候他又不知道要说什么了，只好说：“停止处决，把这些人都关到特别战俘营去。” 马塔吃惊地说：“将军，这是为什么啊？” 莫拉也说不上为什么。但毕竟在重生前他一直接受的教育都是杀人并不是一件好事，所以不难理解他的下意识反应就是不希望杀人。但面对马塔的理由，他又说不上为什么了，毕竟在这种乱世之中谁又是真正清白的呢？他只好说：“等革命成功了，再组建专门的法庭审判他们。” 莫拉一边说一边转身往回走，他现在脑子里是一团乱麻，下意识地他希望赶快逃离这个地方。他毕竟还是一个在和平的世界中生长的人，在一瞬间的生死面前他感到无力和恐惧，但同时他又直观地感受到自己手里巨大的权利，用一句话就可以改变几十个人生死的权利。 “但是这会给弗朗哥留下把柄的。”马塔追着莫拉说。 莫拉快步往前走，根本不想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马塔的问题，只好坚定地说：“把他们都送到战俘营去，你亲自去监视！现在就去！” 他的口吻不容拒绝，马塔也不敢违抗他。 等到马塔的脚步声逐渐消失，莫拉终于放慢了脚步。 他现在脑子里一片混乱，之前想的逃离西班牙的想法开始动摇起来。在经过一夜，看过无数具尸体以后，他感觉到自己似乎并不完全代表自己了，他背后还有自己的军队和部下。 是，莫拉是一个胆小的人，但并不代表他是无情的人或者是没有责任感的人。正是因为责任感，在昨夜他的亲兵死在他的面前时，他会不顾自身安危下令回指挥部。正是因为责任感，刚才他拒绝遵照所谓的传统让几十条鲜活的生命在自己眼前消失。 他知道自己逃到英国、法国或者美国自己都能过得很好，但是自己的这些部下和士兵们呢？马塔、维森特们作为自己的心腹，无论是弗朗哥还是共和国的人都不会让这些人活着。莫拉这个时候开始感到自己的身份本身的重量了，这让他感到无比烦躁。 ------------ 第6章 初涉名利场 六月中旬，毕尔巴鄂终于被攻陷。 “将军，《辩论报》的记者希望采访您。关于战争还有您那个勇敢的决定。我觉得我们可以在明天下午空出一个小时来。”莫拉刚听完三个师长的汇报，马塔就走进来。 “可以。对了，今天晚上的晚宴，宾客名单你已经记熟了么？”说实话，那个名单上大部分的宾客莫拉都不认识，或许以前的莫拉认识但现在的莫拉一个都不认识了。于是莫拉就以有很多不认识的宾客的名义要求马塔把名单上所有人都记住，在他和任何人说话之前告诉自己对方的身份。 马塔点了点头。 今晚的晚宴是为了庆祝毕尔巴鄂收复而举行的。不过对于莫拉来说，这次晚宴主要参加者都是北方的军界、政界、商界等各极有权利人士，正是他寻求同盟为自己积累政治资本的好机会。不仅如此，今晚的晚宴还有一个更重要的作用，因为这是莫拉重生以后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他能亲自接触三个最有可能接任自己北方集团军司令地位的可能人选的机会。 毕竟北方集团军是莫拉手中最重要的一张王牌，不能有半点差池，因此这三个人他都必须亲自接触接触才行。 晚宴在北方集团军指挥部所在的大庄园的三层屋子的一楼举行。时间刚过七点，一楼的客厅里就已经是三三两两聚集在一起的穿着华贵的妇人们或身着军装、西装或燕尾服的军界、政界人士。 莫拉一眼看到了其中一个身着紫衣头戴紫帽的天主教主教。 马塔连忙说：“将军，前面那位是布尔戈斯总教区的总主教，马里奥?依塞诺。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奇 书 网]今天他肯定想谈谈划分教区的事情，如果我们能得到他的支持就好了。” 莫拉点点头就率先走了过去：“主角阁下。” 马里奥?依塞诺是一个满头白发的老人，但显然精神不错，他伸出手同莫拉握手说：“嗨，埃米利奥，今晚的宴会真不错。” 莫拉点点头：“多谢赞赏。” 总主教即是一个教省的领导者。整个西班牙共有十四个教省，教产无数。而西班牙近95%%u4ee5上的人口都信奉天主教。在这样的国家，如果能得到一个总主教的支持无疑就意味着拥有了整个教省的信徒以及不少有天主教背景的极端组织的支持，这无疑是一股极其可怕的力量。但是莫拉也知道，像马里奥?依塞诺这样德高望重的紫衣主教一般都不会把自己卷入政治斗争中的。但是一旦这股势力参与政治，他们绝对拥有掀翻任何党派的实力。 比如现在在共和国执政的左派们，由于他们颁布的不少针对天主教的政策，让天主教的众主教纷纷反对，而这才让以前的莫拉策划的起义有了成功的可能。 “埃米利奥，恭喜。毕尔巴鄂这一仗打得好极了。” 莫拉一听就知道自己面前的依塞诺主教大人并不打算单刀直入了，但是晚宴还很长，莫拉也不着急。所谓政治，相对策略来说，耐心也十分重要，如果太早暴露自己的底牌可不好。他从身边走过的逝者的盘子上拿了一杯葡萄酒，说：“谢谢您。” 依塞诺主教说：“明天我要去圣雅各伯教堂早祷以庆祝毕尔巴鄂的信徒们重得自由。” 莫拉微微一笑，连忙说：“如果您不介意的话，我可以参加吗？”莫拉一听到圣雅各伯教堂就知道依塞诺主教在暗示自己了，自己当然要放出善意。因为依塞诺主教希望能在布尔戈斯教省中再划分出一个新的教区，毕尔巴鄂教区。而圣雅各伯教堂就是未来的毕尔巴鄂教区的主教座堂。 “哦，当然，当然。埃米利奥，主的怀抱永远向世人张开。”主教朝他满意地笑了笑。 莫拉点点头说：“抱歉，主教大人，我得去招呼招呼别人，希望您玩得愉快。”说完就走开了。既然依塞诺主教释放了善意，那即使继续聊也不会有什么更多的结果了，和别的人聊聊才更有价值。 马塔朝着一个穿着军服，满脸胡渣的中年军官扬了扬下巴，说：“安德鲁少将，第63师师长，西班牙陆军军官学校1919年毕业生，战场指挥十分优秀，为人严谨。”莫拉看过这个人的资料，战绩非常辉煌，是莫拉一手提拔的将军。但是他在政治上向来信奉沉默寡言，内战前从没过分地倾向过共和国或是右翼组织，现在在莫拉一派的将军中也常处于边缘地带。 事实上，莫拉对这个人的印象算不上好，尽管在战场指挥方面能力很强，但在政治上过分中立让莫拉不能完全信任他。只不过除了这一点，在资历等方面他都无从挑剔，在起义时也即时响应，且又是莫拉一手提拔，因此进入了最终的三人名单。 “他的女伴是谁？” “是那边的那位紫衣的莫斯科索男爵夫人。”马塔小声地说：“男爵前年死了，男爵夫人现在是寡妇。” 莫拉点点头，走向他说：“安德鲁。” 安德鲁一转头见是莫拉，连忙毕恭毕敬地说：“莫拉将军。” 莫拉点点头说：“北方平定近在眼前，恐怕不久之后我们就要往南方作战了。” 莫拉见安德鲁点了点头继续说：“你对弗朗哥将军怎么看？” 安德鲁皱了皱眉头说：“弗朗哥将军战场指挥技术高超，在政治上威望也能服众。” 莫拉暗自皱起眉头，心想：“他这口吻摆明了谁都不愿意得罪，看来是一个两面派啊。” 这个时候一个穿着笔挺的军装，胡子刮得一丝不苟的青年军官从莫拉身边走了过去。莫拉一眼就认出来他是席尔瓦。席尔瓦也是西班牙陆军军官学校高材生，今年也只入伍不过七年就已经贵为少将。 席尔瓦是典型的青年派将军，在政治上是坚定的保守派，对莫拉也十分忠诚。只不过在军事指挥的能力上并不能让人满意。他是骑兵第二师的司令，而毕尔巴鄂战役中袭击北方集团军指挥部的共和国军队就是他的部队造成的。 莫拉叫了一声：“席尔瓦。”随后就自然地从安德鲁身边走开了。安德鲁似乎也没有挽留的意思。 席尔瓦见是莫拉，连忙说：“莫拉将军。” 莫拉举了举就被说：“今天这葡萄酒你喜欢吗？” 席尔瓦说：“将军在葡萄酒上的品味一向十分让我信服。” 莫拉笑了笑，虽然他根本不懂葡萄酒，这一切都是马塔一手组织的，不过他还是接受了这个马屁，然后说：“你加入fet了吗？” “将军，我还是觉得军界人士不要卷入政治运动比较好。”席尔瓦这句话让莫拉很高兴，因为fet，即国民运动，是弗朗哥一手组织，在右翼中引起不少反对。席尔瓦这句话无疑把他自己和弗朗哥划在了不同阵营。 但是莫拉依然不能确定席尔瓦，因为之前席尔瓦的那个马屁给莫拉留下了一个油嘴滑舌的印象。而这个印象在莫拉看完席尔瓦的履历之后就留下来了。席尔瓦虽然战场指挥能力并不太好，但胜在对莫拉够忠诚，也很会讨好上司。这种人让莫拉本能地觉得不太可靠。 事实上，莫拉的前世彭朋作为一个默默无闻的工程师，他最常做的事就是躲在角落默默观察着办公室。这些经验给他留下了很多经验，其中一条就是油嘴滑舌的人往往是最见风转舵的。 这时候，莫拉见到了第三个备选者，一个长相英俊，金发碧眼的青年将军——加西亚?巴利尼奥中将。这个人在政治上也没有特别的主张，但对莫拉却是十分忠诚。这一点从以前的莫拉放心地把马埃斯特雷军团交给他让他独当一面就可以明白。不过这个人在军事行动上一向保守，这一点在军内常常引发其他青年将领的攻击。 ------------ 第7章 穿桃红色礼服的女郎 “莫拉将军。”巴利尼奥向莫拉点了点头。 莫拉顺道走到巴利尼奥身边，他说：“毕尔巴鄂战役中你的支援攻击做很不错。” 巴利尼奥说：“谢谢将军。” 莫拉想了想说：“给我说说你在马埃斯特雷军团任职的经历吧，感觉还好吗？”他是想看看这个年轻人到底能不能让和他年龄相仿的下级服从命令。这也是莫拉对这个年轻人最大的担忧。 “在一开始的几次战斗中遇到了些小问题，不过之后还不错。”巴利尼奥老实地说。 莫拉笑着说：“一群年轻人共事，血气方刚嘛。圣塞瓦蒂安之战，是么？” 巴利尼奥点了点头：“是啊，谢谢将军那时候对我的信任。” “嗯。”莫拉其实只是从他的履历上见到了圣塞瓦蒂安之战有人违抗军令，其他的他就什么都不知道了，于是他只是含糊地回答了一声。 他正准备换一个话题的时候，巴利尼奥突然说：“将军，那时候你给我说的话我永远不会忘记的。” 莫拉怎么可能知道以前的那位莫拉给巴利尼奥说过什么啊，他立即决定结束对话。于是他指了指远处，说：“我得先过去了。”然后就自顾自地走了。 对于到底选谁莫拉脑子里也还是十分犹豫，安德鲁摇摆不定，席尔瓦油嘴滑舌，巴利尼奥容易引起青年将领只见的矛盾，谁都有一些缺点。 “啊！”就在这时，只听一声惊呼，莫拉感觉到自己胸口凉凉的。一低头，才发现的时候他的前襟已经被葡萄酒洒了一大片。 “对不起，对不起！”一位年轻女士不迭地道歉，用自己的手帕在莫拉胸口上不停地擦拭着试图弥补自己的过失。 而莫拉只感觉到一双温柔的手在自己胸口前摸来摸去，他毕竟从心智来说还是个年轻人，这一下子被搞得无比尴尬。慌乱之中他下意识地用手把女士的手给驾开，但是当他接触到女士手臂上光滑的肌肤时一下子又慌神了。手上传来的滑嫩的触觉让他觉得自己实在是太唐突了，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他只觉得满脸发热，大脑也停止了思考，竟然慌不择路地掉头走了。 只听背后马塔追了上来说：“将军，到楼上去换一身衣服吧，晚一点您还要讲话呢。” 莫拉只觉得脸上发热，也不好意思去看马塔，连忙头也不回地上楼去了。 他换完衣服出来正好应该他讲话了。说实话，这其实是他今晚最紧张的环节。穿越之前，哪怕是班长都没当过的人从没面对过这么多人讲话，这已经足够让他紧张了。 “这并不是一场关于毕尔巴鄂战役的演讲——尽管我很乐意去做一场关于这场战争的演讲。不过我还不得不说一些话，因为这些话对我们的人民而言是名副其实的。我们在毕尔巴鄂在整个西班牙背部所展现的精神就是西班牙的灵魂。在这个冬天，我们让世界为之惊叹，我们重新擦亮了我们的爱国之情……” 虽然一开始的紧张让莫拉读错了几个字，但是慢慢地他开始感到被众人注目的一种骄傲感。（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好看的小说）这让他读起来越来越顺利，昨天晚上的准备也没有白费，很快，这次讲话很顺利地到了结尾：“没有什么比放弃我们所有人从坚持与毅然中得到的名声更能毁掉人们对新政府的期望的了。如果我们不再保护我们伟大的信仰不被政治家们邪恶的私心操控，如果我们不再保护勤劳者们汗水换来的财产不被懒惰者们打着各种幌子瓜分，如果我们不再保护不同政治倾向者们拥有自己的地位，那就意味着我们放弃了我们在这两年的努力中得到的所有成就。 如果我们改变了，我们有什么资格要求民众再次支持我们呢？先生们，我们实现伟大愿景的唯一方法就是要求西班牙王国去实现它。我们绝不会伪装我们的目的，绝不会背叛我们的原则。我们要去做我们必须做的。我们要告诉人们事实，让人们自己来判断吧！” 当莫拉读完最后一句，台下响起了热烈的掌声。莫拉注意到政界、商界的巨头们都露出了满意的表情。莫拉所说的三个保护，第一句是说给天主教徒或者说天主教的主教们听的，依塞诺主教的心情显然不错；而第二句则是说给大地主们听的；至于第三句，则暗含了对弗朗哥整顿右翼党派的反对，这句话既是说给商界的希尔?罗夫莱斯的支持者们听的也是隐隐提醒自己的将领们做好准备。 现在的莫拉已经和刚来的莫拉完全不同了，尽管他仍然不算政治老手，但他至少已经对西班牙的政治格局有了个大概的了解。几乎西班牙商界的寡头们都是典型的保守势力，在政治上则是典型的独立右翼党派联盟的支持者。因此莫拉这次简短的讲话也达到了它的效果，即向莫拉心中的那些政治盟友们释放积极的信号，稳固自己的政治联盟。 当然，这也是非常危险的，如果做得太过分很有可能把弗朗哥给逼急了。之后弗朗哥会做的事情恐怕就不止是上次那种空难了。 “但是现在我不能回头了，我的背后有我在西班牙军界、政界庞大的关系网，这些人现在只能靠我了。”莫拉讲完话，音乐又重新响起，钢琴手弹奏的是拉威尔的《镜》，礼堂又变回了政治交易场和猎艳场。莫拉一边浮想联翩一边无意识地走到了阳台上。 莫拉身边冷不丁地响起一个女声：“据说拉威尔先生现在已经病重了，将军您这是向他致敬吗？” “哦，是，是的。”莫拉随口回答，其实他根本不知道谁是拉威尔。随着声音转头他才看到跟自己说话的竟然是那个不小心把酒泼在他的身上的年轻女士，一下子他又舌头打结脸颊发热。 “该死，怎么又遇到她了！”莫拉尴尬地想，只好把不自然地把头扭向前方。 “将军是在嫌我丑吗？” “啊，不！不是！”莫拉一听连忙侧过身正对着这位女士否认道。直到这时他才好好地打量自己面前的女士。她有着一张典型的西方人的漂亮面孔，棕色的头发柔顺地披在右肩，给她的桃红色齐胸礼服增加了一种不对称的美，而剪裁得体的桃红色礼服不但为她浑圆坚挺的胸部增加了一种犹抱琵琶半遮面的趣味，还将她曼妙的腰线勾勒得无可挑剔。看着这样一个美丽的女士慵懒地斜靠在阳台栏杆上，莫拉心里不禁暗想：“是你太漂亮了才对！” “那将军怎么一副害怕的样子呢？”她轻轻地扬起嘴角，用手里的酒杯轻轻地碰了一下莫拉手里的酒杯，然后一仰头把酒杯里的红酒一饮而尽。 她仰起头露出的雪白的脖颈和好看的肩膀形成一道完美的曲线，莫拉不禁有点看呆了。直到她喝完了自己的酒盯着莫拉手里的酒杯时，莫拉才反应过来把手里的酒一口气喝完。 “对了，女士，还没问过您的名字呢？”莫拉这个时候才想到自己竟然失礼地没有问过对方的名字。 “叫我玛门，哦，将军，我得去拿一杯酒了。”她笑着看了看自己的酒杯笑着就往礼堂走。走了一半，她突然回过头说：“对了，将军，您的演讲真的很棒。” 莫拉笑着说：“看来我也得再拿一杯酒了。” 玛门走进礼堂又拿了两杯酒，递了一杯给莫拉说：“将军，我可不想喝太多哦。” 莫拉喝了点酒，胆子也变大了一点，听到玛门这么说一下就懂了她的暗示，心里暗喜，于是说：“叫我埃米利奥。” “好的，将军，哦，埃米利奥，我可得先说清楚，您可别认为我是一个随便的女人。” “哦，我当然知道。” 玛门一口气喝完自己的酒说：“将军，时间不早了，我可得回去了。” 莫拉连忙说：“我送你。”说完他抬头一看竟没看到马塔。原来马塔见到玛门靠近就主动躲远了。莫拉感觉脸上有点发热，只能故作镇定地挥手招呼马塔过来。 ------------ 第8章 相信忠诚不如相信把柄 玛门住的地方非常近，马塔开车一会儿就到了。（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无弹窗广告）莫拉率先下车为玛门打开车门。 玛门笑着说：“将军，谢谢您送我。” 莫拉说：“你不请我进去坐坐吗？” 但是他话没说完突然看到街角闪过一个熟悉的身影。 “埃米利奥？”莫拉回过神来才看到玛门一副奇怪的表情。 “哦，我突然想到一些事情，不好意思了。”莫拉朝马塔招了招手就当先朝街角走了过去。 玛门虽然奇怪，也只好回去了。 莫拉看到的不是别人，正是可能接任他的北方集团军司令位置的三个候选人之一，巴利尼奥。莫拉很好奇巴利尼奥在这时候鬼鬼祟祟地做什么，而且旁边还有另一个穿着军服的男子。 他和马塔小心地走近街角，只听小巷里传来一阵急促的喘息声和暧昧的嘶嘶声。莫拉伸出头只见到两个黑影在小巷里紧抱着吻成一团。莫拉顿时觉得头顶上响起一道雷声：“什么！巴利尼奥是同性恋！” 马塔正准备说话，莫拉这时心里已经一下子有了一个想法，他挥挥手示意马塔退后。 然后他们故意走到远处稍微咳嗽了一声再走进小巷。 果然巴利尼奥和那个黑影已经分开了，这个时候莫拉才看清楚那个黑影穿了一身军装，也不知道是哪支部队的。 巴利尼奥紧张地朝莫拉敬了个军礼说：“莫拉将军。” 莫拉故意朝他做出一副意味不明的笑容说：“巴利尼奥你怎么这么早就从晚会上开溜了，这么晚都还有紧急军情？” 巴利尼奥看到莫拉的笑容一瞬间脸变得惨白，在街灯的照射下更不见血色。 莫拉朝巴利尼奥招招手示意他往外走，然后朝巴利尼奥的同伴说：“我先借他几分钟。” 莫拉和巴利尼奥朝小巷里走了几步，等确认马塔他们听不到自己说话了以后，莫拉问：“这是怎么回事？” 巴利尼奥张口正欲解释，莫拉打断了他说：“我不会告诉别人的。”毕竟，莫拉和支持他的右翼都是保守派或者天主教徒，在这一群人之中同性恋简直是十恶不赦的大罪。但是正因为是大罪莫拉反而不想揭发了。 他继续说：“你对北方集团军司令感兴趣吗？”他现在不但不会揭发巴利尼奥，反而更打算委以重任。因为莫拉知道只有有把柄在自己手里的人，才更容易掌控。况且巴利尼奥是同性恋竟然还支持自己的起义，也可以看出他本身对自己的忠诚。 巴利尼奥吓了一跳根本不知道问什么莫拉突然问这个问题，连忙受：“我……我……” 莫拉继续说：“关于这个位置，他们给了我很多个名字。不过我最信任的是你，如果有一天你真的获得了这个位置，你不会让我失望吧？” 只听巴利尼奥啪的一声立正，做了一个军礼，说：“绝对不会。” 莫拉点点头说：“下次小心一点。” 第二天一大早莫拉就坐上了去毕尔巴鄂的军车，以确保能赶上依塞诺主教的早祷。 “昨天的玛门的背景你调查过了吗？”莫拉一边看着窗外一边问。 “她是以卡贝尔男爵夫人的名义出席的，但是卡贝尔男爵一家人昨天因为儿子生病留在了毕尔巴鄂并没有来。我也不知道她究竟是谁。”马塔疑惑地说。 莫拉冷哼了一声，显然他对这个答案并不满意，然后说：“再认真查查。” 然后他又像想起什么似的说：“昨晚巴利尼奥的同伴是哪支部队的你查清楚了么？” 马塔说：“是63步兵师的参谋赛诺?冈萨雷斯。他们是军官学校同一届毕业生，据称在校时关系就相当不错。” 说到这里马塔突然问了一句：“需要把他调到您身边来么？” 莫拉摇摇头说：“暂时不用，不要把巴利尼奥逼急了。”他想了想又问：“你觉得依塞诺主教今天会要求什么？” 马塔想了想说：“大概会集中在土地、教产和教会相关组织的自由上吧。” 汽车在公路上平稳地开着，莫拉却无心注意窗外充满异国情调的景致。他的脑子都被待会儿依塞诺主教的事情给塞满了，他思考了很久才说：“土地和教产的问题我和弗朗哥都可以办到，我最大的筹码应该是对教会相关组织的不干涉立场。” 马塔点了点头说：“如果能获得教会和商界的支持，那么在总参谋长的名单里将军您必然是最值得考虑的一个人。” 马塔一说到总参谋长，莫拉就想到了之前希尔?罗夫莱斯提到的达维拉，他皱了皱眉头说：“那也得等解决了达维拉之后才行，你现在查到了些什么啊？” 马塔摇摇头说：“达维拉中将是国防委员会委员，技术委员会主席，负责军备问题，深得弗朗哥的信任。在布尔戈斯有一名情妇，是当地一个商人的妻子。” “就这么一点？”莫拉吃了一惊，因为马塔汇报的所有情报除了情妇之外的事情都是众所周知的，而有情妇这种事情和总参谋长这个职位一点关系都没有啊。 马塔摇了摇头说：“达维拉中将对弗朗哥似乎非常忠心，我们并没发现什么有价值的情报。” 莫拉摇摇头，只觉得束手无策，毕竟现在决策权不在他的手上。他又有什么办法让弗朗哥放弃达维拉选择自己呢？且不说放弃达维拉已经很难，放弃达维拉之后要让弗朗哥不选择另一个嫡系而选择最大的政治对手莫拉自己更是难上加难啊。 就在莫拉沉思的时候，他们已经到了毕尔巴鄂了。莫拉一下车只见到一派破败的景象，城市的楼房大都残破不堪，满地的残砖破瓦。还有一些穷人或坐或躺地躲在破烂的楼房中，十分可怜。 而在莫拉面前的则是一栋四层楼高的哥特式教堂，在教堂的侧面竖立着一栋塔楼。 当莫拉走进那宏伟的拱门时早祷已经快开始了，莫拉赶快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 其实现在的这位莫拉根本不懂天主教，也不信教。气氛肃穆的早祷让早起的莫拉有点昏昏欲睡。终于，在一个多小时以后早祷结束了。 早祷结束后，莫拉和依塞诺主教走进休息室，依塞诺主教一边把主持仪式的外套脱掉一边问：“莫拉将军，新政府的唯一政党政策在西班牙天主教内部并不太受欢迎啊，您知道吗？” 莫拉点点头说：“但为了政权的稳定，一些暂时的措施还是有必要的。” 依塞诺主教说：“那什么时候这个政策能结束呢？据我看，弗朗哥将军似乎并没有为这个政策制定截止期。” 莫拉笑了笑说：“主教阁下，这个政策当然会终结，但并不一定由弗朗哥将军来宣布停止。” 依塞诺主教转过身看着莫拉，过了一会儿才说：“教宗并不希望教会参与到俗世政治当中了。” 莫拉摇摇头说：“但是红衣主教塞古拉阁下恐怕不会这么认为。” 依塞诺主教笑了笑说：“莫拉将军口才真高。但是教会并不会明确地站在任何一方的，这一点您要先清楚。” 莫拉笑了笑说：“先说说您的要求吧。” “我们希望教产和土地都能得到保护，还有各种组织的自由化。” “是为了毕尔巴鄂分教区的成立做准备么？” 依塞诺主教在书桌后面坐了下来，说：“不错。分教区的成立需要很多相关的组织，而新政府对于民间组织的限制让教会在重新分区上感到非常不方便。” 莫拉故意做出一副无可奈何的表情说：“这一点弗朗哥将军是断然不会妥协的，如果教会不支持我那我也没有太多办法。” 依塞诺主教说：“在刚才那个大前提下教会可以答应您的任何要求，只要您能结束民间组织管制的政策。” “但是在教产问题上，政府希望对教会参与的工厂进行收税。” 依塞诺主教一听立马站起来说：“这不可能！恶果会滚雪球，越来越大。今天是工厂明天就是田庄土地。” 莫拉知道依塞诺主教是绝不可能答应自己的，况且即使他答应了，西班牙其他十三个教省也不可能答应。这个条件只是莫拉的一个筹码，一个换取让他满意的条件的筹码，于是他故作可惜地摇摇头说：“但是以现在的我的实力怎么可能与弗朗哥抗衡呢？” 依塞诺主教皱着眉头说：“这个条件教会是绝不会答应的，但是如果需要资金的话教会是可以提供的。” 莫拉一听，知道鱼儿已经上钩了，于是他不紧不慢地抛出了自己的条件：“主教阁下，其实还有一个方案，中国有句话叫‘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如果能从与教会相关的工厂中提供一定份额的工作给穷人，既能帮助穷人取得收入也能减轻政府的负担。况且帮助穷人不正是主要求我们做的事么？” 莫拉这一席话将情理都照顾到了，况且依塞诺主教的内心已经开始松动，于是没多大争论，依塞诺主教就原则上答应了这个交易。所谓原则上答应是指虽然双方已经同意了，但是具体份额的多少等细节还需要一次次漫长的会议才能落实。 不过这已经不是莫拉关心的了：“主角阁下，容我代整个教省的西班牙穷人们感谢主的恩泽。不过这个提案我希望能推及整个西班牙，我想红衣主教大人也会乐见其成的吧？” 莫拉知道依塞诺主教是西班牙的红衣主教塞古拉最信任的主教，况且依塞诺主教也绝不可能在没有塞古拉红衣主教的授意下私自反对弗朗哥的党派整顿。 果然依塞诺主教没有让莫拉失望：“我会向枢机主教大人提及这件事的，希望莫拉将军记住你的承诺。一旦枢机主教大人同意以后，只要您愿意我们就随时都可以开始对这份提案的细节部分进行商议了。” ------------ 第9章 玛门的身世 随着毕尔巴鄂战役的结束，莫拉一时间声名大振。尤其是在指挥部被袭击时血站不退——这只是《辩论报》的那个古怪的男记者的夸张的修辞手法——更是给他在全世界范围内带来了巨大的声誉。而此时，弗朗哥的日子就不好过了，右派原本亲近卡洛斯派和亲近阿方索派（支持与卡洛斯派不同的王室的保皇党）的报纸纷纷攻击弗朗哥保守的战术，甚至连长枪党的报纸也对此颇有微辞。 毕竟右派众多党派本身政治诉求并不相同，即使在党派内部都多有矛盾——例如卡洛斯派，以法尔?孔德为首的一干人等至今拒绝加入弗朗哥组建的国民运动，即fet党，而亲弗朗哥一方的人则是fet党的忠实支持者——要把他们合并成一个政党，自然让很多人不满意。而现在这份不满意随着弗朗哥在战术上的保守谨慎和他的政治对手莫拉光鲜亮丽的胜利而甚嚣尘上。 而此时的莫拉，正在北方一边利用希尔?罗夫斯基提供的金钱等便利从国外购买武器装备自己的部队，一边收拾着北方剩下的抵抗势力。 尽管弗朗哥的已经多次发送公文询问北方可否抽调部队到南方去，但莫拉都一一拒绝了。因为他也知道现在南方的局势正陷入僵局，他正期待着弗朗哥犯错出丑。只要弗朗哥的声望在党内继续下滑，莫拉就有机会了。 “我现在有了教会和商界的支持，还能通过与教会交易得到的提供工作机会的法案获得穷人的支持，再加上我这支正在北方养精蓄锐的部队。即使是弗朗哥恐怕在党内也得让我几分吧，说不定还有机会直接从弗朗哥手里夺回国家元首。”莫拉看着屋外灿烂的阳光，心情好得一塌糊涂。 尽管莫拉内心已经开始了肆无忌惮的想象，但是他的胆小依然让他不敢真正做出那么大胆的举动。他也清楚，所谓商界和教会的支持都只是暗中的，现在西班牙王国内没有哪支真正的政治势力敢于和弗朗哥对抗的，他下一步还是先扳倒达维拉才比较实际。 要怎么扳倒达维拉呢，莫拉不断地思考着。达维拉现在是西班牙技术委员会主席，还负责整个国民军的军备，可以说是弗朗哥控制整个国民军的核心。这样一个弗朗哥的心腹莫拉又要怎么扳倒他呢？ 利用政治对手攻击他？且不说莫拉根本不知道达维拉有没有这样一个政治对手，即使有，以弗朗哥对达维拉的器重他一定会力保达维拉。 那么暗杀他？他担任文职，一直都在布尔戈斯，根本没有坐飞机出行来让莫拉暗杀的机会。 到底要怎么扳倒他呢？都已经进入七月了，莫拉依然一筹莫展，下个月就是军事委员会例会了，恐怕那个时候就要敲定下次内阁的军方大臣名单了。 “莫拉将军，您的信。”莫拉的房门响起，马塔的声音恭敬地传来。 信？当莫拉疑惑地打开信时，映入眼帘的是娟秀的笔迹——当然，莫拉并不知道这种字在西班牙语里算不算娟秀，因为他到西班牙也只来了一个多月，看的基本都是打字机打出来的字体，这还是他第一次看到手写字。（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无弹窗广告） 当他看到落款时不禁心加快了一下——是玛门。 信是约他在毕尔巴鄂见面的信，而莫拉正好就在毕尔巴鄂。 “马塔，安排一下，我下午要出行。” “是上次晚宴上的那位玛门么？”马塔一眼就看出了端倪。 莫拉觉得脸上一热，连忙咳嗽了一声遮掩自己的不安。 马塔见莫拉没有否定就知道自己猜对了，他连忙说：“她怎么知道我们在毕尔巴鄂的？将军，对这种来路不明的女人要小心啊。” 莫拉摆摆手说：“一个弱女子能做什么啊，你太多心了。” 当莫拉一个人身着便装坐在毕尔巴鄂的中心马约尔广场旁的咖啡店时，他才第一次真正意义上地开始感受原汁原味的西班牙文化。 西班牙典型的带着点巴洛克风格的红瓦白墙式建筑上雕刻着华丽的花纹，战争留下的疮痍仍在，不少建筑的墙上仍能看到黑色的弹药痕迹，远处甚至有的建筑房顶已经塌掉了一般。但是西班牙市民的生活已经逐渐开始恢复正常——尽管莫拉还能从咖啡店柜台的一角看到刚被撤下不久的集体化的标语也能听到服务生不太熟悉地用“先生”和“尊敬的客人”之类的字眼。 此时咖啡店里已经坐了不少穿着整齐的人了，有的人的西装皱皱巴巴地透出一股寒酸的气息，也有的像莫拉一样穿着得体的西装，惬意地享受着这个午后。 穿着一身连衣印花长裙的玛门不知从哪一个角落拐了出来，然后施施然地在莫拉的面前坐了下来。 “埃米利奥，好久不见。”玛门今天没有了晚宴上那张带着点醉态的脸，而是有点活泼的姿态。 “嘿，玛门。如果你告诉我你是谁的话或许我们就不会隔这么久才见面了。” 玛门显然不愿意谈这个，故意岔开话题说：“唉，我们别在这儿坐着了，我们一起走走吧。” 于是莫拉站了起来，陪着玛门从马约尔广场向西走去。 玛门一边走一边说：“你真的很想知道我是谁吗？” 莫拉点了点头。 玛门突然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然后带着些调皮的神态说：“不过暂时我还不能告诉你。” 莫拉无奈地摇摇头说：“那么你到底准备带我去哪儿呢？” 玛门笑了一下正准备说话，忽然像发现了什么，猛地拉住莫拉就往小巷里拐。 “怎么了？”莫拉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达维拉的探子又跟来了。”玛门皱着眉头说。 “达维拉？”莫拉一下子想到了什么：“你是说菲德尔?达维拉中将？” 玛门熟稔地拉着莫拉在小巷子里转悠，和她大家闺秀的模样一点都不相称，但是嘴里也没停：“嗯，对，你应该认识他的。” “你得罪他了么？”莫拉问。 玛门朝他笑了笑说：“暂时还不能告诉你。” 接着他们走到了一个岔道口，玛门左右看了看说：“埃米利奥，你从这儿向左边一直走就能回到大街上了。” 说完玛门朝右边一拐就消失在了小巷中。 莫拉一直看着玛门的背影消失才突然想起来自己还没问她以后要怎么联系她。最后他只好遗憾地回到了位于毕尔巴鄂市政厅的指挥部。 为什么玛门会和达维拉扯上关系呢？但他们似乎又不是一路人，那么玛门是刻意在接触自己么？莫拉感到玛门这个女子身上的谜团突然变多起来，但这种无法操控的感觉却让他想到了自己穿越前的那段恋爱——尽管玛门比自己以前的女友漂亮多了。 等等，会不会是玛门掌握了达维拉什么秘密呢？那么她会掌握达维拉什么秘密让达维拉这么紧张呢？想到这里，莫拉突然灵光一闪：“是的，玛门一定掌握了什么能让弗朗哥不信任达维拉的秘密，要不达维拉根本不可能这么紧张！”他的推理不能说没有道理，因为玛门和自己的接触看起来确实充满了刻意安排的痕迹，如果真的是刻意安排就可以说通了，这个女人想借助和莫拉接触让达维拉把目标转移到莫拉身上以达到混淆视听的目的。 ------------ 第10章 小试牛刀 尽管莫拉知道自己的当务之急就是找到玛门，但马塔在毕尔巴鄂城内寻找了快两个周都毫无下落。（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无弹窗广告） 当进入八月，北方战场的扫尾工作也基本快结束了，而玛门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没人见过她。莫拉甚至开始感觉到了绝望：“难道上帝送给我的馅饼就这么消失了吗？” “不！既然现在找不到现成的证据，那我就制造证据！”莫拉一发狠，脑子的思路竟然突然开阔起来。 “让弗朗哥不信任达维拉……不信任……对了！法尔?孔德！” 一下子，莫拉脑子里形成了一个妙计。 于是，他向马塔下了这个命令：“马塔，你去调查一下达维拉的办公室主任的情况。我要能让他听话的情况。” 用了约一个周，马塔回复说：“达维拉中将的办公室主任叫y?莫斯卡，据说他在外面欠了不少赌债。” “这样更容易了，看来上帝还是站在我这一边的。”莫拉心中暗笑，然后说：“上次《辩论报》那个记者叫什么来着？” 马塔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上司突然又想起记者来了，不过他当然不敢质疑自己的上司：“圣地亚哥?加缪。” 这个精力旺盛的记者在采访莫拉时给莫拉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不但因为他在说话时体现的机智，还因为他对于上司的命令的执行力度。（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无弹窗广告）《辩论报》可以算是独立右翼党派联盟的机关报，事实上，在报纸上大肆赞美莫拉这个任务就是希尔?罗夫莱斯布置给加缪的。而加缪完成得非常出色，可以说正是因为他的这篇报道让整个右派传媒界的风气都开始隐隐发生了变化。 莫拉决定送给这个在《辩论报》上大肆赞美自己的记者一份大礼。不过在那之前，他还需要一些人帮忙做好这个礼物，他吩咐马塔说：“先帮我接通希尔?罗夫莱斯的电话。” 一会儿，希尔?罗夫莱斯的电话就接到了莫拉的内线。 “喂，希尔么？我希望你们的八卦记者能帮我一个小忙。” “为什么？” 莫拉当然不愿意把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告诉其他人：“如果我说这个忙能为你带来工商部部长和总参谋长你还会继续问吗？” “呵呵，好吧，你说就好了。” “让你的八卦记者买通达维拉的副官安排达维拉下周末去西西里岛和他的情人幽会。再好好拍几张特写，写一个不错的花边新闻。” 希尔?罗夫莱斯岁不懂莫拉这个举动有什么意义，但是当他听到达维拉的名字的时候就知道这件事情不简单，他当然一口答应下来。 接着，第二个接到莫拉电话的人是圣地亚哥?加缪。 “喂，圣地亚哥。(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奇 书 网)” 加缪显然还没明白现在的状况：“您是？” 莫拉没有理他，直接说：“明天下午三点钟到马约尔广场喝一杯咖啡吧，你会得到一些你想要的东西的。” 莫拉知道对于新闻记者而言，匿名举报的人非常多，加缪没有理由不赴约。 当莫拉拨完第三通电话以后，他得意极了，一种他从没感觉过的手握天下的感觉油然而生。窗外法国梧桐绿油油的树冠上有几只小鸟正跳来跳去，莫拉看着他们暗想：“政治，也不过如此而已嘛。” 马约尔广场，周围只有一家咖啡店，也就是上次莫拉和玛门约会的地方。 莫拉到的时候加缪已经到了，当加缪看到莫拉的时候吃惊得嘴都合不上了：“莫……” 莫拉做了个禁音的动作，然后坐在了加缪的对面：“上次的报道写得非常不错。” 加缪害羞地笑了笑。 莫拉从怀里拿出了一叠资料递给加缪说：“这是奖励。继续加油，下次会有更多东西的。”事实上，莫拉知道，这不单单是奖励，更是一种权威的建立。有的时候对某人而言很小的东西，对别人或许是一个很重要的东西，举手之劳能换来的说不定就是一个人的忠诚。 当晚上，莫拉心满意足地躺在床上时，他已经开始计划自己坐上总参谋长以后要怎么扳倒弗朗哥了。毕尔巴鄂的夜晚静悄悄的，经过战乱浑身是伤痕的城市疲惫地沉睡下去了，莫拉也进入了梦乡。 当他第二天醒来的时候，他发现他的桌上又摆着一封信。 又是玛门，莫拉激动极了。 倒不是因为他想要玛门手中的资料，因为现在莫拉坚信即使没有玛门的那些资料他也能扳倒达维尔。只不过他现在很想见见玛门，不知什么时候玛门年轻的面孔已经开始能够轻易调动莫拉的情绪了。大概因为玛门的年纪和莫拉转生前相仿，于是莫拉对玛门天然地产生了思慕之情也不算奇怪。 这次见面依然是约在了马约尔广场，不过不再是那个咖啡店，而是一个地下酒馆。 白天的酒馆里一个人也没有，十分安静。莫拉和玛门各要了一瓶啤酒。 莫拉像个沉不住气的少年一样迫不及待说：“玛门，你是知道了达维拉的什么秘密是么？” 玛门吃了一惊，然后立刻否认说：“没有啊！” 莫拉笑了笑说：“你不用担心了，达维拉下个周就无法对你构成威胁了。” 玛门摇摇头说：“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虽然我确实在被达维拉跟踪，但完全不是你想的那样的……”玛门顿了顿，思考了片刻说：“事实上，我的父亲是一个反法西斯的科学家，达维拉为了逼迫他和国民军合作就把我监视起来逼我父亲就范。” “什么！”这次换莫拉吃惊了：“难道你不是刻意接近我的吗？” 玛门笑了笑说：“埃米利奥，我接近你确实是有目的的，我希望你能救我父亲出来。你愿意么？” 莫拉想了想说：“对不起，玛门，这个要求我没法答应你。” “为什么！”玛门的声音开始有点尖锐起来。 “作为一个科学家，为政府工作不是理所应当的么？”当然，莫拉这么说还有一层私心是，只要把玛门的父亲留在西班牙那么玛门也能留在西班牙了。 当然，这次聚会最终是不欢而散的，但至少莫拉知道了玛门的身份，也不算毫无收获。 八月中旬，右翼媒体又一次轰动了。《辩论报》率先刊发的关于法尔?孔德与达维拉在同一天出现在西西里岛上的新闻一下子占据了各大报纸。其他报纸没有第一手的新闻只好继续深挖，于是达维拉和卡洛斯派联手的传闻甚嚣尘上。 不出莫拉所料，在他启程前往布尔戈斯的路上就传来了达维拉因病辞职的新闻。与此同时还伴有弗朗哥将不愿加入fet党的卡洛斯派领袖放逐的新闻。一切正如同莫拉预计的那样运行着，他借弗朗哥的手既成功扳倒了达维拉，又清除了法尔?孔德在西班牙国内的残党。对于莫拉来说法尔?孔德的残党被清除就意味着莫拉欠法尔?孔德的那个人情很有可能再也无法实现了。毕竟法尔?孔德依仗的就是剩下的卡洛斯党的力量，但这些人被放逐以后，卡洛斯党的反抗势力已经注定不可能东山再起，莫拉欠他们的那个人情也就自然随风而去了。 ------------ 第11章 国防委员会 本来，按照以前的那位莫拉的起义计划应该是起义军迅速掌握马德里和巴塞罗那等大城市，然后控制议会等，最后由议会人士宣布政权转换。 但是穷人们对于共和国抱有的好感大大超出了莫拉等人的预计。由于军官内部意见的不统一，造成他们起义的泄漏。之后共和国的执政党即人民阵线，迅速武装全国劳工总会的工人们，随着这些人的参战，已经开始进行工业化的大城市内的起义被迅速镇压下来。 尽管弗朗哥、莫拉等人控制着西班牙大半的军队，但他们一开始也仅占有一些中小型城市，西班牙的大城市如马德里、巴塞罗那、瓦伦西亚等都被共和国牢牢掌控着。因此对于国民军来说，毕尔巴鄂是他们控制的第一个西班牙国内的大城市，同时，西班牙北方的工业区对他们来说也是意义重大。这也就不难理解莫拉为何在国民军内部声望高涨。 但毕竟西班牙的政治舞台一向在中南部，由于与独立右翼党派联盟的协议而在北方战斗的莫拉无形中也逐渐被国民军遗忘了。 而现在，莫拉要做的就是伴随着北方大胜带来的威望前往国民军的临时首府布尔戈斯，重新回到权利的中心。 九月23日，当莫拉的汽车驶入布尔戈斯时，他信心满满。他知道，他将要做的是改变西班牙的历史轨迹，甚至改变全世界的历史轨迹。 莫拉到布尔戈斯是为了参加国防委员会例行会议。国防委员会是起义一周后由当时的叛军中实际掌控军队的几个将军组成的组织，整个国民军的重大命令都来自于这个国防委员会，这个国防委员会可以说是现在的西班牙王国的真正核心。（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无弹窗广告） 而现在莫拉与马塔讨论的就是他们的下一个议案：提名加西亚?巴利尼奥中将进入国防委员会。 莫拉在布尔戈斯的办公室装饰不算浮华，但细节处仍能看出这幢建筑所受到的巴洛克风格的影响。这间办公室位于布尔戈斯的市政大楼内，这儿现在实际上是大半个西班牙的中心，几乎所有的核心机关都在这里。而莫拉自然也有自己的一个办公室。 马塔的面前摆着一个大型白板，上面画着三个方框，他一边把手里的纸条往方框里黏一边说：“将军，达维拉中将宣布退出因病辞去所有职务之后，国防委员会的人数从十一人下降到了十人，这次例会的第一件事肯定是提名新的委员的人选。” 莫拉点点头说：“我们当然要提名巴利尼奥，他现在是马埃斯特雷军团军长，完全够资格。而且他进入国防委员会以后，我们未来提名他担任北方集团军军长才能顺理成章。” 马塔说：“将军，您说得不错，但是弗朗哥元帅肯定会提名另一个人。按照目前的情况很有可能是接替了亚格?布兰科中将的瓦雷拉中将。如果出现这种情况就需要国防委员会所有委员进行投票。而现在，弗朗哥元帅至少拥有五张票，我们的想法恐怕很难实现啊。” “哪五张票？” “米格尔?彭特中将、安德烈?塞利凯特少将、蒙塔内少将和莫内诺?卡尔德罗少将，再加上他自己。”马塔说着把写着五个人的名字的五张纸片贴在了反对的那个方框里。 接着，他拿出了另外两个人的名字纸片贴在了中立的方框里，那两个人是——萨尔瓦多?莫雷诺上将和莱诺?y?谢拉中将，他一边贴一边说：“莫雷诺上将一向不愿意卷入政治斗争，至于谢拉中将则是彻底中立。” 看到这个白板，莫拉才明白自己之前实在是太天真了，布尔戈斯也完全不像自己想象得那么轻松啊，不过现在白板上只有七个人的名字，除掉自己，还有两个人，于是莫拉问马塔说：“剩下的两人的情况呢？” “啊？米格尔?卡瓦内利亚斯上将一向厌恶弗朗哥元帅，基本上他是肯定不会支持弗朗哥元帅的提案的，因此他一定会支持我们。”马塔说着把卡瓦内利亚斯上将的名字贴在了支持区。其实他觉得这件事莫拉应该再清楚不过的，完全没有想到解释，不过既然上司问了自己他也不可能不回答啊。 莫拉在到达布尔戈斯之前已经看过所有的国防委员会成员的资料，但是资料仅仅是资料，很多内部秘辛都是不可能写在上面的，因此他也不得不问：“阿尔弗雷多?金格兰中将呢？” 马塔听到这个问题，吃了一惊，因为他也不认为这个问题莫拉还需要问他。他甚至煞有介事地抬起头确认了一下坐在书桌后的到底是不是自己的上司后才回答：“金格兰中将一向在见解上与您相同，他非常值得信任。” 莫拉没有注意到马塔的奇怪表情，只是支着头看着天花板上由黄铜支架悬挂着的吊灯，想了一会儿才说：“你觉得我们应该怎么说服莫雷诺上将和谢拉中将呢？” 还没等马塔说话，莫拉就想到了他曾经看过的一封来自谢拉的文件。那封文件是发给整个国防委员会所有成员的，上面列出了塞维利亚军团——也就是谢拉统帅的部队——被拖欠的军需的数量和时间。那时候主管军备的是达维拉。但是谢拉为什么会把这封文件传到自己手里呢？莫拉敏锐地意识到这是一个很重要的地方：“你还记得上次谢拉中将传给我的关于塞维利亚军团被拖欠的军需的事情么？” “是。那份文件每个国防委员会的成员都有一份。” “为什么他要把那份文件传给我们呢？是在试图向达维拉施压么？” “据说达维拉中将经常性地拖欠塞维利亚军团的军需，以避免他们取得太大的功绩。”马塔老实地说：“但是在谢拉中将把那份文件传给所有国防委员会成员之后，这个问题就很快被解决了。” 莫拉想了想说：“这是弗朗哥授意的吧？立刻派人从军需入手好好查查谢拉中将和塞维利亚军团。” “好的。那么莫雷诺上将呢？”马塔又问。 莫雷诺上将是海军上将，也是现在国民军的海军总长。从一开始，起义就得到了以莫雷诺上将为首的海军高级将领的支持，但是下级军官更支持共和国。因此一开始海军采取的是观望的态势。随着国民军在战场上节节取胜，海军也逐渐倒向了国民军。但莫雷诺在国防委员会很少表明自己的态度，只是很谨慎地保全着海军势力，小心地避开政治风暴。 莫拉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莫雷诺的弱点在哪里。 这时马塔谨慎地提议：“或许下午可以先安排一次您与莫雷诺上将的会面，我们可以先看看他需要什么。” 莫拉摇摇头说：“安排到明天，我可不想这么冒冒失失地就坐上谈判桌。你们还有一个下午的时间去寻找莫雷诺的漏洞。好了，让我们看看弗朗哥的五人组吧，我们即使算上莫雷诺和谢拉也只有五个人，我们至少要让弗朗哥的支持者减少一个人才行。” 而莫拉的就聚焦到了蒙塔内少校身上。蒙塔内少校，典型的极右青年将领，早期长枪党成员，他的部队里也有很多长枪党成员。“他既然是长枪党成员，或许可以从党派统一这件事上下手。”莫拉暗自盘算起来。 “马塔，你去调查一下蒙塔内的情况，看看他有没有可能在党派这个问题上和弗朗哥产生不同意见。再帮我安排下午和卡瓦内利亚斯上将、金格兰中将的会面。还有看看弗朗西斯科?戈麦斯-约尔达纳?苏扎有没有时间，我也想跟他谈谈。” 马塔点点头就下去了。 ------------ 第12章 曼努尔？赫迪拉案 米格尔?卡瓦内利亚斯上校是前任国防委员会主席，但后来被弗朗哥取而代之，而最终他只剩下一个空有虚名的陆军大臣。至于阿尔弗雷多?金格兰中将是空军总长，一向与莫拉交好。只是在莫拉攻略西班牙北方时因为他坚持空军主力应该支援莫拉而被弗朗哥厌恶，并且逐渐架空。 他们目前都是莫拉在国防委员会最重要的支持者，而现在莫拉要做的就是确保他们对于自己的提案充分理解并予以支持。 当满脸胡须的老陆军大臣米格尔?卡瓦内利亚斯上校和中年略微有些发福的空军总长阿尔弗雷多?金格兰中将走进莫拉的办公室时，莫拉连忙迎了上去：“米格尔，阿尔弗雷多，好久不见。” “埃米利奥，恭喜你打了个漂亮仗。”金格兰中将率先道贺。 “哦，阿尔弗雷多，没有你的空军支援，事情绝不会这么顺利的。” 金格兰和莫拉寒暄的时候，卡瓦内利亚斯已经当先找了个沙发坐了下来，然后开口道：“埃米利奥，今天你可不是只是跟我们寒暄的吧？” “当然，当然。我想谈谈关于国防委员会第十一人的事情。”既然面前的两个人都是自己的坚定同盟，莫拉也不打算绕弯子了。 金格兰和莫拉在卡瓦内利亚斯旁边的两个沙发上坐了下来，隐隐形成以卡瓦内利亚斯为中心的三角形。他们都很懂怎么让这个老将高兴，怎么让谈判更顺利。 “事实上，我打算提名马埃斯特雷军军长加西亚?巴利尼奥中将。” “他太年轻了，事实上，如果不是你的话我甚至对于是否应该给他中将的军衔感到疑惑。考虑到他的年龄我们不应该给他太多的负担。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奇 书 网]”卡瓦内利亚斯当先发话。 事实上，莫拉毫不意外卡瓦内利亚斯会这么说，他立即按照计划说：“当然，他确实在经验上有所欠缺。所以如果让他早一点进入国防委员会，他这样的年轻人一定能从您这样的经验丰富的将军身上学到更多的东西的。” 显然，莫拉的马屁让卡瓦内利亚斯非常舒服，他也不再说话了，但是金格兰倒是提出了一个疑问：“但是弗朗哥可是打算提名瓦雷拉的。” “弗朗哥已经找过你们了？”莫拉立刻警觉起来。 “不，当然没有，但是我确信的是他在国防委员会里有足够数量的支持者。”金格兰一针见血指出了莫拉现在最大的软肋。 莫拉扬了扬手说：“先生们，我没法否认现在我们处于弱势，但是如果我们就这样退缩了那么我们的结果很有可能就是被弗朗哥驱逐。为什么我们不放手一搏呢？如果我们继续这样毫无作为，一旦弗朗哥按照他的愿望成功组阁，国防委员会的重要性将会直线下降。我们在新内阁中将会毫无用处，最后被轻易踢开。先生们，这一战不是为了我，而是为了我们！” 金格兰叹了口气说：“如果你能再确认两张支持票那，那么我一定会站在你这一边的。” 送走金格兰和卡瓦内利亚斯之后，莫拉舒了一口气，至少现在自己已经可以确定三张票了。而他接下来要见的是技术委员会临时主席兼军事法院法官弗朗西斯科?戈麦斯-约尔达纳?苏扎。 莫拉约见苏扎主要是希望了解一下关于军事法庭的问题。在北部战争时，莫拉就下令不得枪决俘虏，需要等待军事法庭的审判。(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奇 书 网)因此莫拉希望苏扎能给自己一些建议，当然，苏扎的技术委员会临时主席的职务也是一个重要原因。 在并不熟悉的寒暄结束之后，莫拉问道：“弗朗西斯科，内战结束以后大概会组建多大规模的军事法庭？” 苏扎思考了一下说：“大概会主要针对左翼政治的团体进行审判吧，当然，共和国所进行的几次大屠杀和左派政党领导人的叛国罪是最主要的罪行。” 叛国罪这个名词一下子让莫拉想到了最近的一个受到整个右派关注的案件——曼努尔?赫迪拉案。曼努尔?赫迪拉是原长枪党党首，是最受右派年轻人欢迎的党派，这些年轻人在内战之后纷纷参军。可以说长枪党是国民军的一支重要力量。在弗朗哥合并右翼党派之后，原长枪党党首当众宣布弗朗哥的法案是无效法案，随后就被以叛国罪告上了法庭。 “对了，曼努尔?赫迪拉的案子一共有多少被告？” 大概是曼努尔?赫迪拉这个名字过于敏感，苏扎像被针刺到一样轻微地抖了一下，然后他不舒服地挪动了一下身子，说：“大概有三十多人吧。” 看到的反应莫拉意识到自己似乎发现了什么意外收获了，于是继续追究起来：“他们最重的是什么罪？” “无期徒刑。” “那其他的长枪党领袖呢？有的人还在军中任职，他们呢？”莫拉不依不挠地问。 苏扎提高声音地说：“这些人都是我们仔细排查过的，没有其他的漏网之鱼了。” 莫拉见苏扎的神态也知道套不出其他东西了，于是换个话题说：“战后基层的社会党人或者人民阵线的底层人员都不会再进行追究了么？” “这需要看到时候公诉的程度还有政府的态度。元帅阁下，现在谈这个还太早了。况且现在国民军内部对这个问题也有争议，不少将领主张对于左派人士直接枪决，我很难说战争结束以后这个态度会不会继续下去。” “难道军事法庭不能出面么？”莫拉疑惑地问道。 苏扎摇了摇头：“现在国民军并没有对这个行为进行定性，因为对象是左派人士，并不适用于平民的条例。而且共和国内部也在大肆屠杀右派人士，如果现在贸然对这个情况进行定义，恐怕对于军心十分不利。弗朗哥元帅也表示这个问题可以暂时等一等，等战争结束以后我们再进行立法不迟。” 莫拉点点头，心知自己的想法对于现在的国民军来说实在过分理智，事实上他本也对军事法庭出面不抱希望，毕竟他现在的权利并没有大到能让军事法庭关注。况且从苏扎的反应上来看，莫拉似乎也发现了一些意外收获，于是他也打算自然地结束谈话。 苏扎见莫拉没什么事正准备离开，莫拉突然又开口说：“对了，弗朗西斯科。技术委员会现在正在研究什么？” “哦，现在国民军主要在支持装甲车和陆军装备的开发。” “能把正在进行研究的科技组的资料给我看看么？”莫拉拿起面前的咖啡小心地喝了一口来掩盖自己的不安。以莫拉的身份要查看科研进度是一件十分合理的事情，只是因为莫拉本来的意图并不是科研进度，而是想查找关于玛门父亲的资料，因而让他显得像刚恋爱的男生，有些局促不安起来。 “没问题，我明天就让人给您送来。” 苏扎刚离开，马塔就走进来说：“将军，果然在军需问题上中央常常拖欠塞维利亚军团的军需物资。最近更是借口军备物资主管人员的人事变动，而向塞维利亚方向停止输送物资。而且在军衔上，谢拉中将升上将的事情也是一拖再拖。” 莫拉笑了笑：“看来弗朗哥在有意打压谢拉啊。” 马塔不明白地摇摇头说：“弗朗哥元帅究竟是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莫拉站起来走到办公室里挂着的那副西班牙地图前说：“你还记得去年我集中兵力攻击马德里时的事么？”事实上，这件事莫拉自己也是从文件上看到的。 他指着地图说：“当时我们已经几乎攻击到马德里市区了，弗朗哥的摩纳哥兵团只要按时到达，我们就能顺利占领马德里。” “但是当时弗朗哥元帅指派摩纳哥军团去为阿尔卡萨被围困的国民军解围。” “这一战为他赢得了巨大的声望，但同时放弃围困阿尔卡萨的共和国部队回援马德里直接导致了马德里攻势的失败。” “您的意思是……弗朗哥元帅不希望看到任何人占领马德里？” “不，应该说除了他自己之外的任何人。”说着莫拉在地图上指着马德里南方的瓜达拉哈拉说：“一旦塞维利亚军团有了良好的军备，瓜达拉哈拉就很容易被占领，一旦这儿被占领整个马德里就被彻底围困了。在这种情况下马德里不出两月必然陷落，但是到时候人们称赞的不会是他，而是谢拉。”莫拉又看了看地图，虽然他根本没经历过这一切，但也推理得有板有眼。想到这里他心中不禁得意起来。 马塔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说：“我立刻为您安排明天早上十点钟与谢拉中将的会面。” 九月份已经进入秋天，但是在西班牙，依然让人热得受不了。莫拉脱掉了自己的外套，只剩一件衬衫，他自信地站在办公室的窗前。窗外的一切都是明晃晃的颜色。 ------------ 第13章 办公室的阴谋 “谢拉上将……哦，不好意思，中将阁下。（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无弹窗广告）”莫拉的开场白很机智地点了一下谢拉的痛脚。 谢拉皱了皱眉头但还是敬了个标准的军礼：“元帅阁下。” “莱诺，我很好奇，为什么你的军衔居然还停留在中将上。如果不是我亲眼见了你的肩章我真的无法相信这件事。我还以为你早就升上上将了呢……”莫拉故作亲昵地寒暄起来，其实他这都是为了勾起谢拉对弗朗哥的反对而做的虚情假意。 “元帅阁下，比起我的军衔我更关心我的士兵们。”谢拉冷硬的回答显示他并不愿意多谈这件事。 莫拉看谢拉并没有接招只好讪讪地把话题转回到正事上来：“达维拉中将宣布辞去所有职务造成了很多麻烦吧。” “是的，我们集团军的军需物资又开始出现拖延的情况了。”谢拉并没有否认，但他的脸上依然面无表情，让莫拉搞不清楚他到底在想什么。 “军备部那边怎么说？” “我已经催促过好几次了，他们的回复统统都是‘由于人事变动，暂时无法顺利运出’。” “这时可以理解的，塞维利亚军团毕竟功绩太多了。不能太过耀眼嘛。”莫拉见谢拉毫无反应，只好主动出击，先行试探一下谢拉。 “我不明白您是什么意思。”谢拉仍是一脸严肃的模样。 这倒让莫拉挠头了，之前他遇到的所有人都直接地把自己的需求说出来，这样双方才能好好地谈论一下交易的细节。但是现在谢拉什么都不说，反而让莫拉看不到对方的底牌，甚至让莫拉隐隐怀疑起自己的判断到底对不对了。 “不行，现在不能犹豫！记住，你可是莫拉，你可担负着几万条姓名，你不能害怕！”莫拉心里暗自给自己加油。 这种情况下到底应该怎么办？莫拉不知道，如果他还是以前那个胆小的莫拉，或许他的选择就是装作没事迅速结束这场谈话，因为谢拉模糊的态度让莫拉不敢确定对方到底是不是弗朗哥一方的人。如果谢拉已经投入弗朗哥阵营，那么现在说的每一句话都有可能让弗朗哥对自己的恨意继续上升。 但是，现在的莫拉已经不再是那个胆小的莫拉了。他在害怕，但是他也意识到他的背后有着数万条人名，这既是责任也是他信心的来源。他知道他现在必须赌一次了，或许这一切会落入弗朗哥的耳朵里，但更大的可能是他的情报是正确的：“莱诺，我知道，达维拉中将负责军备的时候，塞维利亚军团就常常被拖欠军备。现在北方已经完全收复，北方集团军重新南下对马德里施加压力。这个时候上头继续克扣你的物资难道不是怕你打这个地方的主意么？”说着莫拉指了指地图上的瓜达拉哈拉，然后说：“难道你真的以为这一切的原因只是达维拉或者人事变换？” 这次轮到谢拉说不出话来了。他低下头，似乎在思考着什么。莫拉也不打算去打扰他的思考，因为谢拉的犹豫已经充分说明这次他赌对了。 过了一会儿谢拉才开口，他的声音显得缓慢但是坚决：“元帅阁下，请恕我冒昧地问您一个问题，但是我希望这个问题您能老老实实地回答我。” 谢拉并没等莫拉回答就继续说：“元帅阁下，这次谈话的目的，究竟是不是国防委员会第十一人甚至下一任内阁的总参谋长？” 莫拉吸了一口气，肯定地说：“是的。但是我可以保证你绝不会后悔自己这次站在我这一边。” 又是一阵沉默后谢拉才开口说：“我一直在试图不卷入政治斗争之中，但是弗朗哥元帅屡屡克扣我的军队的物资，这我无法否认。但这不代表我的票就会变得多么廉价，我想先听听您到底能怎么让我不后悔呢？” 听到这里，莫拉知道这件事已经成了一大半了，他得意地开出自己的筹码：“我可以保证为您解决军备物资上的问题。” “您说的是真的？”这下轮到谢拉疑惑了，自从战争开始国民军的军备物资一向缺少。很多物资都来自德国与意大利，弗朗哥也正是借着从德国与意大利成功获得物资支助才获得了国民军的军事领袖的位置。现在莫拉凭什么说他能提供自己物资呢？他的物资从哪儿来呢？ 莫拉笑了笑说：“如果您答应在国防委员会新委员和总参谋长的两个提案都站在我这一边的话。您或许可以在下午和希尔?罗夫莱斯先生有一次不错的交谈，我相信有很多商业巨头们会愿意给您一些不错的数字的。” 听到希尔?罗夫莱斯的名字谢拉就明白了莫拉的筹码确实能够帮自己解决军备物资的问题：“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我一定会站在您这一边。不过我得先说清楚，您的这个筹码可不可能换到我永远都站在您这边。您知道，我并不喜欢政治斗争。” 莫拉当然也没指望这一个筹码就能永远买通谢拉了，只要这次能获得谢拉的支持就行了。他高兴地伸出了自己的手说：“那就这样说定了。” 当马塔进门的时候，莫拉正高兴地把小白板上谢拉的名字从中立的方框里移到支持的方框里：“已经四票了啊。”他自言自语地说。 “将军，昨天您让我调查的赫迪拉案果然有问题。”马塔兴冲冲地打断了莫拉的自我陶醉。 “啊？果然是这样的么？” “在赫迪拉案里面，有几个长枪党的中层干部竟然也判了和赫迪拉一样先判死刑后改为无期，这个判刑尺度实在是太奇怪了。” 一听到有问题，莫拉当然不会放过，只要和长枪党有关的问题都有可能牵扯到蒙塔内少将，他立即坐到了书桌后：“给我他们的资料。” 马塔把资料递给了莫拉，然后报告道：“判刑有违常规的一共有三个人，一个人是军事法庭的年轻法官，一个是国民军的下层军官，还有一个是年轻的工程师。这三个人除了都是长枪党中层以外，还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在弗朗哥的统一法令执行之前曾经作为骚乱的头目领导过武装骚乱。” “这次骚乱是针对什么事情而发生的？” “是由于长枪党的党首选举引发的，亲弗朗哥派和赫迪拉为首的独立派在进行竞争。最后这三个中层领导武装袭击了其他几个亲弗朗哥派的首领。虽然第二天赫迪拉就赢下了长枪党党首选。但是这次武装骚乱也彻底把长枪党内部的亲弗朗哥派逼向了弗朗哥一方。就在赫迪拉赢下了党首大选以后的两天，弗朗哥就颁布了党派统一的法案，而亲弗朗哥一派的人就成了弗朗哥统一右翼法案在长枪党内最重要的支持者。” “你的意思是，他们都是弗朗哥在长枪党内部的内线？他们的武装袭击就是为了把亲弗朗哥一派的长枪党彻底逼向弗朗哥么？” 马塔点点头说：“是的。而且据我们在监狱系统方面的线人调查，这三个人已经不在监狱里了。” “伙计！做得真棒！我想蒙塔内少将会很震惊于这个事实的！立刻帮我安排与蒙塔内少将见面。”莫拉高兴地站起来把蒙塔内少将的纸条从反对移到了支持的方框里。 “是。哦，对了，将军，莫雷诺上将希望明天能安排一次见面，下午可以么？上午是蒙塔内少将。” “行。” ------------ 第14章 问题重重 九月26日，西班牙的热辣阳光被突如其来的大雨遮住了。莫拉从自己办公室的窗口望出去，只看到雨滴重重地打在树叶上。疾风骤雨中，树冠的树叶互相摩擦制造出沙沙的声音，看似无力却在风雨中寸步不让。 很快，当莫拉办公室的那口顶部雕刻着哈布斯堡家徽的大钟响起代表十点的钟声时，马塔敲响了莫拉办公室的门：“蒙塔内少将快到了。” 莫拉点点头，目光又落回了大钟上的哈布斯堡家徽。不知什么时候布尔戈斯市政厅开始流行起了哈布斯堡家族的家徽，这个曾缔造过西班牙世界霸主地位的家族代表的是西班牙的荣光。而据说，弗朗哥最崇拜的就是那个西班牙王朝，这也不难解释为什么布尔戈斯的市政厅开始流行起了哈布斯堡家族的家徽。 “莫拉元帅阁下。”一个年轻人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莫拉转过头去，这个棕色头发的年轻人只是敬了一个幅度很小的军礼就走进了房间。莫拉也不以为意，因为他知道像蒙塔内少将这样的年轻将军一向都是十分蔑视权威的。蒙塔内和巴利尼奥的年龄相仿。至于他为什么年纪轻轻就能进入国防委员会，主要还是归功于他在起义早期及时武装民兵以及成功煽动了军队，从而获得了军队的实际领导权。 当然，这都不是莫拉关心的了，现在莫拉需要关心的就是怎么把蒙塔内说服：“蒙塔内少将，听说你是长枪党党员？” “现在是fet成员。(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奇 书 网)”蒙塔内生硬地反驳了一句。 莫拉皱了皱眉头，当作没听到一样继续说：“对于赫迪拉你怎么看？” “他是阻碍国民军建立更统一阵线的罪人。元帅阁下，难道今天您是想找我谈党派的问题的么？” “坐。”莫拉感觉到他强烈的锐气，于是打算先把话题绕一绕，于是他指了指马塔事先放好的咖啡：“先喝点咖啡。” 蒙塔内坐下来说：“元帅阁下，我不明白今天您究竟是想和我谈什么。” 莫拉想了想说：“在党派统一法案以前你是赫迪拉的支持者么？” “不，我不是。”蒙塔内摇摇头。 “那你想过党派统一这件事么？” “没有。” “那是什么事情让你改变的呢？” 谈到这里，蒙塔内开始感觉到莫拉的谈话的别有用心，他斩钉截铁地说：“莫拉元帅，如果今天您叫我来是试图改变我对fet的支持立场的话，我劝您还是别想了。我永远支持fet。” 莫拉一听蒙塔内这样说也知道绕圈子没用了，索性挑明说：“你知道在今年长枪党的党首选举上的武装骚乱吧，正是因为那场骚乱长枪党内亲弗朗哥派才真正意义上完全投靠弗朗哥，也成为之后的党派统一法案的支持者……” “那是因为经过那次事件，我们都看清了党内或党派之间的斗争对于国民军一点好处都没有，只有所有党派真正意义上联合起来，我们才能发挥更大的能量！”蒙塔内激动地站了起来：“莫拉元帅，您这是在策反我去反对fet反对弗朗哥元帅么？” “如果我告诉你，那次骚乱是弗朗哥指使的呢？” “不管是不是，至少现在fet让国民军的行动更有效率了。莫拉元帅，我劝您还是放弃您的野心，您的政治斗争只会削弱国民军的战斗力。恕我还有要务，不予奉陪了。” 蒙塔内说完就夺门而出了，只剩下莫拉一个人呆呆地坐在屋里，连手里的咖啡也没来得及放回桌上。没什么经验的他完全没有料到事情会往这个方向发展。他也完全不知道应该怎么应付这种情况。 过了一会儿，马塔走进了屋子，轻轻咳嗽了一声说：“将军，事情进展得不顺利？” 莫拉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尴尬，于是连忙把咖啡放回桌上，说：“看来蒙塔内是不行了，你再查查其他人吧。” “下午莫雷诺上将将会到访，您没有忘记吧？” “当然。你查到什么资料了么？” “是，布雷诺上将近几个月一直在运作向技术委员会申请新的战列舰的研究计划。” “好，那我大概知道了。对了，苏扎给我们的详细资料你看过了么？查到谁是玛门的父亲了么？” “我已经查过了，加维尔?鲁伊斯，是特鲁比亚军工厂的机械学家，现在正在负责最新型的坦克的研制。” “特鲁比亚军工厂在哪儿？” “位于阿斯图利亚斯省。” “那帮我安排和这位加维尔?鲁伊斯先生见一面。” 马塔听到这儿忍不住说：“将军，您对玛门太过上心了吧。” 莫拉感到脸皮一热，有种被说破心思的羞辱感，不禁带着点怒气说：“管好你自己。” 马塔见莫拉发怒了也就只好灰溜溜地退出了房间。 其实莫拉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想见见玛门的父亲。自从上次和玛门不欢而散之后玛门再也没找过自己，但莫拉自己却忍不住思念起玛门来。尽管他也意识到自己这副中年男子的身躯不可能对年轻的玛门有任何吸引力，但是他依然止不住地思念这个年轻的女子。或许越是得不到的越是喜爱吧。 莫拉吃过午饭以后，莫雷诺就已经到莫拉的办公室了。简单的寒暄之后，莫雷诺笑着问：“元帅阁下对国防委员会的新成员有什么想法么？” 莫拉见莫雷诺提到了这个问题，也不遮掩地反问说：“如果弗朗哥元帅在国民军内部一手遮天，您和您的海军究竟会不会满意呢？” 莫雷诺笑了笑说：“元帅阁下还是别把我拖入您和弗朗哥元帅的政治斗争里面去。” “不不不，我并不打算让您参与政治斗争，我只希望在国防委员会的新名单上您稍稍支持我一下而已。” “那我岂不是要与弗朗哥元帅做对了？” “但如果我我能帮助您的战列舰计划在技术委员会上能获得通过呢？” “哈哈哈哈。”莫雷诺大笑起来：“元帅阁下，我们都不是小孩子了，现在技术委员会的临时主席苏扎是弗朗哥元帅的心腹，难道您能说了算？” 莫拉点了点头说：“确实，我现在不能帮助您通过新战列舰的计划，但是如果现在军工厂在进行坦克的研制的同时开始准备战列舰的研制呢？战列舰的核心技术不外乎推进系统、舰身设计和舰载火炮的研究。这几项研究如完全可以利用坦克研究的经费进行一些拓展性研究。之后一旦正是通过了新型战列舰研究的计划，在这些前期工作的帮助下一定能完成得很快的。” 事实上，莫拉也只是用自己重生前的工程师的常识进行胡诌而已，例如舰载火炮往往是坦克火炮口径的十倍甚至以上，如果用坦克的经费做这个研究，恐怕相差也太大了。不过莫拉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反正他要先把莫雷诺给拉到自己这一边来再说。 “元帅阁下，现在我恐怕下不了这个决定。”莫雷诺老奸巨猾地笑了笑。 这时雨已经停了莫拉碰了一鼻子灰顿时有些丧气。 不久之后，莫雷诺就先行告辞了。这时雨也停了，但潮湿的感觉依然弥漫在屋里，今天的一切都让莫拉十分沮丧。到底自己行不行？他的胆小开始让他一开始的信心变成了一个个问号。 ------------ 第15章 罗曼蒂克的奥维耶多之... 雨刚停，莫拉就连夜启程向特鲁比亚军工厂去。(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奇 书 网)由于上次的空难，莫拉打死也不敢坐飞机了。而且为了以防万一，他还带了一小队亲兵，坐着自己的越野车驶向奥维耶多驶去。 大约经过四个小时，莫拉就到了奥维耶多，时间已经是晚上了，几个驻扎在当地的军官仍在等待这位国民军内的二号人物的莅临。 莫拉跟他们寒暄了几句就直接回房休息了，他此行的目的不是别的，而是是见见玛门的父亲——新式坦克项目的主持科学家加维尔?鲁伊斯博士。 特鲁比亚军工厂位于奥维耶多的郊区，远远就能看到一个巨大的烟囱。厂房是典型的老厂房的样子，甚至让莫拉想到自己重生之前还是学生的时候去实习的那个快倒闭的拖拉机厂。 当然，莫拉的到访的消息早就惊动了厂内的各层领导，厂长、首席科学家鲁伊斯博士等人都已经在厂外等着他们了。 在他们的迎接下，莫拉首先参观了厂内的生产车间，然后忍受了胖厂长近半个小时喋喋不休的关于工厂缺少资金的“工作汇报”之后，他礼貌地把其他无关人员都劝走了。然后由鲁伊斯博士亲自带领他参观兵工厂的实验室。 他们首先进入的是爆炸实验室，一进入实验室首先看到的就是一个刷着黄色油漆的巨大钢铁圆筒。 “元帅阁下，这是爆炸舱，最新研制的弹药我们可以在爆炸舱内引爆，以取得相关参数。”鲁伊斯博士显然不知道莫拉的真正目的，认真地介绍起来。 莫拉当然不想废话，而是直接说：“博士，听说您十分反对法西斯主义是么？” 只见鲁伊斯的脸色瞬间一变，嘴张着半天都合不上来。莫拉心里暗暗冷笑：“果然是科学家，表情这么明显。我这种跟真正的政治人物玩过的人要说服你还不是易如反掌？”莫拉此行的目的事实上和玛门关系不大——当然，没法否认玛门也是促成此行的一个因素——但主要原因还是莫拉希望能让专业的科学家为自己找到一个办法去说服莫雷诺上将。 “元帅阁下，我永远听从国家的指示。”过了一会儿，鲁伊斯终于找到了一句话。 “科学家果然是不会虚言奉承的人啊。”莫拉心里暗自想着：“那就更好办了。” 想到这里，他也不打算避讳了，索性直接挑明：“我知道您一向反对法西斯制度，您是因为玛门才留在这儿为政府工作的吧？” “您……您……”这下鲁伊斯又一次瞠目结舌不知道应该说什么了。 “没关系，在我面前，您可以坦率地告诉我您的看法。” 但是鲁伊斯显然无法信任莫拉，他既不愿意违背自己的内心又不愿意说出“政治上不正确”的话，于是索性一言不发。 莫拉走到爆炸舱前，一边透过钢化玻璃朝里看，一边说：“说实话，我也并不希望看到法西斯情绪在国内过分蔓延。” “您说的是真的么？” “当然。” “我还以为您和弗朗哥元帅的关系都是小报造谣呢。” “小报？那是什么？” “最近小报上一直在报道您的温和主义——当然，在小报上的用词是‘懦弱主义’倾向。据说在北方战场俘虏的社会党人、人民阵线成员、共产党人您都没有枪决？” 这还是莫拉第一次听说自己被冠上了这么好听的名字，不过想想弗朗哥和自己势不两立，自己能掌握《辩论报》，弗朗哥有自己的喉舌也不奇怪。他也不再深究，说：“不错。那么您现在能告诉我您为什么反对法西斯主义了么？据说您可是曾经的独立右翼党派联盟的成员。” “我确实是支持右翼的，但是过分的法西斯化我可不赞同。但是现在长枪党代表的法西斯氛围在整个国民军内弥漫，弗朗哥本人也带着浓烈的法西斯标志。” 想了想，莫拉决定把自己的计划说出来。因为从刚才的对话他已经知道面前这个科学家是可以信赖的人：“如果我说我愿意来矫正这种错误的气氛你会支持我么？” 莫拉这句话让鲁伊斯愣了愣，但是他一下子就反应过来：“如果是您的话，我愿意为您效劳。您是希望我做什么吗？” “当然，无论什么时候，科学技术都是最重要的。”这句话当然不是莫拉随便说的，作为来自未来熟悉历史的人，他当然知道科技的重要性。他也绝不会忘记那两颗原子弹是怎么结束二战的。之前他都把所有的注意力放在不熟悉的政治斗争之中，一直没有想到这些事。但自他从毕尔巴鄂回到布尔戈斯的时候他就已经开始了在科技上的规划。他不仅要在政治上获得比弗朗哥更强的力量，在军事力量上他也不能落后，他也需要为自己的部队更新装备。毕竟，北方集团军是他的力量的根本。首先他想到的是从德国引入赫赫有名的德军装备、战车。但是随后他就想到希特勒支持的是弗朗哥。于是他决定从本国的军工厂挖潜，通过希尔?罗夫莱斯提供的那些商界大佬们的工厂为自己的部队进行更换装备。可以说，见一见国民军的科学家早就在莫拉的行程表之中了。不过现在他有一个更急迫的任务：“你对战列舰的推进系统熟悉么？” 鲁伊斯摇摇头，老实地说：“我在特鲁比亚军工厂负责的都是坦克战车的计划，从来没接触过海军的科研任务。” “但是我现在需要得到海军的支持，而海军希望开启战列舰的研究计划。当然，这个计划在技术委员会那边是肯定无法通过的，所以海军方面找到了我。据我所知，在一个大的坦克项目下，你们的研究经费不少，你们能不能挪出一部分军费对海军的这个计划进行研究？” “这恐怕不行，战列舰的研究和我们坦克的研究相差实在太大。例如推进系统的研究，坦克的发动机和战列舰的推进系统完全是两种东西，或许在一些陶瓷材料上有一些相同之处，但是总的来说关联实在是太少了。” 莫拉想了想说：“那么如果由其他企业以商用的名义把战列舰这个大项目的核心技术分成几个小项目进行投资，再借用你们这边的人才来进行联合研究呢？” “这个办法是可以的。毕竟我们这边基本上集中了现在已经占领的西班牙地区最优秀的科研工作者。在机械学、电子学、光学这些学科上我们有绝对的优势，我们这边也完全可以向上面申请进行拓展实验。反正只要不花经费，上面也不会严查的。” “既然这样的话，我为你安排与海军总长莫雷诺上将见一面，您能帮我说服他支持我么？” “我试试吧。” 莫拉笑了笑说：“如果是您的话，一定能成功的。对了，刚才您的厂长抱怨工厂的资金不足。如果北方集团军向你们下一些订单的话，你们厂的产能能供应得上么？” 鲁伊斯摇摇头说：“这个我不清楚。” 莫拉心中暗想：“还真是科学家，什么都不知道啊。”他也不再深究，因为他知道这个问题马塔现在正在和那个胖乎乎的厂长谈呢，他相信这种小事马塔能办好的。经过快两个月，马塔做事的认真程度和能力已经让莫拉非常放心了，甚至有时候他都会觉得马塔只当自己的副官有些屈才了。不过他毕竟不是什么真正的军官，现在还是非常需要马塔给他禀报一些他不熟悉的领域的，说实话，他在整个西班牙甚至这个全新的世界，他最信任的人也只有马塔了。 当莫拉返回奥维耶多城内的时候，已经快到晚上了。他也没时间去别的地方，他昨天就答应了出席由当地驻防的团长夫人举办的晚宴。 晚宴举办在这位团长的指挥部，一个非常漂亮的三层房屋的庄园里。这个庄园颇有些模仿高迪的巴特罗公寓的样子，圆润的线条充斥了房屋外部设计的角落。甚至连庄园的草丛也修建成了波浪一样随意的曲线。但是当进了大厅以后发现内部竟然还是传统的传教风格，充满了古怪的感觉。 莫拉进去的时候，大厅里已经到处都是人了。但是宴会的女主持人还是高调地欢迎莫拉的到来，显然，国民军的元帅这样的人物的到来是能让主人脸上增光的一件事。莫拉当然不会反对，他知道有时候的举手之劳就能帮自己多一个朋友。 宴会上几乎没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直到一个熟悉的身影进入莫拉的眼睛。 玛门不知什么时候也出现在了宴会中，她今天穿着一身复古的蓝色礼服，裙摆上的蕾丝让她显得十足高贵，但是裙子本身并不算长，在垂下的蕾丝中隐隐露出的雪白的小腿又让她展现出西班牙女子所特有的热情奔放的感觉。 莫拉一下子愣在场上，有点进退不能的尴尬。进吧，上次的不欢而散让莫拉不知道应该用什么话开场；退吧，又显得自己太小气，而自己的内心其实也想多看玛门几眼。 就在莫拉愣在那儿的时候，反而是玛门主动地走到莫拉面前。只见她唇角带着不羁的微笑，从莫拉手里拿过盛满干红葡萄酒的酒杯浅酌了一口说：“元帅阁下，不过是一口酒您都这么小气么？” 这就是玛门，大方性感，无论什么情况都能进退自如，她只用了一句话就打破了僵局。莫拉也就顺着她的话说：“玛门，如果你这么爱葡萄酒，改天我一定邀请你去我的酒窖看看。”莫拉这句话倒不是假话，据马塔说，他在葡萄牙的庄园里有一个专门收藏葡萄酒的酒窖。虽然莫拉自己还没去看过，不过想想自己作为国民军的二号人物，想来里面的藏酒也不会太差。 玛门笑了一声说：“埃米利奥，你向出去转转么？” 莫拉早就觉得大厅里人多得让他压抑得不行，马塔这么说他当然是恭敬不如从命。 庄园里人不多，从屋里漏出来的灯光给草坪和被修建成流线型的灌木勾出一层轮廓，显得十分寂静。那热闹的大厅里沸沸扬扬的人声和正演奏着的舒曼的《第三弦乐四重奏》飘到这庄园里被风一吹，就像被稀释了一样，显得轻飘飘的，像是异世界的声音一般。 “你为什么知道我在这儿？”莫拉小声地问，仿佛害怕打破这难得的沉静。 “你去见我的父亲，难道我会不知道么？”玛门一个人走在前面，她转过身来，一边盯着莫拉一边倒退着慢慢走。 她的眼睛像有魔力一样，就这样直勾勾地盯着莫拉就让莫拉看得痴了。不知道什么时候，玛门停下了脚步，她的双手放在了莫拉的耳后，轻轻地伸进莫拉的头发里。 接着，他们的唇碰到了一起，自然而然地。莫拉感觉到自己的嘴唇像陷入一团海绵中一样，接着，一条灵蛇一样的舌头就伸进了他的嘴里。 他们的喘息声越来越急促。 月光下他们的身影很快纠缠在了一起，玛门雪白的身躯和胸前的浑圆让莫拉欲罢不能。粉红的唇与那勾人的眼睛更让莫拉潜藏在身体内的欲望统统都被勾了出来。伴着似乎是从异世界飘来的《第三弦乐四重奏》，莫拉和玛门在草丛里登上了快乐的巅峰。 结束之后，他们就这样衣冠不整地躺在草丛里望着天空。 玛门先开口了：“你究竟是为什么找我父亲么？” “请他帮我一个忙。” “哼！”玛门冷笑了一声，“我在这里了，你不要再为难我父亲了！” 莫拉一听知道玛门误会自己了，或许是男人的羞耻心让他一下子坐了起来：“你胡说什么！我从来没为难过你父亲！” “哼。”玛门还是不信任的口吻。 “我只是去跟他探讨科学研究的事情，你要怎么想是你的事！”莫拉感觉到自己的自尊心被羞辱了。他之前没想过玛门为什么会出现在自己面前，这下他终于明白了，玛门只是为了救自己的父亲才出现在自己面前，而不是因为他的魅力。 他丧气难过地又一次在心中嘲笑自己的天真：“你这个中年人的身躯怎么可能赢得美丽女子的垂青呢？” 但玛门呢？在莫拉气急败坏地逃走以后，她也意识到自己可能是错怪莫拉了。 “天啊，我干了什么！”终于意识到自己做的蠢事之后，玛门心中的后悔让她简直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了。 ------------ 第16章 转机 九月28日，布尔戈斯，刚入秋的烈阳把前天的大雨留下的痕迹蒸发得了无痕迹。（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好看的小说） 并不算大的布尔戈斯市政厅里充斥着来来往往的人，每个人都像有着做不完的事儿一样。而其中有一个人叫马塔。他这么匆忙完全是因为一个让他意想不到的发现。 这份发现是来自于毕尔巴鄂的战俘报告里。 他进入房间的时候，他的上司——莫拉将军正满意地看着那块写着国防委员会名字的小白板，左右各有五个人，形成均势，虽然这样弗朗哥依然能凭借自己主席的地位让自己希望的名字加入到国防委员会里来。但这个优势已经非常微弱了，只要在剩下两天做点什么的话…… “将军！刚才我找到了一个人。”说着，马塔把手里的资料放到了莫拉面前。 莫拉翻了翻，依然是前几天自己看过的被重判的三个长枪党中层干部的资料。他不耐烦地说：“这不是看过了么，蒙塔内根本不吃这一套，你倒是找找其他人的情报啊。” “不，将军，我们漏了一个很重要的地方，其实这件事恐怕和长枪党一点关系都没有。您看看这三个人的共同点。” 莫拉又仔细地看了看，也发现了马塔所说的共同点——三个人都在同一个教会学校度过了中学时光，但是他并不明白这有什么的，或许只是一个偶然的巧合呢？他指着档案上的教会学校问：“这有什么意义么？” “劳尔?戈麦斯-约尔达纳?苏扎。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奇 书 网]” “他是谁？” “弗朗西斯科?戈麦斯-约尔达纳?苏扎的弟弟，也是这三个人的同班同学。而且更奇怪的是，除了在这个教会学校的学生名册以外，在别的地方我们都找不到这个人的资料了——除了毕尔巴鄂那边的最新报告。” “什么报告？”莫拉心中一跳。最新攻下的毕尔巴鄂的报告让他有隐隐约约产生了一种预感。 “战俘报告。战俘，共产党人，劳尔?戈麦斯-约尔达纳?苏扎。” 共产党！莫拉心中一跳。这对于莫拉而言是一个熟悉的名字，不但是重生之前，也包括重生之后。西班牙内战中，如果说国民军一方更倾向于法西斯，并获得了德国和意大利的帮助的话，共和国一方就更倾向于共产党，并且苏联也向共和国提供了很多武器装备和物资，共产国际还向共和国方面组织了很多国际志愿军——也就在后世赫赫有名的国际纵队。因此虽然西班牙共和国目前执政的是人民阵线的人，但实质上，在政府里最有话语权的人都是共产党员。 每次右翼屠杀的主要目标也是社会党人和共产党人。因此可以说共产党和倾向于法西斯的国民军是具有先天的不相容性质的。 如果一个人的弟弟是共产党的话，那么这个人很有可能被怀疑是共产党员从而被杀害，这在西班牙内战中是十分寻常的事情。如果苏扎的弟弟是共产党的话，那么就可以解释为什么这三个中层被判重刑了然后从监狱系统里神秘失踪了。很有可能这根本不是什么弗朗哥的阴谋，而是苏扎为了掩饰自己的弟弟是共产党这件事而把知情人全部杀害。 想到这里，莫拉脑中灵光一闪。 他说：“立刻把这个劳尔?苏扎单独关押起来。帮我和弗朗西斯科约一个时间，我想跟他聊聊。”莫拉感觉到自己已经掌握了制胜筹码，似乎连胜利女神都已经在朝自己微笑了呢，于是连带着，对弗朗西斯科?苏扎的好感也增加了。就在马塔转身出门的时候，莫拉突然加了一句：“对了，下令让加西亚?巴利尼奥立刻到布尔戈斯来。” 下午，弗朗西斯科?苏扎就到了莫拉的办公室。说实话，他有些弄不清楚这个元帅怎么了，为什么屡次三番要见自己。而且还总问一些奇怪的问题，上次的军事法庭更是让苏扎觉得天真得令人发笑。 “弗朗西斯科，好久不见。”莫拉一看到弗朗西斯科就热情地迎了上去，当然，这让弗朗西斯科感到一丝不寒而栗。 “元帅阁下。”他还是老老实实地敬礼，然后坐到沙发上。 “对了，上次那个军事法庭的问题我认真地考虑了一下。毕尔巴鄂那边最近给我传来了一份战俘名单，我按照你的想法稍微整理了一下，你看看怎么样？”莫拉没有坐，而是从书桌上拿起了一份文件。 弗朗西斯科?苏扎一听到又是军事法庭的事，内心不禁大翻白眼，心想自己面前的元帅一定是被英国还是法国的人给催眠了，竟然不直接把那些人枪毙还关押起来。 不过出于礼节，他还是接过了文件，准备装模作样地看看然后就以自己还有要事为名告辞了。 但是当他看到那份文件之后，他的表情瞬间凝固了。 因为那份所谓的战俘名单上只有一个名字：劳尔?戈麦斯-约尔达纳?苏扎。 “您……您……您这是什么意思？”弗朗西斯科?苏扎的声音抖得几乎都连不成一句话了。 “弗朗西斯科，这个人您认识吧？” “我……我……”即使是弗朗西斯科?苏扎这样的政坛老手，在这种情况下他也一时间竟然不知道是承认还还是拒绝好。 “你不用承认，我可以让这个人立刻从世界上消失。但是，我只需要你帮我做一件事。” “您……您说……”被握住了把柄的弗朗西斯科?苏扎这个时候已经别无他法了，因为他知道一旦这件事被捅出去，那么不但他的政治生涯会毁于一旦，甚至性命保不保得住都是问题。 “我要你十月一日的早上在蒙塔内少将来市政大厅的路上以赫迪拉案的名义逮捕他。” “可是他是国防委员会的人啊？”聪明如弗朗西斯科?苏扎又怎么会不明白莫拉在国防委员会例会的第一天就让他逮捕一个弗朗哥的心腹委员的真正意思。 “你们只需要逮捕他三天就够了。我保证，你只要让蒙塔内少将在这三天内不出现在我的面前，我一定会让你的弟弟永远不出现在任何人的面前。” 弗朗西斯科?苏扎在这种情况下也只好点头答应了。虽然弗朗哥十分信任他，但毕竟弟弟是共产党这种大事，即使是弗朗哥也保不了他的，他现在能做的就是希望莫拉兑现承诺。毕竟，比起弗朗哥，他更在意的还是自己的政治前途。 莫拉满意地看着弗朗西斯科?苏扎关上自己办公室的大门。他知道，他已经可以把反对一方的蒙塔内的名字从小白板里拿走了。是的，他或许无法说服蒙塔内支持自己，但他只要让蒙塔内没办法反对自己就好了。 ------------ 第17章 首战告捷 十月1日，已经入秋了一个月了，连树叶都开始有点发黄了。但是西班牙依然没有任何降温的迹象，如果不是纷乱的时局，莫拉甚至想去西班牙久负盛名的海滩去享受一下所谓的阳光沙滩了。 早上十点，灿烂的阳光把市政厅的中央塔楼照得明晃晃的，塔楼顶端每个面上站着的青铜士兵雕像和繁复的花纹都能都看得清清楚楚。金色的大钟时针距离罗马数字12还差一点距离。莫拉走下车，他第一次满怀信心地端详着面前这幢称不上雄伟，但却十足精细的欧洲建筑。 在以前，他总是担心着各种各样的事情而无暇关注眼前这幢建筑，今天，离国防委员会正式开始还有十分钟，他并不打算这么着急去。想必所有人都有过这样的经历吧，因为已经拥有了必胜的信心，所以人并不会为即将到来的大事感到紧张，一切尽在掌握的自信让人可以从容不迫地寒暄、观察四周、步入战场。 现在的莫拉就处于这个状态，这时他发现在市政厅不高的台阶上坐着一个穿着白衬衫的小男孩。当然，他的衬衫已经算不上白衬衫了，大概是因为很久没洗过的关系，污迹让这件衬衫变得花里胡哨。而且这件衬衫明显更像他的父亲的，因为衬衫的下摆已经长过了他的膝盖。一个个穿着整齐的军官或者文职人员从小男孩身边走过，没人看他哪怕一眼。 莫拉朝马塔招了招手：“给我1000比塞塔。”比塞塔是现在西班牙正在流通的货币。 马塔虽然不明白，但还是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了一张纸币递给莫拉。 莫拉拿着钱朝小男孩走过去。这大概是一个吉卜赛男孩吧。莫拉根据以前的知识猜测着。吉卜赛人是在欧洲各个城市四处流浪的一群人，他们没有固定居所，而是流浪到哪一座城市，就在那儿搭起一个帐篷。他们也不会种地或者别的什么谋生技能，他们唯一的谋生的手段就是通过表演赚钱。 莫拉把钱递给了这个穿着大得不像样的白衬衫的小男孩：“孩子，去买一个面包吧。” 小男孩下意识地接过钱，然后呆呆地抬起头看向莫拉。但是莫拉并没有继续看这个孩子，而是转过头向市政厅内走去。或许他偶尔的善举也只是为了自己计划的顺利而做出的一种下意识的行为吧。 当莫拉自信地踱入会议室时，会议室已经到了七个人了。他早已见过的陆军总长卡瓦内利亚斯上将、空军总长金格兰中将、塞维利亚军团军长谢拉中将、海军总长莫雷诺上将，以及弗朗哥一派的第五步兵师师长彭特中将、第七军团军长塞利凯特少将、83师师长卡尔德隆少将。 他们已经纷纷落座，其中卡瓦内利亚斯上将坐在主位的右手边，把第二重要的左手边位置空了出来。莫拉当然知道空着的主位是属于还没到的国防委员会主席弗朗哥元帅的，所以他自然地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随着莫拉的落座，马塔也在他的侧后方坐下。 在布尔戈斯市政厅的中央塔楼上的金色大钟敲响十点钟的钟声时，弗朗哥终于到了。当然，他首先是皱了皱眉头——因为他发现在坐的国防委员会成员里少了一个应该出现的人——蒙塔内少将。 不过一转眼他的表情就恢复了正常。 “真是老狐狸。”莫拉心里暗自嘀咕了一句，不过他脸上当然不敢露出这种表情。 弗朗哥落座以后，莫拉首先明知故问地问了一句：“有人知道蒙塔内少将为什么没到么？” 场中所有人都在疑惑地摇头，只有弗朗哥坐在主位上没什么表情。过了一会儿，会议室的大门被敲响了，弗朗哥的副官开了门，一个下级军官递了一张条给弗朗哥的副官。 弗朗哥的副官连忙把纸条送到了弗朗哥的桌上。莫拉不用看也知道那张纸条上写的什么，他要做的只是努力克制住自己脸上可能出现的胜利的微笑。 弗朗哥看了一眼就把纸条递给了莫拉，然后自己清了清喉咙说：“蒙塔内少将今天恐怕无法出席了，我们按照计划开会吧。” 莫拉心中一阵窃喜：“弗朗哥，今天你就看着我好好表演吧。” 按照惯例是由莫拉主持会议。一开始莫拉说了一通过去两个月的国民军和共和国部队的军事动向。在喋喋不休完这无止境的报告以后，终于到了会议的第一个关键点：“鉴于达维拉中将因病辞职，国防委员会需要增加一位新的成员来填补达维拉中将的位置。不知道大家准备提出哪一位人选？” 只见把头发输得一丝不苟的彭特中将举了举手：“我提议瓦雷拉中将，他目前指挥第十二步兵师，而且在起义一开始就成功控制了北非地区，后来经历了科尔多瓦、塞维利亚、马拉加等多地的战斗，我想他充分的在前线的经验能为我们提供帮助。” 莫拉知道这是弗朗哥的打算，只是他不愿意把这件事变得过分露骨，因此才让彭特中将提出建议。 “我想加西亚?巴利尼奥中将应该更适合替代达维拉中将的位置。”说话的人是卡瓦内利亚斯上将：“巴利尼奥中将更加年轻，而且他的战术有着超乎同龄人的稳重。我想他既能给我们提供年轻人的激情，也更加能配合弗朗哥元首阁下的缓慢战略。”最后卡瓦内利亚斯还不忘挖苦一下弗朗哥。 莫拉偷偷看了弗朗哥一眼，没想到竟然正好遇到弗朗哥斜视自己的目光。弗朗哥的目光冷冰冰的，把莫拉给吓得打了个激灵。他连忙撤回目光说：“大家有什么看法？” 塞利凯特说：“我认为巴利尼奥中将太年轻了，现在进入国防委员会有点太早了吧。在政治上、军事上他都还称不上成熟。难道我们没有更好的人选了么？” 金格兰撑起身子说：“我想在巴斯克沿岸的地区的战斗指挥中，巴利尼奥中将的表现十分出色。由于重工业区大多集中在北方沿岸，空军为了保护重工业区无法像毕尔巴鄂战役一样给予太多支持。但是他缓慢推进分割围歼的战术执行得非常出色，对重工业区的损坏也非常有限。现在重工业区经过一些简单修复就能很快重新投入使用为我军生产战备物品。从这些表现来看我认为他已经足够稳重可以加入国防委员会了。” 莫拉注意到金格兰说话的时候卡尔德隆不舒服地动了动，似乎也准备反击。眼看这场争论很有可能发展成无休止的争吵，莫拉连忙伸出手做了个噤声的动作说：“不如我们举手表决吧。支持瓦雷拉中将的请举手。” 很快，弗朗哥、彭特、塞利凯特和卡尔德隆的手就举了起来。 莫拉点了点头说：“四票。那么巴利尼奥中将呢？” 一切都像莫拉的计划那样，巴利尼奥顺利拿到了计划中的五票。也就是说，莫拉成功地在国防委员会中添加了一个全新的名字。 看着彭特等人有些沮丧疑惑的表情莫拉忍不住想笑，不过他知道这时候离最终的胜利还有些距离，自己还不能太高兴。他挥了挥手说：“那么今晚就发布让巴利尼奥中将到布尔戈斯的命令，或许本周剩下的会议他可以出席。” 当莫拉在下午四点过满意地走出市政厅的时候，太阳还高高地挂在天上，明晃晃的阳光把市政厅前的台阶照得似乎都有点焦的味道。 莫拉刚准备往外走，眼角处突然出现一个小黑影，竟然是早上的那个小男孩。只见他手里拿着一把硬币钱：“将军，这是我买面包剩下的钱！” 莫拉吃了一惊，他没想到小男孩竟然会等着自己还钱。他习惯性地摆了摆手说：“不用了。” 但是小男孩似乎并不打算放过莫拉：“不，将军，您只是让我买面包而已。我不会要剩下的钱的。” 这倒轮到莫拉有点手足无措了，幸好在一旁的马塔先伸手把钱接了过来。 小男孩见马塔接了钱，对莫拉道谢说：“将军，谢谢您，您真好心。”说完就蹦蹦跳跳地走了。 莫拉扬了扬眉，却完全没有因为刚才的尴尬而不开心，反而是因为自己帮到了别人而高兴。“今后或许我能帮助更多的西班牙人呢。”不知道为什么他竟然冒出了这样的想法。 ------------ 第18章 弗朗哥在盘算什么？ 国防委员会第一天按照惯例由莫拉对过往两个月的战果进行了总结，并且对增补的成员投票通过之后。（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好看的小说） 按照会议流程第二天是对未来的战略方针进行规划的会议。当然，一如既往的，以弗朗哥为首的保守战术依然是国防委员会的主流思想。不过值得指出的是，尽管弗朗哥的战略十分保守，但莫拉也不得不承认，他的战略布置确实滴水不漏，缓步推进而效果十足。而且说实话，国防委员会里的保守派可不止弗朗哥一个人。 当然，一开始是关于北方集团军、塞维利亚军团这些并不在战略要地的军团的战略方针的讨论。这些讨论其实大多是废话，又是早上，莫拉听得昏昏欲睡，他根本不懂彭特和谢拉究竟在争什么，只是塞维利亚的占领区的安全问题值得他们这么大动干戈么？莫拉心里一边翻着白眼一眼思考着着今天早上的事情。他今天早上进市政厅的时候又看到了昨天那个小男孩，而且他又给了那个小男孩1000比塞塔，今天他还会站在门口等自己把剩下的钱还给自己么？真是个奇怪的小男孩啊。 不知什么时候，话题已经转到了西班牙中南部这块战略要地的战略了。等莫拉反应过来的时候，弗朗哥已经开始说了。 只见弗朗哥指着地图上的卡斯特里翁说：“所以我认为下一步的目标是攻略卡斯特里翁，让部队到达地中海。这样可以将共和国的控制区域划分成巴塞罗那和马德里、瓦伦西亚等两块地区。一旦这次战略成功，对方的物资运输就会出现很大的问题。（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好看的小说）” 卡瓦内利亚斯指了指地图：“元首阁下，您的策略虽然保守依旧，不过也不失为不错的战略。但是问题在于无论是瓦伦西亚还是塔拉戈纳都是共和国重兵布防的城市，”他说着指了指卡斯特里翁左右两边的两座沿海城市，“我们需要付出多少兵力去拿下这座城市又需要多少部队来保障特鲁埃尔等城市不会被攻破导致我们的部队被包围在卡斯特里翁呢？” 卡瓦内利亚斯已经年过六十，头发和胡子都变成了银色。他不像其他年轻人都把胡子剃掉，而是留着张扬的络腮胡，像钢针一样的胡须根根倒竖，给他增加了些不怒自威的味道。他曾是国防委员会首任主席，只不过后来在第一次选举中被弗朗哥拉下马。在那之后，他就一直担任陆军总长的职务，这官位听着虽大，但谁都知道陆军的战略大多来自于国防委员会，他的官职没有直接调遣的军队，终归只是闲职。这也是弗朗哥刻意所为。 不过他毕竟资历最深，即使是嘴上屡屡嘲笑弗朗哥，弗朗哥也不会同他计较。只见弗朗哥笑了笑说：“乌盖尔军团负责压制巴塞罗那，北方集团军和马埃斯特雷军团在本月之内应该能完成北方战场的扫尾工作吧？”他说着望向新加入国防委员会的巴利尼奥。 巴利尼奥点点头说：“中旬左右应该能完成。”巴利尼奥毕竟性格稳重，其实莫拉知道如果北方集团军真的全力进攻的话，只需要一个周就能完成扫尾工作。不过现在北方集团军正在依靠巴斯克一带已经重新投入使用的重工业区对部队的装备进行升级，因此并没有使出全力。 弗朗哥点点头继续说：“北方集团军和马埃斯特雷军团结束北方的扫尾工作以后就可以向南方给马德里施加压力。这样共和国方面也不得不把巴伦西亚的军队抽调一部分进入马德里。我会把摩纳哥军团和秃鹫军团都投入卡斯特里翁战场，务求一战成功。” 所谓摩纳哥军团是共和国时期装备最好、建制最完整的西班牙非洲军团。这支军团常年驻扎在西班牙最后的殖民地北非防止暴乱，因而装备是当时西班牙国内最先进的，战斗力也是最好的。莫拉发起内战后，弗朗哥迅速获得了这支部队的支持，并且成功把这支部队从北非运回了西班牙本土。可以说这是弗朗哥的心腹部队。而秃鹫军团则是意大利和德国方面派遣来的所谓的志愿军，这支部队的装备可以说是当时全欧洲最先进的武器和坦克，战斗力异常了得。事实上，这是希特勒和墨索里尼两个纳粹头子给他们心目中的第三个纳粹头子弗朗哥的礼物。不过莫拉知道老奸巨猾的弗朗哥后来并没有成为所谓的第三个纳粹头子，当然，这时后话了。 莫拉一听弗朗哥竟然把他手里的两张王牌都抛了出来就知道他的决心有多大了，他心里暗自嘀咕：“看来弗朗哥是看不得我现在名声大涨，也想要主持一场重大战役来立威了啊。” 于是他也不再继续质疑，只是说：“那这场战役定在大约什么时候？” 弗朗哥想了想说：“北方集团军一旦到达马德里前线就立刻开始行动。” “十月15日？”莫拉想了想定了一个自己还算满意的时间。 “嗯，那我会立刻派人制定详尽的作战计划，稍后传达给各部门。” 眼看今天的会议终于结束了，莫拉暗自松了一口气。他知道真正的问题在明天，因为明天要讨论最重要的新内阁总参谋长的人选问题。 很快，其他几个将军都已经离开了会议室，等莫拉发现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已经落在了最后面。 “走这么快干嘛？”莫拉心中暗自翻了翻白眼正准备跟上大家，忽然后面传来了弗朗哥的声音：“埃米利奥，等等。” 莫拉心中一抖，不知道弗朗哥把自己叫住是什么意思，不过他还是保持着镇定的表情转过身去。 “埃米利奥，明天要讨论总参谋长了，你心中有什么人选吗？”弗朗哥装作不经意地一边收拾着文件一边问莫拉。 “我？我心中没什么特别的名字。我想明天会议再听听大家的意见不是更好么？” “是么？我觉得你正合适。” 一听到弗朗哥这样说，莫拉一下子心中警铃大作：“什么？这是在试探我么？” 他不明白弗朗哥的意思只好打哈哈说：“这个职位太重大了，我恐怕还不行吧。” “埃米利奥，你也不用跟我卖关子了。你毕竟是国民军内的二号人物，难道说你真的对这个职位没有野心么？没有野心为什么蒙塔内少将参加不了会议呢？” “元首阁下，我不明白你什么意思。”莫拉准备继续装傻，天知道他的心已经颤抖成什么样了，他完全没想到自己天衣无缝的计划竟然这么快就被弗朗哥猜透了。“接下来我会不会被弗朗哥玩死啊？”连这种奇怪的念头都开始从莫拉的内心冒出来了。 “嘿嘿。”弗朗哥冷笑了一声，说：“埃米利奥，现在是非常时期，如果我们不精诚合作的话，大好局势很有可能被共和国的人打破。到时候我们谁也吃不了兜着走，为什么我们不能好好合作呢？” 弗朗哥的冷笑把莫拉吓出了一声冷汗，这时候他干脆不说话了，只是按照重生前看过的关于应聘面试的书上说的盯着对方的鼻梁，这样就既不会被对方的眼神给吓着也能表现得自己很真诚。 弗朗哥笑了笑继续说：“明天除了会商议下一届内阁的参谋长人选之外，我还打算临时增加一个议题，选择一位总理开始组阁的相关工作。” “啊？”这下莫拉终于绷不住了，他一边心里暗骂一边佯装镇定地说：“我们之前根本没有准备过相关人选啊？” 弗朗哥看了看手里的资料说：“人选，不就在面前么？我觉得你就是很好的人选。” 这下莫拉彻底糊涂了。弗朗哥究竟是打算干什么？他自己已经是国家元首了，为什么要把政府总理的工作扔给我还让我负责组阁？组阁虽然吃力，但却是平衡各方政治力量的大事，无论是谁负责都能从其中捞到很多政治资本。弗朗哥把这个任务交给自己是真的要表现和自己合作的诚意还是试探自己或是另有所图呢？莫拉完全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 第19章 西班牙王国总理 “将军，将军。(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奇 书 网)谢谢您的面包。”小男孩今天竟然还是在市政厅门口等着莫拉。 “你叫什么名字？”他决定暂时不去想弗朗哥的问题。 “拉蒙?拉米雷斯，将军。” “哦，拉蒙，真是不错的名字。你今天买了几个面包？” “四个。我和我妈妈吃了两个当作午餐，剩下的两个当作晚餐。” “你妈妈？你妈妈没有工作吗？” “现在时局太乱了，将军，纺织厂都不再招收工人了。” 听到这里，莫拉心里不禁有些难过。自己在争权夺利，而无数的穷人却因为战争而受着多大的苦啊。 转眼已经到了夜晚。莫拉扫了一眼面前的几份文件，都不太重要，大致都是报告北方的战报和北方集团军的装备更新情况的报告。现在的莫拉正因为弗朗哥的建议而烦恼着，根本无心去看这些文件。 “弗朗哥今天说要在明天提议我当第一届政府的总理究竟是什么用意呢？”莫拉心绪不宁地翻着手里的文件，随口问站在旁边的马塔。他到这个世界一转四个月了，只有马塔是每天都陪伴在他身边的人。而且在这么多次政治交易甚至危险万分的夜晚突袭之中，马塔都表现出了卓越的能力和忠诚，莫拉对他已经没什么不放心的了。 “我想弗朗哥元帅是想拉拢将军吧？”马塔谨慎地表达自己的观点。 “但是我看他的意思他已经知道我做了什么，他现在还让我担任这么重要的职务难道真的不怕壮大了我的势力给他自己造成危险么？ “我也不明白弗朗哥元帅的意图，不过在军界政界都担任重要职务对将军您来说只有好处没有坏处。(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奇 书 网)况且负责组阁，我们就能把欠希尔?罗夫莱斯的情还出去了，这样也能让我们和工商界的关系更加亲密，这对于北方集团军也是尤其重要的。” “说得也是。”莫拉揉了揉太阳穴，不知为什么马塔的身躯又一次跃入他的脑海，怎么也挥不去。 十月3日，国防委员会例会开始了对行政政策层面的讨论。这次讨论一如既往地充满了喋喋不休的争吵。即使是莫拉和弗朗哥也不得不为自己的利益而说上许多话。 例如在北方刚占领的重工业区上，莫拉当然是希望维持现状由莫拉的部队暂时管理。而弗朗哥当然是不会允许重工业区那么重要的地方落入莫拉的手中，他的主张当然是由中央统一管理。莫拉则选择援引塞维利亚旧例，因为塞维利亚也是由塞维利亚军团直接管理的。 莫拉援引塞维利亚的例子自然就把谢拉引入了争论之中，谢拉又一次开始强调中央屡次拖欠军需物资的旧事。而海军总长莫雷诺上将则因为不愿意看到弗朗哥彻底控制局势而支持莫拉，空军总长金格兰中将因为空军的很多物资需要中央统一调控而站在弗朗哥一方。 总之在这些细微处的争夺上，每一方都有自己的算盘，一天下来让人精疲力竭。甚至都没来得及进入参谋长的提案，更别提弗朗哥的附加提案了。 就这样一直到十月6日，他们总算基本上对所有问题达成了妥协。而蒙塔内少将也在两天前洗脱了嫌疑。 话题终于进入了组阁上来。 说话的是莫拉最信任的发言人彭特中将：“虽然我们已经有了军事领袖弗朗哥元帅，但是随着占领区的增多，组阁已经势在必行。随着组阁之后事情的繁杂，国家元首弗朗哥元帅阁下也需要一位在战略上有足够眼光的人来进行辅佐，让所有部队行动更加统一。”彭特中将的家族是贵族之家，而他本人则是军人的同时也是一名律师。因此在军事委员会的会议上，往往弗朗哥都喜欢让他提出一些提案。 他清了清喉咙说：“我认为莫拉元帅资历深厚，具有十分卓越的战略眼光。现在，我提议莫拉元帅为新内阁的总参谋长人选。” 虽然组阁时间弗朗哥选定在明年的一月，但由于这是新政府成立前的最后一次军事委员会例会，因此必须在这一次选出军方的几个内阁人选。而军方最重要的内阁人选无疑就是总参谋长，虽然弗朗哥是真正的军事统帅，但是弗朗哥往往只会决定几次重要的战役，他也不会事无巨细大小都要过问。反而是总参谋长，要对于每一次军事行动负责，因此总参谋长的权利可以说非常大。而且随着内阁的成立，国防委员会的权利就会被削弱，虽然国防委员会依然是西班牙军事系统的领导核心，但参谋部的出现会把很多军事行动直接划归总参谋部负责，国防委员会将不再过问。这也是另一种意义上的，弗朗哥削减国防委员会其他人权利的办法。 本来莫拉已经算好了票数来确保自己在总参谋长这个位置上的成功，但却完全没想到弗朗哥竟然真的如他所说提议了自己担任总参谋长。只见自己的几个支持者如金格兰中将等人都露出了疑惑的表情。当然，在这种情况下，这个提案当然是毫无悬念地通过了。 “接下来，我希望临时附加一个提案。”这时弗朗哥站了起来：“由于组阁是一件十分重要的大事，需要一个公正、慎重的人来负责。我希望邀请埃米利奥来进行首届政府的组阁。” 当弗朗哥说出这个提案的时候可以说是举座皆惊。弗朗哥是现在国防军也就是西班牙王国的国家元首兼军队首脑。而他这次授意弗朗哥同时担任军队和政府的二号人物，岂不是亲自确认了莫拉的二号人物身份？而这个举动似乎也代表着一种善意。 此时在莫拉的支持者如卡瓦内利亚斯上将心中甚至闪过了莫拉是不是已经屈服于弗朗哥了这样的想法。 当然，这个临时提案也毫无异议地通过了。 结束了这个提案以后，弗朗哥终于宣布了这次例会结束。 正当莫拉准备吐一口气的时候，弗朗哥说：“埃米利奥，准备一下，稍后我们要进行广播，宣布这个任命。” “啊！什么！我都没准备啊，你让我在广播上说什么啊？”但是莫拉也不可能拒绝，只好让马塔立刻草拟一个简短的广播稿。 很快，下午五点的时候，这个任命就传遍了西班牙全国，同时传出去的还有莫拉非常不自然的声音——当然，在全国人民耳朵里，这个声音还算得上是沉稳——“……在看过了这么多西班牙的社会党人的残忍行径以后，我坚信，唯有国民军才能带给全西班牙的人民幸福。和平、自由和公正只会存在于那些准备好随时为这些理念而牺牲的人们那儿……”。 总体来说，这次国防委员会例会对莫拉来说可以说是一个非常满意的结果了。他让他希望的人挤进了国防委员会、自己也拿到了总参谋长的位置、同时还收获了负责组阁这个意外之喜。 虽然距离莫拉心中的终极目标把弗朗哥拉下马还有一段距离，莫拉的腿也还因为第一次广播演说而有一点点发抖，但是现在莫拉对自己努力所获得的成果非常高兴，心情可以说是好得一塌糊涂。 他从市政厅走出来的时候，又看到了拉米雷斯。 拉米雷斯每天晚上都会在市政厅门口等着莫拉，莫拉有些迷信地想或许拉米雷斯是一个幸运的标志呢。他这么想也不是没有道理，因为他第一次遇到拉米雷斯就是国防委员会的第一天。从那之后，他每天都会遇到拉米雷斯，而国防委员会的事情也进展得十分顺利。 想到这里他突然对面前这个奇怪的小孩产生了兴趣，他问：“你的家在哪儿呢？拉蒙。” “将军，在堪德萨?门西亚大街的小巷子里。我和妈妈被那个男人赶了出来，我们现在剩下的只是一个好心的奶奶借给我们的一个漏雨的小房间而已。” “你能带我去看看么？”大概是因为还沉浸在广播演说的豪言壮语里，莫拉竟然突然对拉米雷斯的家事感了兴趣。当他听说拉米雷斯和他的母亲是被一个男人赶了出来，他甚至产生了要为拉米雷斯这个基本上毫不想关的人伸张正义的想法。 ------------ 第20章 烫手山芋 如果说一开始莫拉为拉米雷斯一家人伸张正义只是出于他在广播里关于正义、权利之类的豪言壮语之后的惯性行为的话，当他到了拉米雷斯的家里以后他的同情心真的让他开始关心起拉米雷斯一家了。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奇 书 网] 拉米雷斯和他的母亲住在一个让人窒息的地下室里。为了省钱，他们甚至都没有开灯。整个地下室唯一的光源就是房顶上的一小块通风口。整个地下室里充斥着一种发霉的味道，房间里简单地摆放着一个小桌子和一张床。 拉米雷斯的母亲是一个穿着褐色亚麻布裙的女人，她的头发蓬松地搭在头上，苍白的面孔让她在昏暗的地下室里像一个漂浮着的幽灵。 从拉米雷斯母亲的嘴里他终于明白地了解了发生在这个家庭的事情。拉米雷斯一家原本是一个中产阶级家庭，拉米雷斯的父亲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社会党人。但是随着内战的爆发，拉米雷斯的父亲死于战争之中。后来国民军占领了布尔戈斯，一个犹太富商以告发拉米雷斯一家是社会党人为威胁低价买下了拉米雷斯的家。 莫拉也明白，在这个时候，有家人是社会党人这件事会招致什么对待。被当作共和国的内应就地处决是很多地方的常见处理手段。这也是为什么军事法庭法官苏扎会在他的威胁下乖乖。因此当他听完拉米雷斯母亲的故事之后他沉默了，他也不知道自己要怎么帮这一家人，他在国民军内的地位让他无法在表面上做什么，而现在的社会局势一旦吸引了别人的注意，恐怕最先遭殃的是拉米雷斯一家。 最终，莫拉也没什么办法，只好暂时先告辞。不得不说，这个时候莫拉一开始打算帮助拉米雷斯一家的激情因为这复杂的情况而被浇熄了不少。而一想到有可能被自己的政敌发现自己和社会党人的家庭有一些联系，他甚至都开始害怕起来。 晚上，当莫拉沉入梦想的时候，他只是告诉自己：“你能做的你都做了，你做不了的事情也不用勉强自己的。” 第二天，当莫拉走过市政厅的台阶时，他又看到了拉米雷斯。但他能做的也只是暗示马塔给拉米雷斯一些钱去买面包以弥补自己内心的愧疚。而在那之后他很快就把拉米雷斯忘到了脑后，因为他发现组阁这件事实在是太可怕了。 当他看到弗朗哥送来的厚厚一沓内阁候选人资料时，他甚至都开始怀疑其实弗朗哥是在整自己吧。 当进入十月中旬时，莫拉终于初步把所有候选人名单都看过了一遍——除了工商大臣这个职位——因为这个位置他已经允诺交给希尔?罗夫莱斯了。 不过这一切都只是一个开始，在那之后游说、平衡西班牙无数错综复杂的政治势力的工作更是让莫拉这个真正的菜鸟死去活来。 尽管弗朗哥利用他强大的威权把整个右翼整合成了fet，但毋宁说这样反而让政治势力变得更加复杂，组阁工作更加难做。 试举一例，在没合并之前，最能获得工商业寡头支持西班牙独立右翼党派联盟虽然在政治上归属于右翼，但在政治诉求上与保皇党阿方索派或者卡洛斯派都不相同。他们的政治需要主要是维护个人财产和传统价值观，因此更能得到非保皇派的工商业者的支持。但即使在这样一个右翼派系中也还存在着无数的小派系，如更倾向于保护农民权利的社会天主教少数派。 而莫拉现在要做的就是给这些不同的派系，无论是保皇派或是教会派抑或充满法西斯主义的极端分子以适当的职位，不让某一种政治需求在内阁中占上风，也不能让某一种政治力量在内阁中没有声音。 这是一件非常困难的工作，尤其是对莫拉这种曾经躲在社会的角落只希望当一个小职员混过自己的一生的人来说。在前几次政治斗争中或许他都做得非常出色，但很大程度上并不能归功于他自己，由于弗朗哥的过分强势在右派中造成的普遍担心才是助推他登上第二人宝座的最大力量。无论是希尔?罗夫莱斯的来访、教会的支持，还是说服国防委员会中的几个将军很大程度上都是因为对方对弗朗哥反感而自然而然地希望有一股力量来抗衡弗朗哥。因此莫拉成功了，这不能说现在这个莫拉有多高明。 而组阁，莫拉从一个抗衡者的角色变成了操纵者的角色，角色的转变自然而然就让莫拉以前团结所有人的策略出现失效。因为以前他可以随意地许诺一旦打败弗朗哥后怎么怎么样，但现在弗朗哥并没打败，要债的人已经站在他的门口了。 首当其冲的，当然是为了工商大臣费尽心思的希尔?罗夫莱斯。 “哦，希尔，好久不见。”第一件事，当然是故作亲密地抱一抱，但莫拉心里当然清楚希尔?罗夫莱斯的来意。 “埃米利奥，恭喜你，这件事儿做得真漂亮。” “坐。”第二件事就是一定要淡化对方为自己做过什么，避免对方狮子大开口。当然，莫拉知道，这样做其实收效并不会太大。 “那么工商大臣应该没什么问题了吧？”希尔?罗夫莱斯很直接地单刀直入了。当然，莫拉知道希尔?罗夫莱斯的要求肯定不止一个工商大臣，他一定会趁现在狮子大开口。对希尔?罗夫莱斯而言，这个工商大臣只是第一步。 于是莫拉扬了扬眉头，果断抛出自己的筹码：“当初只是说好的一个提名，不是么？”第三步，讨价还价，当然，这个还价一定得狠。谈判一定得先提出一个对方绝对不可能接受的要价才能慢慢谈，也才能获得让自己满意的答案。而现在，莫拉的筹码就是利用当年希尔?罗夫莱斯的原话来跟他玩弄文字游戏。 “哦，见鬼。别忘了是谁给你提供那么多战略物资，现在又是谁在帮你说服北方重工业区那群吸血鬼为你的军队提供装备。还有塞维利亚军团的狮子大开口、不知所谓的研究计划，你就是这样对我的？”希尔?罗夫莱斯故作发怒的样子，莫拉当然知道他是装的，只是想给自己制造一些压力，再顺带把气氛弄得紧张一点罢了。 “哦，哦，哦，希尔，冷静。我们是这么多年的老朋友了，不是么？塞维利亚军团固然是让那群老板们出了些血，不过他们也不是全无所获吧？塞维利亚的控制权全部在谢拉中将手里，想来塞维利亚的老板们也从谢拉中将手里捞到了不少政策上的好处吧？还有研究计划，提出计划的几乎都是造船厂，帮你们研究的可是全西班牙最精英的科学家啊，那些造船厂也能从这些计划中获得不少东西吧？至于北方重工业区，如果没有我的军队，现在那些地方都还被共产着呢。” “嘿，老伙计，咱们能不玩这一套么？要知道，如果不是你横插一刀，继续由弗朗哥负责组阁的话，这个位置就铁定是我的了。你突然出现可是把我原本计划给破坏得厉害啊。”现在希尔?罗夫莱斯打的是同情牌。 “嘿，都是我的错啦？要知道这个位置我可从来没有考虑过别人的名字啊！”莫拉已经感觉到希尔?罗夫莱斯准备服软了，做戏当然要做全套，要委屈大家就一起委屈好啦。 “哦，我知道你不会考虑。只不过……”瞧，现在希尔?罗夫莱斯已经服软了。事实上工商大臣莫拉早已给希尔?罗夫莱斯准备好了，而其他的他可不准备也不能给希尔?罗夫莱斯更多。 于是他断然打断了希尔?罗夫莱斯的只不过，果断地说：“当然，当然。这个位置我已经为您准备很久了，就等您这一话呢。” 最后伸出代表友谊的手。 当然，希尔?罗夫莱斯还可以算是比较好打发的。总之，当他开始组阁的工作以后，莫拉才惊讶地发现在这样一个盘根错节的大杂烩党中平衡各方政治势力实在是一件过于可怕的事情，稍微走错一步就有可能得罪某一个党派。积累政治资本？莫拉现在想的是别把自己的形象破坏殆尽就已经很不错了。 ------------ 第21章 无能为力 对于莫拉来说，组阁这件事如他所愿的自然是少数，超出他的掌控则是常有的事。 例如现在坐在莫拉眼前的这个人——拉蒙?塞尔洛?苏涅尔。这个人的相貌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中年人，但是莫拉却一点也不敢掉以轻心。因为这个人是弗朗哥最倚赖的智囊，事实上，整合右翼的想法就是他提出来的。因此莫拉根本不知道面前这个人究竟是为自己而来，或者是为了传达弗朗哥的某项旨意。 “元帅阁下，或者说，下任总理阁下。我此行是想询问一下阁下关于内政大臣的名单现在拟定得如何了？” “拉蒙，我想这是我的问题。不过，如果你有什么好的建议，我对所有的建议都持开放的态度。”莫拉不软不硬地给了塞尔洛一个钉子。 但是塞尔洛似乎早有意料，他笑了笑说：“是的，这确实是您的工作。不过如果海军方面知道工商部长是由希尔?罗夫莱斯担任的话，他们的反应恐怕会很微妙呢。尤其是元首阁下提供给您的候选人名单中有三个海军方面的工程师的情况下。您要知道，海军负责的海运对国民军有多么重要，而把这么重要的一条命脉的负责人位置工商部长交给非海军人士是一个非常冒险的决定。” 塞尔洛说得确实不错。工商部长这个位置海军总长莫雷诺上将已经向莫拉公关过很多次了。但是莫拉鉴于之前的承诺也不得不拒绝莫雷诺的要求，他一直试图在其他地方为莫雷诺寻找一些平衡，但是他实在看不出还有其他什么地方海军会感兴趣。因为工商部负责着燃料、矿产、海运等一系列与海军相关的政策的制定，选择海军方面人士当然更好。而且，工商部部长一旦交给海军方面意味着莫雷诺借此能从工商界为海军捞到非常多的好处。 但是决定既然已经做出，莫拉也不能悔改，只能扬扬眉毛说：“这大概是海军需要关心的问题，我实在看不出和你的关系。” 塞尔洛摇了摇手说：“当然有关系，我希望元帅阁下能在您的内阁名单上内政大臣一栏后写上我的名字。” “不好意思，拉蒙，我依然看不出两件事之间的必然关系。” “那么如果我提到北方集团军现在军长依然是您，但是下一次国防委员会例会就应该会讨论更换军长的事情了吧，因为那个时候您已经是西班牙王国总理了，不能再担任军长这个职务了。”塞尔洛一说出北方集团军莫拉就知道是什么意思了，因为自己现在得罪了海军总长莫雷诺上将以后，下次例会要想得到莫雷诺上将的支持几乎不可能，即使莫雷诺上将选择弃权，剩下十个人弗朗哥也至少拥有五张票。只要弗朗哥愿意，他可以让任何人担任北方集团军军长，而不是莫拉选定的加西亚?巴利尼奥中将。 “你的意思是如果我选择你担任内政部长，元首阁下愿意在下一次国防委员会上支持巴利尼奥？” “不错。” 既然自己最重要的底牌被别人捏在了手里，莫拉还能做什么呢，最终他也只好乖乖就范。但无疑，这次屈服让莫拉感到非常非常不舒服，因为他意识到弗朗哥正紧紧抓着他的脖子，无论他怎么蹦达，似乎都逃不出弗朗哥的掌心一样。（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好看的小说） 糟糕的心情一直持续到了莫拉离开市政厅。由于莫拉的授意，现在与拉米雷斯接触的人都是马塔，莫拉有意识地在避开这一对有社会党嫌疑的母子，他尽量不给自己制造把柄。但是当他远远地看着拉米雷斯开心的笑脸，然后远远跑走的身影的时候，他开始怀疑自己的这些付出到底值不值得了？ 从他的内心来说，他是非常希望帮助拉米雷斯一家的，他非常想让那个敲诈这一对可怜母子的犹太商人好好吃吃苦头。但是他由于政治原因，现在甚至去和这一家可怜人说上一句话都不敢了。但即使是这样，他在弗朗哥面前似乎也毫无反击的能力。塞尔洛只用了一句话就把自己控制得死死得，自己还能做什么呢？ 在回去的路上，马塔轻易地发现了莫拉的异状：“将军，您心情不好么？” 莫拉不置可否地叹了口气。 “塞尔洛？”每当这种时候，莫拉都会觉得以马塔的敏锐不参加政治真是太可惜了。 “还有他背后的人。”莫拉对马塔基本可以说是不设防的。 “将军，我觉得您应该稍微放松放松。我知道一个地方。”说着，马塔就把车转向一个小巷子。 车停在了一个叫“卡萨酒吧”的小酒吧前。这个时候天已经基本黑了，酒吧的入口散发出昏黄的灯光，像择人而噬的怪兽的大口，让莫拉感觉异常压抑。 “将军，您最好还是把外套脱了，一般来这里的都是普通的士兵。”马塔提示了一句。 莫拉想了想，反正自己回去也没什么特别的事情，稍微体验一下异国风情倒也不错。于是他就脱了外套，跟马塔往里走去。 刚走了一般的楼梯，莫拉就能看到里面人影幢幢，热情的音乐越来越大。 现在并不算太晚，但酒吧里人已经不少了，莫拉挑了一个吧台旁的座位坐了下来。在酒吧的最深处有一个小台子，几束灯光让台子变得尤其亮。但灯光并不是让台子成为所有人注意的主要原因，在上面舞动着红色长裙跳着弗拉明戈的年轻女子才是所有人真正的焦点。在女子的背后是一个吉他手，女子伴随着吉他的旋律在小台子上跺脚挥裙，挑逗的眼神随着舞姿而漂泊着，似乎成了她的另一只手一般，骚动着在场每一个男人的心弦。 马塔为莫拉要了一杯黑啤酒：“将军，在这儿好好享受一下吧，您已经很长时间都没有好好歇一歇了。” 莫拉笑了笑，来者不拒地喝了一大口。过了一会儿，舞台上的喧嚣声停了。跳舞的女子似乎准备稍微休息一下，她自然地坐到了莫拉身边朝吧台里的酒保要了一杯啤酒。 “您愿意请我喝一杯吗？”这是在朝莫拉说话。 莫拉奇怪地看了这个有着齐肩棕色卷发的美丽女子，点了点头。没有男人会拒绝一个如此美丽的女生的要求的。 但是莫拉心里依然很奇怪，为什么这个女子会注意到我呢？“我既不英俊也没有传说中的王八之气啊，倒是满身的失败者的感觉。”莫拉在心里暗暗自嘲地想。 “您难道不想跟我聊聊吗？”女子依然不死心。 “为什么您要跟我说话呢？酒吧里这么多人，这么多为你心动的年轻人。” “因为你很特别啊，”女子自然地耸耸肩，“当然，并不是什么特别的气质，我不会说这么蹩脚的台词的。而是这个酒吧很少见到像您年纪这么大的士兵，您知道，这里都是年轻人居多。” “原来是这样。”莫拉又往自己嘴里灌了一口酒。 “您有什么心事么？很少有人会像您这样冷遇一个女人的。” 女人提到心事，反而让莫拉开始思考起来，自己到底在烦闷什么呢？很快，他就发现了自己的症结：“我试图做一些事情，但是总是事与愿违。我希望帮一些人，尽我所能，但是当真的有人需要帮助的时候我发现我帮不了了。”说到底，这种无力感还是和自己重生前的那个自己所遭受的无力感没有两样啊。重生前的他和重生后的他似乎在困难面前都变得胆小，但与重生前不同，那时的他是无名小卒，所以可以缩到墙角，但是现在的他哪里有墙角让他缩呢？ 女人笑了笑，风情万种的感觉：“每个人不都会遇到么，想那么多做什么呢。” 莫拉笑了笑，说得容易，但是自己就是不敢啊。有的时候他都挺生气自己的这种胆小的性格。他又往自己的嘴里狠狠灌了一口酒。 当马塔准备叫自己的上司准备回去的时候，莫拉已经开始有点醉了。 ------------ 第22章 善心 莫拉坐在车上感到头有点沉沉地发痛。（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无弹窗广告）突然，他回忆起毕尔巴鄂战役中遭遇袭击时，他打算撤退时的情况：“马塔，毕尔巴鄂战役中指挥部遭遇袭击的时候，当时我决定撤退。在撤退时司机被敌人击毙，我们都被压制在后座，那时候你为什么打算接替司机开车？你知道在那个位置上很有可能被杀掉么？” “将军，我当然知道。但是如果我不这么做，那您很有可能处于危险之中。” “你可以建议我回指挥部啊。” “当时我并不认为那是一个好的选择。” “你不怕死么？” “当然害怕……” “就算我死了，弗朗哥也会立刻派人接替我的位置，你为什么不先担心你自己呢？”莫拉已经有点醉了，他甚至都顾不上礼仪，只顾追问着。他越追问，越是不甘心，自己心中的胆小越让他感到羞愧。 马塔从后视镜上看了一下自己有点醉的上司，确认没有异状以后才说：“当时那么紧急，我根本没有想过那么多。只是出于对将军您的感激，心想绝不能让您陷入危险。” 这个时候，莫拉又想到了酒馆里跳弗拉明戈的女郎说的话。“对啊，反正不就是伸手帮一下别人么，这种小事还瞻前顾后的，是不是男人啊。反正我都有这么多把柄落在弗朗哥手里，多一件也不怕他。”莫拉狠狠地想。 于是他朝马塔大声说：“给我去拉米雷斯家！” “将军，您真的要去么？”马塔又一次从后视镜朝莫拉看去，他不知道他的这个上司怎么了。（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好看的小说） “是的，不但要去，我还要帮他们。待会儿你好好把那个犹太商人的名字记下来，回去好好调查一下。” 马塔听莫拉这么说，知道不能提出异议了，于是只好朝拉米雷斯家的小巷子开过去了。 拉米雷斯家里，出乎莫拉意料的，竟然有访客。更让莫拉吃惊的是，那个人不是别人，竟然是玛门。 “你！你在这里干嘛？”喝了点酒的莫拉胆子也变大了不好。 “难道这里是您家么？将军？”玛门毫不犹豫地反击，显然，上次的乌龙事件依然让她耿耿于怀。 “难道是你在跟踪我？” “谁跟踪谁啊？分明是我先来的。” 拉米雷斯奇怪地看着自己家里的两个客人，根本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咳咳，鲁伊斯小姐，为什么我们不先说说我们各自的来意呢？将军是打算帮助拉米雷斯一家的。”倒是马塔先说话，终止了无意义的争执。 玛门冷哼了一声说：“最近我准备帮布尔戈斯因为战争而被敲诈的穷人提起集体诉讼。” 莫拉笑了笑说：“那不好意思了，拉米雷斯一家由我帮了。” “你是律师么？你能帮他们家提告么？” 这句话倒是一下子说对了，莫拉虽然醉了，但还没有失去理智，他也知道自己肯定不能为这一家人提告，否则一旦社会党人家庭的身份暴露就太危险了。(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奇 书 网)玛门的集体诉讼不得不说是一个不错的办法。莫拉皱了皱眉只好说：“你难道是律师么？我可以为他们家请律师。” 玛门笑了笑说：“不好意思，将军阁下，我正好是共和国的执业律师，按照国民军的临时法律，我的律师资格也是得到了认可的。” 这下莫拉倒是无话可说了。马塔连忙站出来打圆场说：“鲁伊斯小姐，既然这样，如果您有什么问题，您可以再联系我。毕竟将军也是好意想帮助这一家人。” 莫拉第二天醒来的时候，他对前一晚的事的印象已经有些模糊，唯有玛门的倩影最是清晰。他循着这倩影的踪迹往前追溯，终于唤醒了自己的记忆。当他冷静下来发现由玛门作为律师以集体诉讼作为掩护为拉米雷斯母子辩护实在是再好不过的选择了。 因为拉米雷斯母子作为社会党人家属单独提诉，且不说会不会被怀疑为奸细，便是周围保守派的平民的仇视恐怕也会让他们生活艰难。 况且，莫拉私心里也不得不承认他非常期盼着能跟玛门有更多交集。 在去市政厅的路上，他问马塔：“昨晚，玛门提到的集体诉讼是什么情况？” “将军，据鲁伊斯小姐所说，一个名叫布克斯鲍姆的犹太商人成立了一家公司。趁战争期间在布尔戈斯低价收购很多家庭的土地和房屋，而这些收购大多是诱骗或者威胁的手段达成的。鲁伊斯小姐征得了这些家庭的同意，准备以集体诉讼的方式向临时法庭提起上诉。” 莫拉点点头说：“现在临时法院的负责人是谁？” “罗德丝诺伯爵。” “啊，我知道了，是那个原卡洛斯派的人，传统主义委员会的主席。”莫拉在弗朗哥给他的司法部的候选名单中见过这个人。但是莫拉为了平衡各方势力，把司法部部长给了军方，因为之前他已经把国防部部长给了一个传统主义者。在西班牙，这个时候的传统主义者指的是在政治上要求回复君主制，宗教上希望回到天主教，生活上也希望能恢复传统生活。而共和国的很多改革措施都指向了天主教和土地、教育这些东西，因此传统主义者一直都是反对共和国的典型右翼分子。 这个对话很快就结束了，但是莫拉知道整件事情不会这么简单就结束，因为在战争时敢发国难财的人除了胆子够大之外，一般都还有另一个共同点。 果然才进入十一月，玛门就找到了莫拉。 这时候，弗朗哥的分割战略——卡斯特里翁战役正陷入胶着，甚至隐隐有了失败的迹象。因为共和国突然集中了大量部队向特鲁埃尔发动进攻。即使是弗朗哥最精锐的摩纳哥军团和秃鹫军团在抱着共产主义理想的年轻人的生命和热血面前也显得迟钝起来。以至于弗朗哥的精锐部队就这样被困在了特鲁埃尔，甚至连向卡斯特里翁发动进攻的机会都没有。 当然，弗朗哥的战略之所以陷入这样胶着，北方集团军的敷衍也是诸多原因中的一个。莫拉可不希望弗朗哥这么快就打下卡斯特里翁，拆拆墙角搞搞小动作把这件事拖到他上任总参谋长以后至少也能分一点战功。 当然，这一切和玛门来找莫拉的事情一点关系都没有。玛门找莫拉当然是为了那个犹太商人的事情。事实上，这现在布尔戈斯临时法院依然没有决定是否接受这份起诉。 “将军，我想知道您是否有权利调查战前的土地产权等文件？” “哦，为什么要我调查呢？这不是你们律师的工作么？”莫拉决定逗逗面前这个正襟危坐的玛门。 “因为我查到布尔戈斯现任市长和这个犹太人的公司有非常多的关系。因此对我的查询文件申请，政府都以‘战争资料’为名不予以查阅。” 莫拉点了点头，还是不说话。 玛门似乎看出莫拉存心要逗她，反而不再是面无表情，而是扬起嘴角说：“将军您这表情是要我多陪陪你么？” “你可以叫我埃米利奥。”莫拉决定做戏做全套。 “埃米利奥，你再不找资料的话，法院恐怕就会驳回诉讼案了。到时候可不是我不帮拉米雷斯一家了。”说完，玛门站了起来施施然地走向门口。走到门口她又转过头来说：“即使不是为了拉米雷斯，难道你不应该为了我送来那份资料么？”她的眼睛又变得像有魔力一样将莫拉紧紧地吸了过去。她的脸上闪耀着热情的笑容，这热情烧得莫拉口干舌燥。虽然莫拉明知玛门是逢场作戏，他却已经难以自制。就在这时，办公室的大门砰地一声关上了，玛门的脚步声已经远去。 ------------ 第23章 司法部部长 十一月中旬，临时法院终于接受了玛门的起诉。而此时，特鲁埃尔的战况也越来越紧张，共和国方面似乎决定一定要在这儿打一场胜仗。几乎把由苏联武器装备起来的最精锐的部队都调动到了特鲁埃尔附近。弗朗哥甚至都已经离开布尔戈斯亲临前线了。 当然，莫拉的小动作也逃不出弗朗哥的眼神，拉蒙已经几次三番亲自上门要求北方集团军加大对马德里的攻击力度。塞维利亚军团也久违地得到了需要的军需物资，同时弗朗哥也要求他们给瓜达拉哈拉方向施压以减缓特鲁埃尔受到攻击的力度。不过谢拉对于这个命令的执行力度，莫拉不用想也知道有多少。总的来说，大家心照不宣，谁也不愿意看到弗朗哥真的在国民军形成独裁统治。 而玛门那边则陷入了十分被动的局面。否则，玛门也不会再一次上门找莫拉。这次他们约在布尔戈斯最富盛名的餐厅见面。 玛门到得很早，莫拉到的时候，她正在调整桌上刀叉的摆放顺序：“这儿的服务生也越来越不专业了。”她微微低着身子，莫拉顺着她高高的鼻梁看去能看到一条双乳间的完美线条。 莫拉知道她是故意的，但是他也不得不承认，他面前这个女人非常懂得怎么摆放自己的身体：“玛门，你难道不怕我做出什么事么？” 玛门轻轻地笑起来，她伸出纤细修长的手指在莫拉胸口一点：“我们还有什么没有做过么？” 她这么说反而让莫拉不好意思了，他的灵魂毕竟是一个二十多岁常年受保守思想教育的年轻人。（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无弹窗广告）他的脸上也不由自主地露出不自然的神色，他连忙拉开凳子来掩饰自己的尴尬。 玛门像看穿他一样，带着满脸的笑容坐回了自己的座位上：“埃米利奥，现在你还能谈正事么？” 莫拉当然不会让自己被她小瞧了，他睁了睁领结说：“当然，难道我真的会以为你找我来是来调情的么？” 玛门笑了笑说：“现在已经进入法庭辩论的阶段，但是法官那边似乎对我非常不友好。对方坚持质疑起诉集体的起诉资格，认为不同人卖房的原因不同，而法官的表现似乎……” 莫拉喝了一口摆在面前的葡萄酒说：“那我能怎么帮呢？你要的文件我也帮你以军队需要的名义调到了，现在能靠的只有你了。如果我亲自出面的话，恐怕在党内会造成不太好的影响。” “但是说好要帮助拉米雷斯一家的可不是我。”玛门把小勺放在自己的咖啡里搅动着。 莫拉皱了皱眉头，觉得那个小勺搅得自己心烦意乱。 “你说这样能吊起来米德加尔德蟒蛇么？”玛门半撑着脑袋悠闲地看着面前愁容满面的莫拉。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奇 书 网] “什么？” “哦……当我没说……”玛门俏皮地耸耸肩，把小勺送到嘴里轻轻一舔。 稍后的对话则因为莫拉满头的愁绪而情趣全无。玛门草草喝完了咖啡先一步告辞了。即使莫拉出于礼貌表示可以派司机送她，她也婉言谢绝了。 第二天，莫拉安排了与罗德丝诺伯爵的一次简单的见面。 “伯爵大人。”莫拉简单地与对方握手。这次会面特意安排在了伯爵在布尔戈斯法院的办公室。 “元帅阁下。”罗德丝诺伯爵一派老派贵族的作风，办公室里的摆放也充满了贵族的作风。 “不知道伯爵大人知不知道近期的犹太商人的案子。” “当然，这件集体诉讼案可不小，您已经是第二个为了这个案子光临我的办公室的贵客了。” “上一位是市长么？” 罗德丝诺伯爵不置可否地微微一笑，莫拉知道自己猜对了。 “如果您以外我和市长先生的来意相同恐怕您就想错了。我来是因为我觉得控方收到了法院的不公正对待。” “什么！元帅阁下，我非常敬重您在战场上取得的卓越功绩，但是请您对法庭给予最基本的尊重。”罗德丝诺伯爵勃然大怒。 “不管市长大人向您许诺了什么好处，如果我答应给与您司法部部长的职位，您能不能帮忙让这场诉讼案中的辩方失败呢？”莫拉决定直接抛出自己的筹码，他觉得这份筹码已经足够沉重了。 这个筹码确实已经足够沉重了，罗德丝诺伯爵几乎没有思考就说：“元帅阁下，您确定？” 莫拉点了点头。 这笔可以称得上肮脏的交易终于在双方充满诚意的握手中达成了。虽然肮脏，莫拉却毫不后悔，因为他是为了正义。这么说听起来十分讽刺，但不得不说，这就是事实，在一个本身就污浊不堪的地方，唯有更加污浊才能维护一份小小的正义。这也是时代的无奈罢了。 当然，莫拉这么做也不是毫无所得。因为这个时候弗朗哥正在特鲁埃尔督战，没有精力关心组阁的事情。因此莫拉决定从军方手里拿掉这个本应该送给弗朗哥的亲信的司法部部长的位置，把这个位置交给卡洛斯派兼保守派分子的话，那么国防部的位置就可以空出来移交给海军了。 国防部并不指挥军队，而是管理军队相关的军需物资的生产、技术等方面的工作。而海军一直致力于新战列舰研究的申请计划，把国防部部长交给海军方面的工程师显然能帮助海军达成愿望，也是对海军被夺走的工商部部长这个位置的一个补偿。莫拉知道，建立权威靠的不是威胁，而是施舍。 十二月中旬，眼看fet党内大会的日子越来越近，在党内大会宣布新内阁的名单这件事也越来越近。弗朗哥也不得不暂时放弃军队方面的事情，他现在需要回到布尔戈斯这个国民军的政治中心重新控制住局势。再加上共和国方面的攻势越来越强大，如北方集团军、塞尔维亚集团军等各方面部队的进攻都不太积极，在牵制共和国部队的进攻方面收效甚微。弗朗哥并不愿意让自己最精锐的部队在前线和共和国的军队拼个你死我活之后再让莫拉或者其他人捡了漏子。 考虑到以上种种原因，弗朗哥终于下达了摩纳哥军团和秃鹫军团暂时退出特鲁埃尔的命令。 十二月下旬，共和国收复特鲁埃尔，被分割成为两块的危机得到解除。这件事对于弗朗哥的威信而言无疑又是一次极大的打击。不过莫拉可不认为弗朗哥会如此轻易倒下，况且弗朗哥在中下层军官中的威望现在依然是无人能及的。即使是莫拉也远远不如。 此时，快一个多月的集体诉讼案的判决也终于下达了，控方胜诉，犹太商人不得不把所有的房屋统统返还。为此，拉米雷斯还特意在市政厅的门口感谢了一次莫拉。看着小拉米雷斯的笑脸，莫拉也不由自主地高兴起来，大约是因为自己终于做了一点能让自己满意的事了吧。 ------------ 第24章 FET代表大会 1938年，一月1日。已经进入冬季的布尔戈斯笼罩在一片白雪之中。市政厅前的广场上，白雪被扫到了两边，堆成几座小山的样子。但是广场的石头地面上依然残留着一层薄雪。市政厅也被罩上了一件白色的衣衫，繁复的花纹处纷纷堆上白雪，反而让花纹显得更加立体。 而此时，来此各地的fet代表已经进入了市政厅的议会厅。fet党内大会即将召开。 党内大会开幕式自然是由现任党首弗朗哥主持。在经过冗长的报告之后，弗朗哥清了清喉咙突然说：“在这里，我要感谢我工作上最忠诚的伙伴——埃米利奥?莫拉元帅。他在我的邀请下担起了为西班牙王国第一届内阁的组阁工作，在这里，我非常感激他为国家做出的贡献。同时，我也非常荣幸在本次大会上宣布首届内阁候选人。” 莫拉一下子惊呆了，这件事完全没有出现在之前他看过的日程安排上。第一届内阁的候选人名单的宣布工作不应该由莫拉自己来担任么？为什么突然变成由弗朗哥宣布了？按照安排，第一届内阁候选人名单在一月31日正式向全社会公布，但在一月1日的fet党内大会上需要提前进行公示。虽然这只是一个形式，但这个形式无疑就是正式宣布名单了。（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无弹窗广告）因此弗朗哥宣布任何一个人都意味着一个既成事实。如果弗朗哥随便改一个名字，那都意味着他以前做出的许诺都会被改掉。莫拉心中已经开始升起不祥的预感。 “外交部部长，弗朗西斯科?戈麦斯-约尔达纳?苏扎；司法部部长，罗德丝诺伯爵，托马斯?多明戈斯?阿雷瓦洛；……”弗朗哥每念出一个名字都能引起一阵掌声。随着弗朗哥逐渐念出名字，莫拉的心逐渐安定下来，因为这一切都和他昨晚交给弗朗哥过目的那一份名单一致。按照名单上，最后一个名字应该是国家工会——“国家工会主席，佩德罗?冈萨雷斯-布埃诺?y?伯克斯；计划经济部部长，路易斯?阿拉尔孔?德?拉斯特拉。” 当弗朗哥在国家工会主席之后突然说出一个完全没有在莫拉组阁计划上的全新的部门的时候莫拉就知道大事不好了。这个时候他终于知道弗朗哥在去年的时候让他负责组阁玩的是什么把戏了。 很快，弗朗哥开始介绍这些部门。 “……计划经济部，即是对国家的生产、资源、产品以及相关的税收等各方面进行直接控制的部门……” 也就是说，新成立的计划经济部事实上让希尔?罗夫莱斯的工商部成了一个空壳。几乎所有的莫拉计划中的工商部的核心权利都被弗朗哥移交给了计划经济部。莫拉知道弗朗哥一直向往希特勒和墨索里尼打造的以整个国家为单位的计划经济模式，但他没想到弗朗哥会在这个时候用这一手。或者说他没有想到弗朗哥竟然在那么早就已经设好了这个陷阱，看着他眼睁睁地往里跳。 因为他是名义上的组阁负责人，因此如税收、资源这些与工商界直接相关的政策的制定权都被计划经济部抢走必然会引发工商界的不满。而这个不满将直接倾泻到答应把“工商部部长”这个职务给与他们的代理人希尔?罗夫斯基的莫拉身上来。 现在莫拉根本想不出一丁点补救的办法，只能赞叹弗朗哥的手段之高明，不费一兵一卒就把莫拉最可以倚重的政治力量轻易地从莫拉身边移除了。而且他还掌握了之后可以狠狠打击试图造反的工商界的有利位置。 “那么我们有请莫拉元帅发表讲话。”弗朗哥介绍完了各部门的职责之后脸上带着胜利者的微笑邀请莫拉上台。 而莫拉，早已没有以往讲话时那种胜利者的信心，这次讲话显得漫长，每一秒都让莫拉感到芒刺在背。他不知道台下有多少人在暗暗咒骂他，他也不知道之后他要怎么见希尔?罗夫莱斯。 而且随着与希尔?罗夫莱斯的关系闹僵，塞尔维亚方面、海军方面这些之前莫拉用希尔?罗夫莱斯的人脉打通的关系很有可能统统作废。对于国防委员会的影响也可以说是翻天覆地式的。 莫拉越想越发现形势全非，这让他越来越觉得自己现在是作为一个失败者被众人围观一样。终于，他熬着把讲稿念完以后就狼狈地下台了。 “这就是你给我的x蛋的工商部部长！？”希尔?罗夫莱斯在会后立刻站在了莫拉的办公室，显然，他整个人的已经被愤怒吞没了，以至于他甚至吐出了脏口。 “为什么不先坐下呢？”莫拉哑口无言，只好试图安慰面前这个暴怒的政客。 “去你x的坐下。你他x在毕尔巴鄂享受全西班牙的称赞的时候，我他x在帮你说服那群大款为你的军费掏腰包。你他x在国防委员会上举手的时候，我他x在帮你花钱买选票。现在你他x就给我一个这个位置！”罗夫莱斯的怒火越来越大。 “嘿，听着，伙计。我也是被弗朗哥骗的人啊。”莫拉无奈地说。 “去你x的被骗的人！你现在是政府总理，总参谋长，军界政界一手抓，还被骗的人！我他x才是那个被骗得最惨的人！我告诉你，莫拉，从今天开始我永远，永远，不会再和你合作了！人渣！”罗夫莱斯的声音之大，震得莫拉耳膜都隐隐作鸣。接着罗夫莱斯冲出了莫拉的办公室，大门在他身后被狠狠摔上。 在罗夫莱斯关上门之后，办公室里又响起一声巨响。一个陶瓷水杯被狠狠摔在了地上。莫拉的怒气也一点不比罗夫莱斯差，他完全没想到自己竟然被弗朗哥耍了。只不过在罗夫莱斯面前毕竟是他理亏，也只能耐着性子安慰罗夫莱斯。但是被罗夫莱斯一通臭骂摔门离去之后，他的心情可以说已经差到极点。 “怎么办！怎么办！”他的内心又焦急又愤怒，他怒弗朗哥的狡猾，急自己的一篇大好形势随着弗朗哥的这一击可以说是面目全非。他现在甚至无法冷静地判断整个形势，他只知道自己苦苦经营的大好形势都已经被弗朗哥给破坏殆尽了。如果说现在弗朗哥就站在莫拉的面前，恐怕莫拉会毫不犹豫地掏出枪来把弗朗哥给毙了。 ------------ 第25章 弗朗哥的致胜一击 莫拉这个政坛菜鸟终于受到了惩罚。弗朗哥可以说是用一招完美的直拳把莫拉直接轰下了擂台。当然，即使弗朗哥这一击命中要害，后续的攻击也丝毫不会减弱，首先是弗朗哥最倚重的杂志《西班牙行动》捅出了莫拉在犹太商人案中暗中支持平民的行为，并给他冠上了“富豪仇视者”、“混进右派的左派”等一系列称号。接着，原独立右翼党派联盟的喉舌《辩论报》也毫不犹豫地对莫拉开始了攻击，他们选择大肆渲染莫拉在北方的战争中不枪毙社会党、共产党人，反而将他们关起来，痛斥莫拉是内奸、懦弱鬼等。 这次fet党会对莫拉来说简直就是一次巨大的折磨，以前他有多春风得意，那么现在他就有多么落魄。所有代表看他的眼神都十分奇怪，憎恨、厌恶、鄙视各种目光应有尽有。若不是莫拉确实在党内位高权重，恐怕指着他的鼻子骂的人会络绎不绝吧。 但是莫拉又能做什么呢？叛乱？想都别想了，且不说布尔戈斯是弗朗哥的直接控制地，所有的警察几乎都是视弗朗哥为偶像的长枪党人。在军事实力上，从意大利来的第二志愿军，从德国来的秃鹫军团，西班牙最精锐的摩纳哥军团和中央集团军都属于弗朗哥的嫡系部队，战斗力几乎是莫拉的北方集团军的三倍。而且在国际上，弗朗哥也是唯一得到德国、意大利支持的西班牙将领。在国内，弗朗哥作为fet党的唯一领袖，也是得到了尤其是狂热的法西斯主义者的支持。在政治资本上，莫拉也远远比不上弗朗哥。 一想到自己六个月一手经营起来的政治资本竟然在一夜之间被弗朗哥给统统抹去他就感到十分畏惧。真正让莫拉害怕的不是弗朗哥这次的手段有多高明，而是弗朗哥给他的那种深不见底的感觉让莫拉开始隐隐认定眼前这个人似乎是不可战胜。 这种想法一旦在心中扎下根来，要想拔掉就实在太难了，它只会在心中不断长大，最终变成一个不可磨灭的阴影。而莫拉的大脑在这种恐怖之下甚至沮丧得都无法运转了。 又是一次无聊的舞会。fet党内大会的晚上当然不会缺少各式各样的舞会，而莫拉作为党内二号人物也不可能不出席。但近日的他实在沮丧得没有心思在这种酒会中耽误。他草草喝了几杯酒，同几个政客稍微客套了几句就准备逃离这个无聊的舞会。 “将军阁下，这么早就要走了？”在门口莫拉被玛门拦住了。 “为什么你总能混进舞会里来？”莫拉奇怪地看着眼前这个穿了一身雪白曳地长裙的漂亮女子。 “这次我可是真正被邀请的人哦。”玛门喝了一口酒说：“这次晚会的女主人是我在大学时的好朋友。” “那恭喜你，今天我没什么心情聊天。”莫拉拉长了脸，匆匆从玛门身边绕了过去。 但是玛门显然不愿意这样放过莫拉，她左手拿着酒杯，右手提起自己的长裙一脚，小跑跟上了莫拉：“喂！埃米利奥！” 莫拉一开始不想理背后的玛门，但是他快走到庄园大门口的时候玛门还跟在后面。他不得不停下脚步说：“玛门，我今天实在没心情聊天。” 玛门说：“我今天是特意来感谢你的。” 这时，在庄园的门口停下了一辆车，玛门认出了那是莫拉的车，她朝莫拉笑了笑率先上了车。 莫拉一看自己肯定甩不掉她了，只能无奈地摇摇头，也坐上车：“小姐，您到底是来做什么的啊？” 玛门手里的酒杯竟然拿进车来了，她把剩下的酒一口气喝光才说：“感谢你啊，我最近看报纸，你帮我的那个案件现在被媒体翻出来了。” 红酒从玛门的嘴角缓缓滑下，在玛门雪白的肌肤上留下一条浅浅的印，把莫拉看得呆了。半晌他才摇摇头说：“我是在帮小拉蒙。” 玛门笑了笑说：“不管你是在帮谁，我还是要谢谢你。没有你，很多穷人就再也找不回他们的房子了。” 莫拉刚想说什么，只觉得心里一酸，什么都说不出来了，只好静静地躺在后座上，看着车顶。汽车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在布尔戈斯的街道上滑行。路灯的光芒在莫拉的眼角一一倒退，那个乖巧的每天下午会把多的钱找给他的拉蒙和漆黑的地下室在莫拉的眼前一一重放：“是啊，我确实受到了影响，但是我不也做了一些有意义的事情么？”莫拉听到自己的内心一个声音在静静地陈述：“这样有意义的事情难道不比当一个无所作为的冷血将军更好么？用上帝赐给我的这个机会去帮助别人难道不好么？那么多人因为我而重新得到了自己的家园，难道我就不能为此承受一点点代价么？” “喂，马塔，向左转！”这个时候，玛门的声音突然打破了车内的寂静。 莫拉注意到马塔从后视镜里的疑惑的眼神，他虽然不明白玛门要做什么，但他依然点了点头。 汽车安静地转弯，最后停在了一幢大宅子的面前。 “喂，陪我上去吧！”玛门开着车门弯着腰笑意盈盈地邀请莫拉。 莫拉想了想，他找不到拒绝的理由，而且他也确实想找人聊一聊。不知道为什么，这种心情突然占据了他的内心。在重生之前，他从来没有过找别人聊一聊的冲动，他似乎一向喜欢生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不管任何人，也不为任何人烦恼。但现在，他的烦恼越来越多，他也终于开始理解为什么人们某些时候需要朋友陪自己了。 玛门带着莫拉走进了大宅子的阁楼里。小阁楼里只摆了一张桌子和一个望远镜。 玛门指着望远镜说：“这是我小时候爸爸送给我的礼物，大概他那时候希望通过这个望远镜让我爱上科学吧。虽然他的企图失败了，不过我却多了一个爱好——看星星。当我烦恼的时候，我就会透过这个望远镜去看看星空。为什么你不试试呢？” “星空有什么好看的，不就是一块黑色的幕布上有几个光点么？” “不，这些星星能告诉我们我们到底是谁呢。”玛门已经站在了望远镜前，望远镜遮住了她的左眼，而她另一只眼睛则紧紧闭着。她的右脸颊和眼睛之间出现了几条认真的皱纹。她的声音没有停下：“只有在看星星的时候啊，我才会意识到我多么渺小。既然我这么渺小，那么我的这些烦恼又算什么呢？人啊，只有看着星空才能知道自己的烦恼多么不值一提。” 听玛门这么说，莫拉也有兴趣起来，他走到玛门刚才站着的位置，把一只眼睛凑到了望远镜前。在他眼前浮现的是一篇浩瀚的星海，如同永远看不到镜头的时光一般，或大或小或明或暗的星星点缀在那块黑色的丝绒布上。莫拉感觉自己被这片没有尽头没有边际的夜空吸进去了一般。他终于体验到玛门所说的那种“自己的烦恼多么不值一提”的感觉。 是啊，自己的烦恼多么不值一提啊。既然上帝给了自己重生的机会，与其还像以前一样畏首畏尾，为什么不做一点有意义的事情呢？ “对了，小拉蒙托我送给你一个礼物哦。”玛门突然从角落里拿出了一个崭新的白色足球递给了莫拉。 “给我的么？”莫拉高兴地反问，他有点不敢相信。 “当然啦，你觉得有人会送给一个漂亮的女士足球么？” 看着这个简陋的足球，莫拉感动异常。是啊，也许这件事给了别人攻击他的借口，但是这件事确实地帮助了别人，那么自己又有什么遗憾呢？反正自己的这条命也是上天送给自己的，在这茫茫的宇宙中，渺小的自己做一点点对别人有意义的事情有什么不好呢？ 莫拉感觉到一只手轻轻地抚过自己的后脑，接着，他的唇上传来了温软的触觉。 这是一个非常缠绵的吻，莫拉的左手依然拿着那颗足球，而右手却慌张得不知道往哪里放。而玛门的手轻轻地扶着莫拉的背。那双手轻柔地在莫拉的背上滑动着，若有若无的感觉挑逗得莫拉的呼吸越来越急促。 在这个吻结束了以后，他们似乎谁也没打算动一动，就这样紧密而轻柔地拥抱着。 “脱掉我的衣服。”玛门的舌头在莫拉的耳垂上轻轻地转动。 星光从窗户洒进来，玛门裸露的香肩像蒙上了一层银纱一般。砰的一声，莫拉手里的足球掉到了地板上，接着，急促的皮球跳跃声和滚动的声音在阁楼的木地板上响起。在那之后，小阁楼里只剩下了雪白的肌肤和暧昧的声音。 ------------ 第26章 全民福利法案 莫拉终于重拾起了信心，第一步，自然是收拾残局。海军那边由工商界主持的一系列核心计划都陷入了僵局，工商界对谢拉的塞尔维亚军团的援助也出现了一定程度的停滞。 莫拉第一件事是给海军总长莫雷诺上将去了一个电话。 “萨尔瓦多，战列舰研究计划的问题我已经调查过了。”萨尔瓦多是莫雷诺上将的名字。 “那什么时候这些计划能够重启？” “我想等安东尼奥?桑坦德在一月31号正式上任国防部部长之后就可以以国防部的名义重新推动这些计划继续进行了。” “你的意思是，现在你无能为力了？” 莫拉叹了一口气说：“是的，不过现有的研究资料都在你们手里，等国防部那边对战列舰的研究计划正式立项以后就可以继续进行研究了。” 莫雷诺上将毕竟也是一个老练的政客，他在fet大会上就已经敏锐地感觉到了政治风向的转动，他知道现在哪怕逼莫拉也没有办法，只好说：“埃米利奥，多谢你推举海军的工程师担任国防部部长，感谢你对海军的信任。” 莫拉苦笑了两声，随便应付了几句就挂了电话。事实上，海军这面并不是最大的问题，因为他把国防部的位置交给了海军算是一个不大不小的人情了。而国防部不但要管理军需。军队政策，对于军用工厂以及军用研究都是由国防部决定，因此在一月31日新内阁正式宣布之后只要海军方面希望，在新内阁组建之后他们就可以立刻开始他们期待已久的战列舰计划了。 而莫拉下一个电话的对象则是塞维利亚军团的军长，谢拉中将。在前几天，马塔已经提醒过莫拉好几次，谢拉希望和莫拉通话。不过那时候莫拉心烦意乱，根本不愿意面对他面前的糟糕局势，最终都以fet党内大会太急为理由谢绝了，这次他不得不面对谢拉的怒火了。 “埃米利奥，我想你也知道你承诺给我的来自工商界的军需资源只持续了三个月就开始缩减的事情吧？” “嘿，莱诺，据我所知，现在弗朗哥那边的军需物资现在不是已经重新开始发放了么？至少你熬过了最困难的时期，不是么？” “可是你的作为让我非常不满。” “冷静些吧，莱诺，你不会不知道这些日子发生了什么。但是我可以保证，一旦新的内阁开始运行，塞维利亚军团的军需物资将是国防部的优先服务对象。”莫拉现在能做的只能尽量补偿对方，至少不把谢拉中将逼到自己的对立面去。 电话那头是一阵短暂的沉默，过了一会儿才重新传来声音：“我希望这一次你不要让我失望。” 解决了谢拉中将之后。莫拉现在也只能算是把被弗朗哥的炮弹给轰炸得一团糟的屋子里的垃圾清理干净了，但他之前积累的政治资本已经彻底被弗朗哥给剪除。莫拉现在要做的是重建自己的政治资本、在党内的威望，但最重要的是他要为自己重新找到一个安全的定位。在政治上，定位是非常重要的事情，只有明确自己的定位才能获得与你意见相似的人的支持，才会有所谓的力量。 在fet党内大会以前，莫拉的定位大约是军界的平衡弗朗哥力量的存在，同时在政治上更倾向于自由派，这个定位为他赢得了渴望宽松政治氛围的工商界和教会的支持。不过因为他的军方出生，这两个组织都不可能完全投给他信任票，毕竟军方背景和强大的军队自然会让人和独裁联想起来，这时无法避免的。而工商界和教会之所以帮助莫拉也是因为他们希望有人能平衡目前弗朗哥一家独大的局面。只要不出现一家独大，那么就不可能出现军事独裁，这就是他们所满意的状况。而这个定位现在已经被弗朗哥给彻底毁掉了，莫拉现在需要的是重新确定自己的位置，为自己赢得新的政治力量的支持，也让弗朗哥忌惮而不会轻易动摇自己的位置。 那么莫拉新的政治定位到底是什么呢？这个问题莫拉已经有了答案，或者说他最终下定了决心，那就是打民众牌，赢得穷人的支持。但是这一招在这个彻头彻尾的由右派、有钱人、军人、传统主义者、贵族组织起来的政府里真的有效么？或者说真的能转变成钱或者是别的看得见的政治力量么？说实话，连莫拉自己都不那么确定，但是莫拉已经看不到别的出路了，他只能赌一把。 因此他迈出的第一步就是同弗朗哥谈判希望能在政党统一法令上开一个口，让民间团体能够自由组建。因为这是莫拉早前答应紫衣主教依塞诺主教的条件，而作为交换，教会涉及的所有工厂都会提供一定份额的工作给没有工作的穷人。 “元首阁下，战争结束以后政府应该把对民间团体的管制给放开了吧？我实在看不到坚持这一条有什么必要。” “民间团体？”弗朗哥笑了笑说：“你让那群平民定期聚会，他们会商量什么好事么？尤其是现在共产主义思想在平民中传播越来越厉害，一旦放松管制，出了什么事情谁来负责？” 不得不说，从统治阶级来说，莫拉知道弗朗哥说得没错。例如共和国时期，由于民主政府的原因，他们对于民间团体的管理就很宽松，卡洛斯党的在山区自己训练的民兵或者教会支持的某些极端宗教组织往往都是打着民间团体的称号。最终，正是这些民间团体所筹集的财力，或者在民众内积累的声望，或者训练的军队帮助国民军一路壮大，最终到了现在共和国只能负隅顽抗的局面。 但是莫拉的立场毕竟现在要站在平民一边：“但是如果我们一直堵住这个缺口，民间的抗议只会越来越大。只要我们还有军权，我想也不会有什么大事的。况且这个民间团体的口具体要开多大，还可以再讨论啊。就像斗牛，如果我们把牛一直关在牛栏里，然后在外面用红布挑逗牛，牛只会越来越愤怒，一旦不小心打开牛栏，那么斗牛士的生命恐怕十分危险。但是如果在牛还不怎么生气的时候就让牛在场里走，往往斗牛士最终成功的几率会高很多。”莫拉不选择用西班牙最流行的斗牛来解释自己的堵不如疏的简单思想。 “不如这样吧，埃米利奥。由你牵头建立一个全民福利制度，然后在这个民间团体的问题上我们可以共同发布一个修改案。” “我？”这下轮到莫拉摸不着头脑了。只是建立一个全民福利制度有这么困难么？况且如果由莫拉亲自负责全民福利的法案的话无疑能为莫拉这一届临时政府在民间赢得巨大的声望，这对莫拉来说可是一点坏处都没有。他当然满口答应下来。 当一月31日，莫拉领衔的新政府即将宣布的时候，弗朗哥要求的全民福利制度的大体设计也终于出炉了。不过不得不说这只是莫拉的办公室捣鼓出来的一套最原始的东西，距离真正意义上的法案，他们还需要和全西班牙各类团体、各方政治势力经过重重谈判，对法案上每一个条目甚至每一个数字经过无数争论之后才能真正定稿。 即使如此，当莫拉把这个可以说是十分左倾的提案交给弗朗哥的时候，终于得到了弗朗哥的同意。在原则上，弗朗哥终于同意了开始政党统一法案的修改案的讨论。 一月31日，莫拉的新政府终于在无数极右人士的诅咒中诞生了，究竟这支已经垂垂老矣的西班牙无敌战舰会在这个重生的莫拉的带领下驶向何方呢？他们又会怎样影响整个世界呢？ ------------ 第27章 办公室里的谋划 当莫拉在就职典礼上向人们宣布了新政府将会权利推动的全民福利制度之后。莫拉终于逐渐理解弗朗哥为什么要把这个任务交给莫拉了。 全民福利制度无疑让莫拉在右翼人士眼中变得越来越不受欢迎。因为如此大范围的福利制度必然伴随的是税收的增加，这让工商界的巨头们尤其不满。在各类右倾小报中，莫拉已经快被描绘成共产主义的代表了。与此同时，财政部部长也屡屡向莫拉施压，整个全民福利计划可以说是深陷泥潭。 “现在教会收回教产的要求越来越激烈，再加上这个全民福利计划，政府只会直接破产。这个计划实在是太疯狂太左倾了！不可理喻！”财政部长安德雷斯?阿莫多?雷戈多德站在总理办公室里拿着文件朝坐在大木桌后的莫拉愤怒地咆哮的。 由于共和国的反教会政策，西班牙教会的教产大部分都被共和国没收充公。教会在成功支持国民军夺回了大量西班牙领土之后，自然要求国民军的占领区把当年被充公的教产返还给教会。这个要求本不过分，但是在国民军的新政府刚成立的当下，很多地区能不能有效地进行税收都成问题的情况下，当年共和国收归国有的那些教产可以说是西班牙王国这个全新的政府最重要的财政来源之一。现在阿莫多愤怒的就是新政府的财政状况之差，根本不可能掏出那么多钱来完成全民福利计划的建设。 “不用着急嘛，安德雷斯。全民福利计划目前只是一个草案，我们还要再和党内的各界代表磋商之后进行一些修改，最终在议会通过才行。” 西班牙王国的行政体系和英国相仿，在国家元首之下，总理享有立法权，但是总理提议的法律必须要经过议会同意。或许在弗朗哥把这个计划交给莫拉的时候弗朗哥就知道fet党成员把持的议会对这个计划的热情绝不会有莫拉那么高。而要说服这些右翼成员牺牲他们的直接利益或是政治信仰来通过这个法案，显然是十分困难的。如果是弗朗哥亲自提起这个法案，在弗朗哥的威势之下议会或许不敢做出任何反对。但是弗朗哥摆明了并不愿意做这件会导致他在党内支持下降的事，所以他选择把这件事交给天真的莫拉。他这样做既能进一步打击莫拉在党内的支持度、给莫拉树敌，也能一定程度上分散莫拉的注意力，让他在前线指挥的战争受到更少的阻碍。 事实上，当莫拉开始执行这个计划不久他就已经知道了弗朗哥的心思，但是他既然已经决定要做一点他心目中正确的事情了，那他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那么你准备让步到哪里去？”阿莫多也是fet党内的成员，是典型的保皇派。他的身份可以说是十分敏感，因为保皇派在这个法案上是与莫拉对立的一派，而国民军现在捉襟见肘的财政状况也让他这个财政部部长对这个由他的总理亲自推动的议案充满了抵触情绪。 但是莫拉自然有一套办法对付这个人：“事实上，全民福利制度的福利方面的制度可以可以等到战争彻底结束之后再进行筹备实施，同时在具体的救济金额方面还可以根据财政状况进行调整。但是提高税率刻不容缓，必须在法案通过之后立刻提高来扩大财政收入，否则我们无法补上返还教产之后的缺口。”事实上，这基本已经是莫拉的底牌了，不过莫拉并不担心阿莫多会泄漏他的底牌。(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奇 书 网)因为他知道阿莫多是一个永远把责任放于自己的政治倾向之前的人，只要能从西班牙的财政的角度说服他，那么他是绝不可能出卖自己。 而莫拉也相信他的这个理由能够说服阿莫多，毕竟现在西班牙的财政就已经足够紧张了，但是提高税率的法案要想通过肯定十分困难，如果能把全民福利制度推到和平之后再实行，那么对现在的西班牙财政来说这个法案无疑等于一个变相的增税法案。 “事实上，我十分反对把教产还给教会。现在共和国没收的教产对于现在的教会来说算不上伤筋动骨，他们剩下的教产也足够教会开支了。而对于国家来说这份教产十分重要。”果然，这个天主教徒说出了绝对会让西班牙的红衣主教塞古拉主教对他施以绝罚的话。不过这种话对莫拉来说听听就好啦。 “教会的势力你不是不知道，如果不放点血那些支持教会的传统派议员们会同意这个法案么？”莫拉才不会蠢到把现在西班牙国内最后一股对他尚存好感的真正有实力的力量给得罪了呢。 “既然您已经决定了，那我会去再对税率的问题进行研究的。” “我希望您也能说服一下您在议会的好友们。” “总理阁下，我不会背叛内阁把关于这个法案的计划透露一丁点给他们，但是请您也不要逼我违背我的政治信仰。”阿莫多的回答铿锵有力。莫拉撇撇嘴也不好再说了。 等阿莫多走了，马塔走了进来，他见莫拉表情不错知道这次会面进行得还算顺利。由于莫拉已经是内阁总理，因此马塔现在的职位也已经从军队的副官变成了政府的总理办公室主任了。 “马塔，现在议会那边的形势如何？” 马塔走到了白板面前。那块白板上还是分成了三个区块，同意、反对和弃权。 “现在我们已经可以确定能获得社会天主教派人士的支持。但这一派人士在议会里只有差不多十分之一，我们只能拿到7票。”虽然整个西班牙王国的议会可以说是弗朗哥一手把持，但在弗朗哥不出面的情况下却是党派林立。就算弗朗哥把整个右翼合并成了fet，在fet内部政治诉求不同的团体也自然而然地分成了不同的派别。不过这种派别在fet这个名字下就显得异常复杂了。某一个会员或许在是否拥立国王上是个保皇派，但在是否尊重天主教上又和大部分保皇派都是天主教徒的习惯大相庭径。而社会天主教这个派别的政治诉求主要是取得农民的支持，因此他们的政治诉求可以说是和全民福利法案不谋而合，因此莫拉很容易就取得了他们的支持。但是这只是整个议会中的少数派，而议会中的三股主要的势力大致可以称作长枪党、保皇党和工商派人士。不过这种划分可以说非常不严谨，在这些势力中也分成非常多的小势力，甚至有的势力的人士分布在三个大势力之中。 马塔继续说：“各大财团、地主的代表工商派人士肯定是绝对反对我们的，他们的票数基本可以确定是51票。由于部分保皇派和金融业工商业的寡头联系也十分紧密，因此大部分保皇派人士应该都不会同意这个提案，保皇派人士大概有57票。剩下的长枪党有63，他们的立场并不确定。其他的少数派的态度也很暧昧，他们还占20票。总的来说，局势并不怎么乐观。” 莫拉支着头说：“如果塞古拉主教阁下愿意当我们的说客，他能帮我们拉到多少票呢？” “这个法案事实上对长枪党来说并没有太大的利益关系，而旧长枪党成员基本都是虔诚的天主教徒。如果能得到红衣主教大人的支持，长枪党再加上信奉传统主义的保皇党成员应该会有……53票。”马塔看着手里的议员名字说。 在fet党内的长枪党这一派也不团结，新长枪党指的是为了晋升而刻意加入的野心勃勃的投机政客，旧长枪党则是法西斯主义泛滥的极端分子。这里就可以明确地看出来，没有一个明确的党派的议会是多么混乱了，即使在同为保皇党，政治立场大体相同，也会有部分人因为工商界的原因而反对这个法案。同时散布在工商派、保皇派和长枪党之中的传统主义者则会因为主教的态度而支持这个法案。因此，除了利益关系实在太大的工商派绝对会全员反对之外，这两个党派都有不同人数的人支持这个法案。 但是这个数据显然无法让莫拉开心：“那也只有60票，连三分之一都不到。实在是差得太远了。” 马塔想了想说：“如果能说服其他小党派的话，一共有80票。” “那也不够啊，还有什么办法么？” 马塔扬扬眉说：“最近日本已经承认西班牙王国的合法地位。既然弗朗哥能得到意大利和德国的支持，将军您为什么不试试获得日本的支持呢？如果能得到同样法西斯主义思潮泛滥的国家日本的支援，长枪党的票肯定会向您倾斜的。” 当听到日本这个名字的时候，莫拉出自于本能地拒绝了马塔的建议。1938年的此时，上海已经沦陷，南京告急。莫拉无法想象自己竟然要去日本寻求一群战争狂人的支持，因此他拒绝了马塔的建议。 ------------ 第28章 计划经济部 由于莫拉深陷全民福利制度法案的政治斗争之中，根本没有心思插手军事问题。而没了掣肘的弗朗哥则以军事领袖的威势彻底掌握了西班牙所有军队，在fet大会前被共和国占领的特鲁埃尔在二月终于重新被弗朗哥占领。 而议会情况依然不太乐观，莫拉决定先拜访西班牙的宗教领袖红衣主教塞古拉。目前塞古拉主教的支持对于莫拉这个议案来说是最重要的，因为塞古拉主教的支持就意味着53票。 “主角阁下，我想依塞诺主教已经跟您提过了我与他达成的关于民间团体的协议。” “不错，元帅阁下。同时我也认为帮助穷人是我们教会一向的宗旨与义务。从工厂里提供一定的工作给穷人并不是不可能的。” “民间团体禁令的解除现在正在磋商之中，在一两个月以内应该就会有结果了。” “但是现在即使解除了这个禁令，如果教会没有足够的财产，我们也很难办啊。”果然，塞古拉主教抛出了让莫拉头疼的教产问题。虽然莫拉在原则上不可能真正扣留教会的教产，但他也想在这个教产问题上做点文章，他可不愿意这么轻易地把手里的筹码给交出去。 “教产是在共和国时期没收的，现在这些都是新政府的财产。现在新政府的资金十分紧张，教产我们真的很难这么轻易地还给教会啊。” 塞古拉主教没有说话，微微笑着看着莫拉，直把莫拉看得心里发毛，只好说：“实际上我希望主教阁下能够在全民福利制度的法案通过上发挥一些您的影响。” 塞古拉主教偏了偏头说：“这并不是不可以，不错，很多议员都是虔诚的天主教徒。(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奇 书 网)但是在教产的问题上元帅阁下准备怎么处置呢？” “战争结束之后，政府愿意还给教会。不过，政府部门希望能立刻开启与教会方面关于教会工厂为穷人提供工作的谈判。” 既然得到了莫拉的承诺，塞古拉主教也大度地不在时间上坚持，允许了教会财产管理人员立刻与政府方面的成员开启谈判。 三月，中国战场上日本节节胜利，南京沦陷。不过这场战争依旧处于战而不宣的状态。莫拉也明白是为什么，因为一旦真正宣战美国很有可能掐住日本的石油交易。而日本绝大多数的石油都是依靠进口，因此日本根本不敢宣战。 不过让莫拉吃惊的是，那场在南京的人间地狱般的事件竟然没有发生。一开始莫拉还以为是国际媒体瞒而不报或者别的原因。但经过调查，那件事情真的在这个时空里消失了，莫拉终于意识到，自己的出现或许已经开始改变历史了，也就是传说中的，蝴蝶效应。 而此时的西班牙，弗朗哥的部队进展虽然不快，但却十分坚定，兵锋直指卡斯特里翁。共和国的首都也已经从马德里搬迁到了共产主义风气最盛的巴塞罗那。 经过了一个月的讨论，教会方面和莫拉一起宣布了谈判结果，教会以慈善的名义愿意从自己工厂拿出一定成分的工作给穷人。 “将军，目前，我们已经拿到了80票，但是反对票至少有90票以上。我们依然没有什么胜算。将军，我还是觉得您应该去一趟日本。（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无弹窗广告）这个姿态就能帮助您获得长枪党不少的支持票。旧长枪党或许会因为您的法西斯倾向而产生好感，新长枪党则会因为您在日本获得的援助而重估您在政府内的作用。” 经过一个月的运作，莫拉已经成功说服了剩下的小党派，再加上塞古拉主教的帮助，他已经为全民福利制度的法案拿到了80张赞成票，但是这还不到一半，莫拉知道，这远远不够。fet的三个主要的组成右翼政党是长枪党、卡洛斯派和独立右翼党派联盟。其中长枪党具有强烈的法西斯倾向，因此获得了墨索里尼和希特勒支持的弗朗哥在长枪党里拥有非常大的威望。与日本靠拢的姿态当然能够为莫拉在这个法案上获得很多的支持，也能有效改善目前莫拉过分左倾的形象。如果能获得日本实质上的资助，往往在军队中担任中下层军官的旧长枪党自然会对莫拉更加信任。再要争取新长枪党的选票显然更加容易。 但是莫拉从他的内心来说，依然对现在这个日本抱着极大的方案：“我很难想象和一群战争狂人有什么可谈的。我觉得我自己无法说服那群战争狂人来信任我。为什么你不想一点别的办法呢？” 马塔挠挠头说：“现在计划经济部的新政策都在让工商界的巨头们难受，我很难想象除了剩下的长枪党以外我们还能拉拢哪一派。” “那为什么不让我和阿拉尔孔部长谈一谈呢？”莫拉最终决定从计划经济部找一点办法能让他从牢固的工商界代表的联盟那儿找到一点裂缝。 马塔叹了口气说：“如果这是您希望的话，我会尽量安排的。” 最终，这次谈判安排在了三天后的下午。显然，这不是一个好兆头。 “那是什么星座啊？” 不知什么时候，玛门家的小阁楼已经成了莫拉最常去的地方。他现在正透过阁楼的窗口指着空中一块并不明亮的区域。 “那叫武仙座。你难道看不出来那是一个人和一只九头蛇么？” 莫拉瞪着那个不算明亮的星座看了半天也没看出来哪儿像人和九头蛇了。 “唉，在北半球，武仙座是倒立的，也就是说赫拉克里斯的头在下方。”玛门无奈地摇摇头。 “赫拉克里斯？” “他是希腊神话里面的一个大英雄。传说连直布罗陀海峡都是他挖出来的。” “直布罗陀海峡啊……”莫拉无意识地赞叹着。 “你的军队会有一天收复直布罗陀海峡么？” 我的军队……政治上的事情又重新回到了莫拉已经放空的大脑。直布罗陀海峡是地中海与大西洋的咽喉，同时直布罗陀也是伊比利亚半岛控制直布罗陀海峡的战略要地。但是自从十八世纪之后这个地方就被英国占领。几乎所有仰慕着古代西班牙帝国荣光的西班牙人都渴望着收复直布罗陀海峡。 但这群人里面肯定没有莫拉。所以莫拉只是转过头看了看坐在他身旁的玛门。在星光下，她的眼睛、嘴角还是带着一丝妩媚。 “我也不知道……”莫拉喃喃道。到底他们在意这些土地做什么呢？只要国民生活得幸福不就好了么，作为局外人的莫拉有一些困惑。但是想到最近困扰他的日本，他似乎又有了一些感悟：“对了，玛门，你怎么看为了一个好的目的，在过程上有一些违反常规的行动呢？” “哼哼……”玛门轻轻地笑着，双手缠上了莫拉的脖颈：“你忘了我为了我父亲让你这个流氓在我身上做的事情么？” 一块乌云逐渐遮住月亮，似乎连月亮也被这对热恋的情侣给吓红了脸。 “路易斯，计划经济部难道不能再能源政策上稍微宽松一点么？如果一味控制石油、煤炭，国内的工商业只会越来越沉寂的。”莫拉希望能说服计划经济部的阿拉尔孔部长在资源问题上稍微松松手，这样他才有砝码能和工商界在议会的代表谈判。 “不好意思，总理阁下，这些资源是战争资源，我无法采纳您的建议。” “如果我在国防委员会上推荐你之后回到陆军参谋部呢？”莫拉抛出了自己的筹码。 没想到阿拉尔孔竟然笑了起来：“您真的觉得您的话在国防委员会上有分量么？况且，我也不想会陆军参谋部。” “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只是觉得你太不自量力了。你真的以为你能摆布得了弗朗哥元帅？” “别忘了，我可是总理。” “哈哈！你还真把自己当总理了？你不过是弗朗哥元帅用来当替罪羊随时都可以下台的傀儡罢了。而我是弗朗哥元帅直接任命的。当然，如果您要给我提建议，我可以挤出时间来听。但这只是因为我基本的礼貌，并不代表我有义务要执行。” 说完阿拉尔孔直接离开了莫拉的办公室，只剩下被气得浑身发抖的莫拉。 ------------ 第29章 出访日本 1938年三月，莫拉坐上了飞往日本的飞机，与莫拉同行的还有陆军大臣卡瓦内利亚斯上将。这次弗朗哥为了彻底占领卡斯特里翁，可以说是把军队里的反对势力都一股脑打包送出国了。 除了马塔的建议之外，阿拉尔孔基本上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虽然他内心依然对日本十分抵触，但他也意识到并不是所有日本人都是他想象中的战争狂人。在马塔与日本驻西班牙大使的多番接触之中，似乎目前的日本也有一些颇为理智的人。 当莫拉脚踩上东京的领土时，来迎接的是时任日本外相广田弘毅。经过简单的阅兵之后，他们进行了简单的寒暄和交流。事实上，虽然莫拉对日本怀有极大的抵触，但是他除了东条英机之外几乎完全不知道日本还有谁。不过这毕竟是莫拉的第一次对外访问，他也是做了不少功课，因此这次寒暄还算愉快。 晚上，将会有一次欢迎宴。而日本为了表现诚意，如首相近卫文麿、外相广田弘毅、陆相杉山元以及海相米内光政等人都将出席。莫拉并不是不懂日本的意思。自明治维新之后，日本一直图谋脱亚入欧，而现在西班牙这个为他们扩大在欧洲影响力的最好机会摆在日本面前，野心勃勃的日本人当然不会错过。 经过一个下午的休整，莫拉出席了日本政府的欢迎晚宴。 首先是鸡尾酒会，不过莫拉可不敢多喝。在他大概和日本的首脑人物都寒暄过几句之后，晚宴正式开始了。 一开始当然是由首相近卫文麿致辞，接着由莫拉致辞。在经过这段平平无奇的时光之后，进入了社交舞阶段。不过作为舞痴的莫拉可不打算上去献丑，他现在倒想和近卫文麿聊一聊探一探口风。 “近卫首相仪表堂堂，听闻日中争端中日本似乎处于优势，这一定是近卫首相的功劳吧。”说实话，莫拉这句话倒也不算夸张，近卫文麿是日本贵族，身高在当时的日本人中可以称得上是鹤立鸡群，仪表堂堂四个字绝对担得起。 “莫拉元帅说笑了。”近卫文麿谦虚了几句，不过莫拉看他的表情也知道他对这句恭维是非常享受地接受了。 “不过贵国同中国的争端究竟打算持续到什么时候呢？贵国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呢？”日本同中国的这场战争在现在依然处于一种很奇怪的战而不宣的状态，因为日本的石油百分之九十以上依靠进口，而这个咽喉就握在美国手中。一旦日本宣战，美国很有可能采用中立的姿态而不再卖给日本石油，因此莫拉现在只能谨慎地选择争端二字。 “唔……”这下倒是近卫文麿有点慌张了，因为这整场争端都可以说是军部的参谋们搞出来的，从日本政府的角度来说，他们基本上完全没有什么主张，不过他的反应也算快：“我们的目的乃是防止共产主义在中国的蔓延。这同贵国镇压国内叛乱的目的不是一样的么？” 他这话说得冠冕堂皇，不过莫拉当然知道是托词。 “当然，当然。不过您也知道中国幅员辽阔，日本真的有足够的兵力么？” “日本没有丝毫打算灭亡中国，我们会选择合适的时机结束这场争端。同时从国际反共产主义的角度出发，我们当然对西班牙王国进行力所能及的援助。” 莫拉听了这话心里也算有底了，不过这个时候日本到底还有多少能力援助西班牙呢？莫拉心中也是问号，虽说此时距离卢沟桥事变不过一年，在中国的争端应该还没有到达日本的生产能力的上限。但是还剩下多少呢？这其中能拿出来帮助西班牙的又有多少呢？莫拉十分怀疑，因为日本的援助有多少将直接关系着他回国之后的政望还有那个全民福利制度的法案。不过显然，这次探底倒是让莫拉对眼前这个日本首相有了些好感，从直觉上来说他认为面前的这个人并不是他来之前想象的那种战争狂人。 不过对话到这里就戛然而止了，因为英俊潇洒的贵族近卫文麿已经被邀请到了舞池里。莫拉只好无聊地靠在椅子里。 “元帅阁下，很无聊么？” 莫拉转眼看了看和自己说话的人，原来是在德国的中日调停计划中出力不少的陆军参谋部第三把交椅的石原莞尔。当然，那个计划最终还是失败了。 “石原少将。”莫拉微微颔首。 “元帅阁下是来期待日本的帮助的么？” “当然。” “我劝阁下还是不要想了，日本政府即使有一些援助也持续不了太久的。因为现在日本政府已经陷入了中国这个巨大的泥潭，现在只是个开始，慢慢地，中国这个泥潭会耗光整个日本的生产力。” “那么石原少将有什么挽救的办法么？”或许是因为石原作为一个坚决的反对扩大战争将领让莫拉稍稍有了些好感的原因吧，莫拉竟然产生了多说几句的兴趣。 “连德国的调停都失败了，我很难看到什么希望。” “那么日本真的有占领全中国的可能性么？” “这个可能性并不高。只要日本的资源一天无法控制在自己手里，那几乎是不可能的。更何况，其他大国更不希望这件事情出现。”石原的话可以说是切中要害，莫拉终于知道面前这个几乎不费一兵一卒就控制了整个东北的人有多么可怕了。这只是他们的第一次见面，但石原给莫拉留下了远比他的简历更震撼的印象。 第二天，莫拉的安排是拜访日本明治维新时期的元老，西园寺公望。 莫拉之所以选择第一个拜访的人物是西园寺公望并不是随便选取的。或者说他对日本政府依然存在一些敌意，因此他选择了日本著名的自由派，最坚决反对日本侵华战争的政治家西园寺公望。似乎他也想借这个机会说服自己改变一点点对日本人的看法，让自己以更正常的心态准备同日本的合作。 同时西园寺公望作为元老，拥有推荐首相的资格，所以拜访这个人具有非常多的意义。 “莫拉元帅阁下，老朽已经疾病缠身，不再可能在政坛上发光，您又为何要来拜访我呢？” “西园寺议员阁下，我十分敬佩您的施政观念，这次拜访我也希望从您嘴里知道一些日本并不激进的政治家的看法。”西园寺公望是日本贵族院的议员，因此莫拉称呼他为议员阁下。 “既然知道我并不那么赞同法西斯主义。那么贵国的激进派元帅又为何要来问我这个糟老头子的看法呢？” “如果硬要说法西斯主义的话，fet并没有完全走上那条道路。或者说我和弗朗哥将军的共识都是维持一定的均衡。”这句话一点都不假，即使是身上具有浓浓的法西斯色彩的弗朗哥也在有意地平衡各方力量，甚至连莫拉都看不明白弗朗哥的政治信仰到底是什么。 “那么如果说您是来问我关于西班牙与日本的合作问题的话，我只能说我并不是首相，在这个问题上并没有任何发言权。” “那么关于法西斯主义呢？或者说中日战争呢？” “说实话，老朽已经看不清日本的前进方向了，我甚至不知道日本将会被军部拉到哪里去。”西园寺叹了一口气。 莫拉知道他的无奈。或者说日本的政治制度的无奈，由于陆相必须由现任陆军军官担任的法令让军部随时都可以以陆相辞职内阁倒台来威胁首相，日本现在几乎可以说已经彻底被日本军部所绑架。事实上，西园寺公望最后一次担任内阁首相之所以下台也是因为日本军部利用这一招把这个屡屡拒绝扩军提案的首相给赶下台的。 “日本现在还有可能停战么？” 西园寺摇了摇头，他伸手摸了摸自己满头白发的脑袋说：“这取决于首相阁下的意愿到底有多强。但是我很怀疑现在的首相阁下对于目前战场的乐观情绪以及政治信仰是否会影响到他的判断。” 西园寺的话虽然隐晦，但意思却很明确。现在日本在中国战场的一片凯歌和日本内阁甚嚣尘上的法西斯主义很有可能影响近卫文麿。而近卫文麿现在也只有三十多岁，思想有所改变实在是太正常了。 “您和石原少将的看法十分相近啊。如果西班牙和日本合作，到底会对日本的内阁产生什么影响呢？” “这种事只有天地才知道啊。” 在略显哀伤的气氛中莫拉告别了西园寺公望，但他依然不知道前途何在，或者说他的内心依然不得安宁吧。 ------------ 第30章 政治盟友 “莫拉元帅，经过内阁商讨，我们政府可以为贵政府提供一定程度上的财政资助，例如无息贷款等。” 这次和近卫文麿的正式会议是莫拉的重头戏，一开始可以说是一帆风顺，日本政府满口答应了政治观念十分相近的西班牙政府期待援助的请求。不过当到达具体的援助方式的时候，问题就出现了，日本政府现在在中国的争端动用了他们非常多的部队，因此他们提议经济援助。不过莫拉此行的目的主要是为了做出姿态，也就是说他需要的来自日本的援助是能刺激议会内的纳粹分子支持自己的援助，而无息贷款当然不可能刺激到长枪党人。年轻的中下层军官想要的当然是看得到的军队。 “德国和意大利都为我们提供了很多武器装备，甚至允许他们国内的青年志愿者组成部队协助我们。对于现在的西班牙王国来说，只有军队对我们才是有意义的。”莫拉这一招基本上是从弗朗哥那儿学来的。当年墨索里尼本没有管西班牙闲事的心思，不过弗朗哥的特使用希特勒的资助来刺激墨索里尼，才让墨索里尼下定了决心。但是日本和德国、意大利的立场完全不同，近卫文麿会吃这一招么？ “这个……”近卫文麿扶着额头思考起来，没有说话。 反而是坐在一边的陆相杉山元先开口了：“如果要我们提供军事支持，从日本到西班牙无论是军队的运送还是粮草开支都是很大的一笔数字，这要谁来提供？” “贵国和我们在防止共产主义的扩散上都有共同的目的，互相帮助应该是常理吧？现在贵国部队在中国战场威风八面，可以说是国际瞩目之大事件，无论德国意大利或是我国的同僚无不称赞。（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无弹窗广告）哪怕是一个师团的帮助想必也能为我国的反共战争提供极大的支持才对。”事实上，杉山元算是说到点子上了。日本派军参战可以说是吃力不讨好的，因为西班牙共和国灭了就是灭了，又没有谈判也没有条约，最后他们除了能在西班牙获得一定的影响力之外可以说什么都得不到。莫拉能做的就是赶紧拍拍马屁，希望这群狂妄自大的战争贩子赶紧答应自己。 “我国目前军力也十分吃紧……” 就在近卫文麿准备拒绝时，杉山元竟然松口了：“等等，这件事我们陆军军部可以进行一些讨论。” 莫拉注意到近卫文麿满脸的尴尬，连忙说：“兹事体大，我也能理解近卫首相的顾虑。待西班牙战火平息之后，西班牙一定会尽可能为日本在欧洲施加影响提供便利。” 杉山元的积极态度虽然让莫拉不解，但莫拉绝对不会拒绝送到门口的好处。 按照安排，下午莫拉和近卫文麿有一次私人的下午茶时间。相比起莫拉已经比较熟悉的正式场合会面，这种私人性质的会面倒让莫拉有些紧张。而且他也非常担心日本人奇怪的礼节。 幸而，日本高层此时西化的程度已经相当高了。近卫文麿虽然是日本贵族，却也受了不少西方的影响，无论是穿着还是行为习惯都不算古板。下午茶的地点选在首相官邸内，这幢仅使用了不到十年的建筑是一座西式建筑，但是在细节处却处处都是日本的痕迹。 此时刚刚入春，日本寒冷依旧。从那巨大的落地窗看出去满是肃杀的树枝狰狞地伸展在空中。 “我曾拜读过近卫首相阁下的那篇《推开英美本位的和平主义》的论文，其中某些观点十分有趣，不如近卫首相替我详解一二。” “哈哈哈哈，那片文章实在是少不经事时所写的幼稚言论，元帅阁下见笑了。” “我以为近卫首相试图打破英国控制世界的现状的理想与我国有所相同。或者说，无论是德国、意大利、日本还是西班牙，都在世界中处于一种十分尴尬的状态。近卫首相试图联合整个亚洲以崛起的思想可以说十分诱人。” “是的，如果不打破英国对世界资源、贸易的控制，无论是我国或是西班牙都在世界上缺少足够的话语权。正因为如此，我才认为对西班牙的援助实在是非常必要。帮助西班牙既能进一步削弱英国在欧洲的控制力也能为日本在欧洲取得一个可靠的伙伴。” “事实上，英国最大的问题在于其殖民地的离心力愈来愈大，随着德国的崛起英国在欧洲甚至全世界的影响力减小应该说是可以预见的。” “但在太平洋，美国的影响力却在增大，这一点我想贵国深有体会。”近卫文麿指的是西班牙和美国曾爆发过的争夺菲律宾的战争，在那场战争中曾经的世界霸主败在了新兴的资本主义国家之下，将自己最后的亚洲殖民地彻底拱手相让。 “美国在地理上具有天然的优势，同时资源丰富，恐怕未来将会成为最可怕的国家。”对从那个美国已经成为超级霸主的未来重生回来的莫拉来说预测历史装预言家是最拿手的事情。 “因此日本现在需要努力发展以避免在太平洋上被美国彻底压制。同时苏联的危险也让我们感到坐立不安。” “在这一点上，我也与您有相同的见解。但是我相信如果有一个相对团结的欧洲，现在无论是美国或是苏联都不可能构成真正的威胁。我也相信一旦西班牙迎来和平，西班牙就可以重新在南美洲发挥自己的影响力，这才是真正能有效制约美国的方法。” “您说得对极了。” “同时我认为您在文章中提到的大国通过贸易、资源这些手段对弱国进行欺压实在是对极了。事实上，您所提到的为何要打破现有世界的格局，因为现在的强国都在利用其强大通过贸易等手段对弱国的经济、财富进行掠夺。唯有打破现有格局重建一个新的格局才能避免利益被夺走，这也是我所认同的。” “不错，作为日本首相，我当前的目标当然也是为了避免日本的利益被列强夺取。”在这些点上，莫拉与近卫文麿倒是相谈甚欢，他们在打破现有世界格局上似乎有着某些共同点。近卫文麿没有停：“所谓国家便是由一群人为了这群人的利益而建立的，如果国家不能保护这群人的利益，那么要国家又有何用呢？” “如果只从利益的角度来解析，爱国这个词就显得太过迂腐了。既然国家的目的是为国民争取利益，那么国民获得国家的帮助自然是理所应当的，又何必感激呢？” “这倒也不完全正确，在爱国这个问题上，国家不但应该起到为国民争取利益，还应该保证制定法律的公正，司法的公正。与其说国民在爱国家这个空泛的概念不如说是国民在爱自己参与制定的制度吧。” “是的，国家就应该保护每一阶层的国民。如果像苏联一般违反人道地灭绝某些阶层，那我们就必须要保护自己的国民不被那一种社会里某个部分所施行的武力的暴政所伤害。”莫拉点头应和。 虽然莫拉不少话只是为了增进他与近卫文麿的友谊，但不难看出他们的政治理念并不是完全相左，因而这让莫拉和近卫文麿的谈话变得惬意。甚至莫拉有时候都忘记了面前坐着的是他曾经以为是战争狂人的日本首相。某些时候他们的意见相似得甚至让他们产生了相见恨晚的错觉。 ------------ 第31章 未完的棋局 “近卫首相，听闻贵国有一种非常流行的游戏，叫做围棋？”莫拉决定用一个近卫文麿比较熟悉的话题打开谈话。 “是的，这个游戏在日本十分流行，上至天皇下至百姓都十分喜爱。莫拉总理阁下您想要见一见么？” “当然。”事实上，莫拉在重生之前一直都是围棋爱好者，虽然水平不行，但对围棋知识还是略知一二的。这围棋本是发源自中国，不过在日本得到了发扬光大，游戏规则大体是双方一人走一部，看最后哪一方占有的领地最多为胜者。因此不少人认为围棋暗合兵道，这也是为何莫拉选择这一话题的原因。 很快，围棋棋盘和棋子就被送了上来。 “元帅阁下会下么？” “我在西班牙曾向一个日本官员学过一点。”莫拉随便编了个谎言。他一边说一边拿了一枚黑子放在了棋盘上小目的位置：“听说在围棋上造诣最高者被尊称为名人，不知现在的名人是谁？” 见莫拉第一颗子放在小目，近卫文麿也知道莫拉并不是完全的门外汉。“莫拉将军竟然也好此道，那便手谈一局罢。现在的名人乃是被成为‘不败的名人’的本因坊秀哉名人。传说他自担任本因坊之后执黑棋从未败过。” “听说最近有两名年轻棋手一名叫木谷实，另一名叫吴清源在围棋界非常流行？他们比之名人如何？” “本因坊名人的健康状况似乎已经开始恶化，因此他打算退出棋坛，而最后一战将由木谷七段迎战。” 他们这几句话之间，棋盘上就摆了十多颗棋子。毕竟他们都不算精通此道的人，走得虽快但也算不上多好。应当说莫拉生性小心，从棋盘上也可看出一二，他的棋速度不快还偏好实地。而近卫文麿的棋在思路上则显得有些支离破碎，一开始连走星位看着十分霸道，但是走了几步见莫拉在猛抢实地他也忍不住了，棋也往三路走了过去。 “哦？不知这盘棋将在什么时候开始？如果有机会我倒是想亲临盛会。”这话倒是莫拉真心话。毕竟这盘棋的意义在围棋史上可以说十分巨大，作为一个围棋爱好者莫拉当然不愿意错过。 “这我倒是不清楚，有空我去问一问吧。” “是了，刚才提到的另一名年轻棋手吴清源，据说本来是中国人？” “不错，他是一个中国天才，不过日本围棋环境更好，也只有在日本这类天才才能发挥他们的天赋。事实上，日本的心愿也是希望中国富强最后能达到东亚共荣。” “近卫首相，事实上，对于日中争端，我一直都十分关注。（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好看的小说）借这次出访，我也很希望能了解您的看法。”莫拉终于把话题引到了点子上。 “这次战争无疑是对我国在国际上的声望的一次巨大提升。” “近卫首相，你我皆是聪明人，这次谈话也是绝对私人的，为什么不能坦诚相对呢？我非常好奇贵国与中华民国的战争就是是本着何种目的呢？” 近卫文麿的正准备放下棋子的手抖了抖，在空中悬了一会儿后，他还是收了回去。随着他把棋子放回了棋笥中，他的脸上又浮现出似在思考的神情。这几天接触下来莫拉倒也对近卫文麿的性格琢磨出点规律来。只要这个近卫文麿遇到难题的时候他就不说话了，莫拉连忙趁热打铁说：“首相阁下这子怎么落不下来了？依我看，首相阁下对这围棋恐怕还不如我这个外国人看得通透。” 这话倒是把近卫文麿重新鼓动起来一点：“元帅阁下见笑了，我的围棋也只是随家父学过一些皮毛罢了。” “这围棋暗合兵道。理解围棋就像理解战争，有时候你在某个局部赢了却把外势输了，最后拿到了丁点实地，外面却是对手的浩浩大势，那个时候全局失败也不远了。据说木谷七段和吴七段所倡导的全新的围棋理论就是要让每一颗棋子都结合全局思考。战争也不例外，如果连战争的目的都没搞清楚就徒然开战，那么最后除了两国人民死伤枕藉之外，贸然发动战争者所面对的只有失败。” 近卫文麿又叹了一口气：“世界大势千变万化，日本早已落后欧洲多年，现在若要崛起，除了战争再无第二个方法了。” “但是现在的日本有实力征服全中国么？在这之前日本政府究竟有没有通盘考虑过成功的可能性以及可能付出的代价呢？况且即使日本政府征服了中国在战略上又能得到什么呢？我听说日本战国时代有一个号称‘军神’的大名叫上杉谦信，他所进行的每一场战争皆是为‘义’而战，但仔细研究他的战争不但是为‘义’而战，他的每一次战争都有着合理的战略目标。现在还说‘义’虽然迂腐可笑，但有合理战略目标的战争才有可能胜利是亘古不变的真理啊。” 大概是因为从一个外国人嘴里说出本国的古代名人的感觉很奇怪吧，近卫文麿奇怪地看着莫拉眨了好几次眼睛才说：“既然莫拉总理阁下说到这儿了，我可以大概打个比喻吧。如果在贵国弗朗哥元帅坚持发动一场与法国的战争，莫拉元帅您除了协助还能做什么呢？” “但是据我所知贵国的国家元首与军事领袖天皇阁下对这场战争并没有表态。”莫拉笑了笑：“作为政府首相，您必须要把战争控制在政府手里。要知道，所谓战争始终是为政府服务的，如果让政府被战争绑架的话，不但您的未来岌岌可危，恐怕连天皇阁下都会被您的不作为拖累。别忘了德国和奥匈帝国的皇帝们在一战后的遭遇。”莫拉决定打出最后的牌，他坚信面前这个近卫文麿还没有被法西斯情绪给迷晕双眼，他希望能说服面前这个犹豫不决的年轻贵族发挥他的声望和身份停止中国和日本的战争。从私心来说，他当然是为中国或者说中国人着想，从他的身份来说，一个和平的日本对西班牙的作用显然比一个快垮掉的日本更好。 听到这里近卫文麿也明白了莫拉的意思，他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而是笑了笑站起来说：“看来莫拉总理阁下真是喜爱围棋，不如明日去日本棋社参观一下吧？” 莫拉盯着近卫文麿的眼睛看了一会儿，他不敢确定近卫文麿到底有没有被自己的话打动，不过他也只能说到这儿了。他想了想说：“不了，明天我打算去拜访一下吴清源吴先生，如果本因坊名人的引退棋能在我离开之前举行的话我一定到场。” 最终，这场私人会面在一场未完的棋局中结束了。但这次会面到底对历史会有多少改变呢？谁也不知道。 ------------ 第32章 名人 三月末，虽然日本此时仍然很冷，富士山周围的樱花却已经三三两两地开放了。白色、红色的樱花沉甸甸地压在黑黝黝的枝条上显出繁盛的美丽。而作为这些美丽花朵的背景的富士山一如既往地被白雪覆盖着。这冰凉而带着些妖艳的美景却没法打动莫拉。因为此时国内传来消息，国民军在弗朗哥的指挥下已经成功打到了地中海边。共和国被国民军成功切割成了两块。 据说此时京都最好的观赏樱花的去处祇园的八角樱开得正盛，连近卫文麿也发函邀请他去观赏。但他却拒绝了，反而亲自去拜访一名正在养病的棋手，这名棋手叫吴清源。此时的吴清源虽然只有六段，却已经是日本棋坛不可多得的风云人物了，他与木谷实七段联手缔造的所谓的新布局让围棋界焕然一新。毫不夸张地说，他们用他们的天才赋予了围棋全新的生命。同时，这个人的另一个身份也让莫拉对他们的会面充满了期待。 作为一个中国人，吴清源又是怎么在日本生活的呢？他又是怎么面对自己的内心的呢？ 汽车在富士山山脚停了下来。伴随莫拉前来的有日本的外务次官松本忠雄，以及莫拉自己的随从、翻译等人员。莫拉下车后，面前是一个典型的日式建筑。已经有几个人疗养院的工作人员在门口守候莫拉一行了。除了疗养院的工作人员以外还有十来个记者。 这几日，莫拉在日本的行程可以说每天都在日本的大小报纸上刊登。作为一个欧洲国家的政府首脑，莫拉却是来向日本寻求援助的。这无疑让一直崇尚欧洲的日本人感到十分新奇，而莫拉与近卫文麿下棋的照片刊出之后更是引爆了日本媒体。（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无弹窗广告）对于自己的国技能够吸引西方人所引发的民族自豪感让日本媒体对这位欧洲首脑更加好奇。但是这一系列行动倒是无形之中为莫拉在日本人心中建立了不错的形象。这不难理解，由于科技上的差距让几乎所有亚洲国家在这个时代都被认为是落后的国家，而欧洲则代表着先进。一个先进国家的政府首脑向曾经的落后国家示好无疑让这些落后国家的人民的民族感情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在简单的寒暄之后，莫拉终于在一个病房里见到了吴清源六段。 “元帅阁下，您好。”吴清源的气色还算不错，倒不完全像一个病人。 “吴六段，久仰。我在西班牙就听闻阁下棋才出众，才有今天的冒昧到访。” 吴清源指了指放在病房角落的一副棋盘说：“元帅阁下愿意的话，我可以陪元帅阁下下几盘。” 能和这种久仰的名人下一盘当然是莫拉期盼已久的，他也没有拒绝。见他们拿起棋盘，在几个记者稍微拍了几张照片之后，除了一个翻译其他人都退了出去。 “元帅阁下要受几子？”这一类指导棋往往是专业棋手让业余棋手先在棋盘上放上几颗棋子。 莫拉虽然会一点围棋，不过他也知道自己这点三脚猫的功夫在被后世尊称为棋圣的吴清源面前肯定是不够看的：“六段天纵英才，我只是略知一二，还是让九子吧。” 不过即使这样，莫拉在吴清源面前也是一点不够看的。虽然莫拉依靠着一开始的优势步步为营小心谨慎。但是吴清源的打入更是千变万化毫无破绽。最终尽管莫拉顽强抵抗依然被吴清源屠了一条大龙，最终中盘认输。 “吴六段棋力高强，难怪能创造出新布局来了。”莫拉不由得赞叹了一句。 “元帅阁下言重了。” “不过我想知道吴六段怎么看日中争端呢？” 当莫拉说到这里时，吴清源正在收拾棋盘的手突然停在了空中。他害怕地看了一眼莫拉说：“我是日本人，当然是全力支持日本的。” “是日本人么……”莫拉内心暗暗叹息。吴清源却不知自己这句话在莫拉内心造成了多大的影响，他小心地看了一会儿莫拉又开始收拾起了棋盘上的棋子。 “可是吴六段您自幼在中国长大，受的是中国的教育，您的内心难道就没有一点挣扎么？” “我的内心里只有棋道，除此之外，我生无可恋。” “那您就不思念您的家乡么？” 莫拉的步步紧逼让吴清源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或者说他的脸已经被深深的悲伤所染：“中国所给与我的东西已经进入了我的血液。但是我一个棋手又能做什么呢？上天给我了这份才能，我应该做的是尽量发挥自己的才能，留给世界一些有益的东西。” 吴清源的这席话让莫拉想起了一个钢琴家，萧邦。是的，这是一个悖论，无论哪一方都有其道理，甚至说国家这个名词本身就带着特别的时代性的感情色彩而难以用逻辑进行推理。但是话又说回来，如果莫拉以自己的利益论解释的话，吴清源确实没做错什么。在人类历史上已经又过了无数场战争，这些战争所造成的都是对文明对生命的毁灭，进入洪流之中，也只是给历史增加一个无足轻重的名字。但是留下一些东西，让数百年之后的人有所感悟不也十分有意义么？ “我深感自己的无力，但我所能做的也只有每日祈求和平的降临。人类为何不能放弃无谓的争端呢？只有在和平之中人们才有可能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啊。”吴清源一边收着棋子一边说：“元帅阁下，我们能做的不就是尽自己的可能给世界留下些什么吗？如果为了一些名义上的无谓的争端而死去那岂不是辜负了上天所赐予的才能么？” 这倒是轮到莫拉不知道应该说什么了。或者说吴清源的道理在某些地方触动了一直相信国家只是利益相同体这个理论的莫拉的心灵。 “吴六段，既然如此您准备什么时候回到棋坛？”莫拉准备结束这段对话。 “明年吧，我的病现在已经有了些起色，或许明年就能重新下棋了。” 四月一日，莫拉在日本的最后一天。四月二日他就将带着来自日本的援助荣归西班牙。在一天之前，近卫文麿终于告诉了他军部商量的结果，军部将从预备役中征集独立混成旅团大小的部队作为志愿军支持西班牙的战争。而统帅将是日本参谋本部第一部长石原莞尔。这倒让莫拉困惑了。 从资料上看石原莞尔实在是一个很厉害的人，他在参谋本部里也是第三把交椅的人物，日本军部怎么随便就把这么利害的人物扔到西班牙去了呢？ 于是莫拉约了石原一起在四月一日参加日本围棋号称不败名人的本因坊秀哉的引退棋。莫拉作为欧洲国家的政府首脑因为到访日本请求援助而引起了整个日本社会的关注，而他在对日本文化上表现出来的熟稔更让日本人感到亲切。因而日本的报纸抓住了这个机会把本来已经非常吸引眼球的本因坊名人的引退棋的开始日期提前到了莫拉离开前的最后一天以获得更大的轰动效应。当然，这其中视莫拉为知己的近卫文麿也起到了不少作用。 引退棋的第一天在东京的日本棋院进行。此时的本因坊秀哉名人已经垂垂老矣，而他面前坐着的则是年轻的木谷实七段。这注定是一个时代的落幕，也是一个时代的开始。因为莫拉的出现，这个本应该在六月开始的棋战被提前到了四月，历史在改变。 在西式建筑日本棋院中日式榻榻米之上，木谷七段落下了第一手棋，一瞬间闪光灯和快门声如海啸般来临，所有人都试图永久地记住这在围棋历史上重要的一刻。而莫拉的身旁却响起了一声轻微的叹息。 莫拉转过头，叹息声来自于一个三十多岁的年轻人，这个年轻人穿了一身西装，满身的文质彬彬的气息。 似乎注意到了莫拉的目光，年轻人朝莫拉微微颔首。由于对局室的原因，他们没有说话。 木谷七段的棋下得很慢，每当本因坊名人下一手棋之后他都要思考十来分钟甚至半个小时才落下一颗子。但这种缓慢与寂静却营造出一种莫名的紧张感，巨大的沉默的力量甚至让旁观的人都有些喘不过气。莫拉看了一会儿就从对局室退了出去，他走到了院子里试图从对局室压抑而紧张的气氛中挣脱出来。但是石原甚至比他更早走到了这院子里。 ------------ 第33章 疯狂的天才 “哦，莫拉元帅您也出来休息了啊。（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好看的小说）”石原同莫拉打招呼说：“这盘棋慢得够无聊的吧。说实话，我一直都不懂这种小游戏有什么可玩的。” 莫拉挑挑眉头心里略微有些别扭，他不知道石原这句话是不是在挑衅自己。 “啊，对了，为什么不说说西班牙的状况呢。” “我不理解为什么您这样的重要的将领为什么会被派到西班牙呢？” 石原冷哼了一声说：“军部一群短视的疯子当然无法理解我。” 看来是政治斗争啊，莫拉不由产生了点同病相怜的感觉。弗朗哥允许他出使日本也是为了支开他，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也是被放逐的人也不为过，他只好宽慰石原说：“想来石原少将定能在西班牙立下大功。” “哼，一群没上过战场的预备役组成的旅团，您可别指望了。” 他这么说反而让莫拉吃了一惊，石原的风格完全是莫拉头次在政坛碰到的，一下子有点语无伦次：“现在我方节节胜利，石原少将也不用太过担心。” “那是弗朗哥指挥得力，如果换成您指挥，只怕现在情况不会那么顺利。” 石原每一句话都显现出他的恃才傲物，这下子更是一点面子也不留给莫拉。莫拉只觉得脸上一热就准备发怒，石原又说：“毕尔巴鄂战役在那种绝对优势之下竟然还能让自己身陷险情，您值得称道的也只有那点勇气了。（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无弹窗广告）” 石原这句话完全没错，这下莫拉反而发作不了了，只好闷闷地说：“石原少将为何不回棋室呢？”说完就独自回去了。这还是莫拉第一次被人当面指责自己的指挥能力，以往他所听到的全是一片赞誉，甚至让他有了错觉。但是细想之下他又觉得石原也没说错，他自己一个小工程师哪里懂什么战争指挥呢？这样一想他心中的怒火也就消失无踪了。 他终于又把眼神放回正在对弈的两个人身上，只见木谷七段已经不像一开始那样端正地坐着，坐姿变得稍微有些随意。反而是年迈的本因坊名人的坐姿依然一丝不苟，仿佛入定的老僧一般，竟生出一丝凛然的气息。 最终，这一局棋只下了十来手就封盘了，莫拉也早早回到了酒店准备第二天的旅行。 按照计划日本的部队将经过地中海在卡斯特里翁登陆，而石原莞尔则与莫拉一起坐飞机先行到达西班牙进行准备。飞机上莫拉当然避不开石原，虽然在本因坊的隐退棋上莫拉并没有对石原发怒，但他也绝对谈不上对石原有好感。不过他也不能和石原真正发生矛盾，因而他只能好言应对。 “石原少将，您怎么看未来的战争？” “未来的陆战必然是空军与陆军结合的战争。” “据我看，依靠坦克等先进武器进行快速推进夺取重点战略目标是现在的战争发展趋势。”莫拉这么说当然是依据他所记得的德国的闪电战来说的。 莫拉的话让石原非常吃惊，他完全没想到面前这个他看不起的将军竟然如此有见地。石原虽然天才，但他毕竟在日军服役，日本在坦克上的研发上本就比较落后因此他也没有重视过坦克的重要性。这时候他听了莫拉的话突然产生了兴趣：“元帅阁下为什么不详细谈谈。” 这倒考倒了莫拉，莫拉想了想只好用他记忆中仅有的法国作为例子说：“比如法国现在设置了非常长的马奇诺防线来防备德国，但是如果德国利用坦克的速度迅速从荷兰比利时绕到马奇诺防线的背后，那么法国最精锐的部队能做的只有缴械。” 莫拉的这个从后世借来的例让石原大吃一惊，石原的天才让他直觉地发现了这个计划令人吃惊的可行性和大胆性。不过石原一向被称作疯子，他敢用不到东北军十分之一的关东军发动满洲事变就充分说明了他的胆子之大。因此听到莫拉的这个假设他不但没有被这个假设的大胆给吓住，反而赞叹不已，甚至连莫拉在他心中的形象也一下子从无能的指挥官变成了极有战略眼光的大战略家了：“真是天才的计划，元帅阁下，我不得不说我对您的印象确确实实地错了！” 这倒是出乎莫拉的意料，不过夸赞永远是友情最好的催化剂，莫拉很快就忘记了之前石原莞尔的不恭敬，连忙欣喜地说：“这种全新的战术理念现在在德国已经逐渐普及，石原将军在西班牙去看看秃鹫军团就知道了。” “不知道将军阁下对物理学有没有过研究？” “有过一些涉猎。”莫拉不知道石原是什么意思，不过他在大学时学的物理还没有完全忘记。 “现代科学可以说是武器发展的第一推动力。武器越强，军队才越强大。贵政府在欧洲为什么不吸引第一流的科学家来研究新武器呢？” 莫拉摇了摇头说：“西班牙的科技水平远远落后于英法德这些国家，我国的很多武器也只能依靠进口，以我国的战乱环境和实验条件恐怕很难吸引到其他国家的科学家吧。” “以德国目前的野心，欧洲未来一定会发生战争，西班牙如果能趁着战乱以和平的环境和大量的研究资金吸引其他国家的顶尖科学家，那一定会在新武器上有一定成果的。今后我也会促进我国发展这项科技，想来我们两国在科技上可以进行一些合作。”果然，石原的野心之大简直让莫拉难以想象。 但是莫拉对这个武器并没有什么兴趣，他的目标和石原可以说是大相径庭。或者说现在他才发现他并没有什么像石原这么久远的规划。他在西班牙政坛的一系列举动基本都是受环境逼迫的权宜之计与自己良心性格互相影响而成的复杂综合体。直到现在他才惊觉他对未来的毫无规划。但这并不妨碍他拉拢石原：“科技是驱动世界变革的绝对动力，我们两国的合作势必在世界上大有可为。” 但是在这之后，莫拉终于开始思考一个问题，他究竟想要的是什么呢？飞机窗外的白云一眼望不到尽头，莫拉又一次感到了茫然。他既没有征服世界的野心，现在也不再愿意回到什么都做不了的境地，同时他对故国的感情也在折磨着他，但是他外国人的身份又成为他理智所知的巨大束缚。 这时，吴清源的话又一次在莫拉的脑海里响起：“上天给我了这份才能，我应该做的是尽量发挥自己的才能，留给世界一些有益的东西。”自己的重生又何尝不是上天赐给自己的呢？那么内心与身份的矛盾是不是也是上天赐给自己的考验呢？这个考验的答案又在哪里呢？如果自己去了中国，那么世界上或许只会多一个流亡政客，历史在小小的颠簸之后沿着其巨大惯性继续前进，无数国家的人们死于战火。如果自己留在西班牙，或许可以凭借自己的地位发挥更多的作用。在已经无法挽回的情况下和一些恶人合作，保留下某种可能性，不也很好么？ 一瞬间，莫拉有种豁然开朗之感。 ------------ 第34章 法案通过 “总理阁下，在您出访日本之前我完全没有意料到您的思想竟已经如此开放。”这个时候坐在莫拉对面的是fet内部旧长枪党这个派系的议员，同时也是下议院的议长，拉斐尔?桑切斯?玛萨斯。这个人是原长枪党的创建人之一，在旧长枪党出身的议员内有着极高的威望。 “不论你们怎么看我，我必须要说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西班牙。”莫拉严肃地回答。不知道什么时候他说这句话已经熟练得没有任何不适应了。 “但是您不觉得去恳求低等的黄种人是对我们神圣的国家的一种污蔑么？” “不，我只知道什么是对西班牙好，什么是对西班牙的人民好。战争早一天结束，西班牙就能早一天在废墟上重建；战争早一天结束，我们这个伟大民族的复兴就早一天到来！”说实话，这类质问马塔已经提示过莫拉，莫拉也已经想好了回答的言辞。 “是的，总理阁下，您的判断不无道理。但是我希望您能清楚地让我知道，您是在鄙视着他们而不是拥抱他们，对吗？” 桑切斯的话非常赤裸裸，甚至让莫拉都感到一丝受伤和愤怒，但是此时的他的信念已经坚定：“不错。我愿意给您这份承诺。” 桑切斯满意地站了起来，伸出了代表选票的手掌：“总理阁下，我们愿意为您政见的实施提供最大的帮助。” 当莫拉握上这只手时，他确实地知道，旧长枪党这一派手上的27票都已经转向了自己。在那之前，红衣主教的态度影响了不少长枪党和保皇党，在那53张红衣主教带来的选票中有7张来自新长枪党，18张来自旧长枪党，28张来自保皇党。本来旧长枪党中一部分人已经因为红衣主教的态度而表示了对莫拉的全民福利制度法案的支持，因此加上剩下的旧长枪党的票，莫拉已经有了89张票。总选票有198张，莫拉距离半数99张选票还差10张。 新长枪党除了已经表示支持的7张票之外，还剩下29张票。莫拉知道这29张票将决定胜负。 而新长枪党这一派议员虽然平常总表现出类似于极端分子的法西斯政治倾向以取悦弗朗哥从而获得晋升，但他们投机者的本质让旧长枪党和他们依然保持着一定距离。这群人成分复杂而又野心勃勃，并没有一个明显的首领，因此最后莫拉选择了在这一群人中最活跃的年轻议员哈依格?卡佐拉进行会面。 “哈依格，对于明天即将投票的全民福利法案你有什么看法？” “恕我直言，总理阁下，我认为您的法案将会影响国家在军事上的资金，这对国家的军事实力来说并不是一个好消息。” “我可不可以说，这是你和你的那些新长枪党伙伴们的共识？” “我……嗯，”在感觉到莫拉在这个问句上明显别有意味的语气之后，卡佐拉纠结了一会儿之后终于从嘴里谨慎地吐出单词：“我更倾向于说是我在大家的思考的基础上做出的我自己的判断。” “如果我说我希望这个法案能够通过呢？” 随着莫拉的语气开始变得咄咄逼人，卡佐拉的目光已经开始有些不敢看着莫拉了：“我相信议员们会有自己的判断。(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奇 书 网)” 看来，这个卡佐拉并不算特别识时务，莫拉感觉到自己需要用点力气了：“听着，哈依格，我现在非常明确地说，我希望这个法案能够通过。我知道，您和您的朋友们事实上对法西斯主义、资本主义、传统主义一点兴趣都没有，甚至是共产主义你们也无所谓，你们想要的只是更好的官位。所以我接下来所说的话，相信你们不会有任何无法理解之处。在这个法案之中最不重要的就是您和您的朋友对内容的态度，最重要的其实是你们想给我看的态度。我希望您和您的朋友们能慎重地考虑一下，不要——让我——失望。” 果然，卡佐拉的表情出现了一些僵硬。莫拉知道自己已经成功动摇了卡佐拉的内心，于是他尽量让自己的脸表现得更加严肃：“好了，我就说到这里了。哈依格，我想今晚在您的家里，您应该好好地和您的议员朋友们谈谈您的新鲜想法。我就不耽误您的时间了。” 虽然莫拉在卡佐拉面前表现得无比强势，但他对卡佐拉和新长枪党的人最后的商议结果也一点底都没有。不过这已经是他能做的最后的事情了。他只能等着，看明天到底会发生什么了。 惴惴不安的思绪让他一直在布尔戈斯的市政厅处理文件到了晚上九点。离开市政厅后他直接指使马塔把车开到玛门家去。 莫拉走进了玛门的家里，家里静悄悄的，一个人也没有。“大概又在小阁楼上吧。”莫拉想着小心地走到了阁楼上。果然，玛门正一个人坐在阁楼的小桌前。 “你一个人在做什么呢？” 玛门一如既往地轻佻地笑起来：“等你啊。”她侧仰着头，眼角嘴角全是魅力。她的手指轻轻地在莫拉的胸前划过，漫不经心而又带起阵阵火花。 接着，一个默契的长吻。 “喂，听说明天议院就会对全民福利法案进行投票了，是么？” “不错。” “你有信心通过么？” “准确地说，不完全有信心。” “其实你没有这个必要的……上次只是一桩集体诉讼那些右派报纸就把你骂得体无完肤，你又何必继续这么偏激呢？虽然我不懂政治，但是你也要学会量力而行。” 莫拉听出玛门的话里满满的关心，不由有些感动：“你不用担心，我有自己的分寸。” “埃米利奥，你不要给自己太多责任了。”玛门忽然转过头盯着莫拉，莫拉看到黑暗里她的一双大眼睛散发着光芒：“你知道美国总统林肯么？” “当然知道。” “他强行推动的宪法第13修正案引起了无数的争议，虽然现在看来那是一个何其伟大的壮举，但在当时却受到保守派的指责。他最终也被极端人士枪杀。你真的要做到这一步么？” 是啊，莫拉真的需要做到这一步么？但是莫拉深深感觉到对西班牙军队、政府的无数个命令已经让他深深地和这个国家有了某种联系。这种联系就像自己规划出的某种建筑不希望被别人破坏一样的联系，当然，其中还掺杂了他对如玛门、马塔、小拉米雷斯的复杂感情。这些感情让他产生了一种责任。他点点头说：“我已经做好准备了。” “你太善良了，并不适合政治。” “但是林肯不也成功推动了第13修正案么？他还赢下了南北战争。” “你可不是林肯，至少我不相信你能像林肯一样为了正义的结果而不择手段。当时第13修正案本不可能通过，但是林肯为了自己心中的正义、肩上的责任甚至动用了一些不堪的手段。有时候，正义的结果无法从正义的途径取得。你真的能做到么？” “是啊……我已经有了这个觉悟了。”莫拉坚定地回答。自从石原莞尔让他开始审视自己的长期计划之后，莫拉就开始认真地考虑起来这个问题。这些在西班牙的日子，他已经不再是以前那个莫拉了，他感受到的责任让他决定一定不能让西班牙陷入独裁之中，他要做的当然是让西班牙从被弗朗哥独裁的历史中脱离出来，在那之后他还要调停中日的争端。这些想法或许无论哪一个都会把以前的那个莫拉给吓个半死，但现在的莫拉已经有这个觉悟了。 1938年，五月1日，议院。全民福利法案以89票赞成，29票弃权，71票反对得到通过，工商界政治势力再次受到打击。各大右派报刊纷纷采用“议院里的惊雷”来描述这让人吃惊的结果。但莫拉的形象并没有好转，甚至在不少保守派眼中变得愈加可憎。民间团体的禁令也因此在弗朗哥的授意下得到解除，教会获得了他们的希望的权利。 ------------ 第35章 进军马德里 经过议会漂亮的一战之后，莫拉终于勉强挽回了些残局。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奇 书 网]但不幸的是弗朗哥的卡斯特里翁战役大获成功，莫拉在议会的成功在弗朗哥的军事大捷面前就显得黯然失色了。 想要在政治上扳倒弗朗哥的莫拉可不能让自己输掉。于是在五月1日如期举行的国防委员会上莫拉提出了一个全新的作战计划。 “共和国把首都迁到了巴塞罗那后我们成功占领了卡斯特里翁，共和国占领区被分成了两块。现在是拿下马德里的最佳时机，共和国首都迁移也意味着共和国防御重点的移动，现在拿下马德里一定轻而易举。现在马德里大约有三个师。我提议，由北方集团军、马埃斯特雷军团以及日本的援欧混成旅团作为主力，共计五个师的兵力，在周边第二志愿军三个师的协同攻击下，一鼓作气拿下马德里。” 这个计划是莫拉在半个月前刚回到西班牙时就开始筹备的。不过那个时候莫拉的中心还是放在议院，计划的主要筹备者是莫拉的亲信，随着莫拉升迁到总参谋部的维森特。 不过在莫拉刚提出这个计划的时候维森特提出了反对，他认为正面进攻只会激起马德里市内的国际纵队、共产主义者们的激烈反抗，即使是赢了，对北方集团军这些莫拉的嫡系部队消耗也实在太大。他认为惨胜没有丝毫战略价值。 但是莫拉认为这个时候即使是惨胜，只要能拿下西班牙真正意义上的首都马德里，那么对于莫拉的声望可以说是非常重要的。因此，在权衡利弊之后，莫拉还是坚持要求维森特制定一个计划。 现在这一份计划就已经摆在了国防委员会众人的面前。 当投票的时候，弗朗哥带头同意了这一个提案，这反而让莫拉产生了一丝愤怒。因为弗朗哥甚至一点刁难都没有的同意似乎在说：“让他去打吧，反正他也拿不下来马德里的。” 这个计划预计开始的时间是六月1日，因为莫拉还需要一些时间进行战前的准备，例如弹药、重型武器等的调运。 为此，马塔几乎天天都在国防部和总理办公室之间跑，沟通两边的问题。 五月15日，莫拉亲自前往巴里亚多利德鼓舞北方集团军的士气。 巴里亚多利德是西班牙的平原省份，可以说是无险可守。不过这时的共和国部队已经残破不堪，自然不可能对国民军构成任何威胁。 主席台前，北方集团军近四万人整齐地并排站着，巨大的广场上站满了人。但莫拉一张脸也看不清，他只看到了一个个黑色的军帽，那些军帽构成整齐的行列。在军帽与军帽之间的间隔能看到黑色的土地。那些排放整齐的军帽竟散发出一种肃杀的气氛，如同一个恐怖的、没有人性的战争机器一般的阵列，在这已经即将进入夏季的时候让莫拉感到一阵寒意。似乎连风都在这整齐而浩荡的军帽摆出的横纵之中停滞下来，无法呼吸。 “……战士们，当几个月前，人们以为西班牙的精神在一系列破坏传统的法律中消失的时候，我们站了出来。我们用我们的鲜血向全世界证明西班牙人永不会忘记自己伟大的传统。从复国战争到大航海时代，从伊莎贝拉一世到腓力二世，曾经统治世界的先辈留给了所有西班牙人最伟大的财富。那就是我们与生俱来的勇敢、无畏与智慧！ 上一次，西班牙被这样撕裂成两块的时候，是五百年前的复国战争。在那之后我们统治了世界，我们缔造了真正意义上的日不落帝国！ 现在，战士们！到我们重新让我们的国民为这个有着伟大历史的国家自豪的时候了！让我们用先辈们留给我们的骁勇与热血战胜敌人！战胜内部的敌人才能让我们全民族得以团结，一个团结的西班牙势必会让全世界害怕！让我们重塑先辈的辉煌吧！” 当莫拉话音一落，整个广场上突然爆发出一阵阵怒吼，渐渐地这些怒吼合成了一句话：“重塑辉煌！西班牙！go！” 这声音越来越大，莫拉甚至能感觉到自己身上忽然掠过的一阵电流和鸡皮疙瘩。在这四万人发出的山呼海啸般的怒吼之中连莫拉都感到一股热血从心脏往上涌来。此时连他也忘记了战争的残酷和生命的逝去，只觉得一种众望所归的神圣感。天空中，西班牙国旗在巨大的声音之中飘扬。 “为什么在军队的欢呼中我会感动激动呢？”在回到布尔戈斯之后莫拉问玛门：“你知道，我一点也不喜欢战争。” “如果你不激动我会觉得比较奇怪。人类毕竟是群体动物。”这只是中午，玛门正在准备午餐。 门铃响了，是拉米雷斯母子。玛门今天特意邀请了拉米雷斯母子一起来用餐。 “莫拉叔叔！”小拉米雷斯看到莫拉激动极了。自从玛门透露是莫拉帮他们家拿回了房屋，小拉米雷斯就一直视莫拉为大英雄：“今天能让我看看你的枪么？” 小男孩对武器的喜爱实在是不分国籍的，莫拉笑着蹲了下来摸摸拉米雷斯的头说：“嘿，拉蒙，枪是非常危险的东西，等你长大了才能碰哟。不如来陪叔叔玩游戏吧。” “好啊，什么游戏？”拉米雷斯很久没见到莫拉了，他高兴极了。 莫拉拿出了从日本带回来的围棋说：“叔叔教你玩这个游戏吧。” 拉米雷斯当然答应了。但是围棋的规则虽然简单，但只有黑白两种颜色，拉马雷斯下了一会儿就嫌无聊了，他说：“莫拉叔叔，这不好玩。” 莫拉笑了笑说：“那为什么不给我讲讲你学校的故事呢？” 一听到莫拉提到学校，拉米雷斯突然两眼放光地说道：“莫拉叔叔，我加入了童子军呢！” 他满脸的自豪，反而是莫拉突然担忧起来：“童子军？那是什么，难道你们这么小的小孩也要上战场？”但是莫拉自己明明不知道有这个命令啊。 “不，我们太小了，还不能上战场。但是我们每天早上都要一起晨跑，下午要练习方针。” “那有什么好的？”这倒是轮到莫拉不明白了，他觉得这种完全就是哄小孩的把戏，一点意义都没有。难道这场战争需要持续到等这群小孩可以上战场的时候才能结束吗？莫拉可不相信。 “大家一起活动多好啊！再也没有人看不起别人了，别的街区的小孩也不敢欺负我了，童子军的大家都会帮我的！” 莫拉皱了皱眉头，虽然他说不出什么不好来，不过他还是觉得蛮奇怪的。突然他想到了他在鼓舞军队的演讲时的那种情绪，心里不由得有些不安。 小拉米雷斯倒是没有察觉莫拉的变化，他继续说：“我们大家都希望以后能参加军队，为西班牙争光！”说着他突然站起来，做了一个标准的罗马军礼的姿势，然后高兴地看着莫拉，期待着莫拉的表扬。 莫拉对这个姿势一点都不陌生，因为弗朗哥已经把这个姿势推广到了整个国民军。不过因为他重生前对纳粹的记忆让他特别讨厌这个法西斯气息浓烈的姿势。 不过看到拉米雷斯渴望的表情他也只好笑着说：“做得真不错！” 对莫拉来说，本来这会是一场很轻松的午饭，却因为小拉米雷斯的话让莫拉的心里产生了一种疙瘩，他也不懂自己为什么会有这个疙瘩，只是因为这个纳粹军礼么？他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 第36章 马德里战役 六月1日，莫拉的王牌部队北方集团军、马埃斯特罗军团以及日本的援欧混成旅团向马德里发起进攻。第二志愿军从锡古恩萨进行支援攻击。 “马德里的指挥官是比森特?罗霍么？”为了这次战斗，莫拉甚至一大早亲自到了总参谋部以便随时掌控情况。 “不是，据情报，比森特?罗霍被共和国调往巴塞罗那布防。”维森特迅速回答。 “哼，共和国那群胆小鬼。看来唯一一个还行的将领都被他们调去保命了，看来马德里这边要问题不大了。”比森特?罗霍是共和国目前的总参谋长，几乎参加了每一场关键城市的保卫战，战功赫赫，为推迟共和国的覆灭做出了很大的贡献。莫拉甚至暗暗觉得在这个空难频频的年代，像比森特?罗霍这种到处乱飞的将领居然没有发生空难也真是幸运。 “这次马德里方面的防御指挥官是卡洛斯?罗梅罗。估计他会沿袭1936年比森特?罗霍制定的防御体系，以马德里城区为中心画出35公里半径的区域作为缓冲带。倚仗这一带的乡间小庄园作为堡垒拖延我军的前进速度。并且这一带密集树林非常多，他们会组织一部分国际纵队的部队在这些树林中灵活移动以类似于游击战的形式形成第一道具有弹性的防线。而正规军则在马德里城市边缘布置工事形成第二道防线。” 此时，距离战斗打响已经过了两个小时。电报不断向指挥部传来，战况如同维森特预计的那样，几支部队在进入马德里教区35公里以内之后都被拖住了脚步。 “现在怎么办？”莫拉有些着急了。 “元帅阁下，现在前进变缓是意料之中的事，马德里的部队不可能束手就擒，这场战役恐怕会持续超过半个月，尤其是进入马德里城中之后的巷战会更加血腥。”维森特不厌其烦地解释。 六月6日，北方集团军和援欧混成旅在付出大量牺牲之后基本控制了马德里以北的区域，开始向第二条防线发起进攻。但却遇到了意料之外的问题。 “元帅，共和国部队在马德里的几条核心道路上设置了大量反装甲地雷。我们的坦克部队在进城之前消耗非常大！”八方集团军军长巴利尼奥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 “对方采取的是什么地雷？”维森特问。 “弹片式的地雷，这种地雷比我以前见过的类似的地雷反应速率更快。我们的工程师认为这是改良之后的地雷，专门从坦克底部破坏坦克。而且对方已经做好了巷战的准备，几乎每栋大楼里都有火力点！没有坦克支援的情况下，我们的损耗是在太大了！” “为什么马德里的火力这么强？苏联的援助现在基本都集中在巴塞罗那，在现在武器禁运的情况下马德里哪来那么强的火力的？”莫拉恼火地责问。 “我们这边也不知道！” 这边巴利尼奥的报告刚完，一个副官就拿着一份电报递给了维森特。维森特扫了一眼之后递给了莫拉，上面是第二志愿军军长发来的电报，称由于对方抵抗十分激烈，因此第二志愿军在控制了马德里外围之后将不会继续前进了。 “哼！一帮贪生怕死的浑蛋！”莫拉狠狠地把电报摔在一旁：“以总参谋部的名义发电报，要求他们必须开始对马德里东边的防线施压，减缓北边的压力。我就不信马德里的火力有这么强烈！” 六月11日，北方集团军、援欧混成旅团在马德里北部拉斯罗萨斯的战斗进展受挫，马埃斯特罗军团倒是成功占领了掌控着马德里北方主要公路的科利亚多比利亚尔瓦。而第二志愿军在总参谋部的屡屡催促之下只对阿尔科文达斯进行了一些零星的进攻。 这时，日方的援欧混成旅团旅团长石原莞尔的翻译打来了电话：“元帅阁下，我们日本军队在战斗中损失非常大，请求退出战斗。” “请转告石原少将，再坚持坚持！对方的损耗也非常大，而且对方军需物资完全无法支持长期战斗！我希望贵军能继续坚持！” “自从开始接触对方的防御工事，在这四天里对方的火力丝毫没有减弱的迹象。我方认为敌军军需物资不够这个情报的真实性无法让人信服。” “请继续坚持，总参谋部会考虑一些方案。”说完，莫拉挂掉了电话。 “元帅阁下，我也认为共和国把军需物资都转向巴塞罗那的情报有一些问题。现在已经进入第四天了，对方的火力没有一丁点减弱的迹象。” “不行！不能退！”莫拉知道如果撤退了那就代表着自己的计划破产，那么那些右翼小报又要开始欢庆了。不但如此，如果失败对他的威望也是一大打击，尤其是在弗朗哥的大捷面前。 维森特看了看地图说：“那么我们可以要求马埃斯特罗军团派遣一点的部队和日本的援欧混合旅团轮流进行进攻。这样能为连续进攻消耗太大的部队获得一些喘息时间来进行伤员的调整。” 莫拉点了点头，也只能这样了。 这一天过得闷极了，即使看到玛门他也全无心思。 玛门从报纸上也能看到一些战地记者的报道，他也不能责怪莫拉，只是默默地给莫拉泡了一杯咖啡：“战事不顺利么？” “是啊。这个卡洛斯?罗梅罗比我想象得要顽强得多。”莫拉喝了一口咖啡，收音机里沙沙地传来爆炸声、呼啸声和惨叫声。房间里安静得不像话，莫拉和玛门就这么静静地坐着，互相看着彼此，任由收音机那不太真切的声音不断放大。 “如果……国民军输了怎么办？”不知道为什么，莫拉问出了这样一句话：“我会被当作战犯审判吧……”他的脑中出现了曾看过的《东京审判》的电影镜头。安静而黑暗的房间、收音机传出的沙沙声和战争的声音让这句话愈发变得具有了实感。 玛门没有说话。 “你愿意为我辩护么？”莫拉继续说。他的眼中出现了在毕尔巴鄂战役中司令部被袭击之后他所见到的那个城市，满目疮痍。收音机里的爆炸声愈发大了，播报现场的战地记者的声音终于响了起来：“……目前国民军自北向南已经基本控制了半个拉斯罗萨斯，对方的火力开始减弱……”那沙沙声时而变大时而变小，终于，玛门忍不住关掉了收音机。 房间里一下子陷入了死一般的安静。莫拉脑中那幅战败后的画面逐渐清晰起来。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产生这样的想法，但是那种悲壮感不可逆地进入了他的脑中。 “如果你害怕的话，为什么不放弃呢？”玛门的声音清脆而坚决：“我爱的那个埃米利奥，他是一个敢于担负起自己责任的男人。” 还没等莫拉有什么反应，忽然门口有了声响。“将军……”随着开门声马塔的头从门外伸了进来。 “怎么了？” “紧急情况，您最好去一趟参谋部。” 莫拉连忙起身跟着马塔朝外面走去：“什么情况？” “在拉斯罗萨斯北部郊外发现了零星共和国部队，双方已经开始交火。参谋部认为共和国部队是在有组织准备把我方的部队包围在拉斯罗萨斯。” “他们的建议是什么？”莫拉问。 “立刻从拉斯罗萨斯撤退！维森特认为从现在交火的情况看，对方部队的战斗力和火力完全没有出现下降的情况，如果按照现在对方的战斗力的话，以现在拉斯罗萨斯北部的两个团的部队恐怕难以抵抗。” 莫拉皱着眉头，他仍在徘徊。说实话，马德里守军的强大火力和顽强意志已经超出了莫拉的预计，但是根据情报，现在马德里不可能还有多余的部队对自己进行包围啊。 ------------ 第37章 意外 “根据情报，马德里应该只有三个师的兵力。你们说说，你们在拉斯罗萨斯北面的部队是从哪儿来的？他们的部队应该已经全部投入防守了，三个师团的番号我们也在马德里不同的战场见过了，你们说说，这支部队是哪儿来的？”莫拉在总参谋部生气地质问面前的几个作战参谋。 “从战俘口中得知，现在我们面前的工事里根本不是我们以为的国际纵队和共和国部队混编的第13步兵师，虽然这一支部队还是第13步兵师，但这些人都是被卡洛斯?罗梅罗强行召入队伍的马德里年轻人组成的新兵师。”一个叫蒂亚戈的参谋回答。 “不可能！新兵的战斗力怎么可能坚持这么久？” 维森特说：“在拉斯罗萨斯的防御工事大多将楼房等改装成碉堡，即使是新兵也能发挥不错的战斗力。而且据说罗梅罗采用了某些极端共产主义者的办法，对于扰乱战斗者一律枪决。” “将军，估计现在正在向我军背后绕行的是以前的老13步兵师，那都是非常有经验的老兵。只依靠两个团完全不可能挡得住的。现在必须立刻撤退了，否则我们的三个师都有可能被包围掉！”蒂亚戈有些急躁地说。 撤退还是不撤退呢？莫拉恼火地在房内走了一圈，最后他还是下定了决心：“通知所有部队，退到科利亚多比利亚尔瓦。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奇 书 网]” 是啊，这次确实是自己输了，再打下去恐怕战局也不能发生改变了，他手里也没有能改变战局的生力军，那么他能做的除了承担责任之外还有什么呢？ 果不其然，第二天，报纸纷纷开始大篇幅报道这场莫拉首次入主总参谋部之后的败仗。这也让莫拉感觉到了很大的压力。 “在巴里亚多利德成立前线指挥部，我要在七月的国防委员会之前拿下马德里！”莫拉在总参谋部下达了命令，这次他无论如何不能再失手了。 六月13日，前线指挥部第一次作战会议。 “马德里的防御远比我们想象的更加坚强，而且防御工事相当完备，在这之前，我们应当以先夺取瓜达拉哈拉为第一目标！只有彻底对马德里形成包围，断绝掉对方的所有军需、物资的支援，才能打击对方的士气。”这个计划其实也不算特别，弗朗哥曾经也试图通过攻击瓜达拉哈拉来完成对马德里的包围。不过当时弗朗哥在共和国的顽强防守之下失败了，莫拉则认为共和国的防御重点现在已经转移到了巴塞罗那，不可能能够同时在马德里和瓜达拉哈拉同时进行有效的防御。 “元帅阁下，由哪一支部队攻击瓜达拉哈拉呢？”巴利尼奥有些担心。 “第二志愿军的三个师作为主力进攻，还要以总参谋部的名义要求卡斯特里翁的摩纳哥军团的四个师参与战斗。同时北方集团军、日方部队进行一些佯动，吸引马德里部队的注意力。” “摩纳哥军团一向被弗朗哥元帅视作左膀右臂，总参谋部在下发通知前需要先向弗朗哥元帅报备吧？否则亚格?布兰科中将恐怖不会同意的。”维森特在旁边礼貌地说。 莫拉摇了摇头说：“不用报备。我相信布兰科中将是一员分得清轻重的将领。” 莫拉这么有信心不是没有根据的。亚格?布兰科本是摩纳哥军团师长，在1936年和弗朗哥发生冲突而被瓦雷拉少将替换。1937年因为弗朗哥的右翼党派统一法案和后来的长枪党案他又一次和弗朗哥发生了冲突。但是他出色的战略指挥才能以及对弗朗哥的忠心让他备受弗朗哥信赖。在1937年7月被弗朗哥授予了王牌军队摩纳哥军团军长的重任。和弗朗哥发生多次冲突还能得到弗朗哥的提拔足以说明他的能力和忠诚，但从另一个方面来说也说明了他并不是一个只会听弗朗哥命令的笨蛋。 而作为一个典型的民族主义者，莫拉没有理由认为布兰科会不做对西班牙有利的事情。 “但是第二志愿军占领瓜达拉哈拉之后，锡古恩萨的防御将出现真空，马德里的部队向这一带进攻怎么办？”巴利尼奥又一次让莫拉见识了他的谨慎。 “他们不可能放弃马德里占领锡古恩萨的。”一直在一边的石原莞尔突然说话了：“马德里拥有完善的工业体系，共和国军队可以依靠这些工厂加工武器弹药。经过两年战斗，防御体系也非常成熟，他们的将领也很善于利用这套防御体系。但是离开了马德里，他们这些优势都不会有了。而锡古恩萨是一个平原城市，既没有可以制造装备的工业体系，城市也不如马德里大，巷战的优势也会减小。他们肯定没有胆量放弃马德里进攻锡古恩萨的！” 石原莞尔又一次让莫拉见识了他的疯狂和大胆。不过石原莞尔的理论咋听之下虽然怪异，但是却又有些道理。 巴利尼奥摇着头说：“这个计划太冒险了，如果不对这种情况进行准备，一旦对方占领锡古恩萨，他们面前就是完全没有布防的区域了。” “战争就是胆大者的游戏！规规矩矩的蠢人永远别想赢！”石原莞尔嚣张地站了起来，他指着地图说：“更何况，他们如果离开了马德里，我们的进攻就更轻松了。进攻锡古恩萨的难度难道不比攻击防御体系完备的马德里小么？” “如果对方从锡古恩萨继续往北进攻呢？那里有西班牙最大的工业区！” “这边的乌盖尔军团、中央集团军都可以拦住他们。”石原指了指西班牙西部的两个军团：“我终于知道你们西班牙国民军为什么在这么大的优势之下还赢不了了。如果都像贵国的将领都想您这样胆小，恐怕这场战争还要再打三年！”石原一边说一边轻蔑地扫视了一眼会议室的几个将领。 “行了，不要吵了。”莫拉止住了即将扩大的争吵：“石原少将的意见非常有道理，维森特，立刻进行部署。” “可是……”巴利尼奥还准备说些什么。 “如果锡古恩萨有危险，北方集团军随时都可以向锡古恩萨挺进，不必担心。”莫拉最终决定冒一次险。或者说，石原的那一句“战争就是胆大者的游戏”打动了他。他决定把信任投给面前的这个疯狂天才：“第二志愿军在上一场战斗中损伤不大，通知他们和摩纳哥军团六月18日早晨七点开始对瓜达哈拉哈进攻，没问题吧？” 维森特点点头说：“瓜达哈拉哈只有一个师团，师长是西普里亚诺?梅拉。我方的进攻部队共计有七个师团，将由元帅亲自指挥。瓜达哈拉哈城市地处平原，我相信第二志愿军和摩纳哥军团的坦克集群的战斗力都能得到很好的发挥。” 莫拉朝石原莞尔笑着说：“石原少将，这次你可以看看欧洲的全新军事理论了。第二志愿军可是最精锐的意大利部队。” ------------ 第38章 计划经济部部长与上议院 六月18日，瓜达拉哈拉攻势进行得十分顺利。在摩纳哥军团强大的火力支援下，第二志愿军很轻松地清扫了瓜达拉哈拉的外围，重要据点由摩纳哥军团暂时接管，而第二志愿军则集中兵力继续前进。马德里的共和国部队果然如同石原莞尔预料的一样，在北方集团军的威胁下躲在马德里一动不动。 六月25日，第二志愿军已经到达了瓜达拉哈拉省的首府瓜达拉哈拉面前。 “将军，在七月1日之前，我们肯定能彻底控制瓜达拉哈拉，断掉马德里的所有外部援助。”实际上，作为这场战斗的总指挥，莫拉并没有出太多的力气。前线指挥部集中了国民军所有最有经验的参谋，具体的部队部署莫拉根本不用操心，他也不懂。在大方向上来说，这场国民军方投入七个师，而共和国只有一个师的战斗基本上是一边倒。因此莫拉这个周在前线指挥部过得特别无聊，他甚至都怀疑起设置这个前线指挥部到底有什么作用了。不过也不得不承认，由于前线指挥部的存在，第二志愿军的军长在战斗中认真了许多。当然这也和，这场战斗是第二志愿军主导有关。因为一般来说战功都会记在战斗的主要部队名下，而协同攻击一般捞不到什么功劳还徒劳损失不少部队，可以算得上很多指挥官不太喜欢的命令。这也是为什么在马德里攻击战之中第二志愿军常常敷衍了事了。 “注意把瓜达拉哈拉的部队赶到马德里去，一定要尽可能地消灭对方的有生力量。”莫拉说。 这个时候，马塔走到莫拉身边轻轻递给了莫拉一张电报。莫拉打开电报上面写的是：“内阁准备改组议院，速回。”这张纸条对莫拉来说无疑是晴天霹雳，按照电报上的消息，应该是政府那边有人趁着他不在开始玩手段了，这可是莫拉不能接受的。 他连忙离开了参谋部，走到了自己的办公室。马塔跟在他身后关上了门。 “这是怎么回事？这封电报是谁发的？” “这封电报是鲁伊斯小姐发来的。我已经派我们这边的人去查了。将军，我建议您现在先不要动，布尔戈斯那边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况，您最好还是和军队呆在一起。”马塔从莫拉的人身安全出发提出了建议。 这个建议确实有道理。细数历史上因为军事叛变、暗杀而死的政治领袖不计其数，而这些意外死亡的背后大部分都是政治斗争。但是，现在自己的手里这一封电报是来自玛门的，莫拉相信玛门的判断和她的那些贵妇人组成的情报网不会有问题：“不行，立刻回去，我再晚一步回去，谁知道他们要搞什么花样？” “将军，这封电报上只是说内阁准备改组议院，但究竟是谁的意思我们现在还不清楚啊。而且现在代行总理实权的是弗朗哥元帅最信任的内政部部长拉蒙?塞尔洛?苏涅尔部长。这意味着无论谁要做什么都要经过弗朗哥元帅的同意。如果连弗朗哥元帅都同意了这件事，恐怕这个问题就不是您回去能解决的了。” 马塔这句话其实是在提醒莫拉，这件事情很有可能是弗朗哥授意，即使是莫拉回去也不可能改变弗朗哥的意见的。莫拉摇摇头说：“既然玛门认为我应该回去，她应该是觉得这件事情在我的控制范围以内。（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无弹窗广告）” 既然莫拉这么信任玛门，马塔倒是不好多言了，只好赶快去准备。莫拉则回到指挥部，任命巴利尼奥少将代替自己掌握局势。 当莫拉坐上回布尔戈斯的车时，布尔戈斯那边的形式终于有了个大概。 “将军，根据现在的情报显示，是计划经济部阿拉尔孔部长在内阁会议上提出提案，认为应该组建上议院来对下议院进行制衡。” “什么意思？”莫拉有些疑惑了，上议院和自己有什么关系。不得不说，他毕竟只是重生的莫拉，在政治上依然不够敏锐。 “上议院是由原来的贵族组成的，这次的法案希望能给上议院弹劾内阁成员和法案协商的权利。”西班牙现在的政治制度只是一个非常临时的制度，所谓下议院，其实只是弗朗哥选出来的两百多个fet党内成员组成的一个国家委员会，主要的例如立法权罢免权等都在下议院。如果真的组建了上议院，并且给了他们弹劾内阁成员的权利，那么对于莫拉的权威无疑是极大的打击。这样的话内阁的几个关键位置上都有可能因此出现莫拉无法接受的人选，莫拉可不愿意把自己同僚的选择权交在别人手里。而且再扩大一些，甚至莫拉自己都有可能受到弹劾，这对莫拉来说实在是太危险了。 这个时候莫拉才基本猜到了阿拉尔孔的意图，由于莫拉在政治上更靠拢极端右翼和中下层民众，在真正有实权的下议院中非常有优势。而贵族们则非常不欢迎现在这个右倾且倾向于平民权利的莫拉，不过莫拉还有一个疑惑：“这个法案协商指的是什么？” “这个恐怕要将军您到了内阁再了解一下了。将军，您最好做好准备，因为据说这个法案已经准备要向下议院提交了。我不知道我们来不来得及阻止他们。” “现在代行总理职责的应该是内政部部长拉蒙?塞尔洛?苏涅尔部长。他如果同意了这个法案的话，那是不是意味着这个法案是弗朗哥授意的呢？”事实上，这才是莫拉真正担心的。 马塔摇了摇头说：“这个我不能确定，不过我猜测这件事恐怕和弗朗哥元帅关系不大。如果弗朗哥元帅想要通过这个法案他只要利用他的战时独裁权，直接颁布就好了，又何必走内阁、下议院这个复杂的流程呢？而且内阁里塞尔洛部长并没有发表意见，法案也是全部内阁成员投票大多数同意而通过的。况且阿拉尔孔部长本来就是伦德侯爵和加尔维斯伯爵，他在上议院里影响力非常大。这个法案通过的话，他在西班牙政府的影响力将急剧上升，这个法案和他自身的利益关系更大。” “现在立刻准备联系弗朗哥的办公室，安排和弗朗哥的见面。待会儿我直接去见弗朗哥。你去主持总理办公室的工作，立刻停止所有从内阁向下议院传达过去的法案。” 经过大约三个小时，在下午两点的时候，莫拉的军车停在了国民军的政治核心，布尔戈斯市政厅前。 莫拉一下车就直奔弗朗哥的办公室。现在他最担心的是这件事背后是弗朗哥在指使，如果真是这样，那么他估计也没有什么办法了。但是即使和弗朗哥没有关系，先知会弗朗哥一声也很有必要，毕竟，打狗也要看主人嘛。 “元首阁下，不知您对上议院有什么看法？”莫拉很小心地试探弗朗哥的态度。 “上议院？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莫拉见弗朗哥准备装傻，他只好点破主题：“我是说阿拉尔孔部长在内阁提起了扩大上议院权利的法案。我认为这个法案是对我们现在政治体制的一个巨大变革，需要谨慎。因此希望能询问一下元首您的意见。” 莫拉这个态度已经算是相当谦卑了，但是弗朗哥还是一副不为所动的样子：“我认为这件法案应该代表的是内阁的态度，我毕竟是军队领袖，在与国家安危无关的立法问题上还是不要越线比较好。” 看来弗朗哥是准备要玩事不关己这一招了。不过这样已经是莫拉最满意的了，只要弗朗哥不插手，那么莫拉就根本不担心：“元首阁下说得也对，我会再斟酌的。” 说完莫拉就退出了弗朗哥的办公室，转身朝布尔戈斯市政厅北侧的总理办公室走去。 “马塔，那个法案怎么样？”莫拉一走进办公室立刻找马塔，他只希望这份法案还没提交给下议院。 马塔从桌上拿起了一份文件递给了莫拉：“今天上午他们已经在下议院把这个法案提交给下议院委员会进行审议了。” 只能说是天不佑莫拉，不过只要法案还没有投票通过，那么莫拉就还有办法。 ------------ 第39章 小拉米雷斯 “立刻给我安排同罗德丝诺伯爵见面。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奇 书 网]”罗德丝诺伯爵就是司法部部长多明戈斯部长。这个人也算是贵族中德高望重的老保皇派了，在上次玛门的集体诉讼案中帮了莫拉一把，不过莫拉也把司法部部长当作了回礼。这次莫拉准备从这个老熟人嘴里看看上议院的议员们对于这个提案的看法。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嘛。 不一会儿，罗德丝诺伯爵就走进了莫拉的办公室。 “伯爵阁下，请坐。”莫拉示意了一下在他的大办公桌前的那张椅子。莫拉的办公桌非常大，虽然莫拉不知道这是什么木头，但是桌子角落的细致的雕花显出了这张大书桌不凡的身价。 罗德丝诺伯爵坐在莫拉对面，双方隔着一张书桌，有些谈判的味道。 “伯爵阁下您怎么看上议院权限修改法案？” “我认为两院能起到互相制衡的作用，是非常不错的提案。从立法角度来讲，上议院对内阁提出的法案有修改的权利，但是最终还是需要下议院表决通过，这能有效地完善法案。” 莫拉感觉到罗德丝诺伯爵的口风挺紧。于是他站起来，从柜子里拿了一瓶白兰地出来倒了两杯递了一杯给罗德丝诺伯爵：“伯爵阁下，上次我们的合作还不错吧？” “非常愉快。”罗德丝诺伯爵接过酒说：“其实如果你能给我伏特加我会更高兴的。” “那实在是抱歉了，总理办公室可不允许放太多酒。”莫拉笑着说，然后直接坐在了罗德丝诺伯爵身旁，而不是桌子的另一面：“我想知道上议院的诸位对这个法案的态度。” “大家当然是非常欢迎，这有什么问题么？”是的，没人愿意拒绝权利。 “我可以斗胆问一下，这个构思最先是由谁提出的呢，现在上议院的议长么？” 罗德丝诺伯爵笑了笑说：“这件事倒也不妨直说，这个议案一开始就是伦德侯爵阁下，当然我更倾向于叫他路易斯，提出的。随后在上议院取得了非常多的支持，几乎所有的贵族都支持这个提案。” “伯爵阁下，上次我们的合作还算愉快么？” “当然。” “如果这次我继续邀请您合作呢？” 罗德丝诺伯爵一口气喝光了杯子里的白兰地说：“总理阁下，别忘了，我们只是一个战时的临时内阁，只要弗朗哥元首愿意，您随时都可以被替换。您这杯酒都已经被我喝完了您要拿什么来让我相信呢？” 这句话倒是让莫拉始料不及。罗德丝诺伯爵将那支高脚酒杯轻轻放在了书桌上，站了起来说：“总理阁下，我不认为您现在能开出足够让我满意的价码。况且，比起那些激进的年轻人，我更相信尊贵的血统。” 和罗德丝诺伯爵的谈话至少让莫拉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他现在要对抗的是西班牙的贵族们庞大的人脉资源。 莫拉打算明天先和旧长枪党一派的人谈一谈，他相信这一部分的人应该并不喜欢贵族们。不过保皇党和工商界的爪牙们要怎么应付，莫拉也没什么头绪，他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他现在更想给玛门一个小小的惊喜。 “天啊！你这么快就回来了！”当玛门打开门看到莫拉时，果然是满脸的惊喜。 “那是因为我太想你了啊。”这种时候当然要说点情话应景，接着是一个深吻。 “哦，对，今天我邀请了拉蒙和他妈妈来我家共进晚餐。”一个吻结束，玛门突然想起来说。 “你今天不用去和你的贵妇朋友们打打牌之类的？” “今天不用。”玛门笑着转身走进房间，她的头发随着她一转头轻轻扫过莫拉的脸颊，一阵淡淡的香味。 莫拉刚进屋没过多久，门口突然有人开始用力地拍着大门。 莫拉打开门，竟然是小拉米雷斯的妈妈拉米雷斯夫人。她的脸上全是焦急和惊恐：“将军！将军！拉蒙跟着他的伙伴拿了木棒去打架，我根本拦不住他们，您能帮帮忙吗！” “什么！这是怎么回事？”莫拉一听拉米雷斯这么小的小孩竟然卷入了打架这种事情，当然不能袖手旁观。 “马塔！上车！”他大吼了一声，马塔从车旁的小酒吧跑了出来，莫拉朝拉米雷斯夫人说：“您上车，我们开车去！” 车子拐了几拐，停在了一个小巷子旁。拉米雷斯夫人说：“他们朝这里面去了。” “马塔，走！”莫拉说了一句。 马塔当先朝小巷子里走了进去。 已经快晚上了，夕阳在小巷子一边的墙壁上留下一片金色。在两边的院墙角爬满了青苔。他们刚朝里面走了几十米就听到了喧哗的声音，似乎是在打架。马塔率先朝声音的来源走去，转了两个弯。他们面前是一群拿着木棒、棍子、铁棒在打架的小孩子。这些小孩子都不过十一二岁，甚至不到莫拉的胸口。但是这些孩子的脸上却个个都是同仇敌忾的表情，他们拿着木棒、棍子一通乱打，不断有被击中的尖叫声传来，那尖叫声甚至还是尖锐的童声，但随即那些发出尖叫声拿着武器一转身更不顾命地朝打自己的人冲了过去。 “住手！”莫拉大吼一声，有几个小孩子看到军官下意识地停了手，但是旁边的人可不管，又朝他们打了过来，一下子他们又加入了战团。 就在莫拉不知道怎么办的时候，他身边突然响起“砰”的一声巨响。一下子全场所有人都安静下来。莫拉朝旁边看去，原来是马塔拿枪朝天上开了一枪。 “你们在做什么！”莫拉见全场都安静下来，连忙走到那块空地里去，站在了这群小孩中间。 看到一个军官走了过来，这些小孩自然而然地分成了两拨，分别聚在了两个小孩身边。莫拉一眼就看到了拉米雷斯。拉米雷斯的右脸有一道红红的印子，应该是在刚才的乱战中留下的痕迹。 “你！你！过来！”马塔朝着两边的两个站在中间的小孩吼道。这时候拉米雷斯那一帮小孩对面的孩子大吼一声：“跑！”这群小孩一下子就往街边跑了过去。 “小杂种！给我回来！”马塔朝那群孩子吼了几句，但转眼这群小孩就消失在小巷子里了。 倒是拉米雷斯那边的那个小孩子的头领走到了莫拉身边。 “你们为什么打架啊？还拿着这么危险的东西，出了人命怎么办？”莫拉愤怒地质问。 “将军！我们是童子军！我们在为西班牙王国除害！他们都是那些公会分子的小流氓，打死他们正好！”这个小孩竟然挺起胸口，义正言辞地说。 “胡说！这时谁教你的！每个人都是平等的！你又不是法官凭什么说谁该死？”莫拉被这个小孩的可怕思想吓了一跳。 “就是他们这种人搞出了共产主义，分裂了国家！他们让大西班牙的荣誉受损了！”这个小孩子竟然毫不相让。 “你……你！胡说！他们还是小孩，关他们什么事！” “以后他们也会变成那样的！他们在瓦伦西亚、马德里、巴塞罗那屠杀别人，他们都是杀人不眨眼的恶魔！” 这小孩子的歪理把莫拉气得不轻。他完全没想到小孩子竟在这么幼小的时候就学会了仇恨：“你叫什么！” “布鲁索。”这小孩竟然一点都不怕莫拉，这倒让莫拉吃惊了。 这时候几个警察跑了出来，他们朝马塔吼道：“唉，那边那个士兵，刚才是你在开枪么！”但是他们一转眼就看到了莫拉，当然，主要是莫拉肩上的军衔：“啊！元帅！” ------------ 第40章 仇恨 从警察那儿莫拉大致了解到刚才跑掉的那群小孩是一群孤儿。他们的父母大部分都是原来的工会人士，后来要不在内乱中丢失了生命，要么在国民军占领之后被捕杀。而这边的孩子则大部分都是保守人士的孩子，他们在同一所条件优越的教会学校上学。 莫拉摇摇头，他知道这群小孩子做得不对，但是他能有什么办法呢？也只能恶狠狠地警告了一顿就把这群小孩放走了。 回到玛门家的这段时间，小拉米雷斯坐在车上，但却和拉米雷斯夫人一句话都不说。 反而是莫拉有些生气地教训起来：“拉蒙，你为什么要去打架？” “我是为了正义！那群共产党的后代狗改不了吃屎，以后肯定还会继续破坏国家！他们都是坏人！”小拉米雷斯趾高气昂地说。 “你知不知道你的父亲也是共产党？” “所以我和他们不一样！我是童子军！我们所有人都发誓一定要报效祖国！”从后视镜里，莫拉注意到小拉米雷斯甚至瞪了坐在自己身旁的母亲一眼。 莫拉感觉到心里一阵寒冷，他无法想像一个儿子竟然会用那种嫌弃的眼光看自己的母亲。政治真的有那么重要么？他说：“拉蒙，你不要忘了，你的母亲现在依然是你的监护人。政治理念不同不应该影响到你对人的情感。政见更不能代替人性。要不，你和你口中的那些杀人狂魔有什么区别？” 这下小拉米雷斯不说话了。 莫拉却开始意识到群众的想法是多么可怕的一件事。他又想到他在北方集团军面前发表演说时突如其来的那股热血：“这就是群众对于个人思想的巨大威力么？”他开始意识到这从小的集体教育是多么可怕的一件事，一旦人真的对集体产生依赖，丧失了自己的判断力，那么恐怕比这更可怕的事情都有可能发生，他想起了重生前的一些历史，暗自摇头。 第二天，莫拉打算先见见下议院的议长拉斐尔?桑切斯?玛萨斯。在那之后他还打算见一见分管童子军工作的布罗萨斯子爵。 桑切斯议长的办公室也在市政厅的南侧，刚好在莫拉办公室的楼下。莫拉走进了这件宽敞的办公室，办公室的布置非常简单，在桑切斯背后的墙上挂了一幅弗朗哥的大幅画像，非常显眼。而办公桌上摆了几张他的家庭照，从照片上，莫拉能够看到桑切斯有一个儿子，已经十六七岁的样子。 “议长阁下，我不知道您怎么看最近的那份给与上议院权利的法案？” “我认为这种方法完全不可取。这是要把国家的权利交给一群废物，如果我们整个西班牙不能团结起来，那么我们民族只会被其他强国甩得越来越远！”桑切斯议长一副愤怒的面孔，但是他的话在莫拉听来可危险极了。不过莫拉现在也管不了那么多啦，他可不能让那个居然敢看不起自己的阿拉尔孔拿到权利。事实上，莫拉知道旧长枪党肯定是这个给上议院权利的法案的最大反对势力。因为旧长枪党大多数人都是没什么势力而只有一腔热血的激进的年轻人，他们想象着要重现中世纪西班牙的荣光，但他们又不信任贵族和政治家。他们相信法西斯主义那一套，全国人民为了国家的富强而牺牲自己，依靠武力让其他国家害怕。所以现在分散权利，复活贵族参政这些都和旧长枪党的政见大不相同。 “您的看法一针见血，让我受益匪浅。我非常同意您的看法。我们必须要全西班牙团结在同样的思想下，否则我们永远也不可能重现西班牙的荣光！” “这个法案，我相信下议院是绝不会通过的！”桑切斯自信满满地说。（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好看的小说） 莫拉却知道这可不一定：“以希尔?罗夫莱斯部长为首那帮工商业界的代表他们恐怕不一定会反对这个提案吧。至于保皇党的那群人，我相信肯定是会全力支持这个提案的。还有新长枪党的人，他们也是见风使舵的墙头草。我恐怕很难有您的那份乐观。”莫拉这句话既是在为桑切斯分析形势，也是在暗示希望桑切斯能主动要求出面处理这件事。毕竟在组阁的事情上莫拉已经和希尔?罗夫莱斯交恶，现在的工商界代表们又唯希尔?罗夫莱斯马首是瞻。要说服希尔?罗夫莱斯可不能由莫拉出面。 “那要怎么办呢？总理阁下，您有什么办法？”桑切斯盯着莫拉。 莫拉心里翻了个白眼，心想你堂堂一个议长一点办法都没有么？“首先我们可以把眼光集中在工商界代表身上，他们崇尚政治自由，但是这不等于他们会喜欢贵族的复辟。为什么你不亲自和希尔?罗夫莱斯谈谈呢？” 桑切斯想了想说：“我想我应该能说服罗夫莱斯部长。” 莫拉舒了一口气，既然这个议长说能搞定罗夫莱斯，那么最大的问题就解决了：“那么我们现在应该就有78票了。剩下的问题交给我就好了。” 不得不说，在和日本建立了良好关系之后，莫拉在旧长枪党心中的位置真是提升了一大截。现在这些旧长枪党的议员基本都把莫拉当作自己人。莫拉不由得又一次暗自感谢马塔的这个好建议。 “对了，您的儿子多大了？”聊完正事，莫拉准备谈谈家事来巩固一下友谊。毕竟利益关系是随时都有可能被背叛的，只有友谊才能让对方在某些时候为你做一些可能没有利益的事情。 “十八岁了，正准备上大学。”说到他的儿子，桑切斯满脸幸福。 “哦，现在全国这么混乱，上大学很麻烦吧。” “是啊，非常麻烦。他想去英国学法律，现在正在申请去英国的手续。” “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么？” “不，不用了。”桑切斯笑着婉拒：“我自己能处理。” 莫拉从桑切斯的房间走出来的时候，他向马塔吩咐：“帮我向公安部的马丁内斯部长过问一下桑切斯议长儿子的问题。” “好的，将军。” “对了，布罗萨斯子爵到了么？” “我们约在了十分钟以后，您可以先喝一杯咖啡。”马塔的安排总是有条不紊，让莫拉十分放心。 不过这次马塔倒是失算了，当莫拉走进办公室的时候，布罗萨斯子爵已经到了。 他一看到莫拉走进办公室，立刻站了起来，行了个军礼，一副谄媚的模样，完全不像莫拉之前遇到的其他贵族一般。 “元帅阁下！”布罗萨斯子爵激动地朝莫拉走了几步。 莫拉第一次遇到这种贵族，不过他还是朝布罗萨斯子爵走了过去，伸出手说：“子爵阁下，您好。” 布罗萨斯子爵激动地一把抓起莫拉的手，狠狠地摇着：“不用叫我子爵，叫我范尔萨吧。” 他这股热情劲倒是彻底吓到了莫拉，莫拉连忙把手收了回来说：“子爵阁下——” 但是他还没说完就被布罗萨斯子爵打断了，他期待地说：“范尔萨！” 莫拉只好改口：“子——范尔萨，您先坐吧。” 布罗萨斯子爵坐下以后，莫拉也连忙躲到大书桌后面，尽量离这个出奇热情的布罗萨斯子爵远远的。 “这几天，广播里都是瓜达拉哈拉之战的报道，战况非常顺利、势如破竹，元帅阁下竟然能预料到马德里里的共和国部队的动向，果然用兵如神！” 本来莫拉以为这个布罗萨斯子爵只是溜须拍马，但是他竟然提到了马德里部队，这倒是让莫拉吃了一惊：“马德里的部队？范尔萨你怎么看那支部队呢？” “将军不是已经预料到那支部队不可能离开马德里了么？无论是援助瓜达拉哈拉还是攻击锡古恩萨。” 莫拉更吃惊了，军队的调动都是军事机密，锡古恩萨还剩多少部队这个问题从来没有被报道过，面前这个布罗萨斯子爵究竟是怎么了解到的？他不由问：“你从哪里知道这个情报的？” “锡古恩萨以前只有第二志愿军守卫，北方集团军、马埃斯特雷军团或者日本的志愿军都还在休整中，不可能去镇守。况且锡古恩萨无论从防守还是战略角度上都不如马德里重要，如果马德里军队去占领锡古恩萨，您不是会更高兴么？”布罗萨斯子爵有些奇怪地看着莫拉，过了一会儿他突然反应过来什么：“对了，元帅阁下实在考验我么，哈哈哈！”说完他竟然开始大笑起来。 莫拉吃惊地看着面前这个奇怪的人，一开始他还以为这个布罗萨斯子爵是一个想要通过溜须拍马上位的毫无才华的笨蛋，没想到他竟能凭借一些新闻报道就推断出莫拉的战略计划。这个人难道真的是一个被埋没的古怪的天才么？这下子莫拉开始对面前这个人感兴趣起来了。 ------------ 第41章 布罗萨斯子爵 “现在德意为首的国家的好战性越来越强，不久之后很有可能爆发战争。(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奇 书 网)西班牙只要能趁着欧洲的战争，尽力保持中立，然后从两边捞取利益，以国有企业的形式大力发展重工业和制造业，建造这一类的工厂，相信在欧洲可以预见的冲突后期我国能够形成一股很强大的力量。然后在那个时候以决定性力量的姿态加入欧洲战局结束战争。那个时候我国以战胜国的姿态一定能捞到非常多的好处！”在莫拉的注视下，布罗萨斯子爵结束了自己雄心勃勃的展望。 莫拉在对布罗萨斯子爵产生兴趣之后，故意开始询问他对于国家在内战之后的发展问题。但没有想到的是布罗萨斯子爵竟然抛出了这样一个野心勃勃的计划。不过莫拉细细地想，似乎这个计划也没有什么大问题，或者说和莫拉记忆中那个真实的西班牙的历史差别不算大。 看看现在的世界，几个月前，德国已经吞并了奥地利，虽然英法奉行绥靖政策，但此时莫拉也知道历史正在不可逆地朝着战争的方向驶去。而完全不知道未来的布罗萨斯子爵能够预测到这场世界大战，也算是不错。 而他的计划其实和莫拉重生前的历史差不太多。在那个世界里弗朗哥也是在二战中保持中立，两边捞好处，哪边都不去。不过二战到了最后弗朗哥也没有参战，而真正的决定性力量却是美国和苏联。（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好看的小说） 如果按照布罗萨斯子爵的计划，西班牙真的能在这几十年能发展到美苏的级别？毕竟，现在的西班牙早就不是当年那个雄霸全球的国家了，现在的西班牙孱弱不堪，工业化基本没有完成，很多地方依然残留着中世纪的规矩，军力也离列强相差甚远。别说美苏英法德意日，莫拉甚至怀疑西班牙的军力甚至还不如中华民国。 所以莫拉问：“现在西班牙甚至工业化都没有完成，怎么可能在几年之内发展到美国、苏联那样的生产力？” “我们只需要成为决定战争的力量就够了，这不意味着我们要让我们的生产水平到达世界列强的水准。我们如果能集中全国力量建设重工业工厂，研发新武器，组装出一支大约一百万人的精锐部队，我觉得这个数量已经足够能打破平衡了。再加上元帅阁下您高明的指挥，我们一定能在战争中获利不少！”最后布罗萨斯子爵还不忘谄媚地拍一下莫拉的马屁。 一百万人真的够么？莫拉其实根本不记得他重生前的那个世界二战的时候参战的部队有多少了，对于布罗萨斯子爵的计划他也无从判断到底对不对。但是他对欧洲未来的大概走势的判断上还算准确，毕竟，他只是一个西班牙被闲置的将军，很多军事机密都不知道，能够预测到这个程度已经足够说明他不错的战略意识了。而且他也确实地提到了一个很重要的东西——重工业和制造业。这也是为什么德国能够在二战中这么厉害的原因，在一战前德国强大的生产力就已经隐隐有成为世界工厂的趋势了，现在由于英法的绥靖政策，以及希特勒把国家当作一个战争机器一样建设的思想指导下，德国的生产力可以说是让全世界为之侧目。 作为重生的人，莫拉当然知道工业产值的重要性，这意味着你能武装多少部队，以及一个国家的经济实力。布罗萨斯子爵的话可以说是和莫拉的想法不谋而合，莫拉连忙问：“你准备怎么发展工业？” “我非常赞成弗朗哥元帅高屋建瓴的计划经济方针，西班牙现在工业化水平并不高，并不适合市场经济，而应该集中国家的资源和金钱来发展重工业，工业体系应该完全以建设军队为核心。同时积极吸收从德国外逃的犹太人来我们国家建厂发展轻工业。” “不错，范尔萨，你说得太有道理了！”布罗萨斯子爵说的这些其实莫拉不是不知道，而是他根本没有想到，他之前想的一些计划其实更多的是根据政治斗争和政治立场推出的方案。毕竟他头上还悬着弗朗哥这把利剑，他第一个要考虑的是自己的地位和安全，第二步是打败弗朗哥。所以他根本没有为西班牙这个国家的发展谋划过。布尔萨斯子爵这一席话可以说是把他点醒了，他毕竟是一个国家的政府首脑，发展国家的问题也是不能遗忘的。 “我愿意为总理效劳！总理愿意把我调回军队吗？”布罗萨斯子爵又摆出了一副谄媚的嘴脸。 莫拉心里翻了翻白眼，为这个集才华和势力于一身的奇特的人感到不可思议，不过毕竟天才都比较奇怪，莫拉也懒得深究了：“其实我这次找您来，是想谈谈童子军的问题。” 莫拉一提到童子军，布罗萨斯子爵瞬间就变得有气无力了：“元帅阁下，您不觉得让我管一群小屁孩实在太大材小用了么？那些事我可从来没管过。” “既然如此，那您管一管吧。要让我信任您，光说可没有用。我对童子军现在的教育方式非常担心，如果从小就养成对政见不同者的极端仇恨只会撕裂西班牙，根本无法让西班牙团结起来。难道你要让这群小孩把政见不同的小孩全部杀死才算团结全西班牙么？” “这也不失为一种方法……”布罗萨斯子爵小声说了一句，不过看到莫拉严肃的表情立刻把话吞了回去：“不！元帅阁下您的见解实在是让属下茅塞顿开！我一定去整顿这种反人类的思想！” “我认为童子军可以教导孩子们勇敢、坚强，但最重要的应该是教给他们对想法不同者的接受，而不是攻击想法不一样的人。只有这样才能让西班牙团结起来！您能做到吗？” “元帅阁下，我一定做到！”布罗萨斯子爵似乎也意识到他期盼已久的升迁的机会来了，非常严肃地做了保证。 布罗萨斯子爵走后，马塔走进来递上了最新的军事情报，瓜达哈拉哈战争已经进入巷战，并且第二志愿军节节胜利，一天之内就已经控制了半个城市。当然，这主要还是拜对方兵力实在不足之赐。第二志愿军共有四个师，而且全是意大利士兵，装备精良，比起当时西班牙很多装备落后的民兵组成的部队确实强了不少。而瓜达拉哈拉的驻守部队的士兵大多数也是被强迫征召的年轻人，战斗经验不足，而且战斗意愿非常薄弱，装备也非常差。 “马塔，下周在我家组织一次晚宴，主要邀请新长枪党的议员和北方巴斯克地区的地区长官。” “邀请北方巴斯克地区的地区长官过来会不会有些不太合常规？” “那就以国际红十字会的名义？你去同红十字会那帮人沟通一下，打个什么巴斯克地区战后民众安置之类的名义就行了呗。” “是。” 北方巴斯克地区由于是莫拉的北方集团军占领的，因此那一带的地区长官都是莫拉一手提拨的。莫拉组织这场晚宴就是打算给那些野心勃勃的被称为新长枪党的议员们一点好处，这样可以换取他们在这个法案上的支持。 ------------ 第42章 外交政策 六月28日，日本方面的一个突如其来的消息引起了莫拉的注意。(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奇 书 网)近卫文麿以首相的身份成功恢复了陆相可由退役军官或预备役军官担任的法令。按照日本内阁原本的条例，陆相必须由现役日本军官担任，这样的话只要首相不听军部的话，那么军部随时可以让自己的军官从内阁辞职，进而直接导致内阁因为没有陆相而倒台。这也是军部控制内阁最有效的手段。而现在近卫文麿颁布的这条法令无疑是对军部权利的一次直接挑战。 莫拉不知道近卫文麿用了什么手段，不过这条法令的通过无疑证明莫拉的话已经对近卫文麿产生了一些影响。但是这种影响究竟会让日本这条大船驶向何方呢？ “马塔，替我以私人名义致电近卫首相，表示对日本政局的关切以及私人的支持。” “需要提到军部吗？” “不用，就说‘我期待日本能在您的领导下以更理智的方法在世界发挥更大的影响’……嗯，再加上一句‘请代我个人向西园寺公望议员致以问候’。”莫拉虽然把近卫文麿引为好友，但他也不能过分露骨，只能谨慎地表达了自己的庆祝，同时他也隐晦地提示近卫文麿可以借助西园寺公望的势力来阻拦军部的一些动作。 而西班牙国内，瓜达拉哈拉已经在27日被第二志愿军占领。马德里成为了一座彻底的孤城，现在要做的就是等待马德里的士兵在饥饿中消耗战斗力。正如石原莞尔所推测的，即使第二志愿军已经离开锡古恩萨十来天，马德里的部队也没有动弹的迹象，似乎他们已经下定了决心困守孤城。 不过，瓜达拉哈拉战役的胜利，也算是为莫拉减轻了不少压力。毕竟，作为总参谋长，进入办公室以后亲自指导发动的第一场战役就在马德里被打得灰头土脸的，面子上十分难看。这次总算是让他稍稍宽心了。 “哦，对了。”莫拉叫住了正准备去发电报的马塔：“上次让你打听的关于桑切斯议长的儿子的事情打听得怎么样了？” “将军，英国还没有承认我们政府，并没有和我们建交，公安部那边也没什么办法，只能让这边再等等。” 莫拉想了想，这时他突然想到了一个人：“对了，帮我通知一下外交部的苏扎部长，我想跟他见一面……对了，把布罗萨斯子爵也叫上吧。” 外交部的弗朗西斯科?戈麦斯-约尔达纳?苏扎就是曾经被莫拉抓到有一个是共产党的弟弟这个小辫子的那位军事法庭人员。不过这个人深受弗朗哥信赖，在莫拉组阁的时候，弗朗哥交给莫拉的外交部候选人里就有他。莫拉手里有苏扎的小辫子，也信心满满地认为能控制住面前这个人，所以非常大方地把外交部这个位置给了他。毕竟，与人为善，尤其是与一个弱点在自己手里的人为善，是回报率最大的好买卖了。 现在，苏扎就应该派上用场了。不过，莫拉还想让苏扎和这个布罗萨斯子爵见一见。莫拉自从听了布罗萨斯子爵的计划之后，他似乎也被点燃了一般，一想到自己将会影响整个世界的发展，他就觉得热血沸腾。所以这次见面也隐隐带有点指点江山的意思。连莫拉自己都没意识到，他已经和以前不一样了，或者说，他已经真的开始以西班牙王国内阁首相的身份开始为西班牙这个国家思考了。 “现在英国法国这些国家依然在遵守绝对中立的条约，不愿意卷入西班牙的战争。美国虽然明面上继续信奉他们的孤立主义政策不参与战争，但是不少美国公司都同我们政府有交易。至于德国意大利等国家更是我们这边的支持者，而苏联则是共和国的支持者。”苏扎进了办公室以后虽然很奇怪为什么这次开会有一个完全不认识的军方代表，但是他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尽职地向莫拉报告现在西班牙的外交形式。（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好看的小说） “你认为英法继续坚持绥靖政策还会坚持多久？”莫拉虽然知道历史上的英法一直把绥靖政策坚持到了德国入侵法国，但是他不敢确定自己对历史的影响有多大。从莫拉在日本的经验看来，因为某些阴差阳错，历史已经改变了很多，而英法的政策会不会改变呢？ 苏扎摇了摇头说：“据我看，目前英法恐怕都不会改变他们的立场。” “美国呢？美国的工业生产能力现在已经是世界前列，他们会不会改变自己孤立主义的立场？”事实上，美国在建国以后奉行孤立主义，不愿意参与欧洲的争端，因此美国的强大也常常被欧洲列强所忽视，莫拉倒想听听自己面前这两个人的意见。 “罗斯福总统在去年的演讲已经证明美国的孤立主义开始动摇了。虽然美国深陷经济危机的泥潭，但罗斯福总统上台之后已经成功挽回了一些局面。而现在美国的军费也在增加，很难说他们不会对欧洲的事务袖手旁观。但是我认为美国在我国的内战上是站在我们政府这一边的，我们不用太担心。”苏扎谨慎地说。 “战争结束后呢？未来十年呢？二十年呢？如果欧洲爆发战争呢？”莫拉问。 “哦，元帅阁下，您说得太有道理了！”布罗萨斯子爵激动地说：“我之前差点遗忘了美国这个因素，美国优良的地理位置、人口、工业能力这些因素都让美国成为世界上的一个强国。不过他们的军事实力和欧洲列强还是有一定差距的吧？” “他们拥有可怕的制造能力，只要他们愿意，他们随时可以拥有一支庞大的军队。现在英国也只是被眼前表现出强烈进攻性的德国给吓住了，如果英国人现在仔细想想的话，他们一定会发现真正威胁他们霸主地位的，恐怕不是德国，而是美国。” “但是美国的众议院和参议员甚至美国民众可能都不会愿意参与战争的。”苏扎提醒莫拉说。 “是，但是我想知道你们认为美国不参加战争的底限在哪儿？统一的欧洲或者是欧洲的力量重新渗入美洲，哪一种是美国的底线？”莫拉显然不愿意把话题局限在内战上。 “统一的欧洲？抱歉，总理阁下，我不明白您的意思，如果欧洲真的统一了，那么全世界都不会是欧洲的对手的。”苏扎说这句话的时候脸上带着些自豪。 “我认为如果英法继续消极应对德国和意大利的威胁，恐怕在欧洲被打败会是可预见的。”莫拉说。 “元帅阁下说得十分有道理。但是英法有强大的军队，他们不可能就这么坐以待毙的。相比起这件事，恐怕欧洲插手美洲更容易让美国不安吧。”毕竟布罗萨斯子爵不知道未来，所以他不知道在另一个时空德国恐怖的闪电战以及法国的脆败，事实上，那时候的德国在某种程度上已经很接近统一欧洲了。不过现在布罗萨斯子爵依旧谨慎地对莫拉的意见表示了不认同：“总理阁下是希望通过插手美洲来扩大西班牙的影响力么？” “我认为这件事需要谨慎。”苏扎直接地打断了布罗萨斯子爵的话：“美国是不会愿意任何欧洲国家在美洲的势力扩大的。” “你们的意思是如果欧洲的战事扩大英法美都有可能坐观其成而不参与战争？”看来，欧洲的历史依然如同莫拉的记忆那样前进着，没有任何改变。 “我同苏扎部长的高见有点不同，我认为在美洲扩大影响力会是抑制美国的好办法。”布罗萨斯子爵看来不愿意错过这个表现自己的机会：“如果我们想要在世界发挥影响力，那么就不应该让任何一个国家成为世界霸主。毕竟现在西班牙的实力根本不可能成为世界霸主，如果有国家成为了世界霸主，那么西班牙的声音就会被湮没。如果没有世界霸主，那么西班牙的声音才会真正重要起来。德国和意大利的崛起一定能打击英国和法国，也能对苏联的力量形成遏制。如果欧洲发生战争，很难说这些国家能不能置身事外，在这种情况下美国很有可能抢占世界霸主的位置。如果我们能遏制美国的力量，那么对于维持世界的平衡，保证西班牙在世界上的话语权是很有利的！” 布罗萨斯子爵的话可以说是说到了莫拉心里，通过南美抑制美国的想法早在他同近卫文麿的私下交流中就提到过了，不过那时候他自己并不确认这个想法是不是真的能成功。现在得到了布罗萨斯子爵的认同显然让莫拉有了更多的自信，他点点头说：“范尔萨说得不错。弗朗西斯科，我希望我国的外交政策能在欧洲日益紧张的局势中保持中立，并且看看南美洲有没有什么可供介入的机会。” 苏扎撇了撇嘴似乎还想说什么，不过他最后还是说：“我会注意这一点的。” “二位，今天我想我们对外交政策的讨论结束了。对了，弗朗西斯科，您能稍微等一等么？” 布罗萨斯子爵听到莫拉这么说知道是自己应该走的时候了，他识趣地退下以后，莫拉同苏扎说：“我希望您能与英国交涉一下，为我国准备出国的人员开个口子。这应该不成问题吧？” 苏扎想了想说：“人数不多的话，应该不成问题。您是要帮谁？”苏扎毕竟也在政坛打滚多年，他又怎么不明白莫拉的意思。 “桑切斯议长的儿子。”莫拉笑了笑。 “没有问题。”苏扎点了点头。 “多谢您了，还有，请千万不要提到我。”莫拉可不希望自己做得太明显，这样会显得自己功利性太强。只有那种默默的帮助才是让对方最舒服的帮助方法。 ------------ 第43章 日本政变 六月30日，莫拉的大宅里灯火通明，达官贵人无数。 一场小型晚宴在莫拉家里拉开了序幕。在这名利场里，莫拉是毋庸置疑的主角，无论他走到哪儿，都有人走上来交流。而莫拉要做的就是把那些野心勃勃的新长枪党议员们介绍给西班牙北部的地方大员们。这些地方大员都是他打下西班牙北部之后安插的亲信。招来这么多自己的亲信，莫拉要向新长枪党的议员们展示自己的势力，这是拿到选票的第一步。 例如这样： “哈依格，今晚您过得还算愉快么？”这算是最常规的打招呼模式。 “当然，总理阁下。哦，对了，鲑鱼的味道真是好极了。如果有机会，您一定要您的厨师介绍给我。” “您喜欢真是太好了。”接着，莫拉注意到周围的一个地区大员，连忙朝他招手：“嗨，马科齐。” “哦，总理阁下，您好。”走过来的是毕尔巴鄂市的市长。 “马科齐，这位是下议院的卡佐拉议员。”莫拉朝马科齐介绍卡佐拉，接着又向卡佐拉介绍了马科齐。 “市长阁下，幸会。” “议员阁下，您好。” 接着，莫拉就不用做什么了，他只要默默地退到一边就好了。 名利场里觥筹交错，灯火辉煌。音乐则是选择的简单的钢琴独奏，大多是李斯特与贝多芬的主流音乐。 今晚只是第一步，第二步则是专门的人士同议员们讨价还价。这一步不用莫拉出面，专门人士会出面许诺给这些议员们一些地方职务以换得议员们的选票。这整件事都是马塔接头，莫拉只需要做做面子就好了。 “你最近在这种晚宴里好像能呆的时间越来越长了。”玛门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了莫拉身边。 “主人总不能先走吧？”莫拉笑着说。 玛门朝阳台走去，莫拉连忙跟了上去。 她笑着说：“不单这一次啊。我感觉你好像和以前有一点点不同了。” “变了？我可没变。”听了玛门的话，莫拉心里警钟大作，他怀疑玛门是不是看出了什么端倪，不过反正他打死不承认就好了。 “以前你常常向我吐露你工作上的忧虑，现在你的抱怨和犹豫可越来越少了。感觉……越来越像……” “像什么？” 玛门没有立刻回答他，而是把嘴逐渐伸到莫拉的耳边，最后轻轻地说：“暴君……”她的出气吐在莫拉的耳边，一直痒到莫拉的心里。 但是玛门这句话却让莫拉突然意识到自己最近做的事情似乎确实和他以前只求做些好事的目标有点不同了。他暗想：“我是想要做什么呢？真的要统领一个国家么？”这时，他心里响起了另一个声音：“为什么不呢？为什么不试试呢？这和你要为世界做一点贡献一点也不矛盾啊。如果能像你想象的那样改造世界那对全世界人不是都很好么？”这样一想，莫拉感觉豁然开朗，是啊，如果能按照我的想法改造世界，不也挺好的么。 他轻轻地笑着，揽过玛门，从她的脖子一直吻到耳垂，然后在她的耳边轻轻地说：“我只会是你的暴君……” “议长阁下，您和希尔?罗夫莱斯部长谈得如何？”莫拉在同桑切斯打电话。 “总理阁下，我能够向您保证78票。” “那么您现在可以再加上22票。” “您的意思是，这个提案的反对票已经超过半数了？” “刚刚好。” “辛苦您了。对了，最近我儿子出国事情出现了转机。是您帮忙的吧？”桑切斯也不是笨蛋，虽然没人告诉他，但他只要稍稍一想就能猜到。毕竟，能请动外交部的人来头必然不会小。 “哈哈哈，主要还是贵公子才华出众。” “不管怎么说，多谢您了。” 七月1日，国防委员会如期举行。鉴于莫拉在瓜达拉哈拉战役上的成功，基本上没人对于莫拉的指挥有什么疑虑。 对莫拉来说，国防委员会没什么大事，他还留在布尔戈斯的主要原因是他要准备和阿拉尔孔摊牌。在做好了万全的准备之后，莫拉决定和阿拉尔孔谈一谈。他倒是想看看这个看不起自己的人准备做什么。所谓后院起火，大概也不过莫拉现在这样了吧，他可不能让这个人老在背后扰乱自己。 “阿拉尔孔部长，请坐。”从阿拉尔孔或者说伦德侯爵走进莫拉的办公室开始，莫拉就一动不动地坐在自己的大书桌背后，扶着下巴好整以暇地看着面前这个待宰羔羊。甚至连莫拉自己的内心都因为得意而有点怜悯面前这个人了。 “埃米利奥，你找我有什么事呢？你知道，我很忙的。”阿拉尔孔得意地看着莫拉。 “侯爵阁下，您在推动上议院的法案上可真是不遗余力啊。” “如果您是想说这件事的话，那么很抱歉，我可没有什么心思。因为这个法案的通过是势在必行的。而且也是全内阁讨论通过的。”莫拉虽然是内阁总理，但是他在前线指挥战斗的时候，按照顺序，由内政大臣行使内阁总理的权利，所以他们有权利不通知莫拉。 “您未免也太有信心了吧，您的工商界和新长枪党的议员朋友真的有您想象得那么可靠？不一定吧。”莫拉笑着说。 “可靠不可靠可不是您说了算的，如果您是让我来这里打嘴仗的话，我可没多少闲工夫。”莫拉注意到阿拉尔孔的脸抽搐了一下。 “这么说吧，我现在有百分之百的信心，你的法案不可能在下议院通过。为什么你不能直接告诉我你想要什么呢？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对手好吧？”莫拉试图把阿拉尔孔拉到自己的阵营。 “我要的是你现在的位置，你能给我么？”阿拉尔孔直接地笑了起来：“你只是一个傀儡，把这个位置让给我多好？” “所以你这个法案的主要目标还是希望通过上议院获得的弹劾内阁的权利来弹劾我？” “是的，你很聪明，不过这救不了你。因为只有我才是能够拯救西班牙的人。” 这下倒是莫拉笑了起来：“好吧，侯爵殿下，祝您愉快。” 莫拉虽然明白，这只是一次普通的政治斗争，不过他还是确信他已经把这件事情完美地处理了。于是在国防委员会完毕之后他就重新回到前线指挥部了，接下来，他要一口气拿下马德里。 七月8日，莫拉重新回到巴里亚多利德。 而在这一天，日本又发生了一件令人震惊的事情，陆军军部发生叛乱。 日本军部的叛乱史可以说是由来已久，既有前亲华派首相犬养毅被陆军军官枪杀的军部压倒内阁的五一六事件，也有军部内部斗争酿成的二二六事件。但是莫拉虽然对这些历史一概不知，但他却知道日本军部的威力多大。所以他才建议近卫文麿限制军部的力量，近卫文麿也成功地从政治上限制了军部的力量，终于，军部决定反扑了。如同五一六事件一样，日本军部采取了利用几个下级军官来刺杀首相。 当莫拉接到消息的时候，他的第一反应就是问近卫文麿的安危。莫拉也知道一旦近卫文麿死去，那么日本政治恐怕又要回到老路了。 “近卫首相肩膀受了一枪，但是之后他成功逃离了现场。”马塔按照情报报告。 “那现在是什么情况？” “近卫首相逃到了海军本部，受到了海相米内光政的保护。” “意思是这一次叛乱，日本海军和陆军站在了不同的立场上？” “是的？” “现在情况如何？” “从我们的大使馆传来的消息是现在陆军的下级军官仍然围着海军本部要求交出近卫文麿。” “日本的陆相呢？”这下可轮到莫拉着急了，这么大的动静已经决定了这将会是影响日本政坛的一次重大事件，一旦近卫文麿被杀死，那就意味着近卫文麿的改革失败，日本政府重新被军部控制。如果叛乱被成功镇压，那么军部的势力势必大受打击。 “从日本今天早晨九点二十三分近卫首相被击中肩膀到现在八个小时，无论是陆军总参谋部的官员还是陆相都没有出面。” “日本的天皇呢？”天皇是日本军队的领袖，莫拉觉得军队出了这种大事他总不可能不管不顾吧？ “也没有动静。” “日本陆军就是一帮战争贩子！”莫拉气得跳脚，但是他有什么办法呢，这可是另一个半球的事情：“立刻以西班牙王国总理的名义准备给天皇的电报，让我们的驻日大使想尽一切办法把电报亲手交给天皇！” 现在海军和陆军对立，如果陆军的高官再不出面，恐怕用不了多久陆军的那群下级军官就要用枪冲进海军本部了。莫拉现在能想到的最好办法就是天皇了，日本人不都尊敬天皇么。近卫文麿可是贵族，而且往上算他们可是有天皇血统的，天皇再胆小也总不至于不管自己的家人吧？ ------------ 第44章 天才与疯子 无疑，莫拉想错了，当他给西班牙王国驻日大使发报之后不到两个小时，驻日大使利维尔就回复了电报，表示日本内廷官员拒绝让他见天皇。 这个时候恐怕已经是日本的晚上了，同时利维尔的电报里还提到，陆军的下级军官依然在海军本部门口僵持着，一点退却的想法都没有。 莫拉不知道日本国内的形势为什么会失控到这个情况。他现在十分担心近卫文麿的伤势会不会危机生命，他可不希望他好不容易成功说服的日本首相就这样死了，然后日本重回军国主义的老路。但是任凭他在西班牙急得团团转，也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将军为什么不联系西园寺公望议员试试呢？现在的乱象很有可能是陆军军部的人联合天皇周围的人把问题给压了下来，而其他内阁也不敢同陆军军部抗争。但是西园寺公望是日本政界的元老，既有人脉又有势力，而且他还有面见天皇的权利。”马塔这时候在莫拉身边提醒道。 “对！西园寺公望阁下！立刻准备一封给西园寺阁下的电报，让利维尔立刻呈给西园寺阁下！”马塔的提醒一下子点醒了莫拉，如果说现在莫拉还相信日本的政界有谁敢于真正地为日本做事的话，无疑就是西园寺公望了，他说：“就这样写：‘西园寺阁下，我非常关切东京局势。对于陆军军部与内阁的矛盾扩大，这很有可能影响整个日本甚至亚洲的政治走向。如果任由事件发展下去，日本很有可能走向不顾人民安危的非理智道路，我个人非常不希望看到这种情况发生。’对了，要以私人的身份送达。” 莫拉把消息送出去之后，立刻让马塔把东京事件通报石原莞尔，他倒想看看石原莞尔的看法。不一会儿，石原莞尔就到了。 “石原少将，东京现在局势十分紧张，不知道您掌握的情况如何？究竟是因为什么造成的？” “我也是今天早上才接到国内的电报的。据说是近卫首相通过与西园寺公望那群老家伙联手，强行通过了陆相法案。这一点触动了陆军军部那帮蠢材的神经，他们用这种招数我一点都不奇怪。” “您不奇怪？这是什么意思？” “这一招是那帮疯子的惯用招数，没什么值得好惊奇的。在日本这短短十年的历史上就有多位首相被军人刺杀，如犬养毅、滨口雄幸。除了刺杀内阁，军部内部也会争权夺利，比如皇道派与统制派的冲突，那次冲突甚至比这次声势还要浩大，最终天皇发话才结束了事件。” “犬养毅是谁？” “是一个天真的政治家。他整天挂在嘴上的就是和平、谈判，这种蠢人被刺杀真是活该。在我决定发动满洲事件后，他甚至想通过和平手段把满洲还给中国。日本有这种毫无进取心的首相简直是耻辱！”石原莞尔不屑地说。 听了石原的话，莫拉才意识到日本军部除了那条现役军官担任陆相之外还有另一个法宝——叛变。（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无弹窗广告）莫拉说：“如果现在天皇阁下出面，这件事情解决的机会有多大呢？” “如果陛下出面的话，陆军的军官们一定不敢继续装不知道了。”石原莞尔还是表现出了对天皇最大的尊重。 “那您认为这次的暗杀是谁策划的呢？” “这次甚至都不能算暗杀了，您见过哪个国家的暗杀甚至敢把海军军部给围起来的么？这次事件的背后，肯定有参谋部的将军们的身影。不过让我奇怪的是，这次海军竟然站在了近卫首相这一边，看来陆军军部和海军军部的斗争也越来越激烈了。这次我是站在海军一边的，比起陆军那群不理智的疯子来说，海军那边在对待这场战争有理智得多。” “我已经以个人的身份致电西园寺公望议员了，我希望以他的身份能够解决这件事。” “既然如此，为什么我们不谈谈如果近卫文麿成功压制军部后的情况呢？西班牙会有什么态度呢？”石原的态度突然转变了。 “但是现在一切都还没有确定，我们讨论这件还没发生的事情真的好么？”莫拉有些奇怪。 “反正您已经做了所有能做的，那您还担心什么呢？为什么不讨论一下可能的前景呢？” “如果日本政府能够成功约束军部的话，西班牙政府可以考虑与日本制定共同防御条约。借着这份条约，日本就有足够的理由插足欧洲，日本在欧洲获得了话语权，也能有效地阻止欧洲某国坐大，这难道不好么？” “元帅阁下您打的算盘是借助日本的力量扩大西班牙在欧洲的话语权吧？”石原一句话道破了莫拉的想法。 莫拉微微一笑说：“还可以扩大西班牙在南美洲的话语权。” “制衡美国？”石原莞尔一下子就发现了西班牙的意图。 “比起日本，西班牙在南美洲的影响可大多了吧？无论是大西洋还是太平洋上，美国都很有可能成为非常可怕的军事力量，如果我们不提早进行制衡的话恐怕美国会发展越来越快的？” “莫拉元帅果然是聪明人。在美国的威胁上，我与您有相同的看法，但是我认为美国的强大，仅仅依靠日本和西班牙是不可能制衡得住的……” 石原的话还没说完，马塔就走进来递上了东京最新的情况。 “东京的情况？”石原问。 “不错，西园寺公望阁下已经动身面见天皇去了。不过海军本部那边的情况据说越来越紧张了，已经在海军本部的正门和后门，陆军已经架起了机枪。海军本部的卫兵都退进了海军本部大楼。” “那么胜负就在一小时之内了。”石原冷静地盘算。 莫拉点了点头，把电报放在旁边：“刚才您说依靠西班牙和日本无法掣肘住美国是什么意思？” 石原笑了笑说：“美国的强大是可以见到的。我认为在未来，以美国为代表的西方文化将和日本为代表的东方文化势必会有一场战争。而现在，日本的国力还比不上美国。” “难道您不认为现在英法和德意的战争比您所想象的战争更可能爆发么？”虽然莫拉知道真实的历史上日本和美国确实会有战争，但这和石原想象的西方和东方的战争完全不是一回事儿。 “但是在太平洋上，日本和美国的利益冲突非常大。日本如果想要彻底成为世界强国，就必须要在太平洋上驱逐美国的力量。” “我也认为美国具备成为未来霸主的可能性，西班牙也不愿意见到这个情况发生。我想日本和西班牙签订共同防卫协议，日本如果在太平洋上与美国战斗，那么西班牙则可以在大西洋和南美洲让美国分心。我认为在对美国的立场上，我们是相似的，甚至可以说，我们的利益是相同的。日本想要在太平洋上获得更多的利益，而西班牙也希望能重新对南美洲施加影响。这一切，我们都需要击败共同的敌人美国。” “您的建议很有道理。”石原点了点头。 “如果近卫首相的改革能够成功，我一定会大力向近卫首相推荐您的。我相信，日本政府在你们二位的领导下一定能与我国政府合作得非常愉快的。”不知不觉中，莫拉已经在日本找到了很坚决的盟友。 但是莫拉的这两个盟友真的能成功上位么？未来的一个小时将决定未来的走向。 ------------ 第45章 力量的差距 日本军部的叛乱最终在天皇出面的情况下被平定了。叛军虽然对海军本部进行了一些冲击，但是还好近卫文麿没有任何危险。而日本参谋部握有实权的如次长杉山元等人纷纷被罢职。天皇更是要求严惩罪犯，一时间陆军军部在政坛的势力受到了极大的打击。 莫拉在七月9日，专门向近卫文麿致电慰问，同时隐晦地提到了石原莞尔在西班牙的优良表现。莫拉是看准了此时日本军部里有实权的位置都已经空了出来，希望近卫文麿能任用石原莞尔。 不过石原莞尔虽然非常热情地回复了莫拉，却没有提到任何关于石原莞尔的问题。表现出了一副不愿意受莫拉摆布的姿态。 在确定了日本的情况趋于稳定之后，莫拉重新把目光放回了国内战场。这才是他目前最重要的地方，他只有在战场上积累足够的威望，他才有可能在之后打败弗朗哥，真正地把西班牙这艘大船纳入自己的掌握之中。 而拿下马德里自然是莫拉的必然选择，从瓜达拉哈拉被国民军攻占到现在已经过了近两个周。 “你们认为，马德里的粮食还能让他们坚持多久？”莫拉看着旁边的几个人问。 “我觉得恐怕最多也就两个周了。不过我认为如果等到八月再发动进攻会更好，那个时候马德里的守军肯定已经饿得完全没有战斗力了。(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奇 书 网)”北方集团军的统帅巴利尼奥中将说。 “不，我认为马德里的部队按兵不动的情况只会持续三个周。”石原莞尔站起来反对巴利尼奥的观点：“巴利尼奥中将认为八月进攻固然可以省不少功夫，但是一旦没有粮食，那么共和国的部队很有可能抢劫平民的粮食，最多三个周之后，在饥饿驱使下他们很有可能就会向锡古恩萨方面行动去抢劫别的地方的粮食。我觉得三个周以后发动攻击是最好的选择，既能通过围困打击对方的战斗力，也能减小对方向北部地区逃窜的风险。” 维森特想了想说：“石原少将的建议非常有道理。” “那7月28发动进攻怎么样？”莫拉想了一个日期：“那时候我们的部队能整顿完成么？” “没有问题。”巴利尼奥和石原莞尔都表示了同意。 由于莫拉亲临前线的原因，北方集团军的士气都旺盛了不少。而莫拉也趁此机会增进对军队的了解。他与石原也常常畅谈，石原带着点疯狂的天才想法常常让莫拉感到十分惊异。除此之外，莫拉还会时不时地巡视一下各个部队的驻扎地。 七月28日，北方集团军再次向龟缩在马德里的共和国部队发起进攻。 这次进攻非常顺利，共和国部队已经基本放弃了野外游记拖延的战术。（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无弹窗广告） 29日，北方集团军和日方部队几乎没有费什么功夫就已经到达了马德里的工事面前。但此时，国民军的进攻又一次停了下来。因为，莫拉的后院又起火了。 电话里传来桑切斯议长的声音：“埃米利奥，非常抱歉，恐怕这份分权给上议院的法案我们不得不通过了。” “拉斐尔，我不懂你什么意思。” “元首阁下明确表示希望这份法案通过。” “什么！”一瞬间莫拉心里升起无数句国骂：“尼玛啊！弗朗哥！之前说好的划清界线呢！说好的交给议院呢！又特么耍我啊！浑蛋！” “元首阁下同时希望在条款里再加一点东西。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您能到布尔戈斯一趟。” 放下电话，莫拉恼火地把面前的文件全部推到一旁，他现在除了愤怒还感到一种无力。 “将军，我觉得您还是回一趟布尔戈斯。如果让长枪党的其他议员发现您对新的法案毫不知情，恐怕会动摇他们对您的信心。” “那这边呢？”莫拉指了指军事地图：“马德里战役怎么办？” “我们可以暂时停下，让马埃斯特罗军团前往锡古恩萨就行了。这次我们的进攻恐怕也把马德里的共和国部队吓了一跳，他们短期内估计也不敢朝锡古恩萨前进吧。”马塔分析道：“现在布尔戈斯的事情才是重中之重，我们不但要处理好议员们可能产生的不信任感，还要为之后权利分给上议院之后我们将要面对的形势进行准备。这些都不能没有您。” 无奈之下，莫拉只能下令暂停对马德里的攻击，重新回到布尔戈斯。 桑切斯见到风尘仆仆的莫拉第一件事就是表达歉意：“总理阁下，实在抱歉，元首对我直接下达了命令。我无法拒绝元首的指示。” “放心，我懂的。你先给我看看元首阁下希望新加的几个条款是什么条款。”莫拉嘴上虽然在安慰桑切斯，但是他内心可恨得牙痒痒。 “元首阁下修改了弹劾内阁的条款，上议院将具有对内阁人选的建议权，而不是对内阁的弹劾权。元首阁下还增加了一条：在上议院同意的情况下，国家元首有权在非战争时期维持国家六个月的紧急状态。”事实上，根据西班牙王国的法令，在非战争时期，国家元首只能维持紧急状态一个月。这次借助下议院修改法律的机会，弗朗哥在上下议院分权这个法案下面蛮不讲理地添加了一个几乎和上议院没什么关系的法令。莫拉心里却十分清楚弗朗哥的意思。 在去年，弗朗哥刚宣布西班牙王国这个政权成立的时候，他就宣布在紧急状态下国家元首具有临时立法权、司法权，可以不通过议会紧急颁布一些法令。现在弗朗哥增加紧急状态的时间无疑就是要增加他在和平时期对西班牙的控制力。 但是在这个增大自己威势的条款以外，莫拉也读到了弗朗哥另一层意思：“你们在下面爱怎么斗是你们的事，但是我是不可能让你们任何一个人做大的。” 把上议院弹劾内阁的权利改成对内阁人选的建议权无疑是对阿拉尔孔试图控制内阁的一个打击，而通过这个法令似乎又是在向莫拉宣告自己的权力。 “将军，形势如何？” “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差。或者说局势都在元首的掌控中。”莫拉叹了口气。这次他可算是看明白了，现在的自己要和弗朗哥斗，还是太嫩了。弗朗哥随便动一动手腕，他就被狠狠地击倒在地，还一点还击的力量都没有。 “既然这样，我们需要立刻回前线么？” 莫拉怎么可能回前线？现在他的愤怒再不发泄他说不定可就要扛着枪去冲到马德里去扫射了，但是莫拉这么胆小的人怎么可能干这么不要命的事儿呢？所以他当然会找到一个合理的渠道来发泄一下自己的愤怒：“不！在回去之前，我要先处理一下叛徒。竟然敢背叛我？我要给所有人看看，背叛我莫拉是什么下场。” ------------ 第46章 哈依格·卡佐拉 “马塔，立刻把所以桑切斯当记者的时候写过的社论、报道都找出来。注意，主要关注他在工商业和计划经济这一块儿的评论。”莫拉虽然要惩罚叛徒，但是他也不是有勇无谋之辈。桑切斯在旧长枪党成员心中地位非常高。他不但是长枪党最初的几个创始人之一，同时也曾做过记者、作家、长枪党的宣传部长等。作为长枪党内最有名的笔杆子，他写了非常多的振奋人心或者说充满火药味的社论。可以说，他是曾经的长枪党最有力的喉舌，要想扳倒他可不容易。 而莫拉的第二步棋则是找到一个桑切斯的继任者。而此时莫拉心中已经有了一个非常合适的人选，不过要和这个人悄无声息地搭上线可不容易。 因为莫拉虽然打算惩戒桑切斯，却不想与旧长枪党的成员们为敌。莫拉惩戒桑切斯的真正目的并不是惩戒，而是政治需要。因为通过桑切斯的背叛他已经认清这个人并不值得莫拉自己信赖，但是下议院议长这个位置十分重要，因此他需要一个值得信赖的人去那儿。此外，由于旧长枪党的集体背叛导致莫拉自己的计划流产，下议院的其他议员肯定会对莫拉在议院的影响力产生疑问，因此莫拉也需要做点什么让下议院的所有人知道自己的重要性。 所以惩戒桑切斯其实是为了重新稳定莫拉自己在下议院中的影响力。因此这次惩戒他不能显示出直接关系，因为产生了直接关系只会让旧长枪党的成员认为莫拉在与整个旧长枪党为敌。虽然不能有直接关系但是也不能显得毫无作为，如果显得毫无作为只会让其他人觉得莫拉对下议院越来越失去掌控，这个度的掌控十分重要。 话说回来，这条线虽然不易搭上，但莫拉已经想好了办法，他的办法就是玛门。 “奥索耶夫人？埃米利奥，你的目的其实是哈依格?卡佐拉吧？”莫拉的小把戏当然是不可能瞒得过玛门的。从玛门在贵妇圈子里活得那么游刃有余就知道她的聪明绝不下于莫拉。而他们提到的奥索耶夫人正是新长枪党议员哈依格?卡佐拉的情妇，莫拉的打算就是通过玛门和奥索耶夫人这条线来同哈依格?卡佐拉进行联系，促使他参与到议长的竞争里来。 “不错，哈依格年轻、有野心，他的需要很明确，这种人是最好控制的。”其实，莫拉还有一点原因没有说。因为上次他在办公室恫吓卡佐拉成功的经验让他认为卡佐拉是一个很容易在权威面前妥协的人，这种人跟容易操控。 “你想让他做什么？” “下议院议长。我相信，每一个从政的年轻人都不会拒绝这个位置。” “他只是一个毫无影响力的议员，怎么可能登上那个位置？” “所以我才选他。”莫拉笑着说。 玛门看着眼前自信的莫拉，嘴角轻轻地勾起：“你果然越来越不一样了。我以前说你不是林肯，但现在，你真是越来越有林肯的风范了。” “你不爱这样的我吗？”莫拉一边说一边轻轻地吻上玛门的脖子。 在确定了合适的议长人选以后，莫拉立刻着手准备扳倒桑切斯的计划了。 “将军，这里是桑切斯所有关于经济、工商业的评论。不过我想您要找的应该是这份吧。”马塔说着，从那一叠资料的最上层拿了一份递给了莫拉：“这时他在担任美国广播公司的记者的时候所写的社评。当时他批评市场经济导致的经济危机从美国蔓延到了欧洲，在这里面他认为计划经济才是发展国家最有效的方针。” 莫拉笑着接过了那张报纸：“是针对1929年的经济危机的社论吧？” “不错。大概这就是他的国家经济主义的思想根源了吧。将军您找他的社评有什么用。” “你就看着吧。以前采访过我的那个《辩论报》的圣地亚哥……” “加缪。”马塔补了一句。 “对，就是他。他现在还在《辩论报》么？” “他现在是《辩论报》的副主编。上次他还专门问过您是不是有时间，被我婉拒了。” “以后尽量避免我和他的直接接触。《辩论报》的几个股东都是以前的西班牙独立右翼党派联盟的人，不要让他们想太多。” “是。” “你帮我约一下他，我想跟他晚上在卡洛斯公园见个面。你准备一下，从桑切斯的办公室把上个月桑切斯和希尔?罗夫莱斯见面那几天的日程安排给弄到手。” “好的。” “你立刻去办吧，我下午先回去休息一下。” 莫拉这次直接去了玛门家。因为玛门在今天早上就已经安排好了下午的一场扑克牌的牌局，参与的是几个贵妇人，其中就有奥索耶夫人。当然，奥索耶夫人的情夫卡佐拉也在奥索耶夫人的强烈要求下相伴而来。 这种类似于偶遇的非正式会面是永远不会被办公室的人写在日程上的，双方都没有政治上的压力，也就更容易推心置腹。 不过莫拉在离开布尔戈斯市政厅的时候出了点小意外——他遇到了阿拉尔孔。这是莫拉从前线赶回来的第二天，他忙得甚至都没有参加部长会议。阿拉尔孔一直期待着莫拉回到布尔戈斯他可以好好嘲笑莫拉一顿。结果莫拉回来以后竟然不参加他期待已久部长会议，这倒是让他有种一拳打空了的挫败感。不过这下子巧遇莫拉，他可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他看到莫拉之后，脸上忽然闪现出胜利者的微笑：“哦，首相阁下。” “侯爵阁下，您好。” “您的旧长枪党的朋友们呢？今天他们没跟您在一起讨论讨论新的法案么？”阿拉尔孔故意做出一副四处看的样子。 “伯爵阁下，您别看了。我可不像您那样有功夫找元首哭诉告状。”莫拉好歹到了西班牙已经一年多了，还击怎么可能还没学会。 这一击算是直击阿拉尔孔的死穴，把阿拉尔孔噎得一下子说不出来话。莫拉笑了笑就从阿拉尔孔身边走过了。 当莫拉到玛门家的时候，几个贵妇人已经开始玩牌了，而卡佐拉则坐在一旁有些无聊，直到莫拉的出现。当看到莫拉出现在房间里时，卡佐拉吃惊极了。这个三十出头的年轻议员连忙慌张地整理自己有些松的领结，希望不要在总理面前丢丑。 “哦，哈依格，你不用这样，我们现在在一个很私人的场合，所以没必要那么正式。” “好的，好的，总理阁下。您说的对极了。”卡佐拉最后拉了一下自己的领结以后终于放弃了。 莫拉在卡佐拉身边坐下说：“埃米利奥，在这种私人场合叫我埃米利奥就好了。” “好的。” “哦，核桃松饼。”莫拉像发现新大陆一样，拿起了面前的点心：“我特别喜欢这种点心，你要来一块么？”他可不能让卡佐拉太紧张。 “我也很喜欢，总……埃米利奥。”卡佐拉也顺应着从点心盘子里拿了一块。 “这种有坚果果仁的点心一向是我的最爱，你知道，这些坚果的味道在饼干所带给你的味觉的享受里扮演着核心的角色。嗯，就像议院的议长，没有他议院或许还是能投票，但是就会没有方向了。” “您说的没错。” 话题很快地就转向了莫拉想要的方向，他也如期故作镇定地抛出了重磅炸弹：“话说回来，你想当议长么？” “议长？”卡佐拉吃了一惊。 “不错，哈依格，我不相信你没有那份雄心。” “当……当然……如果有机会的话，阁下……哦，埃米利奥。” 莫拉笑着把手里的点心盘子放回了桌上：“机会就在你面前，就看你有没有那份决心了。” 已经把话挑明到这份上，傻子也懂莫拉的意思了。卡佐拉连忙说：“您需要我做什么？请给我一个机会向您展现我的决心!” “这不难，首先，你要让我看到你的新长枪党的同仁们对你的支持。我想这是最基本的。你要确定你的议员朋友们会在议长罢免案以及新议长的选举上都站在你这一边。” “议长罢免案？” “如果你不把现在的议长先罢免了，有哪里来的空间给你呢？” “是，是，您说得对极了。但是真的能罢免成功么？” “如果你按照我说的那么做的话。记住，今天我们的对话不能向任何人泄漏一丁点，这你能做到吧？” 在看到卡佐拉点头之后莫拉满意地站了起来：“好了，我们去看看女士们玩牌吧。” ------------ 第47章 惩罚 夜晚，卡洛斯公园变得一片漆黑，街灯下的长椅上一个人都没有。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奇 书 网]在寂静之中公园的树林叶子碰叶子的声音也变得十分清晰。 从公园的北方入口向南走，在第二个路口向左转看到的第三盏街灯下，两个穿着薄风衣，带着绅士礼帽的男士在同一个长椅上坐了下来。 “圣地亚哥，好久不见了。”莫拉的眼睛直视着前方，似乎这句话并不是在对旁边的人说。 “您好。”加缪小心地没有提及莫拉的名字。 “还是老规矩，你能保证没人知道是谁向你提供信息的么？” “当然。” “即使是你的老板？他们现在可不太喜欢我这个名字。” “阁下，如果您不信任我您又何苦叫我出来呢？我以我新闻人的信誉担保。” 听到加缪这么说，莫拉就放心了，他把手里的牛皮信封放到了长椅上：“我希望明天的早报就能认真研究一下这个日程。” 在和西班牙人长期的接触之中，莫拉逐渐发现西班牙人虽然常常非常随便，但一旦涉及到他们的声誉、信仰或者荣誉的时候，他们是绝对不会违规的，这也是为什么莫拉在听到加缪以信誉担保以后放心把自己的资料交给了加缪。 如同莫拉所预计的那样，第二天，《辩论报》的早报通过刊发希尔?罗夫莱斯和桑切斯的会面在西班牙传媒界掀起了一阵新的热潮。 “这预示着，在内阁最新的上下议院权利重新划分法案上，工商界的议员代表将与崇尚国家主义的旧长枪党议员代表联手，阻止权利从下议院里蒸发。”《辩论报》毕竟更代表工商界的利益，分析虽然很透彻但评论十分中立。 崇尚传统主义和原教旨主义的《西班牙行动》杂志就不那么客气了：“资产阶级的自由主义和激进年轻人的好战倾向要一起阻止精英们对国家方向的正确调整么？难道你们想又一次把国家带上危途？”这个杂志基本是由最守旧的天主教徒和保皇派控制，为贵族们说话一点都不稀奇。 “这是资产阶级为了获得市场的自由而与秉持旧长枪党信念的议员们的交易！计划经济部部长阿拉尔孔试图夺走下议院的权利的计划把旧长枪党的议员们激怒了，他们要保证国家的权利还在真正的爱国者手里。相信资本家的议员代表们在为旧长枪党的议员战斗之后，旧长枪党也会在推行市场经济上站在计划经济部部长的对面的。”原本属于长枪党的宣传机构《致敬》则这样认为。 但这仅仅是一个开始。就在这件事发酵了没几天，八月3日，《辩论报》又爆出了新的重大新闻：“桑切斯竟是计划经济支持者？”与这个新闻一起刊出的还有桑切斯早年在美国广播公司担任记者时的那篇批评市场经济的社评。这个新闻可以说是传媒界一个新的炸弹，在八月3日的各大报纸上，连马德里的共和国部队攻击锡古恩萨失败的军事新闻都被挤到了头版的角落去了。 “桑切斯很有可能在最后背叛他的工商界的同盟。”在经过层层分析之后《辩论报》这样下了论断。 这下子媒体们更高兴了，中午的特刊上，各种各样的猜测纷至沓来。虽然大多媒体都没有《辩论报》的原稿，但他们通过这篇新闻则生出了大量的评论以及各种小道消息。 例如《西班牙行动》杂志刊发特刊：“据某不愿透露姓名的议员表示，上下议院重新分权法案的通过已经势在必行。” 《致敬》则认为：“经济主张不会影响政治立场。” 亲社会天主派的小报则认为：“桑切斯与希尔?罗夫莱斯会面的日程安排很可能是桑切斯故意捅出来的。通过这个报道可以增加阿拉尔孔的压力，以此来增加在与阿拉尔孔等支持这一法案的内阁成员谈判时的筹码。” 做到这一步，莫拉知道自己已经成功了一半了，现在他要做的就是等着哈依格?卡佐拉不辜负他的期望，能成功获得新长枪党议员们的支持向自己报告了。 所以莫拉趁机回到了前线，重新发动了对马德里的攻击战。 这个时候的马德里的部队已经完全没有了战斗力。莫拉的部队仅仅用了七天就结束了战斗，马德里回归！ 成功占领这个西班牙的核心城市可以说明确了西班牙的局势。尽管共和国依然试图在瓦伦西亚、巴塞罗那等地顽抗，但共和国大势已去了。 这个消息伴随着兴奋占领了西班牙各大报纸近一个周的头版，而莫拉的声望也重新高涨。 就在莫拉凯旋布尔戈斯的当天，在玛门家的晚宴上，卡佐拉就向莫拉汇报了局势。 “我已经成功说服了我的同仁们了，我可以确保在您提到的两个提案上，新长枪党的36张票都会如我们所愿地投出。我们要什么时候发起议长罢免案？”卡佐拉和莫拉都拿着酒杯站在舞池边，莫拉是完全不会跳舞所以选择旁观，而卡佐拉当然是为了向莫拉汇报进度。 “再等等，等到时机成熟的时候我会告诉你的。” “其他的票你能确定么？”卡佐拉有点不自信地问：“我这么做可是冒着被旧长枪党的人记恨的风险的。” “罢免案你可以找一个小党派的人来提起。我可不希望因此让新旧长枪党成员产生矛盾。”莫拉转身朝着人群稍微不那么密集的地方走去。 “哦，这个我已经找到了。” “那你就放心吧。你应该也知道这次的上下议案权力划分法案会通过的事了吧？等这个法案一通过，那么要说服工商界的议员参与罢免议长应该不难吧，剩下的只要能再说服部分少数派就行了。” 如同莫拉预料的那样，八月20日，下议院正式通过了权利划分法案。 随即媒体开始热炒旧长枪党与传统派的合作，各大媒体都认定计划经济的阻力将越来越小。 八月25日，莫拉终于送上了最后一击，还是《辩论报》，这次他们爆出的猛料是：“在权利划分法案前，桑切斯与阿拉尔孔曾经有过密会。”作为佐证，桑切斯的日程安排又一次被送上了报纸。当然，这也是马塔从桑切斯的办公室弄到的。 这下子，刚炒了五天权利划分法案的报纸们又有了新的粮食。 社会天主派的小报连忙吹嘘之前判断上的正确：“桑切斯通过与阿拉尔孔的交易获得了满意的报酬，于是顺理成章地抛弃自己的工商界的同盟。” 《西班牙行动》赞扬：“桑切斯选择与阿拉尔孔合作再一次展现自己在计划经济上的坚定立场。旧长枪党在计划经济上的积极立场无疑是符合世界潮流的。” 而资本家们掌握的《辩论报》则批评：“议院可怕地倾向集体主义和计划经济，这是在延续共和国的阴影。议长失去了本应维护议院公正的职责，反而用自己的政治立场绑架了议院。” 这个时候，卡佐拉按照莫拉的授意开始与工商界议员以及少数派议员接触。 如同莫拉所算计的那样，工商界的议员们在各大报纸的渲染下对于桑切斯的背叛非常愤怒，这让工商界议员很快倒向了卡佐拉。 八月28日，罢免议长的提案正式被送了上去，只用了一个周，九月4日，罢免案令人吃惊地以高票迅速通过了。但是对于莫拉来说，他的计划还没有完成；而对于公众来说，这出政治连续剧也还没落幕。 ------------ 第48章 下议院议长 1938年，九月。（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无弹窗广告）西班牙国内的混乱还在持续。国民军已经逐渐占据了优势，不断有国家开始承认西班牙王国而选择与西班牙共和国断绝外交关系。 而欧洲的紧张局势则不仅仅是西班牙造成的，德国与捷克斯洛伐克的紧张气氛也越来越浓。捷克斯洛伐克是法国的盟友，一旦德国对捷克斯洛伐克宣战，法国似乎很难置身事外。随着德国元首希特勒下令德军开赴德捷边界，刚经历过一战的欧洲人似乎又一次看到了战争的硝烟。 经历过一战而留下累累伤痕的英国和法国真的还会愿意欧洲又一次被战火笼罩么？虽然鹰派政客们鼓吹着战争，但英法两国的人民对于和平的声音却越来越大。在选民们的呼声下，英国已经开始了斡旋，法国的姿态似乎也有所松动。但究竟结果会不会按照历史的线条那样前进呢？ 至于国际上，以近卫文麿为首的日本政府借助在两个月前成功镇压军部叛乱所建立起来的威望，他们在这两个月里火速对叛乱分子进行了审判，不但严惩了肇事的中下级军官，也以不作为的理由将不少军部的核心人物撤职。一时间，在日本政府内军部的势力一落千丈。近卫文麿也趁着军部要员纷纷被罢官的时候，在军部的核心位置上任用了不少与自己意见相仿的持重派将领。但此时，军部的洗牌尚未完成，而在中国的日本将领、参谋的脚步也并没有随着国内的叛变事件而减缓。 让我们把目光重新放回西班牙，随着莫拉的计划的前半部分的成功，他也即将从幕后走向前台。在罢免议长的时候他选择呆在幕后因为他不愿意出面而导致与旧长枪党结仇，但罢免议长的事情已经成立之后，他就可以作为首相表达自己对于新议长的倾向。而这将是他在所有议员面前展示自己威望的好机会。 在桑切斯因为罢免案而被迫辞去议长职务的第二天，议院就启动了选举新议长的程序。 九月6日莫拉接受了《辩论报》的专访。“对于议院的罢免案，我想没有人比我更惊讶了。我的老朋友，拉斐尔，他在议院的工作是如此出色，他的信念是如此坚定。他作为议长，维持了议院的公平与正义，保护了议院的和睦与稳定，他在任期间，议院通过了如全民福利法案等一系列真正造福于民的法案，历史会记住他的。我很难想象一个做出了如此伟大工作的人竟然要被迫离开他的职位，必须说，我为拉斐尔感到惋惜。当然，我没有责怪任何人的意思。”这只是莫拉伪善的开场白，接下来，才是莫拉真正的意图：“拉斐尔虽然离开了议长的位置，但是工作始终需要人来做。我想，议员哈依格?卡佐拉会是一个非常好的人选。他年轻、正直、精力旺盛，并且他有着与拉斐尔相似的政治理想，由他担任拉斐尔的继任者实在是再好不过了。” 当莫拉在《辩论报》上为卡佐拉造势的时候，保守主义者的阵地《西班牙行动》杂志则推出了保皇党的议长竞争者德卡克。 莫拉猜测这个德卡克的背后恐怕有阿拉尔孔的支持。而工商界那边也不安分，似乎也在准备竞争这个议长的位置。 “马塔，工商界那边有什么动静么？” “他们似乎准备推举阿尔巴?康诺思。” “今天下午帮我安排和桑切斯、卡佐拉见面。” 虽然莫拉暗地里坑了桑切斯一把，但是莫拉和卡佐拉不说谁又知道呢。莫拉可不是傻子，现在桑切斯也不是完全没有利用价值的人。 “嘿，拉斐尔。要喝点么？”桑切斯一走进办公室，莫拉就表现出极大的热情，他走到自己放酒的柜子前，拿了一瓶白兰地出来。 “哦，不用了，埃米利奥。”桑切斯有点颓废地一屁股坐了下去。 虽然桑切斯这么说，莫拉还是给他倒了一杯酒放到他的面前。他可不想和满脸颓丧的失败者商量。他自己喝了一口白兰地说：“拉斐尔，不用太丧气，政治这东西嘛，就是这样的。我看你要好好清理一下你的办公室了，那么机密的日程怎么能随便透露给报纸呢？” 桑切斯摇了摇头，最后还是拿起酒杯喝了一口，说：“嘿，埃米利奥，你别说了。我现在已经是普通议员了，还能帮你什么吗？” “伙计，谁都有不走运的时候。关键是你还有东山再起的机会嘛。” “东山再起？” “当然，你现在不还是议员么，何苦这么颓丧？你看，连卡佐拉这种年轻人都能成为热门，你这样德高望重的老长枪党还不能东山再起？” “热门？伙计，别说我没提醒你，我看你有点过于乐观了。别说工商界、保皇党那群人，就连旧长枪党现在都有人选了，我看卡佐拉恐怕够呛。” “所以我才特意来找你。” “你要我支持他？” “不错。” “但是我们内部已经决定支持的胡安?安尼德了，我们这边儿的都会支持他的。” “是苏涅尔建议的么？”莫拉现在最担心的是苏涅尔在议院的事务里横插一手。虽然苏涅尔和阿拉尔孔都是弗朗哥的心腹。但是苏涅尔可是弗朗哥的内弟，而且弗朗哥是安排苏涅尔担任的是内阁里第二重要的内政部部长这个位置，这个位置的重要性和阿拉尔孔的计划经济部部长根本不在一个数量级上。在阿拉尔孔和莫拉的第一次交手，上下议院分权法案的争端中，苏涅尔和弗朗哥一样都在一开始没有表态。这些证据都清晰地说明比起阿拉尔孔，苏涅尔是弗朗哥更亲近的人。因此莫拉非常担心弗朗哥又一次通过苏涅尔横插一手来打乱自己的计划。 “不，不是。”桑切斯摇了摇头。 这下莫拉放心了，因为如果弗朗哥发话了的话，他想让桑切斯帮他的可能性就一定是零了，这早就在上次的上下议院分权法案上体现过了。不过既然弗朗哥没表态，桑切斯还是很有可能帮自己的，毕竟他也给过桑切斯不少好处，现在可是收回利息的时候了：“拉斐尔，你知道你是一个非常杰出的议长，我不得不说和你合作实在是愉快极了。但是现在你无法担任议长了，你知道要找到一个像你这么棒，能让人在工作中感到愉快的伙伴是多么难的事情么？我相信你明白内阁和议院的合作中议长的重要性。难道你不能为了我的工作，为了我们的友谊，帮帮我，选一个能让我愉快一点的人么？” 在听了莫拉诚恳的语气之后，桑切斯愣了一会儿，仿佛在调动他很久没用的大脑，过了好一会儿，他终于缓缓地开口了：“埃米利奥，我必须说，我只能给你带来十张票。这已经是我能做的最多的了。” 对莫拉来说，十张票已经够了：“哦，拉斐尔，已经足够了。我真的非常、非常感谢你。” ------------ 第49章 弗朗哥的意 桑切斯带给了莫拉十张票。（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无弹窗广告）在帮助穷人这个政治理念上与莫拉相同的社会天主派一向是莫拉的固定支持者，因此这七张票也没有疑问。 新长枪党的成员本身也有36票，加起来莫拉已经掌握了53张票。工商界的最多也只有51张票，而阿拉尔孔支持的保皇党却有57票。旧长枪党势力最小，在桑切斯的10票转向莫拉之后，只剩下了17票。还剩下20张少数派的票，这20张票可能流到任何地方去，因此现实离莫拉的规划还很有一段距离。 “为什么不再试试找希尔?罗夫莱斯谈谈呢？”莫拉摸着头问卡佐拉：“你试试能不能说服工商界支持你。你告诉他们你是市场经济的绝对支持者。” “事实上，现在人们普遍认为工商界的代表康诺思议员和保皇党的代表德尔卡最有可能成为新一任的议长。而这两方都在积极游说其他的少数派支持他们。” “对了，你们这边苏涅尔找过你们吗？” “苏涅尔部长？”卡佐拉紧张地睁大眼：“是弗朗哥元首有什么吩咐么？” “别担心。苏涅尔的打算是从旧长枪党里选出新的议长，旧长枪党票数不够，他很有可能在你那边打主意。你向别的议员打听打听，不要被你的新长枪党同侪们背叛了。” “好的。” “别忘了，和希尔?罗夫莱斯见面的事情。向他们许诺你对市场经济的支持，他们认真考虑一下的话肯定会发现仅仅依靠他们自己不可能赢下这场选举，最后一定会和你合作的。” 结束与卡佐拉的会面之后，马塔了走进来：“将军，元首阁下希望与您见一面。” 弗朗哥？这倒让莫拉紧张起来：“你安排在什么时候？” “明天您应该能抽出时间来。” “行，那就明天吧。” 莫拉不知道弗朗哥想跟自己谈什么，无论莫拉怎么看，前几次见面的结果基本上都是莫拉被弗朗哥摆了一道。“这次可要小心了。”莫拉暗自思索着。 每次进弗朗哥的办公室，莫拉的眼睛总会不自觉地被那副巨大的弗朗哥的画像吸引。莫拉常常会疑惑为什么弗朗哥这么喜欢巨幅的自己的画像。不过这次另一个人吸引了莫拉的注意——拉蒙?塞尔洛?苏涅尔。 “莫拉元帅，您好。”苏涅尔从座位上站起来，朝莫拉伸出了手。他并不是军官，因此不必朝莫拉敬礼。 “元首阁下，您好。”莫拉先朝弗朗哥敬了个罗马军礼，才转身同苏涅尔握手。 “你们都坐吧。”弗朗哥他们面前的沙发上坐了下来：“今天我找你们来是想要快些解决战争的。这次我打算以中央集团军和秃鹫军团作为主力攻击塔拉戈纳。” 弗朗哥这下子倒把莫拉弄得有点晕，听弗朗哥这意思是在筹划进攻，虽然莫拉身为总参谋长，提出建议是他的分内之事。但弗朗哥以前的战术从来没有问过他，而且弗朗哥也有自己的智囊团，为什么今天会突然叫莫拉到他的办公室来开这种会议呢？“难道他已经把我当作心腹了？”莫拉暗自琢磨着弗朗哥的意图：“或者这是他的一个考验，想看我是不是已经承认他的地位了？” “元帅阁下？”苏涅尔的声音把莫拉从思考中拉了出来：“你怎么看塔拉戈萨的攻略计划？” “哦……哦……”莫拉慌张地向地图上瞧去，塔拉戈萨是紧邻着巴塞罗那西边的一个沿地中海的省。而在塔拉戈萨的西边就是卡斯特里翁，再往西走就是目前共和国控制区的第二大城市瓦伦西亚。弗朗哥这一手似乎是想巩固卡斯特里翁的战略位置，他连忙说：“可以命令卡斯特里翁的摩纳哥军团也一起向东边发起进攻。” “但是瓦伦西亚的军队我们也需要小心。”弗朗哥说。 “情报系统显示塔拉戈萨只有两个师团，我们以中央集团军加上秃鹫军团一共有五个师团，要夺下塔拉戈萨应该非常容易吧。”这时苏涅尔的看法。 “上次摩纳哥军团协助第二志愿军进攻瓜达拉哈拉的时候，瓦伦西亚的部队也是按兵不动。恐怕这次他们也不会有所行动的，如果元首阁下期望迅速结束战乱的话，稍稍冒险也是不错的选择。” 弗朗哥闭着嘴不置一词，莫拉想了想说：“元首阁下是打算迅速占领巴塞罗那来彻底打击共和国剩余部队的信心，然后逼迫他们投降是么？” 这次弗朗哥终于点了点头。莫拉想了想说：“要夺下塔拉戈萨是十分容易的，但是巴塞罗那的指挥官是共和国的王牌将领比森特?罗霍，而且巴塞罗那也是全西班牙共产主义最盛行的城市。我不认为巴塞罗那是一时半会儿能攻下来的。现在我们应该关注如何破坏西面这一块共和国占领区的防御体系。” “事实上，我和元帅阁下看法相似。不过对于以瓦伦西亚为中心的这一块共和国占领区，元帅阁下有什么办法呢？” 实际上，这个问题，莫拉早就在总参谋部内讨论过：“我认为哈恩是最有可能突破的区域。” “哈恩和塞维利亚、马拉加等省间有一道河流作为屏障，易守难攻。这个地方恐怕也要费一番功夫吧？”苏涅尔表示了一些不赞同。 “对于哈恩的攻略计划，参谋部已经拟定了一套完整的战略。以谢拉将军为总指挥，从塞维利亚、马拉加、阿尔维利亚三省以包围的势头进行攻击肯定能成功占领哈恩的。打破了哈恩就意味着在对方腹地开了一个口子，那时候我们就能在阿尔瓦塞特、瓦伦西亚等局部形成包围以及以多打少的态势。比起巴塞罗那的攻击，我以及参谋部都认为对哈恩的攻击更有战略意义。” “很好，那就把参谋部的作战计划立刻发送到塞尔维利亚军团军长谢拉中将以及相关将军手里，在九月10日开始怎么样？” “九月10日？”莫拉吃了一惊，他甚至怀疑是自己听错了。弗朗哥这种谨慎的人，一般发起战斗都要准备超过一个月，这次怎么会这么冒失？ “不能等了。明天，中央集团军、秃鹫军团就会对塔拉戈萨发起进攻。摩纳哥军团会视情况投入一到两个师参与进攻。”弗朗哥站了起来：“现在世界局势越来越混乱，尤其是欧洲，形式越来越紧张。西班牙必须迅速统一为自己在这个变革的时代中的机遇奋斗！” 莫拉看着弗朗哥的背影，不知道他下一句会说什么。 “占领哈恩以后，我们会迅速派人接收塞维利亚等地，塞维利亚临时军政府的法规将全部予以废除，塞维利亚将完全按照西班牙王国政府的条例与法规进行管理。”苏涅尔接了话。 听了这句话，莫拉总算知道弗朗哥打的是什么主意了：“擦，这不就是釜底抽薪么？明面上是让谢拉去打仗，暗地里是为了接管谢拉的控制区。难怪刚才是让总参谋部发布作战计划，这特么又是想让我背黑锅啊！”弗朗哥的控制区主要集中在西班牙中东部，而西部如塞维利亚等地都是谢拉起义时控制的地区。这些地方虽然名义上都是西班牙王国的控制区，但却根本不受西班牙王国政府的法令管理，而是由谢拉的临时军政府管理。即使是莫拉的内阁也从塞维利亚收不到一点钱。莫拉也曾经三番两次要求塞维利亚按照政府要求整顿当地机关，但是谢拉总是以战争区域这个理由来搪塞过去。 莫拉也知道，谢拉和弗朗哥的政见大不相同，而且谢拉非常看不起弗朗哥。因为一开始策划叛变的时候弗朗哥害怕失败没有参与，在莫拉等人叛变成功后弗朗哥才宣布参与叛变的，因此谢拉这些将领都看不起弗朗哥，他们还嘲笑过弗朗哥是“1936年加那利群岛的女士”。这份旧怨让谢拉非常不信任弗朗哥，弗朗哥也常常故意给谢拉使绊子，例如克扣塞维利亚军团的军需还有在谢拉升任上将上拖延等等。 现在弗朗哥这是要直接把谢拉的领地拿掉，在摘除政治势力之后下一步可能就是军事权利了。这可是赤裸裸的政治斗争啊。 莫拉感觉到了事态的严重性，他也越来越疑惑，弗朗哥怎么会把如此机密的计划告诉自己，弗朗哥的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膏药？ ------------ 第50章 屈服 “埃米利奥，你作为内阁首相，对于塞维利亚地区的政府建立有什么建议？”弗朗哥的声音把莫拉从惊疑不定之中拉回现实，他的眼睛锐利得似乎一眼看透了莫拉的想法一般让莫拉感到一阵不寒而栗。 “我……我想要恢复塞维利亚政府的机能，公共安全系统的掌握是绝对关键。” “元帅阁下说得非常在理，所以我们想知道，元帅阁下愿意担任这个任务么？” 莫拉看到苏涅尔的眼睛里有一股奸计得逞的感觉，连忙警觉地问：“您是什么意思？” “我们希望您能作为内阁首相亲自负责塞维利亚地区政府的重建。” “我……我认为，现在战争格局越来越紧张，作为总参谋长不应该轻易离开。我推荐公共安全部部长塞韦里亚诺?马丁内斯，我认为马丁内斯部长非常适合这个工作。” 苏涅尔张开嘴似乎还准备说什么，这时弗朗哥却挥了挥手，制止了苏涅尔继续往下说：“埃米利奥，你也不是傻瓜，我把你送到塞维利亚去是什么打算你会不明白？咱们今天就打开天窗说亮话。现在世界局势日益紧张，意大利、德国、日本这些国家都在努力发展以求得在世界上的话语权。而我们西班牙却深陷内战泥潭，不但有两个政府，即使是我们国民军内部也常常互相下黑手，难道你认为这样一个涣散的国家能有什么作为么？这样的我们又怎么可能在这样一个风云突变的时代重新崛起呢？” 弗朗哥竟然直接点明了要把莫拉送到塞维利亚去，这倒让莫拉吃惊了。现在是要怎样？是要大家一起摊牌，然后拿出手枪互射么？ 不过莫拉这惊慌的表情却让弗朗哥非常满意，他慢悠悠地喝了一口咖啡才继续说：“我们西班牙曾是世界第一大强国，殖民地遍布全世界。在哈布斯堡王朝领导西班牙时，我们曾是欧洲老大，也是世界最大的国家，那时候的我们统治尼德兰（即现在的荷兰、比利时地区），影响德意志，包围法兰西，威慑英格兰，驱逐异教徒。然而数百年后的现在，我们在亚洲的殖民地甚至被一个曾经是殖民地的国家夺走了。现在如果我们再不励精图治，那么西班牙将从此彻底沦为二流国家，再也不可能恢复往日的荣耀了。难道这是你想看到的么？我们作为这个伟大民族的领袖难道我们不应该为此负责么？” 莫拉有些疑惑弗朗哥怎么突然开始说起这么古老的事了。他几乎不怎么了解西班牙的历史，现在突然听弗朗哥这么说，他倒是发现西班牙的历史竟然比他想象中的辉煌得多。 “埃米利奥，我告诉你，我不怕让你知道我的计划，现在我在做的就是扫清所有阻挡西班牙崛起的阻碍。我要的是一个意见统一、效率卓越的政府，所以无论是谢拉还是你，无论是谁，只要他们敢反对我，我就会把他们统统拔除。现在，你懂了么？” 莫拉张大了嘴看着弗朗哥。他重生到西班牙以后已经过了这么久了，参加的大大小小的会议、会面也有上百个了，但是像弗朗哥这样赤裸裸的说服，不，应该叫威胁，他还从没见过。 “埃米利奥，我知道你和我一样渴望着西班牙的崛起，现在我已经向你展示了我的诚意。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奇 书 网]你能向我保证你的忠诚么？”弗朗哥站在窗户前面对着莫。初秋的阳光从窗户透进来，让站在逆光处的弗朗哥看起来更像一片黑影，一片充满压迫力的黑影。 现在的形式已经容不得莫拉思考了，或者说，房内的高气压让莫拉的大脑近乎于当机。莫拉甚至不敢想象自己如果拒绝是会立刻在房内引发枪战还是之后引发国民军的第二次崩溃。 “是的……元首阁下……”终于，莫拉的嘴唇止不住地颤抖着吐出了这么几个字。 在听到这几个字之后，弗朗哥似乎并不满意，他一动不动地站在窗前：“你说什么，埃米利奥，大声一点。” “我一定忠诚于您。元首阁下。” 这下，弗朗哥终于满意了：“埃米利奥，你在新政府的运作中所展现的领导力以及国际视野我都十分佩服，我相信我们的合作一定会成为西班牙历史上一次意义重大的转折点的。现在，为什么我们不说说内战呢？我希望这次我们能够开诚布公地谈。” 但莫拉似乎还没从刚才的震惊中清醒过来，苏涅尔连忙补了上来：“元帅阁下，我们希望能在两个月以内结束战争，您怎么看？” “啊，两个月……现在巴塞罗那和塔拉戈萨一共有六个师团，瓦伦西亚这边的共和国控制区则有八个师团，合计十四个师约二十万人。我们一共有二十八个师团，共有约四十万人。在工业产值上，我们的北方工业区以及马德里近郊工业区也是远远领先于共和国控制的巴塞罗那工业区。我想要在两个月以内结束战斗是很合理的。”莫拉逐渐地从刚才的震惊中清醒过来。 “很好，国内的内战越快结束，我们的政府才能越快重新建设我们的国家。接下来我们谈谈国际形势吧，在未来的外交战略上，我们现在需要一个定论了。弗朗西斯科已经向我汇报过新政府关于外交战略的期望。不过拉蒙似乎有不同意见。”弗朗西斯科就是外交部长苏扎，之前莫拉同苏扎谈过新政府的外交方针。而苏扎是弗朗哥的亲信，他把这些禀报给弗朗哥也不算意外。弗朗哥继续把控着会面的走向。 “我已经听说过元帅阁下的世界平衡理论了。不过现在正是世界风云突变的时候，如果我国坚持元帅阁下胆小的中立政策，那么我们将什么也得不到。看看现在的德国，希特勒元首已经收复了奥地利，这可是德国历史上前所未有的统一。他完成了当年腓特烈二世、俾斯麦都没能完成的事情。德国现在无论是经济实力还是军事实力都正处于蓬勃的上升期，如果我们跟随他们，我们一定能从中获得不少好处的。”莫拉算是听出来了，苏涅尔是典型的纳粹主义者，亲德国分子。 莫拉选择先不说话，而是看弗朗哥怎么表示，但是他看向弗朗哥却发现弗朗哥在看着自己，他只好说：“拉蒙，难道你忘了苏联么？你以为那群共产党会眼睁睁地看着欧洲某个国家一家独大么？欧洲是世界的中心，如果有哪一个国家在欧洲称霸，那么世界的霸主也必然是他，难道苏联不害怕这种情况？我们且不说现在的英法联盟军事实力依然可怕，即使德国真的能打败英法联盟，但是他们能够越过英吉利海峡么？之后一旦苏联参战，再加上英国，德国真的有胜算么？我们这么早就把赌注压在德国和意大利身上未免太冒险了吧？” “既然是赌博，那么越早入场的人，分到的利益必然越多。而您把赌注放在日本身上又有什么用呢？现在我们在太平洋已经没有任何势力了，他们和美国在太平洋的利益纠葛又关我们什么事呢？” “您太小瞧美国了。美国这个在大洋彼岸的国家可不是软柿子，他们虽然明面上一直号称孤立主义，但是他们的真正目的其实是暗自发展等待机会。当年美国和我国打那场菲律宾的争夺战的时候，他们不也是孤立主义么？所谓的孤立主义只是他们为了能够和平发展不参与战争而打的口号，如果欧洲真的因为战争而实力大减，那么美国势必会站出来争夺世界霸主的。” “您也太高看美国了，如果德国能控制整个欧洲，美国有什么实力当世界霸主？您的战略都是站在欧洲几个国家内耗实力大减的基础上做出的，但是我相信欧洲会出现一家独大的局面，而这一家就是德国。现在绝对是下注最好的时机。” 莫拉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因为苏涅尔算是说到了莫拉整个计划最薄弱的地方，那就是莫拉凭什么知道欧洲会因为战争实力大减而不是变成一个新的霸权？莫拉总不能说他是从未来穿越过来的吧，他要怎么说服苏涅尔和弗朗哥呢？ ------------ 第51章 无奈 五十一 “对于未来，我们谁也不能准确预测，我所做的决策是基于我的判断，毕竟，英法苏美的实力都是有目共睹的，如果硬要说德国真的能在这些国家的眼皮子下一统欧洲坐到世界霸主的位置，大家都会觉得太勉强了吧。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奇 书 网]不过既然拉蒙有自己的判断，那么我们为什么不务实一点，从目前的局势出发呢？首先，我想问问大家，我们判断一个国家是不是一流国家的标准在哪里，或者说我们在国际上的发言权来自哪里？” “军事实力。”苏涅尔给出了答案。他毕竟是国家集权主义的支持者，以全国力量组建军队，通过外交联络形成军事同盟再打败周边国家，他的思路简单而直接。 “工业产值。”而弗朗哥的答案是另一个。这个回答无疑展示了弗朗哥稳重的性格，他知道军队很重要，但他也知道工业生产能力才是决定一切的基础，没有工业能力就没有武器装备，没有武器装备，再多的军队也是白搭。 “是的，”莫拉说：“但是无论哪一点，西班牙现在都绝对够不上强国的标准。我们的军队最有战斗力的是德国、意大利、日本的部队，我们的工业产值甚至不到德国的五分之一，以现在的我们凭什么去跟德国分享利益？而且在欧洲，我们能和德国、意大利分享哪里的利益？德国会把尼兰德还给西班牙吗？还是意大利会愿意和我们分享地中海的利益？我看不到和德国、意大利合作的共同利益在哪里。 “但是和日本合作就不同了，日本现在工业产值是我们的两倍多一点，我们和日本合作显然更能获得平等的话语权。而日本在中国战场节节胜利，可以说，对于中国这个尚未被开发的市场，日本有绝对的优势，我们和日本的合作能让我们的工业产品流入中国，这对于我们国内工商业的发展非常重要。 “而从军事角度考虑，我有一个更大的计划。我期待西班牙能扮演日本和中国的调停者，但是日中和谈必然是中国付出很多利益给日本。而我与日本首相近卫文麿在中国的重要性上都有一致看法，我们都非常期待与中国的合作。当然，日本更看重中国的市场和资源，而我则希望能与中国的军队合作。 “我认为中国目前的领导人蒋介石是一个非常坚定的人，他肯定不会愿意中国变成日本的傀儡国。但是已经战败的中国拿什么和日本谈呢？他们没有资格和日本谈，而西班牙作为一个与日本平等的合作者显然比中国有资格得多。以这为交换，我们可以试着控制中国的军队。中国军队数量非常多，在现在世界上，数量能和中国匹敌的也只有苏联而已。试想，这么大的一支军队如果都装备上西班牙的装备，同时接受西班牙的指挥，对于我们在工业和军事上的帮助有多大？ “除了中国，西班牙还应该把眼光放在南美洲。请问各位，现在地球上所有的地方都已经有了控制者，西班牙要扩张应该从哪里扩张？亚洲和太平洋？那里太遥远了，在国家独立的大浪潮下那些殖民地能被我们这种小国控制多久很难说。我们的利益应该在南美洲和大西洋。南美和中美都曾经是西班牙的殖民地，他们的语言也是西班牙语，这些国家和西班牙有着文明上的天然联系。南美曾经是我们西班牙辉煌的起点，现在也应该成为我们重回强国的目标。而现在美国不允许任何国家插手美洲，因为他们害怕自己周边有国家威胁自己。我们要重新回到南美，就一定要打败美国。在打败美国上，我们和日本才是真正有共同利益和共同战略敌人的。 “所以我说和日本合作，我们不但有现成的利益，也有巨大的战略价值。在增强了自身实力的前提下，无论战争怎么前进，我们的话语权都会增强。比起赌博式的站队，我认为努力发展自己才更有价值。” 莫拉现在是把他的计划全盘托出了，能不能实施就看弗朗哥的意思了。其实这个想法莫拉早在采访日本和近卫文麿私人会面的时候就已经隐隐有了些雏形了。不过，那时候他也只是意识到比起和德国合作，和日本合作更符合西班牙的小国利益，也能避免在欧洲沦为德国的附属。而在和石原莞尔讨论关于与中国停战，转而瞄准美国的计划的时候，这个计划的轮廓就已经被莫拉勾勒完成。 本来莫拉的打算是等他扳倒弗朗哥之后再实施这个计划，但现在风云突变，他在弗朗哥的威势下服软之后，那么这个计划也只能看弗朗哥愿不愿意实行了。 “非常好！”弗朗哥高兴地拍手：“埃米利奥的计划非常符合我的心思。我也认为欧洲的局势尚在混沌中，我们没必要那么早就选择和哪一边站在一起，我们应该再等等，根据战争的发展再适当地投入战争。和日本的合作，就由埃米利奥你全权负责。而中美和南美的问题则先交给苏扎寻找机会。”弗朗哥这话很明显是表明站在莫拉这边了，但是他也没把话说死。莫拉也知道，弗朗哥虽然稳重，但骨子里还是一个投机分子。就像这次叛乱的策划时期弗朗哥始终不敢表明立场，直到莫拉的叛变真正成功以后弗朗哥才出面支持。莫拉这番献策可以说抓到了弗朗哥的心思，获得弗朗哥的支持也不奇怪了。 虽然莫拉的计划获得了弗朗哥的首肯，但是莫拉自己却是十分沮丧。他为自己而感到沮丧。因为他完全没有想到自己竟然如此脆弱不堪，在弗朗哥的面前自己竟然变得如此懦弱，这样的状况让莫拉感觉到无比沮丧。 不过，还好的是，莫拉向弗朗哥表示了忠诚之后，莫拉知道弗朗哥至少不会再插手下议院的事情了。 而下议院里，旧长枪党已经显然不可能再有什么作为了，莫拉需要等待的就是卡佐拉和希尔?罗夫莱斯的商谈结果。而在这之前，他还需要进行全新的部署，为弗朗哥要求的两个月内结束战争准备。 “立刻让维森特把哈恩攻略的计划传到塞维利亚军团。这份文件要以总参谋部作战计划为名义下发，要求他们在九月10日开始进攻。” 马塔吃惊地看着莫拉：“九月10日？” “是的。” “这也太快了吧？”马塔还是有些不敢置信。 “弗朗哥说了，要在两个月内结束内战，然后他要好好整顿政府。” “整顿？将军，为什么弗朗哥元首阁下要告诉您这件事？” “唉……我已经答应和他携手共进了。”莫拉叹了一口气，他说到这件事就觉得万分屈辱：“从现在开始，我们的政治活动不用再以弗朗哥为最终目标了……” 这个回答给马塔造成的惊讶效果完全是炸弹级的，马塔愣了半天才说：“将军，您的意思是，我们已经彻底确定接受弗朗哥的领导了么？” “是的。” “难道您不认为这是弗朗哥因为现在党内情况复杂而采取的权宜之计么？一旦他控制了情况，那么您可能是他的第一个目标啊。别忘了，去年六月他制造的那次空难。”马塔也真的急了，他连对弗朗哥的元帅阁下这个敬称都没用了。 马塔说的这些，莫拉又不知道么：“我当然知道，但是看看弗朗哥做了什么。今年一月他只用了一次fet会议就剪除了我的从工商界来的援助。而前几个月，我用尽心思准备让阿拉尔孔好看，结果弗朗哥稍稍一动手，本来已经到手的胜利就变成了一个不胜不败。你还没看出来么？我现在根本不是他的对手，除了臣服我还有什么办法呢？” 马塔看了一眼莫拉脸上颓丧的表情，也只好无奈地说：“既然您已经决定了，那么我会遵从您的决定的。” ------------ 第52章 坚持 在弗朗哥确定了两个月彻底平定内乱的战略目标以后，总参谋部的会议一个接一个，对于哈恩攻略可能发生的情况已经准备了上十套备选方案，以确保两个月平定内乱计划的可靠性。(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奇 书 网)但莫拉却一点兴致都提不起来，他只是单纯地听着西班牙的将领们与来自德国、意大利、日本的志愿军将领们的意见，然后再由总参谋部的人员进行讨论最后制定计划。 西班牙的参谋部并不是以往没有办法完成这么多工作，而是由于国民军内部的派系斗争，参谋部也知道很多计划根本不可能执行，因此很多工作并没有提到日程表上去。现在有了弗朗哥的支持之后，莫拉自然要求参谋部不用再考虑政治因素放开手脚制定作战计划。这一下子，以前很多因为各种政治原因而没有考虑过的计划都被纷纷提上了日程，这也是为什么突然之间参谋部变得无比繁忙的原因。 “马塔，卡佐拉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莫拉心不在焉地把面前的文件放到了旁边，一副没什么心思的样子。 “今天下午，希尔?罗夫莱斯部长希望与您会面。” “什么！罗夫莱斯？他来干什么！你怎么不早一点通知我？”莫名其妙地，莫拉恼火地大吼了一声。 “罗夫莱斯部长主动提出希望与您谈一谈关于下议院议长的问题的。我认为您还是见一见他比较好。还有就是，中午鲁伊斯小姐约您共进午餐，我建议您现在就动身。”鲁伊斯小姐即是玛门。 豪华的伯恩斯大酒店是布尔戈斯最豪华的饭店，也是所有高官常常前往议事的地方。但莫拉却不太喜欢这里。原因就摆在莫拉的面前，那六七支刀叉让莫拉感到无所适从。 “你能不能帮我调查一下位于希洪的造船厂的转交经手过程？”玛门说这句话的时候莫拉正在绞尽脑汁地思考这满桌的刀叉的使用顺序到底应该是外面往里面用还是从最里面的一对用起。 “啊……对，”终于，莫拉回忆起应该从外面朝里面用：“你说什么？希洪的什么？” “造船厂。”玛门叹了口气：“埃米利奥，最近几天你的状态都非常不好，常常走神，到底发生了什么？” “没什么。希洪的造船厂……那个厂有什么问题么？” “我现在正在代理塞勒?康瑟的案子。希洪的那个造船厂本来是他们家的资产，不过在共和国统治的末期，在共产主义风潮下以低价被迫卖给了政府。后来希洪被国民军收复以后，政府把这个造船厂卖给了西班牙海军造船集团。现在我正在起诉西班牙海军造船集团和政府非法贩卖该造船厂，要求把这个造船厂返还给康瑟一家。” “亲爱的，你接案子的口味一向都很奇怪，这次怎么接起了普通的商业案子啊？” “这个造船厂是经过康瑟一家好几代人的努力才有现在的规模。现在他们家的财产是因为战争受了损失，他们需要法律来保护他们的利益。” 莫拉笑了笑：“好吧好吧，你继续坚持你的正义吧。”自从莫拉认识玛门开始，玛门接手的案子几乎都是符合玛门价值观的案子，哪怕赚不到多少酬金玛门也乐此不疲。这一点莫拉一直很佩服，因为他自己常常是没办法像玛门这样坚持自己的初衷的。 “你不也在坚持你的初衷么？” “我的初衷？” “对啊，做一点对西班牙有利的事情，这不是你一直在坚持的么？无论发生了什么，你始终坚持在政府里。逃跑总是最容易的事，留在政府里尽量发挥自己的影响更值得佩服。埃米利奥，虽然你在政坛上起起伏伏，不过你从来都没有放弃过你自己的主张和责任。你知道你那种迷茫但不放弃的表情有多迷人么？”玛门的一只手撑着头，眼神迷离得像刚喝了一瓶烈酒。 玛门的话虽然是在赞美莫拉，却也在莫拉心中引起了非常大的震动：“对啊，我是在沮丧什么呢？我留在政府里的目的不就是尽量做一点有意义的事情么？现在和弗朗哥联手，保证了我的位置，这不是更好么？既然这样我又何必在意和弗朗哥斗争的输赢呢？”莫拉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的最终目的：“我实在是太在意弗朗哥了啊，其实我的最终目的和弗朗哥又有什么冲突呢？”想通了这一点，莫拉的心情可以说是豁然开朗。 这种顿悟一般的开心突然闪现在莫拉脸上，连玛门都不懂了，不过她也只好解释为自己的赞美让莫拉开心了。 “希洪的造船厂的问题我可以帮你在现在已经被收押的共和国时期的官员们那里找找看有没有用得着的证人，卷宗的话你要查随时可以找马塔带你去翻阅。” “好的。” 下午，罗夫莱斯准时到了莫拉的办公室。这甚至是上次因为计划经济部长两人大吵一架之后，近八个月来，罗夫莱斯和莫拉的第一次单独会面。其实莫拉心里还挺紧张的，不过由于中午玛门意外地打开了莫拉的心结，他的状态倒是比上午好多了。 “希尔，你要喝点什么吗？”如莫拉所料，他们的见面一开场非常尴尬，以致于莫拉不得不希望酒精能帮帮忙。 “一杯威士忌吧。”罗夫莱斯坐得非常端正，满脸严肃。 “每次喝威士忌都让我觉得嘴里像有一团火一样，呵呵。”不过莫拉这句话一点缓和气氛的作用都没起到，罗夫莱斯依然满脸严肃，甚至没有一句回答。 “嘿，希尔，你今天来不是来喝酒的，对吧？” “你支持卡佐拉是为了防止阿拉尔孔的权利从上议院扩展到下议院吧？虽然我并不信任你，但是我认为在政治上我和你的共识远比阿拉尔孔多。或者说我认为你不可能帮着阿拉尔孔再耍我一次，所以我是来给你最后一次机会的。或者说，我希望这次能得到你真正的承诺。”政客永远是这样的，即使有多么深的过节，一旦有了绕不过去的利益，那么合作也不是没有可能。 “承诺？” “关于计划经济。如果你能答应限制计划经济的继续实施，我愿意帮助你。”罗夫莱斯抛出了他的条件。作为工商界在政界的代言人，罗夫莱斯抛出这个条件，莫拉一点都不诧异。这些工商业大佬在共和国时期就受够了越来越多的计划经济，国家规定制造量对于那些资本家来说就像枷锁一样阻碍他们赚钱的道路。因此他们对疯狂宣扬国家主义和一切为战争服务的阿拉尔孔的厌恶甚至比对曾耍了他们一次（他们以为的）的莫拉还深。现在的票数工商界已经注定不可能赢得下议院议长了，在莫拉和阿拉尔孔这两个人选边站的时候，他们也只好按照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这个原则来了。 莫拉思考了一会儿，因为从心底来说他是赞成某种程度上的计划经济的，不过他和阿拉尔孔又不同。阿拉尔孔希望实现的是从轻工业到重工业，一切以战备为中心的计划经济。可以说，阿拉尔孔的计划经济是为战争服务的，而莫拉可不希望在内战结束之后继续发生战争：“在计划经济上我和阿拉尔孔部长见解不同是一件众所周知的事情了。但是，伙计，我不想骗你，我也不赞成工商界所希望的那种彻底的市场经济。” “你愿意坦诚告诉我，我非常高兴，埃米利奥。”罗夫莱斯的脸僵硬了一会儿就准备站起来走人。 “等等，虽然我不赞成彻底的市场经济不代表我们没得谈啊，为什么不谈一谈呢？我需要的只是与国防相关的重工业上一定程度的计划经济。在反对阿拉尔孔的计划上，我们是有共识的，不是么？”莫拉连忙挽留罗夫莱斯：“希尔，别忘了，如果我们再不合作，那么阿拉尔孔将会掌握上下议院，到时候我们谁都不好受啊！” 虽然莫拉已经决定按照自己的誓言，与弗朗哥合作，但多掌握一点权利在手里无疑不会有什么错，所以把年轻的卡佐拉推上议长的位置确立自己的权威对莫拉而言依然非常重要。 这句话果然起到了应有的作用，罗夫莱斯重新坐回了椅子里：“轻工业的彻底市场化，这是你给我的最低承诺，是么？” “不错。”莫拉满意地与罗夫莱斯握手，他知道，议长这个位置他已经赢定了。 ------------ 第53章 部长会议 九月8日，部长会议。 照例，莫拉主持会议：“参谋部已经计划好了在两个月以内结束内战，我希望现在能以此为基础对西班牙未来的施政纲领进行确认。首先是外交政策。上次我提出的南美外交计划，苏扎部长，您有什么看法么？” 苏扎朝周围看了看说：“我认为这个计划并不是没有可行性的，但是我们必须要提前考虑美国可能做出的反应。众所周知，在美洲事务上门罗主义一向是美国的唯一信条。门罗主义的忠实信奉者中就包括现任美国总统，罗斯福总统。这些信奉者们拒绝任何欧洲国家插手、甚至干涉美洲国家的政治。不过美国的睦邻政策成效并不怎么好，因为美国的过分强大，中美南美的国家对美国常常怀有一种既害怕又担忧的复杂心情。例如最早承认我们西班牙王国政权的阿根廷政府，他们一直致力于追求在南美洲的影响力，反对美国在南美洲施加影响力，租借军事基地。南美国家的这种心情和普遍的保守主义、军人政府、寡头政治都能增加我们在南美增加影响力的可能性。但是美国可能出现的反弹也是我们必须考虑的问题，毕竟，美国现在的国力远强于我国，我不排除他们直接采取军事干预手段的可能性。” 苏扎说得虽然多，莫拉总结起来也不过时一句话：“太危险了。”不过大概是弗朗哥已经和苏扎有过交流的关系，苏扎这次的态度已经倾向于同意了。 “那帮低级的杂种们。当年没有我们发现美洲，现在他们还不知道在哪儿呢！咳咳咳……”卡瓦内利亚斯上将骂了一声突然咳嗽起来，他的身体比起去年时已经虚弱了非常多，但是每一次需要他出席的会议他都从不错过。他希望能回到权利的中心，但是现在的他，已经没有可能了。 “美国的干预是很有可能的，二十世纪初，他们从我们手里夺走古巴、波多黎各、菲律宾的事情想必没人忘记吧？这群美国人嘴里说着孤立主义，心里却把整个美洲视作他们的禁脔。（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无弹窗广告）”说话的是海军工程师，国防部部长胡安?安东尼奥?桑坦德：“从军事上来说，西班牙的海军现在还没有能力在遥远的南美和美国作战。所以我的建议是，希望政府一定要小心谨慎。” “有没有可能从经济方面着手呢？”莫拉转头看了一眼财政部部长安德雷斯?阿莫多?雷戈多德。 “现在农业产品降价非常厉害，而欧洲局势紧张，美国的关税壁垒也不可能降低，这导致无论是农副产品还是工业制品南美诸国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堆积。在进出口方面的问题直接导致了南美诸国的经济问题，如果我们能以相对高昂的价格引进这些产品的话肯定能获得对方不少好感。”苏扎热心地说。 “现在军事支出非常大，哪里有多的钱去拉拢他们啊？”雷戈多德恼火地瞪着苏扎。 这个时候莫拉第一时间想到了他在国际上的好朋友，日本。不过他又想到现在日本在中国的战争越来越深入，日本恐怕也无力再对南美列国进行经济资助了。 “派遣间谍，策划政变也是不错的方法。”农业部部长雷蒙多?费尔南德斯?奎斯塔提出了这个建议。奎斯塔是一个典型的长枪党人，他的建议总是充满了攻击性，在他们的世界里，武力才是确定一切的唯一办法。 “太危险了！”苏扎反对：“这种方法只会激起美国更可怕的反弹，美国甚至可能直接出兵干预。” “那就先派人同南美洲各国的政党领袖、军人进行一些接触，看看他们和我国合作的意愿再决定。当然，主要要和大西洋沿岸的大国接触，尤其是阿根廷。在知道对方的需要之后再具体讨论，在经济上不援助也可以进行一些交易，在武器或者技术上进行援助也是不错的选择。财政部、计划经济部、国防部等就技术、经济、能源这些的交易、援助做几个可能的方案给我。”莫拉这么说也是因为现在明显不可能讨论出什么结果了，只好先就此打住，等事情有了具体发展之后再行商议。 莫拉选择阿根廷也不是没有原因的。因为阿根廷不但曾是西班牙的殖民地，也是南美洲唯一的白人国家。其白人比例甚至在90%%u4ee5上。至于为什么阿根廷都是拜仁而没有黑人奴隶的影子，主要还是因为当年的西班牙、意大利贵族们为了保护这一片他们心中的天堂不被黑人“污染”，搞出了一条奇怪的法令：“只要是在阿根廷出生的人都是自由人”。这条法令让奴隶主们买入奴隶变得非常不划算，因为这些奴隶的儿女就不再是他们的奴隶了，因此这里黑人非常少。因而阿根廷是南美洲和西班牙联系最紧密的国家，这种文化、血缘上天生的联系才是莫拉选择阿根廷的主要原因。 当然，如阿根廷毗邻大西洋、军事实力在美洲仅次于美国这些原因也是促成莫拉希望能重点接触阿根廷的原因。 一看到外交政策的讨论结束了以后，计划经济部的阿拉尔孔部长及时插话：“接下来，谈谈经济政策吧。我认为在战争结束后，国家应该把工厂都收归国有，以实现彻底的计划经济。” “这不可能！”工商部部长希尔?罗夫莱斯立刻反对：“计划经济只会让工商业变得沉闷、没有生机。” “一切都应该围绕军队来进行建设，这样才能让整个国家都成为一个整体！”阿拉尔孔又开始鼓吹他的国家主义了。 “阿拉尔孔部长，我认为加强军事建设无可厚非，在重工业上我们可以采取一些计划经济的措施，而轻工业，我认为我们可以放开。以后占领区的相关轻工业的工厂都可以直接还给原本的所有者。”莫拉及时插话避免争吵变大。 “我反对！”阿拉尔孔非常不满地说：“没有轻工业，军需从哪里来？我们需要武装好我们的军队，只有军队才能帮助我们在这个混乱的世界求得立锥之地！” “哦，得了吧，路易斯，把你那套蛊惑那群年轻人的把戏收起来吧。我们现在必须要削减开支，扑灭内乱之后最重要的就是立刻解散军队，否则我国财政的赤字只会越来越大！”雷戈多德恼火地维护他的财政支出不继续增加。 莫拉叹了口气，他选择直接忽视掉阿拉尔孔：“但是在重工业上，我们确实需要一些管理。因为，我认为我们应该有一支六十万人的常备陆军……” “不可能！我们的财政不可能支撑这么大的一支部队的！尤其是在战后我们还要把很多工厂还给教会以及个人！”雷戈多德又开始反驳了。 “哦，雷戈多德部长，请听我说完好吗？除了六十万的常备军，还需要至少六十万的预备役。” 国防部部长桑坦德说：“现在我们的军火工业不可能立刻武装起来这么多部队的。而且在之后武器的更换、更新等都需要非常先进的军火工业，我们的重工业还没有应付一百二十万军队的实力。” 对于这一点，马塔在为莫拉的计划补充细节的时候就已经考虑到了，莫拉照本宣科就行了：“当然，这个规模不可能一口气完成，大概用五年时间完成吧。第一步，在内战结束以后，我们要把所有的临时组成的起义民兵等等全部转变成正规军，这样大概能有三十二万人规模的陆军。三年后，完成六十万常备军的编制。预备役可以拖到五年后甚至七年后完成组建。在工业上我们不但需要制造武器还需要同时制造各项设备，新建工厂。现在我们的军火工业还无法应付我们的军队规模所需要的装备。所以，重工业的工厂将采取很多计划经济模式是不可避免的。”莫拉这个计划其实不单是要增强军力，还有一个意思是打算借着扩张军事实力的机会以全国的力量来发展西班牙的重工业。 “新建的厂房必须是国有的，这样才能方便我们管理！”阿拉尔孔补了一句。 “不错。” “等等，现在我们的财政不可能在战后立刻支撑起全部的部队的。”雷戈多德皱着眉头说。 “苏扎部长，能向德国和意大利贷款么？”莫拉把头扭向弗朗哥的心腹苏扎和苏涅尔。因为莫拉知道希特勒和墨索里尼都信任弗朗哥，只有弗朗哥出面才有可能贷来这笔钱。 苏扎和苏涅尔对看了一下才说：“应该是可以的，不过具体能贷到多少还需要再下去制定计划。” 莫拉点点头说：“行，那么财政部立刻开始制定预算，然后交给外交部。外交部考量完可能性之后再讨论。” “还有，现在的所有重工业的工厂也应该一起收归国有，这样才能统一管理进行生产。”阿拉尔孔插嘴说。 “这不可能！”罗夫莱斯终于忍不住了：“国有企业效率低下，而且这对国内的资产阶级是一个极大的损害！这样根本不可能培养出资产阶级，工业化永远也别想完成！” “停。”一直一言不发的内政部部长苏涅尔终于忍不住了：“不如这样，现有的重工业工厂在任何情况下应该优先按照政府价格生产政府订货。如果工厂拒绝生产政府订单，紧急状态下，国防部有权利征用重工业工厂。” “政府价格具体是多少呢？”罗夫莱斯感到不妙。 “当然应该低于市场价格，我们都没有征收工厂，这已经是仁至义尽了。具体低多少，我们计划经济部会制定出一个具体的计划的。”阿拉尔孔说。 罗夫莱斯看了一眼莫拉，只见莫拉老神在在的模样似乎已经默许了阿拉尔孔。他也知道现在已经是他能争取到的最好的结果了，也只好默认了这一条例。 ------------ 第54章 海军计划 “如果要在南美洲施加影响力，那么我们应该拥有一支能够在南美洲具有战斗力的海军。我认为我们应该扩充现有的海军，完成一支以五艘战列舰为主要战斗力的海军舰队。”海军大臣莫雷诺上将不失时机地要求增加海军的军力。 莫拉也知道海军必须加强，但在如何加强海军上他和莫雷诺的想法却不太一样：“相信在这次内战之中诸位同僚都见过德国和意大利空军的威力了吧。在这场内战中，德国和意大利全新的战术已经显示出了未来战争的发展趋势，如果我们还因此视而不见的话未免也太蠢了。可以说，空军的制空权在未来战争中将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因此，这支能够在南美洲发挥影响力的舰队应该学习英国，以航空母舰作为核心编制。” 莫拉以前曾支持过莫雷诺的战列舰研发计划，但那时候的他只是为了在政治上向上爬，现在他的政治地位已经稳固，他就需要以国家利益为第一考虑。他虽然对军事不甚了解，但在重生之前也听过无数次航空母舰这个名词的。他印象中美国的舰队似乎都以航空母舰为核心，既然如此，那肯定是航空母舰比战列舰强啊。那还发展什么战列舰，直接发展航空母舰不是更好？ “不错，发展航空母舰对新型飞机的研发也非常有帮助，空军愿意与海军一起携手推进这个计划。”空军大臣金格兰中将也十分赞同这一提案。 “现在我们能够制造的战斗机的威力才多大啊？战列舰强大的火力才是海军的核心战斗力！把钱砸在航空母舰上只是浪费钱！”莫雷诺非常不满意莫拉的计划，因为他是一个典型的保守型的海军将领。事实上，对于海军中究竟是战列舰比较强还是航空母舰比较强在各个海军强国都有过广泛的争论，一开始，船坚炮利如同海上堡垒一般的战列舰当然是占据上风的。但是随着飞机性能的越来越强大，航空母舰的支持者已经逐渐成为了海军界的主流。现在世界最强海军部队的英国皇家海军就是以航空母舰作为战斗编队的核心就能看出航空母舰在海军界的重要性。也只有如莫雷诺上将这样的老顽固才会执着地相信战列舰的威力。 “不如……我们同时在战列舰和航空母舰上进行研究？”大概因为说话的是自己的老上司莫雷诺上将的原因，曾经的海军工程师国防部长桑坦德小心地发言：“我们在以前从来没有过航空母舰的研究，也从没制造过航空母舰。由于军火、制造工业上和列强相差太大，即使现在开始研究航空母舰，以现在我们毫无经验的现状，进展也不会太快的。而我国的海军工厂具有不少战列舰的相关制造经验。况且新型的战列舰我们已经完成了一部分研究，如驱动系统。这些都可以让我们比较快地在战列舰这个项目上跟上世界潮流。我国海军正在服役的战列舰西班牙号是西班牙级战列舰，也就是一战时英国的无畏级战列舰的微缩改良版。而现在英国的战列舰经历了无畏级、伊丽莎白女王级、纳尔逊级以后已经达到了乔治五世级战列舰。即使未来海军的流向是航空母舰，但现在即使是英国也有不少战列舰服役，英国、美国和日本也没有停止对战列舰的研究。这证明战列舰强大的火力依然在海上拥有作用。既然如此我们为什么要放弃战列舰，而全力去研究对我们来说比较不容易取得成效的航空母舰呢？我们需要的是短期内达成一定的战斗力，如果一味追求航空母舰，这个目标恐怕不那么容易完成。所以我建议两个项目同时启动。” 桑坦德说的非常有道理，他作为海军工程师出身，对于现在西班牙的海军制造技术是再了解不过了，他说的话自然是十分有分量的。而莫拉也知道自己有些过于迷信自己从未来带来的经验了，毕竟，即使知道未来的发展，某些事情也不是一蹴而就的。尤其是工业、科技这些东西，像莫拉这种工程师其实最清楚在技术上的差距往往不是一点从未来带来的知识能够补充的，这是一种长年的工业生产经验和各种研究积累起来的一个科技差距，这些都不是莫拉从未来的一个模模糊糊的“航空母舰”的印象可以解决的。而且这次，他清楚地知道自己的最终目标是迅速充实海军力量，如果有二十年或许他会全力发展航空母舰，但现在世界大变就在眼前，可没有时间给他研究航空母舰：“好的，那么就同时研究这两个项目。苏扎部长，外交部负责向日本、德国、意大利询问可否提供一些技术上的支持。” 苏扎点了点头。 莫拉思考了一下说：“那么我需要海军提供给我一个日程表，什么时候能够研究到什么情况，并且能够生产出有战斗力的战舰来。我希望在三年内能初步组建一支海军部队，这支部队应该由航空母舰和战列舰混成编制。海军认为大致规模应该是多大？” “如果是和南美洲的国家作战的话，一艘航空母舰再加上五艘战列舰就足够了。”莫雷诺想了想说。 “这大概要花多少钱？国库能经得起这么大的折腾么？”雷戈多德又开始紧张起来。 “如果以美国作为假想敌，这些是必须的。根据我们的情报，美国虽然把主力舰队布置在西海岸防御日本，但是东海岸也至少有两艘约克城级航母和五艘纽约级一艘阿肯色级战列舰。阿肯色级战列舰大概也就我们的西班牙级战列舰的水准，纽约级战列舰也只是在英国无畏级战列舰的基础上进行了增加火力的改良，要研发出相似的战舰难度并不大。我相信，一艘航母和五艘战列舰为核心的战队是保证在南美洲具有影响力的基本要求。同时，战列舰的火力也应该以不低于纽约级的规格来进行研发，航空母舰的话也要至少达到英国的1937年下水的皇家方舟号的水准，也就是美国约克城级航空母舰的水准。”莫雷诺虽然偏好战列舰，但他显然对航空母舰并不是一无所知。 “这大概要花多少钱？陆军的军费已经非常多了，海军的军费从哪里来？”雷戈多德有些恼火所有人对他的无视。 “这一部分军费的问题等海军拟定出一个合适的计划表之后再由国防部、海军、计划经济部和财政部牵头进行讨论。”莫拉现在也想不出来怎么弥补财政的这个大窟窿，但好在这个问题并不急迫，现在这个计划即使开始了也只是处于研究阶段，并不怎么花钱。 “空军也需要进行改善，未来空军的主要应用应该是陆军与空军的联合作战，在战场上对局部地区进行地毯式轰炸这些任务将是未来空军的主要任务。这些任务都需要研发最新式的轰炸机，我们飞机数量比起我们近四十万人的陆军数量实在是差太多了。”金格兰见陆军和海军都顺畅地通过了扩军计划，他也坐不住了。 不过这个时候莫拉注意到脸色越来越糟糕的雷戈多德，他可不想把雷戈多德气死，只好说：“我认为我国的主要战略目标应该放在南美，也就是以海军为主，陆军扩军主要是为了应付可能到来的欧洲的大变革。而海军已经开始了航空母舰的研发，航空母舰舰载机的存在已经足够满足我们对空军的需要了。因此我认为现在空军没必要进行增军。” ------------ 第55章 哈恩战役 九月10日，以谢拉中将为总指挥的哈恩战役拉开了序幕。就在同一天，弗朗哥亲自指挥的塔拉戈萨之战也打响了。 战斗一开始进行得非常顺利，11日，哈恩地区主力部队在德国意大利的地毯式轰炸和国民军的压倒性兵力优势面前溃不成军。13日，马拉加的格兰纳达军团已经率先进入了城市。 而塔拉戈萨战役在弗朗哥步步为营的稳步推进的战略指导下也进展得十分顺利。塔拉戈萨的三个师在拥有德国先进装备的摩纳哥军团、中央集团军和秃鹫军团共计九个师面前可以说是毫无抵抗的力量，只能不断退后。 这似乎是一个不错的兆头，总参谋部甚至已经开始了下一步战略部署的讨论。 “首先，巴塞罗那方面，塔拉戈萨的部队已经有序地退入了巴塞罗那。似乎这是对方预料好的一样。现在据情报显示巴塞罗那城内将有六到八个师团的军队。里面不乏国际纵队、正规军以及强行征召的民兵。而按照塔拉戈萨作战计划，进驻巴塞罗那西部城市塔拉戈萨的部队将只有中央集团军和秃鹫军团，共计五个师。再加上驻防在巴塞罗那北部韦斯卡地区的三个师的乌盖尔集团军，我们将只有八个师团。巴塞罗那从几个月前就已经开始准备防务，并且是由对方的总参谋长比森特?罗霍亲自负责。我不认为这个军队数量是足够的。”维森特对巴塞罗那的情况进行了报告。 莫拉看着地图思考了一会儿，他决定把塔拉戈萨西边的卡斯特里翁的第二志愿军调遣到巴塞罗那战场去。因为马德里的部队已经整顿完成了，可以重新投入前线，接替第二志愿军在瓦伦西亚战场的工作。于是他说：“马德里的北方集团军、马埃斯特雷军团和援欧旅团已经整顿完毕了吧。直接让他们前进到瓜达拉哈拉去。瓜达拉哈拉的第二志愿军则前往卡斯特里翁。这样卡斯特里翁的摩纳哥军团就可以前往塔拉戈萨了。十二个师总能打败巴塞罗那的驻守部队了吧？” “是。”维森特点了个头。 “将军，我们是不是应该先把作战计划发送一份给弗朗哥元首阁下，等元首阁下首肯以后再下发作战计划。”马塔提醒莫拉注意一下政治上的礼节，弗朗哥现在虽然只负责在前线指挥巴塞罗那方面的战斗，但他毕竟是西班牙国的军事领袖，无论如何向他先进行通报也是符合礼节的。这也是在莫拉决定和弗朗哥合作以后应该在行动上所表达出来的尊敬。 莫拉这才注意到自己的无礼，连忙先让人去给弗朗哥发了一份电报：“马塔，你这件事做得非常不错。”他赞扬了一句马塔以后又转向维森特。因为现在维森特准备介绍西边的瓦伦西亚战场的情况了。 “瓦伦西亚战场在我们占领哈恩以后，他们将会只剩下阿尔瓦塞特、瓦伦西亚和穆尔西亚三块地区。其中阿尔瓦塞特位于最西边，共有三个师，两个师是从瓜达拉哈拉的残余部队。瓦伦西亚位于最东边，驻防部队是共和国的精锐部队，共有三个师。而穆尔西亚位于最南边，毗邻哈恩和阿尔梅里亚，现在只有一个师，但据报道，哈恩的部队也正在向穆尔西亚退却。我建议我们应该率先夺下阿尔瓦塞特，因为阿尔瓦塞特同时和韦尔瓦地区、巴达霍斯地区、瓜达拉哈拉地区以及哈恩地区接壤，这些地区都有我军的部队。按照计划，19日，谢拉的塞维利亚军团将到达哈恩。15日，马德里的五个师团将抵达瓜达拉哈拉，因此在阿尔瓦塞特周围共有十一个师团，足够迅速击败敌人了。估计对方也不会在阿尔瓦塞特留下太多部队，他们恐怕会把防守的主要精力放在瓦伦西亚上。因此我预测，我们只需要一个周应该就能占领阿尔瓦塞特。占领阿尔瓦塞特的军队将是驻守韦尔瓦的埃斯特雷马杜拉军团和驻守巴达霍斯的国民军第一军团，共计两个师。因为瓜达拉哈拉的部队要保持对瓦伦西亚的威胁，而哈恩的部队则要在阿尔瓦塞特成功占领以后迅速对穆尔西亚发动攻击，保证迅速地占领穆尔西亚，不让阿尔瓦塞特的残部得到任何休整。如果一切按照计划，我们能够在一个月之后以十六个师包围瓦伦西亚，而瓦伦西亚则只会有八个师，其中不少师团已经经历了很多次败仗，士气衰退，编制残缺。这个时候将是我们进攻瓦伦西亚的最好时机。在完成瓦伦西亚战场的扫尾工作之后，巴塞罗那战场哪怕进展不如人意想必也会望风而降吧。” 维森特把最好的情况交给了莫拉，也就是说按照这份计划，只需要一个半月就能平定内乱。既然维森特已经认可了这份提案，他也就不再反对。 但是，生活并不是完全按照人们的想法前进的，九月14日，共和国方面组织反击。哈恩的格兰纳达军团很快就退出了哈恩城市，而谢拉指挥的塞维利亚军团则还在路上，并没有到达哈恩城。哈恩又一次易主。 幸而，九月17日，开始与共和国的反攻部队交战的塞维利亚军团展现了非常高的战斗水准，共和国的部队又一次开始退却。而谢拉也不愿意追击，仍是按照原定计划朝哈恩的中心城市前进。 这个时候，国防部、工商部、计划经济部和财政部关于重工业的一些政府报价已经基本商定完成了。不过价格可以说低得可以说处于基本是让工厂自己支付工人工资的状态。例如西班牙的沃迪哈1型轻型坦克的订购价只有十五万比塞塔。要知道，当时同等级的德国pzkpfw2c级轻型坦克造价就高达二十万比塞塔。 显然，这个计划是计划经济部、财政部一手炮制出来的，因为财政部和计划经济部都希望能把这些企业收归国有。而这种明显亏本的订单那些企业家是不可能接受的，但是一旦政府下了订单，而企业家不完成的话，政府就可以动用这份法案里的“一旦工厂拒绝政府订单，紧急情况下，相关部门可以强制征用”的条例征用那些工厂。而工商部显然是为了保护轻工业不被计划经济控制而选择了弃卒战术。 当然，莫拉也不打算再修改这份提案，他也知道现在国家的财政面对着非常紧张的状况，必须要通过各个方面来节约支出才能完成他打算的那个巨大的振兴西班牙计划。 不过在这之前，他还需要提醒一下玛门。因为这个提案和玛门手里的那个案子息息相关。玛门的代理人的那个造船厂就属于重工业的范围。而依照现在西班牙政府的法案上那些低得离谱的订单价，如果把这个造船厂还给玛门代理的康瑟一家，那么他们家肯定会因为帮政府免费造船还要自己支付工人工资而破产的。 果然，玛门听说这个消息吓了一跳：“天啊，我必须要去康瑟家一趟。你们这份提案什么时候交到议院去？” “最晚明天中午。” “那我今晚必须说服他们接受现金赔款。要是这个法案的风声被海军造船集团的律师听说，他们肯定会采用拖延战术等这个法案通过，然后顺手把这个烫手山芋甩给康瑟一家等着康瑟一家破产的！”玛门慌张地把桌上的文件放到自己的大手提包里：“我的帽子呢，能帮我找一下我那顶蓝色的帽子么？埃米利奥？” “哦，你不用着急，你还有一个上午去解决呢。这个法案现在还只是内阁商议之中，我也一直在向计划经济部表示会对定价重新进行商议。况且这也只是陆军的定价，海军定价还没开始呢。只要陆军这边的定价没提交到议院去，那么计划经济部分管海军的部门就不敢轻易确定政府的态度，也不可能轻易改变策略的。”海军造船集团原本是隶属于海军的国有企业，不过随着计划经济部的成立，这个部门的直接管辖权已经移交给了计划经济部。 “哦，你不知道康瑟一家有多固执于他们这份祖产。”玛门一边说着，一边在镜子前匆匆抹了抹口红：“我必须要在今晚说服他们，然后明天上午我还要再争取一个高一点的现金赔偿。现在对方给出的现金赔偿也是不能接受的。我现在真的没时间再浪费了。” 一转眼，她就只留下了一个拖着自己没系好的高跟鞋往汽车跑的背影。 ------------ 第56章 贸易谈判 九月18日，莫拉刚到办公室，各种事情就接踵而来。 首先是莫拉派遣外交部向德国、意大利寻求的技术援助，德国和意大利已经婉拒掉了这个提案。意大利的拒绝可以说是在莫拉预料之中的，虽然意大利在西班牙内战中给与西班牙王国政府很多帮助，但意大利的战略目标一直都是地中海霸主，他是不可能在自己身边再培养一个在地中海上有充分力量的对手的。而德国似乎也认为现在西班牙的实力统一全国已经没有问题了，德国没有必要在技术上给与任何帮助。 莫拉刚看完外交部的报告之后，马塔又提醒莫拉，他与日本的企业代表会面的时间已经到了。这次企业代表之行是由日本新任藏相（即财政部部长）兼工商大臣池田成彬率队前来。莫拉则选择亲自迎接，他以一个欧洲大国政府首脑的身份接见亚洲国家的财政部部长，算是给足了日本面子，甚至都有些卑躬屈膝的味道了。但是莫拉可管不了那么多，因为这个池田成彬可不简单，他不但是日本藏相，还是三井财阀的总裁，而这个代表团除了三井财阀的总裁池田成彬率队之外，还有三菱集团、住友财阀、爱知航空机株式会社、川崎重工等一堆日本企业的代表随行。 莫拉也知道日本来使的意思，大概他们也是看西班牙战争节节胜利，所以准备来兑现之前莫拉寻求援助时许下的诺言了。当时莫拉寻求日本的援助，日本当然不可能只是为了获得在欧洲的话语权这么空洞的一句话就出兵。所谓在欧洲的话语权是需要落到实处的，而这个落到实处指的是什么呢，在当时莫拉曾口头上许诺将会加强西班牙和日本之间的经济合作，在政策上给与日本企业宽松的条件。这不，眼看着西班牙要赢了，日本人当然要开始收回投资了。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奇 书 网] 不过，这欠债的哪有像莫拉这样这么隆重欢迎债主的事情？莫拉当然不是傻子，他也有自己的打算。 这次会面西班牙政府不但有莫拉，还有工商部部长希尔?罗夫莱斯、财政部部长安德雷斯?阿莫多?雷戈多德和国防部部长胡安?安东尼奥?桑坦德。 “池田阁下，不知近卫首相阁下的肩伤如何了？”莫拉以一个亲和性的话题拉开了会面的序幕。 “多谢莫拉总理阁下关心，近卫君身体已经康复了。” “那我就放心了，让我们好好谈一谈西班牙和日本经济合作的话题吧。” “总理阁下，我方希望贵国首先能降低关税，以方便我国的商品进入贵国市场。”池田简直是狮子大开口啊，直接就希望降低关税。关税对于一个国家经济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尤其是市场经济的国家，往往都需要相对高的关税避免被外国商品占领了国内市场。 莫拉当然不可能让出这么大的利益：“降低关税这可不是小事，牵涉到关税的法案是需要议会同意的，我不可能也没有权利在这里同意这种大事。但是西班牙政府现在在军事上有不少订单，想必能让日本政府满意。首先，我们希望能和日方共同开发新型的战列舰，我们准备提供两艘战列舰的订单。”当莫拉在前几天听说了日本来使的阵容之后，他就已经决定要趁这次的机会从日本那儿弄到战列舰和航空母舰的技术。 毕竟，日本也不是活菩萨，他们绝不可能无偿给与这些技术，因此莫拉准备以共同研发为借口，通过和日本的军工企业合作学习他们最新的技术。 听了莫拉的话，池田想了想说：“如果是合作开发的话，具体应该怎么安排呢？” 莫拉一听这话就知道有戏了，连忙顺杆往上爬：“我们希望设计由西班牙与日本的工程师共同参与，而中期的实验与后期的制造都在西班牙进行，不过当然需要日方派遣工程师进行帮助。” “不知道贵国希望开发怎么样的战列舰。毕竟战列舰的制造技术是属于军事机密范畴。” 这下轮到国防部长桑坦德上场了：“我们这次希望能制造出正常排水量在33000吨以上的战列舰，大致应当与贵国长门级战舰相仿。因此我们认为以贵国的技术应当完全不成问题。”日本的长门级战列舰其实与英国的纳尔逊级战列舰大致是同级战列舰。虽然莫拉手里的情报显示，日本和英国都在研发更先进的战列舰，但现在日本的两艘长门级战列舰和英国的两艘纳尔逊级战列舰依然是全世界最先进的战列舰型号。这五艘战列舰和美国的三艘战列舰在海军界一向被称为“七姐妹”，足以见这七艘战列舰之先进。 “我认为这个建议非常可行，具体的造价、利润分成等可以再进行详细讨论。”池田思考了一会儿就拍板决定了。 “近卫首相已经预料到我们会谈到海军技术的问题了么？”莫拉见池田这么果断地拍板就基本猜到了情况。外交部那边日本迟迟没有回音，想必就是近卫文麿料到莫拉会趁着经济合作来要求军事技术。毕竟，这些战列舰的技术也是军事机密，以池田成彬的级别不可能在没有首相授权的情况下轻易同意和西班牙合作的。 池田也懒得虚与委蛇，干脆直接承认了：“不错，近卫首相已经给了我一些权限，在某些领域，日本可以有回报地向西班牙提供一些技术。长门级战列舰的技术就在这个范围以内。日本现有的两艘长门级战列舰是由吴海军工厂设计制造，但吴海军工厂是不能轻易与外国企业合作的，因此我向贵国政府推荐三菱集团，三菱集团在造船方面也相当富有经验。” 莫拉在重生前就听过三菱的鼎鼎大名，他对三菱可以说是一百个放心。毕竟三菱能顶过二战，在战后还能成为全球首屈一指的造车企业，想必在制造技术上是有相当的独到之处的：“非常感谢。那么具体的造价问题就由三菱集团的代表、我们这边的西班牙海军造船集团和负责订货的国防部再择事件进行磋商。除了战列舰，我们还有一艘航空母舰的订单。” 池田笑了笑说：“航空母舰的技术非常机密，如果要合作的话，我希望您能先至少订下两亿日元的订单。毕竟，如果您不能调整您的关税，那么在国防订单上面您就应该表现出合作的诚意。” 两亿日元？这下轮到莫拉吃惊了，要知道，这个时候的汇率两亿日元大约是一亿美元的样子。而一艘长门级战列舰的造价也不过2700万美元上下，而一艘约克城级航空母舰的造价也不过3200万美元。由于是西班牙和日本合作，这份造价还有西班牙的一份。也就是说现在西班牙的订单也没超过5000万美元。 但是莫拉也知道，现在西班牙要想迅速扩充海军，日本的技术支持是必不可少的。比起意大利，莫拉更愿意和近卫文麿掌权的日本合作，他思考了一会儿，咬咬牙说：“我们还可以下一笔八千万日元的机床订单和四千万日元的陆军武器订单。” “那好，那么我想我们可以就航空母舰的合作谈一谈了。我想我们可以和贵国合作开发以苍龙号为蓝本的航空母舰。” “除此之外，我还希望贵国能够在新式机床的开发上派遣技术人员来西班牙协助。” “这个完全没有问题。”池田满口答应了下来。 在完成这一系列的谈判之后，剩下的就是细则的谈判了，例如在利益划分上。最终，西班牙政府这一笔高达两亿日元，也就是十亿比塞塔的超级订单终于达成了。其中三菱集团获得了两艘战列舰的订单，住友财阀和三井财阀分享了机床订单，爱知航空机株式会社则获得了航空母舰的订单，川崎重工取走了陆军武器的订单。总而言之，这是一次很好的合作，西班牙将会通过与日本的这些军工企业合作学习到日方的先进技术并获得第一手的经验。而日本则心满意足地获得了一笔大型订单，为他们挣扎于中国泥潭的财政舒了一口气。 在科技的研究上是没有捷径可走的，这一点曾当过工程师的莫拉再清楚不过了，如果西班牙自行研发不知道会走多少弯路，而现在借鉴日本的经验同时也有日本的工程师在旁指导，西班牙的造船厂将获得非常宝贵的经验，也能迅速制造出性能优良的战舰。至于机床的订单则是为进一步增强西班牙的制造力而订购的。正如之前在内阁部长会议上，国防部部长桑坦德所说的那样，西班牙现在的军火工业还完全无法保证莫拉心中四十万陆军的补给。而莫拉也知道战争已经近在眼前了，如果按照计划那样一边动用生产机扩建厂房一边用生产力生产武器，显然是不可能迅速完成扩军的，从国外订购机床迅速新建厂房已经刻不容缓。 ------------ 第57章 原子物理 这时的日本虽然依然强大，在中国的捷报也是屡屡传出，但无论是池田成彬还是莫拉都清楚，日本已经陷入了中国的泥潭之中。 1938年五月，中国军队炸毁黄河大堤，阻碍了日本军队的步伐。这个时候近卫文麿其实就已经打算坐回谈判桌上了，但是日本陆军内部并不愿意这样做。这时日本陆军就已经发现了首相开始不受控制了，于是他们开始了持续不断的倒阁活动。最终忍无可忍的近卫文麿强行通过了陆军大臣的任命法案，直接限制了陆军对内阁的干扰。 这个法案也最终引发了震惊世界的七八事件，也就是日本陆军叛变事件。这件事最终以近卫文麿方面获得了胜利，这也成为了日本政治的一个转折点。经历了叛乱的近卫文麿获得了如日中天的威望，在他的主导下日本军部开始换血。一开始是总参谋部，接着是在中国的将领。当然，由于日本陆军将领中主战派本身就非常多，因此这个过程变得极其缓慢。 由于日军占领了非常多的中国领土，即使是慎重派的近卫文麿彻底掌握了权利，也不可能这么快就拉住日本陆军的前进步伐。而且随着日军占领区域的扩大，需要的军队越来越多，陆军需要的军费也直线上升。此时日本陆军的军费比起战前已经多了三十亿日元以上。面对这么大一份军费也难怪日本政府心急火燎地派出自己的藏相来西班牙讨债了。 经过和日方代表一整天的谈判，西班牙和日本的合作已经把大体框架完成了。 晚上，弗朗哥在市政厅亲自主持宴会欢迎日方代表。 宴会当然不会太有趣，不过一个光艳明丽的伊人倒是让莫拉的事件过得很快。 “你的案子怎么样？”莫拉笑着问玛门。 “还能怎么样，经过一个上午要到了一份现金赔偿呗。”玛门轻描淡写地说。 这时，莫拉注意到池田成彬从远处走了过来，他连忙离开了玛门朝池田打招呼：“池田阁下。” “总理阁下。” “池田阁下，我一直想向您询问一下贵国的情况。” “您说。”池田成彬今天完成了一笔两亿日元的订单心情非常不错。 “日方现在对中国的情况究竟是什么打算？日本的制造业究竟还能不能支持日本在中国的战争的消耗？” “请阁下放心，中国战局我方捷报频传，我们的制造业也绝对没有拖延贵国订单的可能性的。”池田成彬以为莫拉是在担心日本没有能力完成西班牙的订单，连忙下保票。 不过，莫拉并不太担心那份订单延迟。因为他已经对日本政府延迟交货做好了心理准备。因为前几天日本才朝美国贷款买进了一批现成的机床，这已经说明日本政府的生产力不够了，而中国战场的消耗将越来越大，日本政府要是真的能如期完成这么一大笔订单莫拉才会奇怪呢。莫拉下这份订单的真实用意只是为了战列舰和航空母舰的技术，对这份订单什么时候交货反而不着急：“不不不，我知道贵国肯定会信守承诺按时完成合约的。但我是想知道贵国准备什么时候开始与中国和谈？” 说到这个问题池田成彬板了板脸：“我国政府一直与中国政府保持着接触以期待在合适的时机解决现在的冲突，但是中国政府方面显然缺乏希望达成和解的愿景。” “日中和睦是符合西班牙和日本的战略目标的，西班牙政府可以出面担当居中调停。” “多谢总理阁下，但我想现在中方缺乏必要的态度，即使西班牙政府出面恐怕也不太可能达成。” 说到这里池田成彬转了转头，看到了远处来参加宴会的石原莞尔，连忙用日语喊着石原的名字，一边让翻译向莫拉道歉着走远了。 虽然莫拉已经收到过情报日本和中国有过一些接触，但最后都无疾而终，但池田成彬的表态却让莫拉有些吃惊：“中国缺乏参与和谈的态度？照理说中国被打得这么惨听说和谈应该很高兴才对吧？恐怕是日本政府狮子大开口把中国给吓走了吧？”不过莫拉可不甘心，因为刚才池田成彬的态度明显是愿意和谈的态度，也并不反对西班牙出面调停。在这种情况下，显然轮到莫拉上场了。 第二天，莫拉立刻让西班牙王国驻中国公使与中国的外交大臣王宠惠接触，询问中国方面的条件，又命令驻日大使与日方接触。 这天，前线也传来了两条好消息：巴塞罗那战区的塔拉戈萨已经被弗朗哥的中央集团军占领。而哈恩也被塞维利亚军团占据。 20日，国民军按照计划发动了对阿尔瓦塞特的攻势。哈恩的塞维利亚军团，巴达霍斯的西班牙国民第一军团和韦尔瓦的埃斯特雷马杜拉军团都参与了战斗。 莫拉也没闲着，他一边命令国防部积极和英法美接触希望这些国家出面拖延中国的局势，另一边他也在继续为西班牙的武器装备的改良进行筹备。 这次他在他的办公室见了西班牙最好的化学学院萨里亚化学学院的院长科斯塔博士。 莫拉的打算当然是直指他所知道的最可怕的武器——原子弹。原子弹的巨大威力对任何一个国家来说都是非常重要的，莫拉当然不会错过：“博士，我国现在有原子物理学的研究机构么？” “总理阁下，在原子物理学的领域，我国并没有专门的机构。因为这方面的研究实在是耗资巨大。” 莫拉暗自摇摇头，果然西班牙的科学技术和西班牙现在的国力一样，都是垂垂老矣，不过这都不可能让莫拉放弃制造原子弹的想法：“科斯塔博士，您听说过核裂变么？” “核裂变？”科斯塔脸上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看到科斯塔脸上疑惑的表情莫拉突然意识到或许现在核裂变还没有被世界上的科学家们发现，他忙说：“没什么，那么据你所知，世界上最新的原子学研究成果是什么呢？”莫拉本来是想通过核裂变来引出核裂变的巨大能量的利用，进而说明原子弹的可能性。但是现在连核裂变都还没被发现，那么莫拉根本无从说明核裂变可能有巨大能量这件事。 毕竟，他总不可能神经叨叨地告诉科斯塔博士，铀原子可以进行裂变，然后释放巨大能量吧。莫拉虽然在重生前学过物理，但要在没有实验数据的支撑下告诉一个严谨的学者一个他们从没听过的物理现象无疑是自讨苦吃。据莫拉所知，科学家们的探究精神非常可怕，而且往往科学家都是非常固执的，即使是爱因斯坦也有固执地相信错误的理论的时候，因此莫拉这么一个外行人要想说服面前这个大学教授肯定是不可能的。不过他也不打算说服这个教授，因为现在西班牙甚至连相关研究器材都没有，他的这些知识根本没办法得到证实，说出去也不会有人相信，还不如先探讨一些实际的东西。 科斯塔博士说：“现在世界上的科学家们已经探明了原子的构造，并且证实了人工放射性。” 莫拉挥了挥手打断了科斯塔博士的话：“这些我都知道，我认为原子学的相关研究对于西班牙十分重要。我希望萨里亚化学学院能立即组织相关学者开展对原子物理学进行研究，跟上国际同行的步伐。尤其是放射物、物理化学方面的研究至关重要。国家将会提供经费赞助相关的研究。同时，我也希望萨里亚化学学院能成立相关的专业，在培养原子物理学方面的青年科学家做出贡献。” 随后莫拉把这个计划通知了国防部，要求国防部对这些研究进行赞助。不过说实话，莫拉知道以西班牙现在的科技力量要想独立研究出原子弹实在是太困难了。他能做的也只是尽心布局，能做到什么程度他又怎么知道呢？ ------------ 第58章 向上议院宣战 进入九月末，德国与捷克斯洛伐克的局面越来越紧张。由于法国与捷克斯洛伐克有着互助条约所规定的同盟关系，一旦德国真的与捷克斯洛伐克开战，法国将不得不参战。而法国在第一次世界大战之后人民厌战情绪非常严重，而此时内阁又常常更换，非常不稳定。在这种情况下，法国从上到下都不愿意参与这场“无谓”的战争。 英国方面，首相张伯伦充满了消极的和平主义情绪，英国人也不愿意欧洲再发生战争打乱现在的平衡。最终，英法开始一起向捷克施加压力希望能和平解决现在的争端。 而西班牙方面，弗朗哥试探性地朝巴塞罗那发动了几次进攻，但最终都因为巴塞罗那良好的防御工事和大量的部队而失败。最终，弗朗也只好等待从卡斯特里翁东进塔拉戈萨的摩纳哥军团。 阿尔瓦塞特的进攻则吸取了哈恩的教训，从西边韦尔瓦和巴达霍斯进攻的部队都采取缓慢而稳定的速率前进。毕竟，国民军方面现在在兵力上已经占了优势，没有道理会失败的。 但就在莫拉以为一切进展顺利的时候，又有人开始不消停了。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一直看莫拉不顺眼的计划经济部部长阿拉尔孔。 “总理……埃米利奥，上议院那边又在扩军计划上加了一些无法接受的稀奇古怪的条款。这样下去，这份法案将会永远在上下议院之间递来递去，不得面世啊。（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无弹窗广告）”卡佐拉焦急地看着莫拉。 “你要是实在叫不惯，继续叫总理阁下也没关系。”莫拉听着卡佐拉每次叫自己都一脸难受的样子搞得他自己挺难受的：“至于上议院？他们加了不合理的建议你们删掉就行了啊。” “将军，按照上次通过的上下议院重新分权法案，所有下议院委员会审理通过的法案都需要经过上议院删改同意才能进入投票程序。如果上议院对法案有删改的话，又需要下议院委员会重新审理。看来这次上议院那边准备利用这一条玩拖延战术。”马塔适时地帮莫拉把事情给弄明白。 “又是阿拉尔孔那个浑蛋在从中作梗吧？他究竟想干什么？这个扩军提案是部长会议全体通过的，他们计划经济部要压低定价我也答应了，他还有什么不满？”莫拉不无恼火地说。 “上议院那边要求增加的条目是把与军需生产相关的所有工厂都纳入政府可以随时征用的范畴。”卡佐拉说。 这下莫拉知道问题在哪儿了，说到底阿拉尔孔还是不愿意在轻工业这一块妥协：“马塔，安排下午和阿拉尔孔见一面。我倒要看看他究竟要干嘛。” “总理阁下，听说您找我？”在安排的时间过了半小时以后，阿拉尔孔才慢悠悠地走进了莫拉的办公室。 “是的，侯爵大人是大忙人，不过我这边有一份上议院对扩军提案的修改版，我想侯爵大人一定会很感兴趣。” “哦？这倒是有趣，不知道上议院提出了什么建议？” 阿拉尔孔一副好兴致的样子，莫拉却越看越恼火，也懒得跟他做戏了，直接把那份提案往桌上一摔：“侯爵大人，咱们明人不说暗话，这件事儿是你在从中作梗吧？当年你想要重新划分上下议院权限的时候，我就知道你不安好心。你知不知道你现在是在牺牲国家利益来满足你自己的政治需要？你这种做法对得起你的贵族身份么！” 阿拉尔孔翘了翘嘴角说：“总理阁下，你这个傀儡不过是得了一次缓刑有必要这么嚣张么？不错，这个提案我确实不同意。不过拿国家利益来压我未免也太过了吧？我要求轻工业纳入计划经济体系也是为了国家发展着想！” “你这么干究竟想要什么？” “我不想要什么，我只是想让元首看看，他觉得勉强还能用用的傀儡的真实水平到底有多少。您也别太着急了，等元首收拾了谢拉这些拥兵自重的人之后，他自然会腾出手来收拾你的。”阿拉尔孔笑着把提案扔回莫拉面前：“总理阁下，如果您叫我来就是想让我听您吠几句的话，我已经听到了。我还有一场会议，就先告辞了。” 阿拉尔孔似乎天生有一种激怒他人的才能，莫拉和阿拉尔孔的几次见面都被这个阿拉尔孔气得不轻。这次莫拉总算知道这个阿拉尔孔就是想要让这个法案在两院之间转来转去最后流产，以此让弗朗哥看到莫拉办事不力。阿拉尔孔这一招倒是政坛的常用招数，我要搞定你就专门和你对着干，让你什么都干不成，最后自己辞职。 不过莫拉可不会让阿拉尔孔称心如意。 既然阿拉尔孔想要跟莫拉斗，那么莫拉就跟他好好玩玩。莫拉之前一直没对阿拉尔孔下手也是因为他认为自己既然和弗朗哥站在了一条线上，那么就应该和弗朗哥的这些心腹精诚合作才对。现在看来，还是莫拉太嫩了，他倒是想和阿拉尔孔合作，可惜阿拉尔孔却不领情啊。 阿拉尔孔干了这种事，弗朗哥也不可能不知情，但是他就偏偏安心地坐在元首办公室，一句话都不说，一副任其自然的样子。莫拉暗自发狠：“既然你弗朗哥不把狗管好了，那么就别怪我收拾你的狗。” 九月26日，马塔按照莫拉的吩咐把近期童子军的命令都统统递交到了莫拉手里。布罗萨斯子爵从六月之后果然对童子军的事务上心了不少。他对童子军的政务进行了一系列调整，删除了以前阶级仇恨内容的教育，取而代之的是对勇敢健康这些没什么危害的理念的教育。而且他还别出心裁地捣鼓出一套寻找不同的课程，鼓励孩子们积极说出和大家不太相同的想法，并且宣扬这是一种尊重自己灵魂的骑士精神。虽然仅仅过了三个月，莫拉也看不到什么明显的效果，但至少布罗萨斯子爵的上司们没有对布罗萨斯子爵的这些改变表现出厌恶。 其实莫拉知道，在童子军内宣扬对社会党或是共chan党的仇恨肯定是国民军的高层做出的决定。但是现在布罗萨斯子爵偷偷改换内容却也没引起反感，这倒说明了他变通的本领还是非常不错的。这一点让莫拉非常高兴。 莫拉当然不是心血来潮想看布罗萨斯子爵把莫拉交托的任务完成得如何了。他看布罗萨斯子爵近期的政绩是想看看这个人到底能不能胜任他打算交托的新任务，显然，布罗萨斯子爵的这份成绩单倒也让莫拉甚是满意。 要击败阿拉尔孔肯定不可能一口气就打败他，毕竟阿拉尔孔在上下议院都有一定的影响力，可以说是根子很深的人，要彻底打败这个人只有除掉他的政治资本，只要扒掉他的根，那么他就不可能继续在政坛立足了。 而阿拉尔孔真正的根就在上议院，所以莫拉想到了他知道的那个颇有才华的上议院议员布罗萨斯子爵。 ------------ 第59章 奇谋 “总理阁下！”两个月不见，但布罗萨斯子爵的热情还是一点都没变。 “范尔萨。”莫拉理智地和布罗萨斯子爵保持着一点距离。 “总理阁下，关于童子军的教育方式我已经进行了一系列改革，尤其是仇恨教育，我已经改变成骑士精神来进行宣传了……”刚坐下，布罗萨斯子爵就喋喋不休地开始讲述自己的改革之路。 莫拉不得不打断他：“范尔萨，你的改革很成功，我已经知道了。这次，我是想问问你一些关于上议院的问题。你作为上议院议员，想必知道扩军法案吧？” “啊，对，这我是知道的。法案提交到上议院之后，上议院进行了讨论，最后乌约亚侯爵的建议得到了全体通过。” “你知不知道上议院的这种行为实在阻挠政府？其实这全是阿拉尔孔的主义吧？” 布罗萨斯子爵略微迟疑了一下就说：“是的。” “这个法案晚通过一天，军费就落不到实处，国家的军队建设就会迟一天。阿拉尔孔完全是借着要把轻工业也纳入计划经济的借口来进行政治报复，我决不能容忍这种可耻的行为。你懂我的意思么？” “我……我懂……” “不，你不懂。上议院是阿拉尔孔最坚实的后盾，正因为有上议院他才敢肆无忌惮地跟我叫板。你现在有两个选择，要不继续在阿拉尔孔的上议院里当一个默默无闻的议员。要么，跟随一个更有权力的人，为他打理上议院。你要选哪边？” “总理阁下，我已经准备好为您效劳了！”布罗萨斯子爵毫不犹豫地站了起来，敬了一个标准的罗马军礼。(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奇 书 网) “不过在那之前，我想先听你分析分析上议院现在的形势。” “上议院现在确实是基本上受到伦德侯爵，哦，也就是阿拉尔孔的控制。乌约亚侯爵其实就是伦德侯爵在上议院的代言人。不过虽然这么说，但上议院也不是铁板一块的，乌约亚侯爵他们一派的人都是爵位比较高的人，不过这群人爵位虽高，不少却已经把祖产都挥霍殆尽了。伦德侯爵家境殷实，就常常借钱给这些穷困潦倒的贵族，所以这些人才会在上议院里帮助他。而一些爵位比较低的小贵族，大多在政府里任一些小职务，他们也是每天讨好伦德侯爵希望能借一点计划经济部的光。我相信，只要您愿意花钱，愿意给出一些职务，要收买这些没什么政治诉求的贵族还是很容易的。”布罗萨斯子爵说。 莫拉笑了笑说：“这倒是不一定，如果这么容易就能搞定的话，阿拉尔孔会这么自信满满地跟我叫板么？倒是那些小贵族比较有机会，这个任务就交给你了，需要什么再来跟我商量。如果要当官的话……马塔会给你列一张可以提供的军官或地区官员的列表。” 北方巴斯克地区是莫拉的根本，虽然随着政府功能的逐渐完善，随便地任命人员已经不再方便。而且莫拉屈服于弗朗哥之后，莫拉也不敢再打弗朗哥的人事任命权的主意。在以往，虽然弗朗哥作为国家元首，在国家的紧急状态下有人事任命权，但事实上在莫拉的大本营北方巴斯克地区或者谢拉的大本营西南方塞维利亚一带他的任命都无法落到实处，毕竟强龙不压地头蛇。（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无弹窗广告）但现在莫拉屈服之后，莫拉驻扎在北方的部队也不敢明着和弗朗哥的任命做对了。 不过毕竟莫拉在北方巴斯克地区经营时间更久，如毕尔巴鄂等几个北方重镇的地方首长都是值得莫拉信任的人。要想安排几个如地方法院推事、税务局长官之类的官职倒也不是什么难事。 布罗萨斯子爵信誓旦旦地做了担保之后就离开了，莫拉把马塔叫了进来。让他询问各个地方的首领和北方集团军等军队首长看有没有什么可用的位置。 “那些上议院的议员们是什么反应？”其实马塔早就已经搞清楚了阿拉尔孔在上议院的关系网络，那些阿拉尔孔常常接济的议员马塔已经找到了专门的人试着去说服他们。 “很难，现在上议院的大贵族们没有一个肯松口。贵族们的关系网太复杂了，除了金钱上的往来，他们在血缘上的联系也十分紧密，要想一个一个说服上议院的人太难也太浪费时间了。” 莫拉皱起眉头：“小贵族我已经派布罗萨斯子爵去处理了，照你说的大贵族常常看不起那些参军从政的小贵族，那么小贵族应该比较好收买。但是整个上议院七十六个议员，子爵男爵只有十三个，剩下的全是伯爵以上的大贵族，找这种进度根本不可能对议案构成任何改变。” “将军，您听说过英格兰的上下议院的斗争么？”马塔忽然像想起了什么似的。 莫拉看到马塔的表情就知道他肯定有什么好计策了：“这我倒是没有听说过，现在英国上议院基本没什么权利了，那时候下议院是怎么让上议院就范的？” “十九世纪，英国下议院的权利越来越大，呼吁议会改革的呼声越来越高。但是上议院的议员们不同意改革，所有的改革法案都被上议院搁置或者直接驳回。最后英国首相想出了一招，他建议国王一口气册封几十个自由党的贵族，按照法律，这些贵族会直接进入上议院。而这些人都是忠实的改革支持者。一旦这些人进入上议院，那么改革法案在上议院也将获得多数人的支持，而不能被驳回或者搁置了。最后英国上议院在这样的威胁下无奈地通过了议院改革法案。” “但是现在西班牙没有国王啊！”莫拉无奈地耸耸肩。 说起来，西班牙也算是一个奇怪的国家，几十年前，西班牙人赶跑了自己的国王，亲手结束了波旁王朝迎来了共和国。现在另一拨西班牙人发现没有国王还不如有国王的时候好，于是又叛变重新建立了西班牙王国。但是这政权虽然叫西班牙王国，国王却不愿意回国。阿方索十三世被西班牙人赶走之后试图复辟，最终没有成功，含恨而终。他的儿子却不愿意回国当这个国王。 “可以让天主教的主教们进入上议院啊。” 这倒让莫拉奇怪了，他的印象中宗教人士都应该像和尚或者道士一样不食人间烟火，他完全无法想象在议院里对着一个法案的某个数字斤斤计较的神职人员：“神职人员？这合适么？” “神职人员进入政坛的例子比比皆是啊。英国的上议院到现在都还有神职人员担任议员，法国的首相甚至还有如黎塞留等大名鼎鼎的红衣主教的名字呢。” “但是这要修改法律啊，上议院的人看到这个修改案完全可以用他们对待扩军法案的策略。” “不，事实上，由于我们只是临时政府，现在我们的议院系统并没有任何法律约束。上议院也只是几个月前的法案成立。法案里自然有很多缺陷，例如‘王室成员、公爵、侯爵、伯爵以及其他身份尊贵、以上帝之名代替西班牙国王牧守西班牙人民者自动入选’这一条。本来阿拉尔孔设置这个身份尊贵者是为弗朗哥作为上议院议员开一个口子，但是仔细推敲之下神职人员不是正好符合么？”说来也好笑，弗朗哥虽然被成为国家元首，但却没有一个具体的名号。西班牙王国为了迎合保皇党而宣称是君主立宪政体，既然是君主立宪，国王自然是当之无愧的国家元首，可惜现在没有国王，而欧洲王室规则森严，弗朗哥又不敢自称国王。因此他就只好以国家元首称呼自己。按照习惯，国王是不能进入上议院的，但是弗朗哥既然不是国王那就应该进入上议院来衬托其身份的尊贵。可是弗朗哥也不是贵族，于是阿拉尔孔就用一个身份尊贵者来为弗朗哥进入上议院开个口子，结果这个口子正好被莫拉发现了。 “有道理！立刻帮我安排和塞古拉红衣主教阁下见一面。” ------------ 第60章 阿穆德纳圣母主教座堂 九月27日午后，西班牙王国总理的座驾停在了阿穆德纳圣母主教座堂前。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奇 书 网] 这座宏伟的教堂位于西班牙王宫侧旁，似乎在隐隐地说明西班牙和天主教之间不可分割的关系。即使刚刚经过战争，这两座历史悠久的建筑都被士兵们有意地避开来，因此受损并不严重。这儿正是西班牙的枢机主教兼马德里教省总主教塞古拉主教的座堂。 莫拉沿着教堂的大理石阶梯慢慢走进去，偶有几个刚结束忏悔的中年男女从莫拉身边走了出去。 平时做弥撒的大堂里没什么人，只有一个年轻的神父站在门口，一看到莫拉连忙说：“将军阁下，主教大人已经在休息室等您了，请跟我来吧。” 莫拉点了点头就跟着这个年轻的牧师往里走。教堂的走廊只有左侧的窗户开着，午后的阳光从窗户照射进来在对面的墙壁上把窗户的形状放大出来。在光束之中莫拉甚至能看到一些漂浮的小颗粒。 “将军阁下，您以前好像来做过弥撒呢。”前面的年轻神父一边走一边说。 这个年轻人的话倒是让莫拉吃了一惊：“您以前在这里见过我？”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应该是见过您的。不过那时候您每次来教堂头发都输得非常工整。” “就算我以前真的来这个教堂做过弥撒，我至少从去年起就没有再来过马德里了，他竟然还能记得我？倒是个细心的人。”莫拉想到这里不由得问：“您叫什么？” “克拉伦斯·海因克斯，将军。主角阁下已经在里面等您了，您请进吧。” 莫拉刚走进了红衣主教的办公室，海因克斯就在莫拉背后把门关上了。 “元帅阁下，请坐。”红衣主教的背后是一个巨大的窗户，把整个屋子照得亮堂堂的。 “主教阁下，您好。”莫拉把帽子摘了下来，随便找了一个位置坐下。在他的背后有一副圣母玛利亚的油画。 “元帅阁下，您不会是来找我忏悔的吧？”塞古拉主教开了个玩笑。 莫拉跟着敷衍地笑了几声后说：“主教阁下听说过三级议会么？” “自然，所谓三级议会便是宗教院、上议院和下议院三级。” “不错。三级议会曾伴着西班牙走过历史上最辉煌的时期，天主教也一直是西班牙人最忠实的信仰。我希望教会能继续为西班牙人民的幸福指出方向。” “天主教退出世俗政治已经很多年了，无论是教宗还是我个人，都不认为现在或者未来天主教重新和政治挂钩是一件好事。”出乎莫拉意料的，塞古拉主教对莫拉的提议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积极性。 “主教阁下，难道您忘了乌盖尔教区主教不也正在兼任安道尔大公么？按照最近通过的上议院法案，西班牙的现任主教将能够进入上议院，成为上议院的议员。现在西班牙人民正处于战乱之中，难道教会不愿意为这些可怜的人民尽一份力么？” 塞古拉主教沉默了一会儿：“元帅阁下，我们已经确实地收到了您的提议。但是您在上议院已经成立了好几个月之后才想到教会，恐怕用意并不单纯吧？” 又到了考验莫拉的时候，到底应不应该说出自己的期待呢？莫拉把视线从塞古拉主教身上移开，他注意到自己对面画着一副画着几个天使的油画。那群天使微笑着，但莫拉内心却无比纠结。不过，仅仅几秒之后，莫拉就做出了决断：“我希望能获得主教们来自上议院的支持。我相信，我和各位的利益是一致的。” “据我所知，元帅阁下您已经很久没有参加过圣事了吧？”塞古拉主教忽然换了个话题：“我记得过去您曾是军界最虔诚的几个将军之一，现在您为何连教堂都很少进入了呢？不进入教堂，您又如何得到主的启示和帮助呢？” 莫拉意识到塞古拉主教这句话是在暗示莫拉自己的不虔诚让天主教无法信任。他连忙说：“主教阁下，如果是因为我个人没有及时参加圣事而让您对我的信仰不安的话，我非常抱歉。但请您相信，我对主的信仰无懈可击。我之所以近期鲜有去教堂，只是因为军务、政务实在繁忙。我提议，为什么不每个周由主教阁下主持一次主日崇拜呢？我将会要求全体内阁和议员参加。正好在十月，议院和政府都将重新搬到马德里，我想每周的教会聚会将能帮助议员们认识自己的内心。” “您的请求我已经收到了，但教会进入内阁并不是一件小事，我认为还需要再考虑一下。”塞古拉主教依然坐在大书桌背后，一动不动。接着，他拿起桌上的铃摇了摇，海因克斯神父又一次打开了房门。 莫拉跟着海因克斯走出房间，又顺着那天长长的走廊往回走。莫拉忽然问：“海因克斯神父，您是在哪一所修道院进修的呢？” “蒙特塞拉特修道院，将军。” “您这么年轻，有想过专门去进修神学么？”莫拉看海因克斯这么年轻，猜测这个年轻人应该没有专门进修过神学。而在大学进修神学，尤其是获得博士的身份，往往是从神父成为主教的关键因素。 “西班牙教会每年只会选派很少的人到大学去进修。我是孤儿，自己没办法支付大学的费用，只能等教会出资。” “如果你愿意的话，我愿意私人赞助您。” 海因克斯停下了脚步，转过身忽然说：“将军阁下，如果您有什么需要，请尽管差遣我。”他的头微微低着，但莫拉却能从他的眼睛中看到一份野心与坚定。 “未来一段时间，我将会每个周都到达这个教堂来，希望在这段时间您能聪明地向主教阁下提示我的行程并美言几句。” “我一定办到。”海因克斯略略点头。 当莫拉信心满满地走出教堂后，马塔立刻递上了一份来自西班牙驻中国公使的电报。 电报大致描述了日中和谈的情况，公使称双方的要求差距很大，不同点非常多。电报还称，日方尤其是驻中国的日军将领对于和谈并不热衷，对于西班牙的公使也十分怠慢。电报几乎花了一半的篇幅描述公使是如何被日方将领怠慢以及由此引发的国体受辱的。 莫拉冷哼了一声说：“这个公使是谁派的？简直是混账，作为一个外交代表连点随机应变都不会，要斡旋的双方的最大不同点也分析不出来，真是个废物。那个利维尔呢？就是驻日大使，让他直接和近卫首相面谈，再看一看日本政府的看法。” 不过莫拉也知道这件事情急不得。毕竟近卫文麿也刚刚压下了叛乱，莫拉估计近卫文麿要消除军部在日本内阁、议院等地方的影响就需要不少时间。而在中国的日军恐怕近卫文麿现在也没工夫顾及太多，况且，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嘛，恐怕近卫文麿想要恢复政府对军队的控制还需要不少时间。 莫拉把那封电报递还给马塔的时候突然想到一件事：“对了，马塔，你认为有谁可以代替你担任我的副官呢？” “将军，您……是什么意思？” “我准备把西班牙驻中国公使馆升为大使馆，由你担任第一任西班牙驻中国大使。东亚尤其是中国是我战略计划的一个重要棋子，因此我必须派一个信得过的人过去。你既谨慎小心，又是我的心腹，负责东亚事务应该没有问题吧？”莫拉早就打算好好奖励一下自己身边的这个参谋，现在他觉得是时候了。但这也不单纯是一个奖励，毕竟东亚是莫拉现在整个战略计划的核心，也是他在fet党内的一大资本，他可要给这份资本派遣一个信得过又足够聪明的人，显然，这个人就是马塔。 ------------ 第61章 克莱门西亚·阿古拉 就在27日的晚上，阿尔瓦塞特战役也宣告结束，国民军获得了胜利，共和国部队退出了阿尔瓦塞特。 北方集团军和援欧混成旅团到达了瓜达拉哈拉，瓜达拉哈拉的第二志愿军也正式抵达卡斯特里翁。 28日，卡斯特里翁、瓜达拉哈拉和阿尔瓦塞特的部队一起对瓦伦西亚发动了围攻。 对于共和国而言，战争已经进入一边倒的时刻。甚至连苏联都已经放弃了继续援助，共和国方面的将领纷纷逃到了巴塞罗那，瓦伦西亚这些地区已经基本被放弃了。 而这一天，莫拉则留在了马德里，与刚好到达马德里的玛门一起前往阿穆德纳圣母主教座堂参加了由主教亲自主持的弥撒。 还没到早上八点，莫拉与玛门就早早地到了教堂。他挑了第三排的位置。虽然这是他第一次参加弥撒，但上次他在毕尔巴鄂参加的早祷会有多无聊，他依然记忆犹新。这次他可不敢坐太前面避免自己打瞌睡的时候被主教看到。 “弥撒大概会什么时候开始啊？”莫拉坐在座位上无聊地向左右看去。 “马德里的教堂都是八点半开始。你怎么这都不知道？”也不怪玛门奇怪，在这个几乎人人都信天主教的国家，不知道不知道自己住的地区的教堂什么时候开始进行弥撒确实让人难以置信。 莫拉立刻意识到自己的失误，连忙换了个话题：“你来马德里到底是什么公务啊？” “一个大老板的事儿。”玛门撇了撇嘴，做了个怪相。 “你不是都接走投无路的案子么？现在也实际起来了？” “切，你懂什么。那种穷人的集体诉讼案之类的案子可赚钱了。从赚钱来讲一点都不差。不过现在战乱刚过，正好是律师的案子最多的时候，事务所里的人都忙不过来。这个大老板又是所里重点挖掘的目标，所以无论怎么说都把我弄过来了。”玛门趁着弥撒还没开始，从包里掏出镜子开始观察自己的妆有没有坏掉。 就在这个时候，所有人都站了起来。他们也跟着站了起来。接着大家开始唱起了进台咏，塞古拉主教在众人的圣歌声中走进了教堂。 终于进入了主教读经的环节，莫拉感觉自己可以稍稍喘口气了。今天塞古拉主教读的是旧约箴言第十八章：“与众寡和的，独自寻求心愿，并恼恨一切真智慧……” 莫拉听了一会儿就觉得无聊了：“你去见过你的新客户了么？是什么案子？” “也不是什么大事儿，政府起诉他走私军火。” 说到这里莫拉意识到这个话题实在没什么好聊的，于是换了话题：“今晚你没事吧？弗洛伦多今晚邀请我参加一个晚宴。” “当然没问题。但是这种长枪党的人主办的晚宴永远都是一点规矩也没有。他们就不能学会哪怕一丁点的礼仪么？”玛门小声地抱怨起来。这个弗洛伦多是一个fet中的高层干部，也是旧长枪党成员。旧长枪党人也算是莫拉在议会中比较可靠的力量，因此莫拉也必须要赏脸。（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好看的小说）事实上，正如玛门所说，由于长枪党大部分都是崇尚法西斯的年轻人，因此长枪党人为主的晚宴常常和西班牙的传统礼仪有些出入。 这时，塞古拉主教读经结束了，莫拉和玛门连忙跟着众人说了一声：“阿门。” 由于这天并不是主日，因此弥撒进行得非常简单，只用了约半个小时就结束了。 莫拉和玛门一起走出教堂以后玛门去见他的客户，而莫拉则要回到马德里临时布置的办公室处理事物。内战已经逐渐结束，占领区的重建工作也越来越繁杂，即使是人在马德里的莫拉也抽不出功夫来浪费。 下午六点左右，莫拉就启程前往马德里郊外的庄园，参加长枪党人弗洛伦多举办的晚宴。晚宴。 玛门在晚宴中偶遇自己的客户时，莫拉正和玛门站在一起向晚宴的主人弗洛伦多称赞着：“今天这儿的鲑鱼做得非常好吃。” “玛门，原来你也在这儿。”莫拉注意到走近的是一个英俊高大的年轻白人男子，他军人式的金色短发在大厅的灿烂灯光下似乎闪耀着光彩。 “总理阁下，我来为您介绍，这位是马德里的烟草商人克莱门西亚·阿古拉。克莱门西亚，这位是国家总理，埃米利奥·莫拉元帅阁下。”晚宴主人连忙担起了介绍双方的工作。 私人寒暄了一会儿，晚宴主人就告退去同其他客人打招呼了，阿古拉也没久留。 但是他们前脚刚走，就有其他人朝这位共和国的总理走了过来。这些年轻的长枪党人都纷纷向莫拉表示自己的主张，德国越来越放肆的举动和英法的软弱都让这些年轻人充满了激情。 直到晚上十二点，莫拉和玛门才离开了宴会。 “那个阿古拉就是你的客户？这么年轻？”坐在车上，莫拉想起了偶遇到的玛门的客户。 玛门正准备说话，前面开车的马塔却忽然开口：“阿古拉？将军，您说的是克莱门西亚·阿古拉么？” “你怎么知道他？”莫拉有些奇怪。 “他是马德里这两年新近崛起的黑帮头子，将军您和他打交道可要小心点。传言他和不少前长枪党成员都有来往。”马塔一边开车一边说。 战争永远是打破固有秩序的好时机，但是年纪轻轻就能抓住这个机会的人恐怕也不是常人。莫拉不禁问玛门：“今天你们见面谈得怎么样，没什么问题吧？” “能有什么问题，我只是一个律师而已。”玛门不在意地笑了笑。 九月29日，英国首相张伯伦、法国总理达拉第、德国元首希特勒和意大利首相墨索里尼在慕尼黑召开会议商讨关于捷克斯洛伐克的苏台德问题。九月30日，会议结束，英法得到了和平，德国得到了苏台德。这个会议的结果让全世界震惊。 西班牙的右派报纸纷纷发表各自的见解。亲长枪党的《致敬》报得意洋洋地宣称这是德国、纳粹主义的伟大胜利。 而亲资产阶级的《辩论报》则表达了德国的胜利将对西班牙的战争是进一步的促进。 传统主义的杂志《西班牙行动》则表示西班牙也应该向德国学习，以恢复国家的荣誉为最终目标。 总而言之，随着慕尼黑会议的结束，西班牙国内的政治风向已经开始向法西斯主义靠了过去。但是这一切确实在莫拉的预料之中。莫拉现在更烦恼的是阿根廷。他本来寄望于借助阿根廷和西班牙在历史上亲密的渊源，能让阿根廷远离美国。虽然阿根廷外交部因为一贯的反对大国的策略对于和西班牙的合作非常欢迎，但是阿根廷总统罗伯托·m·奥尔蒂斯却一点反应都没有。据西班牙驻阿根廷大使的电报表示，奥尔蒂略总统非常不喜欢纳粹主义，因此他对于西班牙的新政府并没有太多好感。 不过让莫拉欣慰的是，南美洲其他国家对于经济合作倒是很感兴趣，无论是巴西、智利或是乌拉圭之类的国家都因为全球经济危机而积压了很多商品，他们正指望着有地方能销售出去呢。但是这些经济计划真的能实行么？莫拉自己也很怀疑，因为西班牙现在自己的经济状况也够呛的，要拿出钱来搞经济合作援助南美国家的话，莫拉可不确定他的财政部长会不会直接辞职了事。 不过在上议院方面，莫拉也有一些好消息，布罗萨斯子爵已经取得了不少上议院低等贵族的支持。现在莫拉等的就是教会方面的表态了。只要教会一同意，莫拉立刻就能命令布罗萨斯子爵在上议院对议员资格提出疑问，把西班牙的所有主教以及修道院院长都归入上议院。 ------------ 第62章 逆转 十月的西班牙已经不再那么酷热，这让莫拉不再那么怨恨正装了。而就在他连续参加弥撒四天之后，那位名叫海因克斯的神父就再度来访了。 “总理阁下，”显然，这个海因克斯私下已经做过了功课，搞清楚了莫拉的官衔，而不是像上次那样因为看到莫拉的军服就叫莫拉将军：“主教让我来通知阁下，希望阁下明天能拨冗在下午三点去一趟教堂。” 莫拉在马德里的办公室非常大，不过装饰却不怎么样。最后一个在这个总理办公室办公的人是西班牙共和国的总理普列托。显然，普列托并不是一个喜欢浮华装饰的人，木质地板上甚至连一块地毯都没有铺上，这让到了西班牙就一直有豪华办公室的莫拉有点不习惯。 不过现在莫拉倒是顾不上这些：“克拉伦斯，塞古拉主教对于和我合作什么态度呢？”、 “塞古拉主教前几天和布尔戈斯教省主教、巴塞罗那教省主教以及塞维利亚教省主教进行过一次谈话。虽然我不知道他们谈了什么，但是这几天我向主教大人提到您的时候，他都非常关切。” 莫拉暗自思考：“关切我？那么应该就是要跟我合作了吧。要不他又何必在意我呢？”莫拉稍稍松了一口气，于是换了个话题：“海因克斯似乎是个德国姓氏啊？” “是的，我的家族确实是来自于德国，但是我是在西班牙长大的。” 莫拉点了点头，忽然说：“你认为教会如果进入议院，教会的利益在哪里呢？”莫拉向看一看这个他认为很有野心的神父到底有没有足够的才能。 “教会最重视的第一个自然是人们的信仰，教会当然不会希望再次出现共和国时期那样的反教会法律。第二点，教会还要保护教会的财产。第三点……”海因克斯沉默了一会儿：“塞古拉神父大概也希望能借此积累足够声望吧？” “你这么说不怕塞古拉主教怪罪你么？” “总理阁下，我已经说过了，我愿意为您效劳。” 听到海因克斯这么说，莫拉自然非常高兴，他站起来拍了拍海因克斯说：“你准备准备，等塞古拉主教他们进入议院以后，你就向他申请去萨拉曼卡大学修神学吧。费用我个人为你支付。” 萨拉曼卡大学是西班牙最古老的大学，已经建校约七百年，作为天主教国家西班牙的最高学府，神学是其最好的学科之一。 “谢谢您。” 和海因克斯道别之后，莫拉离开了办公室准备和玛门在格吕登餐馆共进午餐。 格吕登餐馆是一个非常安静的餐馆，位于马德里哈蒂瓦街的尽头的小楼的第二层。幽静的餐馆非常尊重客人的隐私，靠墙的一侧被分成很多个小隔间。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奇 书 网]隔间里铺着绿色桌布的餐桌上有琉璃灯罩罩着的台灯。当然，莫拉更喜欢这个餐馆不那么正式的用餐礼节，餐厅里永远只有一副刀叉和一个白水杯与葡萄酒杯。 “你的案子进行得还顺利么？”莫拉一边切着自己盘子里的香肠一边问。 “不怎么好，公司里的另外几个高层都在忙着申请担任政府的法律代表，所以他们决定在我和他们之间执行信息隔离。” “信息隔离？” “因为我现在是在代表黑帮头子啊，他们则在申请在法**代表政府，我们的当事人之间有利益冲突，因此不能互相交换信息。” “你和你们公司有哪一个高层关系不好么？”莫拉以他在政坛练就的直觉感到这件事恐怕不像玛门想象得那么简单：“一般来说，这么巧合地互相之间不知道情况恐怕都是有人想要干点什么，你要小心了。” “噗！”玛门一下子笑了出来：“你真是太好笑了，我们是律师公司唉，可不是政府，哪有那么多勾心斗角。”说着，玛门把杯子里剩下的葡萄酒都喝光了，然后站起身来：“我要先回去了。” 莫拉看着玛门离开以后把马塔叫来说：“你找人注意一下玛门在经办的那场诉讼，不要让她吃亏了。” 这个小事莫拉很快就忘在了脑后。 十月2日，午后三点，简单的寒暄之后，塞古拉主教满足了莫拉的期待：“元帅阁下，我和其他主教已经认真讨论过了，我们认为进入议院为西班牙人民尽一份力是我们的责任。我们愿意接受您的建议。” “主教阁下，我代全西班牙人民向您致以敬意。” “不过，我想知道，元帅阁下对于教会有什么看法呢？” 莫拉知道，现在他的回答将决定上议院这支教会的势力到底有多支持自己了：“我认为天主教是西班牙历史和社会的一个不可分割的重要部分。正因为天主教，西班牙才能十六世纪在全世界建立一个如此广阔的王国。同时，天主教的价值也是西班牙社会的核心价值，天主教是我国社会的公理与和平的最好的守护者。我国的国民应该继续信仰天主教，侍奉主。并且我希望西班牙能继续发挥十六世纪的天主教的守护者的身份，与其他的天主教国家建立良好关系。我希望西班牙能与南美洲建立良好关系就是基于我国和南美洲、中美洲各国都有相似的信仰和传统文化这个角度出发的。在这个过程中，我希望西班牙教会也能与政府一起发挥力量，促进民间的交流。在这方面，政府愿意为教会提供力所能及的帮助。” 莫拉把自己拉拢南美洲各国的目的解释成天主教国家间的互帮互助显然很符合塞古拉主教的胃口。塞古拉主教的脸上出现了高兴的表情。莫拉暗想：“看来海因克斯没有说错，塞古拉主教果然想扩大自己在天主教的影响力。只要西班牙扩大在南美洲的影响力，那么作为西班牙唯一的枢机主教，塞古拉主教就可以增大西班牙和南美洲教会之间的交流。我许诺他政府愿意帮助教会的交流，肯定让他非常心动，因为这可是他扩大对南美洲的主角们的影响力的好机会。” “元帅阁下果然见识卓绝，我代表教会表示非常期待与您在上议院的共事。”果然，塞古拉主教很果断地就对莫拉表示了善意。 “主角阁下，既然如此，明天我就会派人在上议院对议员资格再次提出审议，大概后天议员的委任状就会给各位主教送过来了。您到了上议院之后会遇到一份扩军法案。对于那份法案，您能够阻止上议院的贵族议员的任何修改建议。” “这没有问题。” 十月3日，以布罗萨斯子爵为首的低级贵族要求对议员资格重新进行审议。并提出西班牙的主教和修道院的院长也符合这一法则。最终，上议院确认了主教们的资格，添加了五十五名主教和修道院院长议员。 十月4日，扩军法案终于在上议院毫发无损地通过了，所有的修改提议都被主教和下等贵族们成功反对了下去。 ------------ 第63章 亲德派 “范尔萨，现在你的机会来了。（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好看的小说）”莫拉这次可以说是得意地回到了布尔戈斯。但是光是通过了扩军法案对于莫拉来说可不够，既然阿拉尔孔想要跟自己做对，那么莫拉就要把阿拉尔孔彻底打翻。莫拉的第一步棋就是加强自己对上议院的控制：“现在你可以为争夺上议院院长进行准备，我保证你能够通过。” 布罗萨斯子爵诚惶诚恐地看着莫拉，谄媚的双眼眯成一条缝：“是的，总理阁下，我一定会尽力的。” “不要忘了先去拜会几位主教，尤其是塞古拉枢机主教。当然，言辞不要太出格了。” “是的，我一定照办。” “那你现在就去办吧。” 布罗萨斯子爵退下之后，马塔端着一杯咖啡走了进来：“将军，弗朗哥元帅安排下午与您、苏涅尔部长以及苏扎部长在布尔戈斯郊外的德雷莎别墅会面。” “好的，对了，上次让你办的给海因克斯神父的赞助处理好了么？” “我已经亲自把钱交给海因克斯神父了。” “玛门的事情呢？”莫拉一下子想到了还在马德里的玛门。 马塔皱了皱眉头说：“将军，我不知道应不应该说。” “说吧。” “鲁伊斯小姐的那个案子办得非常奇怪，她取证过的每一个证人在经过她的取证之后都改变了证词。再联系到阿古拉的黑帮背景。我觉得鲁伊斯小姐很有可能利用黑帮威胁证人改变口供。这种行为非常危险，如果被司法部或者法院的人拿到证据的话，恐怕鲁伊斯小姐会被吊销律师资格。” 莫拉暗自想：“玛门做事一向只追求结果，上次的集体诉讼也是找我帮忙把法院的关节打通的。这次她会做这种出格的事情恐怕也没什么奇怪的吧？”这样想了以后莫拉点点头说：“你继续盯着那边，不要出事就行。” 汽车沿着布尔戈斯的公路行驶，进入十月的西班牙，道路两边的树木都逐渐挂上了金色的树叶。辽阔的草原一眼看过去都是白色和黄色的荒凉场景。战争结束，但人民的伤痛却尚未结束，衣衫褴褛的路人骑着毛驴在公路旁慢慢地走着，午后的阳光毒辣地洒满每一寸道路，苍蝇绕着那头垂垂老矣的毛驴嗡嗡地飞着，似乎在等待着那头老毛驴倒下的那一刻。 汽车转过一个小山头就看到了一座建在山腰的庄园，几个卫兵笔挺地站在门口。 他们见到莫拉的车立刻标准地敬了一个军礼，然后别墅的大门打开，莫拉进入了这个弗朗哥的私人庄园。庄园非常辽阔，主径两旁是大片的草坪，远处是稀稀落落的树丛。 不一会儿，车停在了庄园的那栋三层宅邸前。在宅邸面前的大理石平台上放着一个圆柱状的鸟笼，里面是一根粗大的枯木树干，树枝上站着好几只叫不出名的鸟儿。 当莫拉走进宅邸的大厅时，苏涅尔和苏扎已经到了，唯有弗朗哥不见身影。莫拉一边摘下手套一边向两人点头致意：“元首阁下呢？” 苏涅尔和苏扎见莫拉进来连忙站了起来还礼。 “还在楼上，他的副官已经上楼去通知他了。”敬完军礼苏扎回答道。 莫拉取下手套以后又摘下军帽递给身侧的马塔：“今天的议题是什么？” “外交问题。”弗朗哥的声音忽然从上空传了下来。只见，弗朗哥扶着金属扶手沿着大理石阶梯从二楼走了下来。几个人连忙对弗朗哥行礼。 弗朗哥一边走一边说：“德国驻西班牙大使向我国表达善意，希望能进一步加深两国之间的关系。” 莫拉疑惑地看着苏扎，这个外交部部长略显尴尬地朝莫拉点了点头。可是莫拉心中的郁闷可一点都没减少。虽然莫拉知道苏扎是弗朗哥的心腹，但他毕竟也是西班牙王国的内阁首相，德国方面的事务苏扎怎么也应该向自己通告一声才对。 “我认为我们应该积极回应德国。慕尼黑条约已经充分说明了德国现在的国际影响力，如果我们现在能抓住时机和德国合作，一定能有效地扩大我国的国际影响力。现在是我们踏上德国战车最好的机会，只要踏上这个战车，胜利就会紧接着到来。”苏涅尔看都没看莫拉，而是满脸憧憬地跟弗朗哥说。 莫拉瞅了一眼弗朗哥，只见弗朗哥的脸上浮着一种奇怪的表情。莫拉暗想：“如果弗朗哥已经决定了和德国合作那么就不会有今天这一出了。历史上弗朗哥独裁下的西班牙也没有参加过二战，现在西班牙的情况也没比历史好多少，恐怕弗朗哥的想法也不会改变太多。”莫拉想到这里连忙说：“希特勒上台以后德国的强大是毋庸置疑的，但是西班牙和德国绑在一起真的好么？德国的强大很有可能引发和法国甚至苏联的战争。西班牙在踏上德国战车之前应该仔细思考一下德国到底有没有可能打败法国、苏联。而西班牙咋这场战争中又能得到什么利益，应该扮演什么角色。如果我们连这些都没想好，只是因为德国的强大而墙头草似的附着其上，那将是非常危险的。苏扎部长，您能告诉我德国希望从哪些方面加强和我国的合作吗？” 苏扎想了想说：“德国方面希望能加强双方的军事合作。军事上，希望能定期举行高级将领的会谈。” “德国在慕尼黑会议之后宣称再没有领土需求了，但现在又向我们要求军事合作，德国在军事上的野心肯定不会止步于苏台德地区的。”莫拉笑着说。 苏涅尔不满地说：“德国无论是工业生产力还是军事实力都远远强于我国，这种示好如果我们现在不接受，今后就再也没有类似的机会了。有一个如此强大的朋友对于西班牙在国际上的影响力有多大难道总理阁下看不出来么？” “德国不可能白白地帮助西班牙，德国在内战帮助西班牙是为了扼制共产主义，现在呢？依我看，德国现在打的算盘是波兰，但是波兰问题肯定会导致法国和英国的干预，而西班牙则可以在德国和波兰进行战争时掣肘法国。我想请各位思考一下，纵使法国不是德国的对手，但是西班牙是法国的对手么？法国现在的军队超过两百万人，我们即使算上**争都没参加过的那些民兵，也才不过一百万人。在德国与波兰作战的时候，法国完全有能力把我们收拾了，那个时候希特勒能帮我们吗？”莫拉结合自己所知的历史开始煽动弗朗哥。 不过此时德国和波兰的问题完全没有开始，莫拉所描述的德国对波战争到底能不能让面前几个西班牙王国的高层信服呢？ 苏涅尔显然不愿意放弃和德国结盟的机会：“恕我直言，总理阁下，您这是赤裸裸的懦弱。如果德国真的和法国开战，我们的帮助对于德国无异于雪中送炭。在赢了法国之后，西班牙得到的利益难道会少么？西班牙在欧洲扩张的唯一出路就是从法国手里夺回当年比利牛斯条约中丧失的领土！” 听到这里莫拉差点笑了出来。在西班牙的这些日子他已经对西班牙的历史进行了了解，所谓的比利牛斯条约他也是知道的。但这已经是两百多年前的条约了，苏涅尔把这个条约拿出来说恐怕对弗朗哥的触动不会太大。 最终弗朗哥做出了选择：“我认为埃米利奥说得很有道理。我们没有必要在情况不明之下卷入有可能出现的欧洲大战之中，我们的地缘位置也决定我们现在并没有足够的实力单独防御法国。但是德国既然示好，我们也可以接受。为了不让法国紧张军事上肯定不能进行合作，但是工业、商业上可以和他们合作。虽然现在局势不清，但我也不希望破坏了我国和德国的友谊。” 如同莫拉所预料，弗朗哥对于混沌的局势一贯地采取小心的措施。而他的参谋苏涅尔则皱着眉头瞪着莫拉。 莫拉选择无视苏涅尔的眼神，故意冲苏扎补充了一句：“对了，如果可以的话我们可以向德国订购一批机床还有陆军装备。”西班牙甚至还不如中华民国的工业产值一直是莫拉最担心的问题，如果未来真的如同莫拉计划的那样要利用中华民国的部队，那么以现在西班牙的生产力恐怕也无法装备起那支部队。因此他现在要用尽一切办法尽量扩大西班牙的生产能力。 ------------ 第64章 大西洋战略 在讨论完对德国的政策之后弗朗哥说：“然后是关于南美的问题。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奇 书 网]我认为扩大西班牙在南美的影响力是非常正确的构想。以这个战略为基础，我认为我们应该把战略重点放在大西洋。我们和南美洲的国家有深远的历史联系，开拓南美洲市场是可以预计的增加国力的手段。我国在非洲的殖民地也基本是在大西洋一侧。结合这些情况，大西洋是保持我国本土和殖民地联系的战略要地，也是我国进行商业贸易的核心区域。与日本的外交也是以美国作为假想敌进行的。毕竟，我们要扩张在大西洋的势力，那么美国将是我们不得不面对的一个问题。美国强大的工业生产力和军队肯定是我们无法匹敌的，因此日本在太平洋对美国的牵制也就尤其重要。我宣布，今后一切战略部署、外交规划都应该以大西洋为战略核心来进行规划，制霸大西洋才是我们的核心目标。” 如果说每个国家都有一个战略重点的话，弗朗哥的战略重点无疑是和莫拉相同的，甚至可以说弗朗哥把莫拉的想法具体化了。莫拉知道，现在的西班牙根本没有能力和欧洲列强进行争锋，因此莫拉希望和日本携手压制美国。而现在弗朗哥提出的大西洋战略就是压制美国后西班牙最大的利益所在。 “总理阁下着力推荐的阿根廷政府可不愿意搭理我们。”苏涅尔对于莫拉屡屡反对自己和德国合作的计划依然非常不满。（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无弹窗广告） 莫拉也听出了他的不满，不过莫拉心里可高兴着呢，因为刚才那个计划可是弗朗哥亲自同意的，苏涅尔却这样公然嘲笑，这不是要让自己的顶头上司难堪么。他看向弗朗哥，果然看到弗朗哥皱着眉头的表情。 反而是苏扎，并没有和苏涅尔站在一起，而是冷静地说：“外交部已经和南美多个国家有过联络。其中我认为墨西哥和巴西都是我们可以继续联络的目标。墨西哥自从卡德纳斯将军上台以后一直在进行国有化改革，去年收缴了不少美国、英国、意大利农场主的农场分给平民，今年三月开始将英美等国在墨西哥的炼油厂全部收归国有。这些事情触动了不少国家的利益，美国英国等国家正对他们进行经济制裁。如果西班牙现在施以援手的话肯定能拉拢他们。” “墨西哥离美国太近了，如果我们和墨西哥走得太近，美国的反弹肯定会更大的。”莫拉摇摇头：“不过墨西哥的石油倒是很不错，既然英国和美国不买，我们有什么理由不买呢？” “总理阁下，您这也要买那也要买，我们可没钱了。”苏涅尔提醒莫拉。 “石油是战争资源，只要有机会我们就应该合理储存。”莫拉说：“作为交换我们可以卖一些工业制品给他们嘛。（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好看的小说）他们现在不是被英美经济制裁了么？机械、武器应该都是他们急需的产品吧？我认为外交部应该着力促成工商业的合作，但是军事上的合作对于美国挑衅太大了。元首阁下，您认为呢？” 莫拉略带谄媚地把问题交给弗朗哥，因为莫拉知道，现在这个宅邸里弗朗哥才是真正的老大。弗朗哥看了莫拉一眼点了点头说：“美国的制造能力现在已经是世界第一，我们没有必要这么明显地去挑衅美国。” 苏扎见弗朗哥同意以后又说：“事实上，德国一直在努力说服巴西政府，并且巴西政府和德国政府的关系也非常亲密。我认为在对巴西的影响上，我们和德国政府有相同的诉求。因此我觉得我们可以对巴西有一些想法。” “巴西总统热图利奥·多内勒斯·瓦加斯去年关闭国会以后完成了对巴西的独裁统治。而在巴西军方也泛滥着对德国的友好情绪。事实上，纵观南美国家的政策，无论是巴西还是阿根廷、智利，都对美国充满着一种担心，他们害怕被美国控制。这也是为什么现在巴西军方会对德国充满信心的原因。而瓦加斯总统则对与德国交易并不排斥，我想我们也可以择机参与其中。”苏扎这么说。 “只是通过工商业合作能起到多大的作用呢？我要的可是军事合作。”莫拉说。 “我和巴西的外交部部长有过沟通，但是他们对我国的实力存在怀疑。我也认为现在就谈军事合作未免太早了，美国也不会愿意这种情况出现的。” 莫拉想了想看向弗朗哥：“元首阁下，您认为我们是否应该选择巴西作为我们在南美洲的主要合作国家呢？” “在南美洲扩大影响应该以经济作为开端，至于军事的合作，现在巴西对我们有疑虑也很正常，我们不用着急。至于阿根廷，我觉得我们不应该这么早就排除。毕竟，阿根廷和我国的历史关系最紧密，相信从合作来说双方可能有的信任也最多，如果有机会我们可以选择支持一两个适合合作的人。”弗朗哥显然对这个问题是有充足的准备的。 莫拉现在对于阿根廷和巴西的情况也不太了解，他现在还没有太多功夫去处理国外的形势，光是一个阿拉尔孔就把莫拉搞得焦头烂额，不过好在阿拉尔孔也蹦达不了多久了。 “实际上，阿根廷总统虽然对与西班牙进行深度合作一点兴趣都没有，但是阿根廷的军官团却非常有兴趣。而且阿根廷的工商业代表也很希望能把他们的货物销售给西班牙。”苏扎说：“据驻阿根廷大使称，阿根廷军官团对于文官政府非常不满，他们也对美国在美洲的影响感到不安。他们希望能够实现阿根廷的复兴。” 又是民族主义，莫拉暗自思考了一会儿说：“继续保持和军官的接触，但是对于阿根廷的商品，以我国的财政现在恐怕也没有余力购买。降低关税更是绝不可能的。现在我们能够购买的只有扩大制造力的机床以及扩大国防能力的武器。” 弗朗哥点点头说：“注意阿根廷军官团体的动向，看有没有机会煽动他们进行军事政变。这一招比别的手段有效果多了。” “您的意思是在南美洲国家发动政变，煽动这些国家对美国的仇恨？”莫拉想了想问。 弗朗哥点点头说：“要想扩张大西洋的势力，那么南美洲是必不可少的，非洲西海岸有我们的殖民地，南美洲的东海岸也应该有亲西班牙的国家。现在德国也在拉拢南美洲的国家，希望借这些国家牵制美国，这一点和我们的计划并不矛盾。我想在这一点上我们也能和德国借力。但是，我依然不同意现在就和德国合作。德国和英法之间的问题，我认为现在依然很混沌，在这种情况下我们不能拿西班牙当作我们的赌注。” 散会之后，莫拉一直在思考弗朗哥的态度。似乎现在的弗朗哥和他的印象并不太一样。他记得的历史上，弗朗哥根本没有参与二战，而是一直保持自己在西班牙的统治，这让莫拉认为弗朗哥是一个没有野心的胆小的人。但现在看来，弗朗哥似乎也不是没有野心的，但是他们的这些野心又能实现多少呢？或许到最后莫拉的所有计划全都落空，这个西班牙和莫拉重生前的那个西班牙一模一样也说不定。 ------------ 第65章 与虎谋皮 在会谈结束之后，弗朗哥特意把莫拉留下来共进晚餐。（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好看的小说）但却没有留苏涅尔和苏扎，苏扎是弗朗哥的心腹没错，但毕竟比起莫拉来说重要性并不那么显著，但苏涅尔一向自诩莫拉的首席参谋，这对苏涅尔的打击可不小。莫拉注意到苏涅尔走的时候脸上黑云密布，都快要打雷了一样。 晚餐虽然普通却十分正式。 “你想要哪一种葡萄酒？”弗朗哥往自己的杯子里倒了点酒说：“我更喜欢do级的霞多丽，口感更加圆润。” “就这瓶就行了。”莫拉根本不懂什么葡萄酒，对他来说似乎都差不多，他现在只感觉战战兢兢，希望不要惹面前这个大boss不快。 “用人就像喝酒。必须要选合自己胃口的。”弗朗哥把酒放在一边：“你和伦德侯爵的问题也是如此。埃米利奥，你是内阁首相，内阁的问题我不会插手的。” 弗朗哥突然提到阿拉尔孔的问题让莫拉警觉起来：“我不懂您的意思。” “我不想跟你打哑谜，我希望我们之间能更开诚布公一点。”弗朗哥一边切盘子里的牛排一边说：“你要让内阁按照你的想法运转肯定要采取一些手段，这我是理解的。” 都这么说了，莫拉也不好意思继续装傻：“感谢元首阁下的理解。” “不过内战即将结束，战时内阁也要成为历史，下一任内阁的首相您看选谁更好呢？” 弗朗哥这句话无疑是平地惊雷一般在莫拉心里炸开了锅：“这是要惩罚我的意思么？还是要让我主动辞职？杯酒释兵权么？”莫拉看着弗朗哥猜不透弗朗哥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只好说：“我更想专注于现在的工作，至于战后的首相，我想我们应该制定相关的选举法律后依法选举。” “对于战后重建的问题，现在人们已经开始要求请回国王……” 弗朗哥换了个话题，不过当说到请回国王莫拉就明白弗朗哥的意思了：“原来是你要位置不保了就威胁我么？” 弗朗哥毕竟不是西班牙国王，而国民军成立的可是西班牙王国，因此国王当然是默认的国家元首，按照世界的习惯，国王也常常是军队领袖。不过现在西班牙没有国王，因此由弗朗哥担任国家元首和军队领袖的职务。但是国王一旦回归，那么弗朗哥自然就什么都没有了。 “……我希望由政府成立委员会，负责选择国王的工作。”弗朗哥看都没看莫拉，只是自顾自地切着牛排。莫拉一下子拿不准主意了：“这弗朗哥到底是要我找回国王呢还是不想要我找回国王呢？又要我成立委员会又拿战争结束要换首相来威胁我。” 想了一会儿莫拉也不得要领，只好开口询问：“我们应当请回哪一位国王呢？是卡洛斯亲王的后代还是阿方索十三世的后代呢？” 西班牙保皇党其实也分成两派，一派是卡洛斯派，这一派是1830年的卡洛斯派战争中支持战败的唐·卡洛斯亲王获得王位的一派。而阿方索一派则是支持1931年的革命中被推翻的阿方索十三世的后代重回王位的一派。这两派虽然都是保皇党，但支持者却又不同。卡洛斯派拥有自己训练的民兵，有一定的军事实力，而阿方索派的成员则有几个西班牙的大资本家，在商界有相当的影响力。 “这就是委员会的工作了。”弗朗哥笑了笑把球踢回给了莫拉。 弗朗哥到底想怎么样呢？这时莫拉在回去的路上一直在思考的。显然，迎回国王对于弗朗哥的权利是一种损失，那么弗朗哥为什么要把皮球踢给自己呢？ “将军，我认为弗朗哥元帅把这个无论选哪一个国王都会让一方不满意的问题交给您就是不想得罪任何一方。”马塔在一边说：“我建议您还是把这个任务交给别人负责吧。” 马塔这么说却点醒了莫拉：“对啊，之前无论是组阁还是通过全民福利法案，都是有可能引人嫉恨的工作，弗朗哥全部交给了我。他的意思就是一个人坐在顶层，看下面的人斗，他只要在必要的时候出手维持平衡就不会有人能够威胁他了。”一下子，莫拉豁然开朗，他笑着对马塔说：“既然如此，我就更要做这件事情了。” “将军，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如果这个脏活我不做，那么弗朗哥让我担任内阁首相做什么呢？他要的是能够懂他的意思，但又在表面上和他不太合拍的人。这种人既可以做让他满意的工作又能把下面的不满帮他接住，他就好安稳地继续呆在政治的最顶层。这就是权谋之术啊。”莫拉叹了一口气，暗叹弗朗哥这个老狐狸的狡猾又感到自己以前竟然妄想扳倒他是一件多么可笑的事情。 “那么您为什么又要遂了他的愿望呢？” “现在弗朗哥是西班牙最有权势的人，经过半年时间，整个fet基本都已经唯他马首是瞻，我哪里还能扳倒他呢？你想想下议院有多少人敢和弗朗哥斗？忘了上次的建立上议院的法案么？军事实力弗朗哥也是最强的。现在的关键就是我要找准自己的位置。” “那么弗朗哥元帅想要的是什么呢？” “他想要的无非就是不让国王回来。所以他把这个任务交给我，就是认为我足够聪明能够懂他的意思。”莫拉摇摇头说：“你去准备一下，交一份完全靠得住的名单上来，组成这个选择国王委员会。” 十月8日，按照参谋部的部署，乌盖尔军团、秃鹫军团、中央集团军和摩纳哥军团共计十二个师团在巴塞罗那周围集结完毕，正式对西班牙共和国最后的重镇巴塞罗那发动进攻。 瓦伦西亚也已经被占领，西部战场的部队正在休整准备朝穆尔西亚进攻。 而国际上，法国已经开始了一系列整顿军备的手段，德国越来越可怕的野心法国人也不是视而不见，他们虽然不愿意发动战争，但不代表他们真的会一点防范措施都不进行。 而美国也感觉到南美列强所受到的来自德国的影响，美国国务卿科德尔·赫尔也开始了一系列对南美洲国家的拉拢活动。 而莫拉，则在接见司法部部长罗德丝诺伯爵。 “总理阁下，我想我这里有一份举报您会愿意看一下的。”说着，罗德丝诺伯爵递给了莫拉一个牛皮纸袋。 莫拉把这个牛皮纸袋打开，里面首先掉出的一份文件上赫然写着玛门·鲁伊斯的名字。莫拉继续看下去，原来这份举报是举报玛门在经手黑帮头子阿古拉的案件中对证人采用了威胁手段逼迫他们修改证词。 “这是谁举报的？”莫拉安静地把文件放进了自己的抽屉里。 罗德丝诺伯爵笑了笑说：“总理阁下，我那儿还有一份，您不用收藏。至于举报人嘛，我暂时还需要保密。不过我想您一定很有兴趣跟我继续谈话吧？” 莫拉虽然讨厌被别人威胁，但既然有人对玛门动手，那么他可不会放过那个人：“当然，你有什么条件就说吧。” “从教会进入上议院之后我就知道您已经掌控了整个上议院。我希望能与您在上议院合作。” “哼，原来是要当墙头草的。”莫拉心中暗自冷笑，但他可不会表现出来，而是说：“当然，我非常欢迎合作。不过，伯爵阁下，您想要的是什么呢？” “上议院的议长。内战即将结束，战时临时内阁即将进行重组，我认为弗朗哥元帅不会再让我担任内阁大臣了，所以我想担任上议院议长。如果您愿意给我这个承诺的话，那么我就支持布罗萨斯子爵担任上议院议长。当然，还有这个举报，我保证这份举报不会有第二个人知道。” 莫拉暗自思索：“让罗德丝诺伯爵进入战时临时内阁是为了拉拢卡洛斯派，但是经过半年的时间，弗朗哥对这些党派的反对分子打击已经差不多快完成了。平衡内阁内部的政治力量的考量已经没有了。这个保皇党的核心人物也应该为自己考虑后路了。” 想到这里，莫拉决定答应这个条件：“这个条件也不难达到，但我希望知道到底是谁举报的。” 罗德丝诺伯爵笑了笑说：“其实举报的人是玛门公司的同僚。看来应该是公司内部的倾轧。” 本来莫拉还以为是有人想拿玛门的事情来攻击自己，却没想到只是一场公司内部斗争，这也让莫拉稍稍放心。 ------------ 第66章 选择国王 莫拉送走罗德丝诺伯爵以后立刻就联系了玛门，最终从玛门嘴里了解到了一定的情况。 果然，这件事并不是无风起浪。这其中的弯弯绕绕，在政坛的莫拉又怎么会想不清楚呢？陷害玛门的a律师原本是负责阿古拉所有问题的律师，阿古拉的那些黑帮把戏他自然是清楚得很。想来这个a律师以往为阿古拉赢下的几场诉讼里面的黑幕也不会太少。但这个a律师一直嫉妒玛门在公司的地位，当然，在明面上是谁也不会发作的。只是背后泼脏水的事情肯定是做了不少。 但玛门的几次集体诉讼案为公司赚了不少钱，让几个高层大加赞赏。这倒让那位a律师在背后的谣言变成了砸到了自己的石头，这更是激怒了a律师。于是a律师发誓一定要找个机会让玛门永远不能回到律师这个行当。那么要怎么做呢？要把一个人赶出律师的行当最保险的方法当然是告发他对律师这个行当的崇高道德的玷污。于是他就想出了一个绝妙的诡计，先是趁着几个高层都参与到申请政府代表律师这个项目中的时候让自己也挤入这个项目。这样子他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和黑帮老大阿古拉分开了。 既然a律师和阿古拉分开了，那么阿古拉的案子总要找一个律师才行啊。这个阿古拉可是马德里黑帮老大，每年给律师费也特别大方，律师事务所绝不敢怠慢这个大主顾。于是在公司里几个主要律师都和阿古拉的案子信息隔离的情况下，一向自行其是的玛门就被塞给了阿古拉。只要把阿古拉塞给玛门那么就好办了。对于阿古拉的那些手段不会有谁比a律师更清楚了。而a律师只需要跟以往总和自己打交道的几个阿古拉的手下打几通电话，那些毫无警觉性的黑帮头子们就主动地把证据交到了a律师手里。 a律师在把举报信塞进司法部的邮箱之后他还一直在沾沾自喜。毕竟，他可是和阿古拉案信息隔离了，谁能想到这封举报信是他举报的呢？既摆脱了嫌疑，又能把自己公司里最大的竞争对手永远逐出自己的行当，他的计划不可谓不完美。 但现在，马塔顺着举报信上的字迹已经把他的资料送上了莫拉的办公桌。莫拉可懒得跟这种一文不名的小人物废话，他的地位也没必要和这种小职员废话，像他这般只手遮天的政治人物想让一个人在西班牙消失还不容易么？ 但是真的要直接把这个人抹除么？真正需要做决定的时候莫拉反而陷入了矛盾之中，诚然，他对公司里的倾轧十分厌恶，但他知道这是再正常不过的现象。或许让这个人消失的想法在他接到举报信的第一个瞬间还存留在他的心中，但经过马塔几天的调查之后，他心中的善念反而作祟起来了。 “不如我自己去创建一个公司吧。”玛门向他建议。 “但是钱从哪儿来呢？”莫拉自己其实并没什么钱，而办一家律师公司的费用却不菲。莫拉也不愿意用公款或者军费以给他人留下话柄。但是玛门要办自己的公司他也不可能不支持，那么莫拉势必需要找几个商业大佬支持，不过这种支持绝不会是无条件的，莫拉很清楚在政治上任何帮助最后都是一笔算得清的债务。 “阿古拉对于这件事非常抱歉，这个建议也是他提出来的。”玛门一边说一边把双手缠上了莫拉的脖子。 莫拉在玛门的双手间挣扎了一下，避免自己失去理智：“不行，这种黑帮头子帮你最终目的还不是为了从我这里捞到好处。我决不能受困于这种人。” 见到莫拉如此坚决的态度，玛门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从莫拉身上爬起来走进厨房去了。莫拉听到厨房的柜子打开的声音。然后是咖啡豆被倒出来的声音。这是玛门表示不高兴的一贯方法——煮咖啡。 但这次莫拉不打算妥协，他是绝对不愿意自己欠一个黑帮头子人情的。这两年时间，莫拉已经基本了解了所谓政治，政治并不是完全的尔虞我诈，在这中间依然有一些约定俗成的规则。例如别人给了你帮助，那就意味这双方是站在一起的，如果背叛对方只会让其他的政治势力感觉你是一个无法合作的人。这绝对是政治家的一大困扰，因为作为一个政治家，最大的能力应该是整合各方势力，能让各方势力为他所用。而莫拉的政治直觉告诉他，这个阿古拉绝不简单。这种直接让莫拉决定自己绝对不能欠这个黑帮头子什么东西。 最后经过一夜的思考，莫拉决定用叛徒的名义把这个a律师投进监狱里去。法律这个东西的弹性是非常大的，不管你有没有罪，即使莫拉真的从这个a律师身上找不到半点污点，他也可以用各种各样的起诉让这个a律师在监狱里呆上几年。几年之后，等他出来就再也不可能对玛门构成威胁了。 随后，莫拉得意洋洋地把自己的打算告诉了玛门。当然，这时玛门依然在为莫拉不允许她自己开公司而恼怒，不愿意搭理莫拉。 处理完a律师，莫拉总算把玛门的问题给安定住了。接下来他要面对的是一个异常棘手的问题——选择国王。这是一个全国性的大问题，当莫拉和弗朗哥宣布开始筹备选择国王委员会后，几乎引起了整个西班牙的轰动。 一时间，报纸上的猜测纷纷扰扰，因为西班牙共和国的成立而退位的阿方索十三世自然是被猜测最多的人选。但这只是阿方索派的愿望。对于卡洛斯派来说前景则比较迷茫。因为卡洛斯派所支持的唐·卡洛斯亲王这一脉最后的子嗣阿方索-卡洛斯一世已经在1936年去世，也就是说唐·卡洛斯这一派已经断了。 卡洛斯派之所以支持唐·卡洛斯亲王是因为按照波旁王朝的法典，女性不能继位国王。而西班牙当时是由伊莎贝尔二世继位。因此卡洛斯派造反，认为应该由唐·卡洛斯亲王继位。 但是现在，唐·卡洛斯亲王这一脉的男性已经都死去了，那么他们应该由谁来继位呢？部分卡洛斯派认为应该由阿方索十三世继位，而另一些人则认为伊莎贝尔二世继位已经证明了这一脉对法典的背叛。因此作为伊莎贝尔二世的后代，阿方索十三世不具备继位的资格。因此另一部分人则找到了哈布斯堡皇族成员托斯卡纳王子，奥地利的卡尔-庇护大公。这是因为卡尔-庇护大公是唐·卡洛斯亲王的外孙。按照波旁王朝的法典，女性虽然不能继位，但却可以把王位带给自己的丈夫或者儿子。 这个选择国王委员会的筹备自然引起了全国的关注。 但具体的筹备工作是很漫长的，莫拉一点也不着急，甚至抱着点拖时间的得过且过的心态。他和弗朗哥的会谈中，弗朗哥先提战时内阁再提王位的问题就是一个明显的暗示，弗朗哥的意思自然是如果莫拉把王位的问题处理得让弗朗哥满意了，弗朗哥就能让莫拉继续担任首相。 ------------ 第67章 财政难题 当然，在莫拉处理玛门的问题这段时间里，西班牙王国的控制地也在继续增大。瓦伦西亚投降，巴塞罗那的局势也是一片大好，国民军正一寸寸蚕食着巴塞罗那被共和国控制的区域。刚经历了瓦伦西亚战役的第二志愿军向塔拉戈萨前进，准备投入巴塞罗那战场。 不过莫拉却有个小小的诡计，他命令用火车把第二志愿军送到战场。看似莫拉这样非常好心，但是用火车运送的时候，第二志愿军唯一的坦克师就要把坦克和士兵分开运送。莫拉暗自下令送坦克的火车不要开到塔拉戈萨，直接开回马德里来，而对于第二志愿军军长莫拉只要装做一问三不知就好了。管理不善，分工不明嘛，这种问题在临时政府最容易出现了，这也没办法啊。反正第二志愿军的意大利人在内战结束后就要送回去了。人希特勒可是直接送给了西班牙一个师的坦克，墨索里尼应该也不至于小气到这一个师的坦克也要要回去吧？ 莫拉可是很清楚在未来战争中坦克的重要性，只要有机会莫拉可不会放过从这些强国身上搜刮一点东西的机会。 而国际上，德国突然向波兰要求但泽的领土权。刚刚因为慕尼黑会议而散去的紧张气氛又一次在欧洲上空笼罩起来。波兰要怎么应对呢？莫拉虽然不太记得这件事，但是波兰最后被德国和苏联瓜分了他可是记得清清楚楚的。 看完国际问题，镜头还是应该一如既往地转回布尔戈斯的西班牙王国内阁总理办公室。在这个办公室，正上演着一场唇枪舌剑。(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奇 书 网) “我们的财政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一旦战争结束，我们政府绝对会破产的！”财政部部长安德雷斯·阿莫多·雷戈多德正拿着预算质问莫拉：“您在这个关头又批准向德国购买机床。我们的钱从哪里来？” “不能贷款么？”莫拉看着雷戈多德。 “现在您知道我国的信用评级有多低么？现在我们即使能贷到钱，利率也非常高。据我预估，按照我国的生产力以及扩军法案和全民福利法案的规定，我国政府未来十年都不可能有多余的钱还贷。”雷戈多德继续说：“你看啊，一旦战争结束，在紧急状态下临时征用的工厂都重新还给私人和教会，这就意味着现在军队免费获得的很多商品未来都需要政府支出资金来购买。而且结束战争之后，我们还要开始执行全民福利法案，这个法案又是一项非常大的支出。而因为这个法案而提高的税我们现在已经在提前征收了，但即使是这样我们的财政也在危险边缘。一旦战争结束，战争税也将停止征收，这就意味着，政府收入又要再少一大块。” “那有什么办法？” “我建议进一步提高税率，我们的扩军法案是要国家供养一支比现在更庞大的军队，以我们现在的政府收入肯定不够。” “不行，再提高税收只会打击工商业的积极性。”还有一个问题就是提高税收肯定会导致全社会的反对，一旦莫拉在弗朗哥面前失宠，那么到时候不用弗朗哥动手莫拉恐怕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要不就进一步国有化。当然，从我们在党内的声誉来看，我不建议您这样做。” “不可能，我已经答应过教会会把教产还给教会的。”教会是现在莫拉的一个重要支持力量，他不可能去惹教会不高兴。 “那就印发钞票。”雷戈多德皱着眉头：“当然，这是下下策，印发钞票让钞票贬值，这样我们因为全民福利法案造成的负担就能大大减小。当然，这一招事实上是通过政府的权威把国民的财富吸入国库中，作为一个西班牙人民的政府我不认为这么做是对人民负责。但是作为您内阁的财政部部长，我有义务向您提供这个建议——尽管我个人并不赞成。同时，我也必须向您指出，这个手段是非常危险的，非常容易加剧社会冲突。” 雷戈多德说的这个问题莫拉也知道，他一直都以为西班牙人民做一点有意义的事为己任，又怎么可能做这种搜刮民脂民膏的事情呢？ “这些办法都不是好办法。难道就没有其他办法了么？” “还有最后一个办法。”雷戈多德顿了一顿。 “你倒是说啊！”莫拉看着雷戈多德神秘兮兮的表情不禁有些着急。 “咳！”雷戈多德咳嗽了一声，似乎准备说出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一样：“继续战争。” “继续战争？”这下倒是莫拉不明白了。 “继续战争，维持我们政府现在脆弱的平衡。”雷戈多德说：“如果继续战争，那么在收入上我国政府依然有战争税的收入，紧急状态下征用的工厂也可以无条件地为政府生产。在支出上，只要战争还存在，那么我们就可以不用开始全民福利法案。并且我们可以借此机会大量生产机床，建设国有工厂，提高国内生产力。” “这怎么可能！你看看战争让多少家庭妻离子散，这种人间灾难持续一天，西班牙人民的苦难就不会结束。政府的义务不就是为人民提供良好的制度和生活环境么？”莫拉本能地拒绝了这个提议。 “如果不继续战争，那么您就在上面三个方案中选一个吧。否则政府势必面对破产的问题。到时候西班牙人民的生活恐怕也不会多好吧。您机关算尽通过的全民福利法案也只会成为一张废纸。” 莫拉陷入了两难之中，一头是自己的政治理想，而另一边则是自己的政治生命。坚持理想，那么政治生命将会就此断送。但是如果为了保证自己的政治生涯的长久，那么他将要违背自己最初给自己的诺言。 就在这个时候，他又想起了玛门给他讲的那个关于林肯的故事：为了最终的正义采取一点邪恶的手段又有什么关系呢？ “是啊，如果我就此断送了自己的政治生命，那么弗朗哥真的会像我这样为西班牙人民着想么？现在暂时放弃自己的理想主义，只要在政府一天，那么我都有机会让政府按照我的想法来运作。”莫拉的心中一个声音这样说着。 “不，不对！你这是在给自己找借口，你分明就是贪恋权势吧？你是喜欢上了手握大权的感觉吧？继续战争根本就是无视人民的生命，每天在战场上有多少人死你知道么？”莫拉的心中另一个声音开始反驳起来。 “总理阁下，我建议您在三天之内作出决定，并即使向元首阁下报告。对巴塞罗那的攻击已经进入了最终阶段，在24日以前，巴塞罗那肯定会陷落的。这一点您作为总参谋长应当比我更清楚，到时候，我们即使想继续战争也没有对手了。” 但是莫拉的脑中依然在天人交战着，到底要怎么办呢？知道雷戈多德走了以后莫拉也没想清楚这个问题。 不一会儿马塔走了进来，他拿了一份关于原子研究的开展的报告：“将军阁下，科斯塔博士向国防部报告了萨里亚化学学院在原子研究方面的进展。这时国防部传来的复件。” 此时距离科斯塔博士和莫拉的谈话不超过一个月，其实所谓的报告也只是向国防部报告了经费的使用状况。大致来说是购买了几台粒子加速设备相关研究的必须设备。 现在的莫拉正烦着呢，哪里有功夫看这种报告，他扫了一眼也就放到了一边。但事情却从不让莫拉闲着。管理一个落后的国家，莫拉需要做的是在太多的，而他想建立的那种类似于北欧三国的理想国离现在的西班牙却太远了。 ------------ 第68章 志得意满 十月20日，在几番争论之后，阿方索派、卡洛斯派各选出了两个代表参与选择国王委员会。(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奇 书 网)当然，卡洛斯派里支持阿方索十三世的少数派肯定是不可能入选的。但是摆明了支持奥地利的卡尔-庇护大公的人也只有一位，另一位卡洛斯派成员在此之前并没有明确表明过自己的态度。倒是阿方索派的两个人都是支持阿方索十三世的。 选择国王委员会的最终十三人名单也正式出炉，委员长自然是王国总理莫拉，上下议院的两位议长——布罗萨斯子爵和卡佐拉自然也是要入选的。代表旧长枪党意见的人莫拉选择了前下议院议长桑切斯。毕竟莫拉和桑切斯并没有完全翻脸，因此桑切斯对于莫拉而言此时刚好是一个便于操控又适合这个位置的人选。红衣主教塞古拉主教和紫衣主教依塞诺主教则代表了教会的态度。而第十一个人则是弗朗哥的亲信苏涅尔。这是一个成分复杂的委员会，也是莫拉在和多方做出平衡以后做出的选择。 现在这个十一人的委员会进行了第一次会议，这次会议的目的是整理可以担任国王的人选。 “先生们，说实话，我认为我们这个委员会是十分可笑的——当然，我知道这是一个惯常程序。但我必须说，我们伟大的王依然在世，我们这个委员会又何必浪费精力去选什么国王呢？阿方索十三世回归国王的宝座是合法合理的。”阿方索派的代表冈萨雷斯议员进行了发言。 议员的话音刚落，卡洛斯派的代表卡尔德隆议员立刻站了起来，他双眼平时前方，把鼻孔对准在座的所有人。他倨傲的态度似乎在表明上一个人的发言不值一哂，当然，他的发言也暗含着这样的含义：“我推荐奥地利的卡尔-庇护大公担任西班牙的国王。他是唐·卡洛斯亲王的外孙，按照萨利克法典规定，大公是我国国王的第一顺位继承人。” “胡说，即使按照萨利克法典的规定，阿方索十三世也是第一顺位继承人。”冈萨雷斯议员立刻站起来反对。 “在伊莎贝拉二世没有背叛萨利克法典的情况下——冈萨雷斯议员，请不要忘记加上注脚。”卡尔德隆议员的眼睛依然紧紧盯着天花板。 委员会刚开始，战争就打响了。 “别忘了，阿方索十三世是被西班牙人民赶下王位的，这说明他并不适合西班牙的王位。而一位从奥地利来的国王真的能了解西班牙人民的需要吗？我很怀疑。（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无弹窗广告）”按照莫拉的授意，卡佐拉对两个候选人都进行了抨击。 “我们也可以选择阿方索十三世的长子继位。”阿方索派的另一个代表提出了一个变通的方案。 “我提议，不如我们请来奥地利皇帝奥托一世继位。他是哈布斯堡家族族长，代表着整个欧洲最伟大的王室。同时，西班牙最光辉的岁月就是在在哈布斯堡家族的统治下度过的，请回他将意味着我们的雄心。现在哈布斯堡家族已经不再有王位，我们请回他们将没有任何阻碍。而他们家与欧洲其他国家王室的血缘关系将对我国的外交有不小的帮助。”布罗萨斯子爵提出了一个非常另类的方案——当然，这也是莫拉的提议。 莫拉提出奥托一世当然有他自己的算盘。第一，选择奥托一世是投弗朗哥所好。众所周知，弗朗哥最崇拜的就是哈布斯堡家族治下的西班牙，因此莫拉认为哈布斯堡家族族长是一个能够让弗朗哥高兴的选择。当然，第二个原因更为重要，奥托一世现在已经因为希特勒的原因而逃到了美国，据莫拉的情报所致，奥托一世非常反感法西斯主义。也就是说以西班牙现在法西斯主义浓厚的氛围，奥托一世是肯定不会来的。这就非常能够成全弗朗哥暂时不希望有国王的打算。 不过这个提议当然地引起了反对，冈萨雷斯议员生气地站起来：“我们选择国王应该根据萨利克法典，选择奥托一世根本毫无道理可言！” “这次只是整理出一个名单来而已，具体的讨论请放到稍后几天进行。”莫拉阻止了争论的扩大。 最终，第一次会议提出了一份四人名单。 会议结束之后，马塔递上了总参谋部对于内战结束日期的预测，总参谋部预测，内战将在四天内结束。也就是说，莫拉距离最后的选择还有四天时间。继续战争？停止战争？莫拉现在面临一个巨大的选择。 不过在那之前，他要去一趟计划经济部。以胜利者的姿态。 莫拉穿着军装，在几个亲信的簇拥下走进了计划经济部的办公室。 阿拉尔孔的脸黑得快可以挤出水来了。 不过莫拉可不会满足于此：“阿拉尔孔部长，现在您还有什么招数可用？我已经取得了元首的信任和上议院的支持。您还有什么招呢？现在，让我向您引述一下元首的原话，引号，‘内阁的问题我不会插手的’，反引号。” “莫拉，你不要欺人太甚！”阿拉尔孔怒气冲冲地吐着气。 “我给过您机会，是您自己不珍惜的。”莫拉得意洋洋地看着阿拉尔孔。 “你给我出去！” “是您应该出去。” “什么！” “您现在已经辞职了，从计划经济部部长的位置辞职……” 莫拉的声音暂时停了下来，正当阿拉尔孔张开嘴巴时，他的声音又戏剧性地抢回了谈话的主角位置：“哦，如果您不辞职的话，那么明天的头版头条大概是，‘计划经济部部长被内阁首相逐出内阁’，当然，也有可能是‘阿拉尔孔已经被上议院抛弃’或者‘再见，共产主义’。鉴于此，我劝您还是选择一个更体面的离开方式。” “你！” “不要再说了，如果在一个小时内您再不离开布尔戈斯内政厅的话，我就会找人把您的办公室直接搬空。” 说完，莫拉直接站了起来，他的眼神甚至没有在阿拉尔孔身上停留哪怕一秒钟，仿佛那里坐着的只是一个无关重要的木头或者是石碑。他转过身一边往门外走一边跟马塔吩咐：“准备一份通稿，向全国宣布计划经济部部长阿拉尔孔辞职，其的位置暂时由财政部部长雷戈多德兼任。” ------------ 第69章 拖延战争？ 十月末，即将进入冬季，但在欧洲最南边的西班牙却依然是适合去海滩游泳的时节。（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好看的小说）莫拉在选择国王委员会听了一上午的争吵之后终于捱到了会议暂停，莫拉急匆匆地离开了会议室，他还有一个小型会议要参加。 此时的布尔戈斯市政厅已经不复数月前的拥挤。不少部门已经开始往马德里搬迁，只剩下了一些核心部门依然停留在这个市政厅内。因而，莫拉这一路走来竟然只与七八个西装笔挺的官员擦肩而过，对莫拉来说，这实在是稀奇古怪的头一遭。 不过这也有一个好处，那就是他头一次那么安静地观看布尔戈斯市政厅墙上的那些油画。在这堵墙上挂了不少天主教的油画，也有一些西班牙昔日的国王的画像。不过就在几个月之前，这些画像都不在这堵墙上。即使是现在，莫拉依然能在相框附近发现颜色异常鲜艳的红色墙纸。这是常年被相框遮挡而没有沾染灰尘留下的痕迹。在共和国时期，这堵墙上的所有关于教会、王室的油画都被撤了下来并进行了拍卖。而现在重新放上的油画则是一些有钱人捐献的私藏，与昔日的画像大不相同了，因而在这些相框周围能发现一些大小不同的痕迹。 另一个好处则是莫拉对周围的人变得比较敏感了，例如他走进属于自己办公室工作人员的大办公室时他注意到的那个身着军装的年轻人。 “维森特？你怎么到这儿来了？”莫拉奇怪地看着维森特：“你不是应该在总参谋部的么？” 莫拉话还没说完，维森特就笔挺地站起来敬了一个军礼：“您好，元帅阁下！” 待维森特敬完军礼，马塔说：“将军，我不是向您提过让维森特先来办公室熟悉一下工作么？上次我向您推荐维森特接替我担任办公室主任的事情，您不是应允了么？” 马塔这么一说，莫拉似乎又有了一点印象。最近的莫拉已经被是否继续战争这个问题折磨得连觉都睡不好，忘记了这件事倒也不算稀奇。他也懒得纠结这点小事，随意地点点头就朝会议室走去了。 他走到一半忽然想到既然维森特未来要担任自己的办公室主任，那也算是未来的智囊之一了，那干脆早一点让他参与进讨论里来。想到这一点他停下了脚步，转身朝维森特挥了挥手。莫拉今天穿了一身西服而不是军装，当他伸手时他清晰地感觉到刚浆过的衬衫紧紧地勒住他的胸口。这不仅仅是衬衫勒住了胸口，更像是胸口快要把衬衫撑开，或者说一种权势喷薄而出的具象化。有一瞬间，莫拉甚至忘了招手的初衷。不过一下子，莫拉就恢复了理智，把维森特叫到了身边，嘱咐维森特跟着自己进去。 莫拉的总理办公室是一个非常大的办公室。在这扇两米高的红漆橡木大门背后坐着十多个莫拉办公室的工作人员。这些人负责着莫拉的行程以及所有相关的事务，而办公室主任马塔则负责担任办公室和莫拉之间的一个沟通渠道和处理器。在大办公室的右侧门后是独属于莫拉的小办公室，而左边则是一个小型会议室。 当莫拉在马塔和维森特的簇拥下踏上会议室的布尔赛诺地毯时，布罗萨斯子爵、国防部桑坦德部长、陆军参谋长瓦雷拉少将都已经到了。(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奇 书 网) “咳，各位，这次会议的目的想来各位已经在文件上看到了。我想知道，如果我们暂时停止对巴塞罗那的进攻，延长战争会带来哪些问题。” “巴塞罗那已经失去了来自苏联的援助，我认为即使我们暂停进攻也不会有任何威胁的。”陆军参谋长瓦雷拉少将的连鬓胡须被它的主人整整齐齐地梳得立起来，展现出它的主人的曾经在战场上不可一世的威风——即使现在这位主人已经因为伤痛而只能坐在参谋部发挥他的军事才能了。 “但是我们为什么要停止战争。如果现在在这样的大好情况下不明不白地停止战争，恐怕会引起党内不满吧？”国防部的桑坦德部长曾是海军工程师，作为西班牙曾经最受重视而现在却因为内战而变得无足轻重的军事力量的代表，他的性格属于典型的西班牙海军性格。他们既有着昔日威风所留下的高傲，也有着现在的边缘化所带来的谨慎，这让他们在国家事务上会进行全面的考虑，然后再尽量做出不得罪任何一方的抉择。 “我也认为停止对巴塞罗那的进攻不是好办法。以巴塞罗那为代表的加泰罗尼亚地区无论是文化还是语言都一向和西班牙其他地区不同，我担心失去了这次机会，以后如果有其他国际力量介入，问题就会变得更加复杂了。”布罗萨斯子爵依然表现出了超人一等的政治嗅觉，这一点也是莫拉未曾想到的。问题更加复杂这句话在莫拉的心中自动转化成了分裂、形成新的国家之类的同义词。 显然，这个结果是莫拉无法容忍的。他连忙把头转向布罗萨斯子爵一面：“如果我预期把攻击巴塞罗那定为一年后的目标你怎么看呢？” 布罗萨斯子爵摇摇头说：“由于波兰问题，德国和法国的关系日益紧张。如果我们不及时收复巴塞罗那的话，法国有可能出于避免腹背受敌的考虑而干涉西班牙。而那个时候巴塞罗那无疑是最好的借口。” 布罗萨斯子爵的分析不能说没有道理，西班牙和德国的关系如此紧密，法国没有任何理由会忽略来自西班牙的威胁。虽然历史上法国迅速败在了德国面前，但是现在的世界已经和莫拉所知道的历史产生了微妙的变化。万一法国在德国动手之前先对西班牙动手了呢？莫拉可不觉得西班牙在法国面前能比法国在德国面前抵抗得更久。 “如果法国敢对我们参与进攻，我们正好可以收复直布罗陀！”瓦雷拉将军拍桌子的姿态仿佛他已经胜券在握似的。 但显然，莫拉对这种大言不惭的论调早就厌烦了。这几天，他的内心已经被是否继续战争折磨得苦痛不堪，郁闷急躁的情绪憋在他的心里，让他变得像一个易怒的火药桶。现在，他迎来了爆发的时机：“哦，哦，哦，看看我们的长枪党同事。我们能够抵抗法国？您能告诉我现在法国陆军有多少士兵么？一百万以上，而我们呢？即使是把我们用来维持治安甚至连枪都没有的民兵们算上也不到一百万。您能告诉我法国有多少台坦克么？您能告诉我法国有多少架飞机么？我们能抵抗两个月就是万幸了，收复直布罗陀？你在说什么大话！” 莫拉毫不留情地发泄着自己的怒火，而坐在他面前的陆军参谋长和国防部长显然对此猝不及防。但瓦雷拉少将显然对莫拉的驳斥十分不满，他甚至不再看向莫拉，而是装模作样地开始翻阅自己面前的文件。接着又转头同国防部桑坦德部长说着什么。 这让莫拉更加恼怒：“哦，如果想说什么为什么不直接说出来？” “懦夫。” “什么！” “懦夫！我说的是，懦夫，阁下。”瓦雷拉少将把懦夫这个词的音发得十分清楚，每一个音都仿佛在挑拨着莫拉的神经：“如果法国真的敢同我们开战，那就让他们放马过来吧！我们西班牙人从来不怕那群高卢人！德国人也会站在我们这边的！” 无疑，瓦雷拉真的跳动了莫拉的怒火，尤其是当他提到德国的时候。莫拉一点都不想和德国绑在一起，尤其是现在德国在莫拉心中正在毁灭的快轨上飞速前行。因此所有让西班牙和德国在军事上绑定在一起的议题都会让莫拉坐立不安：“哦，原来真正的问题在于你要怎么去讨好你的德国主人，是么？” “见鬼！”瓦雷拉上将压低声音吼了一句。 就在这剑拔弩张的时候，马塔俯下身子在莫拉耳边小声说：“将军，您和鲁伊斯小姐约好的时间到了，您应该走了。” “今天就到这里吧。”莫拉站了起来：“对于继续战争可能导致的外国干涉给我提交一份报告。” ------------ 第70章 丧钟之悲鸣 十月22日的午后，安静的小旅馆里每一点声音都能被听得清清楚楚。无论是楼上的房客颤巍巍的脚步声还是楼下的房客在哗啦一声巨响之后的咒骂声。在这浑浊的空气之中莫拉几乎能嗅到漂浮在空气中的那些细菌了。他周围的家具都旧得不像话了，在他的正前方是一扇红色的油漆已经掉得差不多的百叶窗。窗户大开着，吹得拉了一半的窗帘猎猎作响。在窗户前摆着一个陈旧的木头桌上残留着无数深深浅浅的小洞，在书桌的侧面依然能看到残留的黄漆，但凳子前方的桌面已经变成了黑糊糊的一大片。在莫拉的左右两边每边摆放着两张床，钢制的床沿上满是锈迹，似乎整个旅馆都用的是这种已经生锈的钢床，全新的床单边缘是深深浅浅的铁锈的颜色，一眼望去甚至会让人产生是血迹的怪异错觉。 其中首先吸引了莫拉眼神的是在他左前方那个靠着墙壁坐在床上的男人。这个男人穿着一件灰色的衬衫，胸口上残留着红色的污迹，似乎是前一晚纵酒的痕迹。他的大腿上摊着一个牛皮本子，他的左手正握着钢笔费劲地在那个本子上写着什么。而他的另一袖子则空空荡荡的，从窗户吹来的风把他的袖子吹得像一条灰色的彩带，但世界上有哪一条彩带的颜色如此暗淡呢？ 而莫拉的左侧，玛门正在和另一个男人说着什么。那个男人躺在床上，用被子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像病患一样，只露出了一个头，他就这样躺在床上侧着头等着玛门：“鲁伊斯女士，我们经过商量决定把这个案子交给您代理。” 玛门对这个结果毫不意外，她已经准备好了纸笔：“您放心，我们一定会为你们向政府讨回公道的。现在，我希望您谈谈在那次空袭之中，有多少人受伤。” “整个医院大概有三十个人。” “是二十八……咳咳……个病人与两位修……咳……修女。”在莫拉左侧靠近窗户的一边，另一个男人也说话了。他的状况似乎是整个房间最糟糕的——至少在莫拉能看到的状况来判断——他的头上绑着绷带，他的每个发音都带着一种嘶哑的感觉，不期而至的咳嗽则更让他的生命看起来摇摇欲坠。 玛门点了点头，依然是一副没有感情的口吻：“轰炸发生时你们所在的医院究竟有没有任何中立区域的标示？” “我们挂了国际红十字会的标志。”那个穿着灰衬衣的男人不知什么时候停下了笔：“我们在医院的旗杆上挂上了国际红十字会的旗帜。而且在医院每一面墙壁的窗户外都挂上了红十字会的旗帜。” “那你们是否有接收过任何士兵进入医院？” “没有。”那个躺着的人答话了。 “你们听着，我现在是你们的代理律师。我希望能听到最真实的情况，只有这样我才能帮助你们。”玛门的声音非常公事公办，她艳丽的红唇褪去了性感的妖冶。而变成了冷酷的红色。 “我当时因为身体已经快好了，所以一直在帮助修女管理病人。我非常清楚，医院里肯定没有接收过任何一个士兵。”那个灰色衬衫的断臂男人回答。 “当时在那里的负责人是谁？他是国际红十字会专门委派的人么？” “隆达尔医生是我们医院的临时负责人，但是我们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国际红十字会的负责人。”还是那个灰色衬衫的男人在回答，看起来在四个人之中他对医院的事务最为熟悉：“但是隆达尔医生已经在空袭之中被炸死了。” 玛门点点头：“进行轰炸的飞机的型号你们知道吗？我们需要确定这个问题究竟是政府的过失还是飞行员的过失。”说这句话的时候玛门有意无意地瞟了一眼莫拉。 四个人都摇了摇头。 玛门又问：“那么他们是什么时候轰炸的呢？” “大约是早上七点过以后吧？当时我刚起床。我一向都在七点后一点起床。然后我拿上了毛巾走到楼下准备洗脸。一般我会在七点半洗完脸然后帮助一些不能动的病人洗脸。往往不能动的病人都会起得很早。我在洗脸的时候，天空忽然传来嗖的一声重物下坠的声音……还没等我回头……接着就是轰的一声巨响。等我醒来的时候……”这次说话的是那个躺在床上的人。在说话的时候他的脸微微抽搐着，在略显黑暗的房间里他的脸白得仿若一个灯泡。不知道为什么，楼上楼下都变得异常安静，在这午后的小旅馆的浑浊空气中，莫拉竟然嗅到了一丝死亡的气息。那是只有亲历过死亡的人才能散发出来的气息。 玛门点点头，又从包里掏出了几张黑白照片递给了躺在她面前的那个男人：“你们有谁记得当时袭击你们的是哪一种飞机么？” 莫拉看了看玛门手里的照片，虽然看得不算真切却也十分清晰地知道了玛门手里照片上的飞机是什么飞机了。那分别是德国和意大利以及西班牙的轰炸机，因为德国和意大利的援助，在内战中国民军几乎掌握了每场战争的制空权。而据莫拉所知，意大利和德国空军轰炸平民区的情况也确实是存在的，无论是德国还是意大利都把这次援助西班牙内战看成了一次检验他们武器的机会，即使是平民区他们也没有放过。听到这里莫拉已经很清楚地知道玛门的这个案子要状告的对象将是政府或者那个飞行员。 “就是这架飞机！”灰色衬衫的男人在玛门身旁仔细地看过三张照片以后指着一架意大利的轰炸机说。 莫拉皱了皱眉头，没说什么。他开始理解玛门一定把他带到这里来的原因了。 本来，中午莫拉在和玛门吃完午餐以后就应该回自己的办公室。但是午餐吃到一半时，安静的西餐店突然走进了一个衣着狼狈的男人。这个男人穿着一件皱皱巴巴的西装，在西装里面的白色衬衫上布满了黑色的污迹，甚至连扣子都扣错了。这个男人径直走到玛门身边，附在玛门耳边说了几句话以后就匆匆离开了。尽管莫拉露出了疑惑的表情，却被玛门一个商业机密的表情堵了回去。 在那个不大得体的男人走后，玛门匆匆吃了几口就表示要回去了。她的嘴角微微翘起，眼神停在莫拉的脸上，随着莫拉站起来而变成从下向上的仰视。 当莫拉的汽车启动时，玛门却报出了一个陌生的地名。莫拉不知道玛门是什么意思，但玛门似乎也不打算给莫拉什么解释，只告诉他这时一个非常紧急的公务。她将帮助两个字说了出来，莫拉当然不可能拒绝。 当车停在小旅馆门口的时候，莫拉还指望着回去。但是玛门只是一个“为什么不跟我一起上去呢”的反问句，莫拉就乖乖就范了。 现在，莫拉终于知道玛门为什么要把莫拉带到这个房间来了。按照国际公约，在战争中是不能对中立区域，尤其是被国际人道组织负责的避难区进行攻击的。而现在，玛门代理的显然就是一个攻击避难区的案件。而要状告政府或者飞行员，首先需要的就是证据。如果走军事法庭的流程的话，在现在这个法治并不完善的西班牙军队里拿到作战资料这些东西显然是不可能的。因此，玛门要想成功胜诉必然需要莫拉帮忙。 这是一个明显的因素，但莫拉却感觉到玛门的用心并不止于此。 小旅馆里混着午后阳光的浑浊空气像胶体一样灌进莫拉的肺部，这让莫拉有种呼吸不畅的不适感。 在莫拉右手边靠窗户的那个一直没有动静的床上的人终于坐了起来，他的右脸被绷带缠得结结实实的，在本应该长着眼睛的地方只留下了一块渗出的血迹。他剩下的半边脸上还带着睡意，自然卷的棕色头发被随意地用手糊弄到了脑后。 他用仅剩的左眼疑惑地看了看眼前的几个人，然后站了起来，走到那个一直躺在床上的男人面前问：“你要上厕所么？” 那个男人点了点头。 接着这个有着自然蜷曲头发的男人就揭开被子，一把把那个躺在床上的男人抱了起来。这个时候莫拉才注意到那个被抱起来的男人的白色睡裤自然地垂了下去，亚麻布的睡裤在污浊的空气中瑟瑟地飘动起来。 莫拉喉咙里的那种不适感越来越强烈了，他尽量不出声地咳了一下，但喉头依然像被什么东西梗住了一样，咳不出来也咽不下去，甚至让他喘不过气来。 “停止战争吧。”这个念头在莫拉的脑海里越来越大：“继续打下去也只会造成更多的伤害啊。” ------------ 第71章 坚持己见 阴暗、逼塞的小旅馆随处散发着病痛气息，木头楼梯在莫拉和玛门的脚下发出吱吱嘎嘎的声响。莫拉小心地走在楼梯的正中间：“你是有意把我带到这里来的吧？” “如果要这么说也是当然的，如果我想要状告政府，我至少需要先找到一个搜集证据的渠道。埃米利奥，我可以依靠你，对么？”玛门的红唇在黑暗中变得异常醒目，那红唇娇艳而有主见。 莫拉没有说话，低头走了几级阶梯才说：“你明白我说的不是这件事。你是想劝我停战是么？” 他们已经走出了小小的旅店，屋外是安静的秋日午后，街上行人不多也不少，却异常安静。 玛门微微笑着走向莫拉的汽车，打开车门，转身看了一眼莫拉：“我只是想提醒一下你最初的愿望。” 砰，车门关上了。 维森特仍然等在莫拉身边等着莫拉上车，莫拉扫了他一眼，叹了口气。 “那就这样吧。”莫拉在心中默默地下了决心。 下午四点三十五分，莫拉自信地走进了在他的办公室对面的总理会议室。在这里，财政部雷戈多德部长已经在坐了。 这次会面的目的只有一个，莫拉要向他的财政部部长宣布了他的最终的决定。 “什么！结束战争！那我们的钱从哪里来？拿什么来搞全民福利，拿什么来扩军？”雷戈多德的黑色西装敞开来，衬衫硬胸鼓在外面，似乎在迎合他那被愤怒涨满的面孔。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奇 书 网]他手里紧紧地握着自己的手杖，那是一个对英国贵族的蹩脚效仿，但他本人毫不介意。 莫拉摆了摆手说：“我们可以采取义务兵制，这可以减少军费的开支。工商业方面，尤其是军工企业，尽量采用国有制。轻工业可以效仿德国，支持垄断企业，不过他们需要同意我们进一步提高企业税率。” “总理阁下，我不得不说，事实上我以个人名义建议您放弃国有企业的政策。伦德侯爵的那一套计划经济和国有制已经被证明被党内一致视为非常危险的了，我们不能继续冒险了！” 莫拉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坐姿，朝雷戈多德摆摆手，示意他不要打断自己：“由于有福利制度，可以降低工人的工资，同时禁止工人辞职。这一点也是效仿德国的那一套办法。我们要维持国家的工业体系为战时工业体系，避免在需要的时候我们再花时间把和平时期的工业体系改造成战时的工业体系。至于你说不满与攻击，就让他们攻击吧，我们不用管。你要记住，我们只对我们伟大的祖国负责。良药总是苦口的，但有的时候我们不得不吃。” “总理阁下，我希望您听我说。国家现在非常孱弱，任何过分的改革都有可能让这个刚刚愈合的国家再一次变得分崩离析。我们现在如果不想惹怒人民或者党内的党员的话，我建议我们放弃国有制的计划。” “为什么你这么懦弱！任何具有开创性的制度都会面对很多阻力。我不会放弃国有制的！这和伦德侯爵无关，在军工企业采用国有制也不是社会主义国家的专利。美国不也有很多国有企业么？而且这个政策主要是效仿德国已经被证明是成功的经济制度。” “恕我冒昧，但我不得不说，您已经和国家脱节了。您一边想要国家维持一个能随时应付战争的工业体系另一方面又希望国家能建立完善的福利制度，您的施政方针毫无方向性，甚至连您自己都不知道您想要建设的是一个怎样的国家！”雷戈多德恼火地瞪着莫拉。整间会议室变得异常沉寂，只有在旁边进行记录的维森特在刷刷刷地写字的声音。 “维森特，这些不用记。”屋子里最后的声音都停下了，只剩窗外渡鸦的叫声。那只渡鸦站在窗外的树枝上扑扇着自己黑色的羽翼，如水晶一般的眼珠恶意地看着在窗户那边的三个人类。莫拉站了起来，他的双手微微颤抖着，如同被挑衅的斗犬，他在雷戈多德身边走了三步，他在思考自己发出自己的怒气到底值不值得。 这些措施是他和自己的幕僚维森特、马塔们探讨之后的结论，莫拉对自己的这套经济政策充满信心。因而现在雷戈多德的否认让他生气，他心中把这个否认认定为对自己权威的挑战。最终莫拉决定要让这个胆敢挑战自己权威的保皇党好看。 他咳嗽了一声，表明自己的郑重：“安德里斯，我不得不说，如果您认为我的施政没有方向性，相信我，那只是因为你缺乏前瞻性。你的眼光被你财政部长高高的椅子——如果你足够聪明您应该知道这是一个对于你见识的比喻——给局限住了。你不知道世界未来的走向，你短浅的目光决定了你只会拿着财政报表向我诉苦！让我告诉你吧，你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相信我的领导！做好我吩咐的事！这也是你在这个内阁唯一的作用！” 雷戈多德张大了嘴，他满脸不敢置信地看着莫拉，甚至连他的衬衫硬胸似乎也瘪了下去。莫拉决定穷追不舍，他刚才只是打消了雷戈多德的锐气，现在他则要让雷戈多德彻底按照自己的想法来行动：“我告诉你，西班牙的人民支持我们的新政府不是因为我们的枪炮也不是因为我们的钱财，而是因为他们相信我们可以擦亮西班牙这个伟大的名字。我们不是妥协者，不是摧毁者，我们是带给他们幸福和骄傲的人！现在，你要做的是立刻以计划经济部长的身份和工商业的寡头们进行谈判，取得一个合理的税率。同时对轻工业制定合理的政策，效仿德国的垄断经济来推动轻工业的发展。我相信你以前在石油行业的相关经验能够起作用的。除了军队相关的建设，其他的财政支出都尽量减少。我要在战争结束之前看到一份全新的财务报表和预算。现在，你懂了么？” 看着如同暴君一般的莫拉，雷戈多德不可置信地摇着头，他粗鲁地把东西收起来：“恕我告退。”说完，他甚至没有看莫拉一眼就走出了会议室。 “总理阁下，我认为您应该对您的内阁温柔一些。”还没等莫拉沉浸在自己的胜利中太久，维森特就开口了。他的这句话让莫拉眯起眼睛看向了这个负责记录会议内容的自己的下一任办公室主任。维森特低着头，将头顶露给莫拉，一副恭顺的样子。但维森特的恭顺和马塔的不一样，因为莫拉注意到维森特的头并没有完全低下，莫拉依然可以看到维森特那双认真的一丝不苟的眼睛。维森特眼睛中的那种严肃又一次让莫拉感到一阵畏惧，那似乎是一种操纵过上千生命的带着批判精神的严厉眼神。 维森特并没有因为莫拉的目光而停下自己的话：“如果您对您的阁僚太过分，最后受伤的只会是您，尤其是在现在这个复杂的政治局势之下。” “如果我不保持足够的威信，我要怎么让他们按照我的要求行动呢？”但是真的像莫拉说的那样一定需要威信来确保阁僚们的忠诚么？其实莫拉的心底最清楚答案。 但他时常蹦出来的怯懦却是他无法否认的。他既是怯懦的也是富有责任感的。那些责任感提醒他不能软弱，而他的怯懦却让他常常想后退。他的责任感所能依仗的唯有怒火，还有权势带来的威信。这股威信能够帮助他祛除那些可恶的怯懦和胆小，这些威势能够让他坚信自己的选择的正确性。他需要这些威势来提醒自己现在不再是那个默默无闻的胆小鬼了，他现在的地位和责任不能再胆小了。 “您说得对。”维森特没有再说话了，他也知道以自己的身份，能说的也就这么多了。 ------------ 第72章 汇报工作 弗朗哥的大幅画像依然高挂在弗朗哥办公室的墙上，每次都让莫拉觉得太过耀眼。他努力把自己的注意力放到其他地方，避免自己太心浮气躁。被弗朗哥当作低一等的幕僚对待，在元首的办公室等半个小时对于莫拉已经没什么陌生了。这是弗朗哥表现自己权利的一种方式，或者说，弗朗哥无时无刻不在利用这些细节提醒着莫拉或者其他人他在这个政府内部的权利。 “啪”，门口突然传来一阵整齐的跺脚的声音。这是门口卫兵行礼时的跺脚，莫拉对此非常熟悉，看来是弗朗哥大驾光临了。他也连忙站了起来，恭候这位掌握了王国最高权力的男人。 精心雕刻着西班牙国徽和布尔戈斯的市徽的大门被两名卫兵打开，那个不苟言笑，有着漆黑瞳孔的男人走了进来。这个男人处于权利的核心，但令人惊奇的是竟然没有多少人讨厌他。他巧妙地驱使着自己的手下而不被任何人反对，他那如同阴影一般的双眸永远无人可以窥透。 “元首阁下！”莫拉按照规矩向弗朗哥行了古罗马军礼。 “埃米利奥，坐吧。你要喝点什么吗？”他走到了放酒的柜子前。 “不，不了。我的意思是，现在恐怕不是喝酒的时候。”莫拉尽力表现出自己固执或者理想主义者的一面：“我们为什么不直接进入正题呢？” 弗朗哥看了一会儿他的柜子，似乎也没有看到能挑动他味蕾的酒，于是他关上柜子转过身坐到了莫拉的对面：“我听说，前段时间经济部部长向你提供了一个不错的建议？” 越不想提到的话题偏偏总会被放到议题的最前面，莫拉深吸了一口气使自己镇定下来：“不错，雷戈多德部长提议有计划地延长战争，为政府现在的大量订单所带来的资金压力争取缓冲的时间，避免政府赤字太大。不过我已经把这个议题否决了。” 弗朗哥点了点头，他似乎对莫拉背后的那口一个人高的大钟起了兴趣，眼睛一点也没有离开那个大钟顶的那个小小的镀金天使雕像。莫拉知道这个表现是在等待自己说下去：“我认为现在的政府通过鼓励工商业能够填补财政上的赤字。同时，我认为如果战争持续时间太长对于您的威望是一种极大的损失。” “埃米利奥，我有没有告诉过你一件事呢？” “我不清楚您指的是什么？” “你有很好的说服人的能力。非常不错。但是你更让我满意的一点是你懂得看别人的眼色，这才是我为什么让你在总理这个位置上干这么久的真实原因。但是现在，我很遗憾地发现，你似乎越来越不在乎给与你权利的人的感受了。” 听了弗朗哥的话，莫拉隐约知道哪里出了问题了。继续战争这个决策对于弗朗哥的意义远比对莫拉的意义大得多。只要战争还在继续，那么西班牙就依然是紧急状态，弗朗哥就可以继续行使近乎独裁的权利。而一旦战争停止了，他就只剩六个月了，也就是说留给他布置自己的势力的时间不多了。这当然会让弗朗哥不满。想通这一点，莫拉连忙摆出谦卑的姿态来：“元首阁下，如果我哪里做错了，我感到非常……” 还没等莫拉说完，弗朗哥就打断了他：“不，你没有哪里做错。”他走到酒柜前，拿出了一瓶威士忌，然后往自己桌上的杯子里倒了半杯：“我信任你是因为你懂得怎么让人满意，我希望你能更好地发挥这一项特质，仅此而已。好了，让我们讲讲国王的问题吧，委员会那边怎么样了，你作为主席有什么看法？哦，对了，先声明，我只想听听你的看法，我并不打算发表我的意见。现在，你懂了么？” 莫拉知道，弗朗哥说这句的意思是要撇清自己和选择国王委员会这档子事儿的关系。毕竟，他作为现在的国家元首，如果插手国王，也就是真正的国家元首的选择难免会给人落下恋权的口实，他在保皇党那儿的信任恐怕也会动摇。这也是为什么弗朗哥把这个烫手山芋甩给莫拉的原因。 “事实上，现在我们在奥地利的卡尔-庇护大公，我国流亡君主的阿方索十三世以及奥地利国王奥托一世之间进行选择。我想这些苏涅尔部长都已经向您报告过了。我要说的是，据现在的接触，无论是阿方索十三世还是卡尔-庇护大公都对西班牙国王的位置表示了极大的兴趣。唯有奥托一世拒绝与我们接触。但我相信委员会的意见会偏向于奥托一世。我们的判断是建立在昔日奥托一世尊贵的血统以及哈布斯堡家族与西班牙的紧密联系的基础上的，因此，我认为这个判断没有任何问题。” 弗朗哥没有什么反应，他把酒杯轻轻地放到了桌上。他的动作如此轻盈，这让莫拉判断他的心情已经变得不错了。然后他把他的军服的扣子解开了一颗，然后以一种很奇特的语气说：“今天很热，不是么？” “是的，阁下。” “埃米利奥，我很高兴地说，我非常欣喜委员会快速的进展。我想这慎重而又有效进展表现了我们对纳税人的税款最大的尊敬和尊重。接下来，为什么不说说外交的情况呢？似乎我很久没有听到中国那边的消息了？” “中国……”莫拉沉吟了一会儿：“中国我会继续跟进的，但是我的建议是不能太急躁。现在中国似乎还保持着负隅顽抗的念头。我们需要等他们的锐气被耗尽了才能更好地介入。我相信，我的内阁会对这个问题保持严密的跟踪的。” “很好。对了，我不想在近期继续看到内阁的变动了。我想现在内阁已经没有不可调和的矛盾了，维持现状将是最好的选择，你说是么？” 莫拉听懂了弗朗哥这句话的意味。这是在警告他在阿拉尔孔之后不要再继续做出进一步的动作了，这既对莫拉似乎在进行的铲除异己活动的警告，也是一种自己的底线的宣言。莫拉点点头说：“您说得不错。” 弗朗哥点点头不再继续说话，而是走到了书桌背后，开始翻看自己桌上的文件。莫拉知道这是自己应该告退的时候了，他连忙站起来告辞。 弗朗哥点点头没有再看向他，这是一种上位者的姿态，一种睥睨一切的姿态。莫拉不再等弗朗哥继续有什么表示就连忙走到门口推开了大门。 这样一场充满潜台词的报告就这样结束了，当那扇精心雕刻的大门在莫拉背后缓缓关上时，莫拉不禁舒了一口气。总算，或者回到人间的感觉似的。 不过很快他就高兴不起来了。因为守在门口的维森特递给了莫拉一张小纸条。那张纸条上写着玛门的电话和一个意大利士兵的资料。看着那个意大利的三色旗帜，莫拉知道，这次玛门算是真正给了他一个大难题。 ------------ 第73章 正义 莫拉拿着纸条回到办公室的时候，玛门已经在那儿等着了。莫拉劈头盖脸就送上了一句：“你知不知道这个起诉非常危险？不止是对你，对于我也是同理。” “是吗？可是我认识的埃米利奥不是这么胆小的人。”玛门用手撑着那张牛皮沙发的扶手站了起来，她那条缀着一些小亮片的蓝色丝绒裙袍发出了窸窸窣窣的声响。她微微低下头，用一种带着妩媚的斜视眼神说完了上面的那句话。 可是莫拉并不是那么容易投降的人：“你知不知道这件事很有可能升级成外交问题？” “不，我不觉得。因为我也有可能起诉政府，例如他们没有及时把更新过的地图配发给空军部队。”玛门说着拿出了一张地图：“你应该看看这个，这是红十字会在瓦伦西亚的那次造成十多人死亡的轰炸发生之前送给西班牙参谋部的地图。上面明确地标示了平民地区和受到红十字会保证不会有军人的中立地区。那个医院就在其中。埃米利奥，这次惨无人道的轰炸和战争或者外交一点关系都没有，这是一次对平民赤裸裸的谋杀！” 每天，在西班牙因为德国或者意大利的无差别轰炸而丧命的平民有无数，如果这个案子真的立案成功，那么之后会有源源不断的案子向法庭涌来，这件事对于政府来说压力非常大。但是，那些在轰炸中无辜丧生的平民呢？西班牙国民军接受了意大利和德国的支援，对于意大利和德国的飞机，西班牙政府当然没有任何立场说不。打从一开始，意大利或者德国的飞机就是西班牙参谋部无法有效管辖的一支部队，由于德国和意大利的援助，这些飞机对于平民区的无差别轰炸也只能被参谋部默认。但，现在，难道为这些平民哪怕取得一个名义上的正义也不行么？ 莫拉陷入了沉思。 “埃米利奥……”玛门似乎还准备说什么，但被莫拉抬手打断了。 “玛门，让我再想想，好吗？” 现在的难题让莫拉这个在政坛混得风生水起的政客也感到了非常大的压力。一边是自己的理想和正义，另一边却是残酷的现实。意大利和德国与西班牙的关系并不牢固，希特勒和墨索里尼对弗朗哥的援助更多的是出于反共产主义的理由。如果因为这个案子和意大利搞僵了，那么只会让弗朗哥认为莫拉在暗中拆他的台。未来，莫拉肯定会不好过。但是如果不这么做，莫拉或许永远都不会原谅自己。 这是，莫拉甚至幻想自己重新变回一个小小的工程师不好么？他就像一个蜗牛，在这种重大的抉择面前总是忍不住想把自己缩起来。 叹了一口气，莫拉转头向玛门说：“你先回去，我再考虑一下。” 随着玛门的离开，莫拉办公室的大门重新被关上。 “马塔……”莫拉说到这里才突然想到马塔已经被他暂时派到外交部那边熟悉工作了，他转而说：“维森特，你估计如果我同意这一桩诉讼，可能带来什么问题？” 维森特沉吟了一会儿：“如果真的要启动这个案子，我建议把责任推给飞行员，避免造成判例之后，更多的民众找政府要求赔款。（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好看的小说）而且我建议这个案子只能由军事法庭立案，因为军事法庭审判速度最快，能够在外交部或者意大利那边反应过来之前迅速结案，这能向民众表现出我们的决心。大部分时候，民众看的不是正义或者公正，他们早就把这些人恨死了，他们只想看到政府的行动力。如果让民众等得不耐烦，到时候只能是政府两边不是人。如果能成功获得民众的支持，那么即使造成了外交上的问题，我想也是可以接受的，同时也符合总理阁下您的政治位置。” “我不想听具体的措施！”莫拉在房间里不耐烦地踱着步子一圈一圈地转着：“我要的是可能对我造成的影响！” 维森特想了一会儿说：“当然，这么做肯定会造成元首阁下的误解。但是，在外交上也能给我们更多的余地——避免与德意走得太近。至于党内，如果我们的宣传方式合理，我想问题不会太大。” 莫拉依然没有停下脚步，他就像永动机那样，一刻不停地在房里踱着步子。 维森特叹了一口气，给莫拉倒了一杯威士忌，递给莫拉：“总理阁下，您是政府的领袖。您不应该这么急躁。我们可以急躁，可以沮丧，可以暴怒，但是您不可以。您应该是整个政府最镇静最理智的人。” “那我应该怎么办？”莫拉终于停下了脚步，他站在一副风景画的面前，在他脑后的画上是一条黑暗中的河流。那副画构图极其昏暗，唯有一弯在乌云中露出了半张脸的月亮悬在左上角，仿若世界最后的光明一般。 “我作为您的幕僚，我建议您同意这个案件。这不仅仅是一桩简单的案件，这代表了政府对正义的态度和对人民的重视。迅速有效的手段能赢得民众的好感，这对于停战后可能出现的糟糕的经济情况恐怕至关重要。” “你真的这么看么？”莫拉紧紧地盯着维森特那双漆黑的眼珠。 维森特的眼睛是彻彻底底的黑色，仿佛两个黑洞洞的枪口一般。从那两个黑洞洞的枪口中流露出的像鞭子一般的严厉态度反而逼得莫拉这个上级转开了脑袋。那双眼睛虽然让莫拉不寒而栗，但那严厉而审慎的姿态却让人无形中产生了一种信任感。 莫拉不由自主地把手伸向了话筒。 就在此时，一声大声的“报告！”从门口传来。 “马塔，”莫拉看到马塔不禁欣喜地说：“你知道玛门现在正在代理的案子么？” “将军，我知道了这件事，因此我特意赶了过来。我强烈建议您这次不应该再出手了。”马塔的胸口还在剧烈地起伏着，结实但不过分的胸口把黑色西装撑得起起伏伏。 马塔给出了一个和维森特完全不同的答案，这一下让莫拉已经伸出去一半的手臂缩了回来，莫拉扬起了眉毛：“你倒是说说具体原因。” “如果这件事真的引发了意大利的强烈反弹，那么对您的政治前途影响实在太大。尤其是在下议院，无论是长枪党还是保皇派对于意大利都抱持着一定的好感。而在战场上，意大利和德国的飞机对于平民区的轰炸也是议员之间的不宣之秘。一旦这件事被放上报纸，那样不但会让议员们十分难堪，也会给人一个过分理想的印象。这对于我们在下议院的影响力是很危险的。” 马塔的突然到来让维森特的表情变得十分古怪，尤其是当马塔旗帜鲜明地表明了自己的反对之后。维森特的表情变得更加僵硬，他的双眼发出一股近乎苛求的眼神，而紧紧皱起的眉头则是最好的注脚。他并不算厚的嘴唇紧紧地抿在一起，仿佛绷紧的弓弦，一等到马塔说完立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发出了自己的声音：“但是这么做对于西班牙的外交政策将会带来一定的余地，尤其是我们现在越来越靠近德意的态度让英法美这些强国都十分不安。这个案件将有可能为我们带来英法美的信任。从下议院的态度来说，或许会让议员们难堪，但如果用民族情节来对这件事进行包装的话危害不会太过夸张的。” 马塔反而对于维森特的反驳不太在意，那蓄着一层薄薄的胡茬的下巴若有若无地在动着，表现出它的主人的冷静和谦和：“维森特的见解也不是没有道理，确实，如果舆论控制得当，我们在下议院的势力并不会收到太大的影响。但是我不觉得现在冒这个风险是值得的。” 莫拉摆摆手结束了这场争论：“行了，你们的意见我知道了。我会再仔细考虑这个问题的。” ------------ 第74章 决定 急促的水声哗哗地弥漫在整个屋子里，玛门正穿着一条围裙清洗刚用过的碗碟。莫拉站在她的旁边，手足无措地把那些柜子一个个地打开来看一看又关上。这是一种笨拙的表现殷勤的办法。 “哦，埃米利奥，如果你没法帮上忙的话你就先出去吧。” “不，玛门，等等。我有话必须说……”莫拉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事实上，他宁可永远不说这句话：“这个起诉恐怕……” “你不能帮我了？”玛门停下了手里的事情，她的脸上没有太多的吃惊表情，甚至她也没有转头看向莫拉。她紧紧地盯着从水龙头里流出的水柱，似乎在阐述一个事实：“埃米利奥，克莱门西亚邀请我经营一家律师事务所的时候我为了你拒绝了，现在你就告诉我这个结果么？” “亲爱的，这件事情是一个很敏感的政治问题。我真的很对不起。”玛门的话让莫拉感到愧疚，他只能尽量地表现出自己的诚恳来减弱自己的愧疚。 “不，你不用抱歉。我知道这关系到你的仕途。原本我以为你会更大胆会更有正义感。” 当玛门说到正义感的时候，莫拉感觉到脸上一红，他习惯性地辩护：“这和正义感无关……” “当然有关。这个诉讼是为了西班牙无辜平民的生命而进行的诉讼，埃米利奥，难道你要睁着眼睛说瞎话吗？这个诉讼和二十多条鲜活的生命有关，那天你也看到了那可怜的四个年轻人。他们只是这二十多条生命的代表。如果你硬要说和正义感无关，那么你去跟他们说。” 玛门的话是那么的致命而又一针见血“不，玛门，我……我只是……你知道，我只有继续呆在政府里才能发挥我的作用，不是么？” “但是离开了你的人民，你又能有什么用呢？埃米利奥，如果你不愿意答应我的请求，或许不久之后大街小巷就会传遍西班牙政府包庇屠杀西班牙人的意大利凶手的新闻了。”玛门的眼睛闪烁着异样的光芒，但绝对和性感无关。看着玛门的眼睛，莫拉仿佛看到了那个法**的棘手玫瑰。 看到莫拉的沉默，玛门加紧了逼迫：“埃米利奥，我为了你可以放弃我自己开设律师事务所的愿望。难道你就不能为了我冒一点点风险么？难道我的事业就比不上你的事业么？”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在我看来，毫无疑问，你所想表达的就是这个意思。”不知道什么时候玛门已经关上了水龙头，她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莫拉：“你已经变成了一个被权利蒙蔽了双眼的人了。” 玛门的话让莫拉感到难以自容。 “我真的已经被权利蒙蔽了么？我真的认为玛门应该随时为我的事业让步么？我真的是那种为了自己可以不顾一切公理正义的人么？”莫拉的内心产生了一个个问号，最后，他终于吼了出来：“我没有！” 他像风一般走到了客厅，拿起了话筒：“阿尔弗雷多么？”这是一个拨给空军参谋长金格兰中将的电话。 “是的，埃米利奥么？这么晚打电话有什么事吗？” “意大利志愿军的第三轰炸机分队现在在执行什么任务？”第三轰炸机分队即是犯罪嫌疑人所在的部队。 “他们正在执行对巴塞罗那的轰炸任务，这是对在巴塞罗那进行巷战的部队的一次定点轰炸援助。” “他们什么时候会返航回到马略卡的空军基地？” “大概明天早晨八点吧？” “好的，在明天早上八点他们落地之后，立刻逮捕一个意大利飞行员。具体的资料我今天晚上会派人给你送过去。我希望空军基地那边的西班牙部队配合。可以么？” “埃米利奥，这可是会引起外交问题的啊！”金格兰的声音充满了警告意味。 “当然，这个问题我已经权衡过了。我会立刻督促国防部成立特殊军事法庭，在明天中午的时候开庭。” “你真的决定了么？”金格兰的声音顿了一顿：“这个举动很有可能惹怒弗朗哥元帅。” “我已经考虑过所有问题了！现在我不仅仅是以个人的身份向你请求，也是以王国总理的身份请求空军惩处伤害西班牙平民的士兵！”莫拉的声音变得中气十足，似乎他的灵魂为了这句话已经等待太久了。他甚至没有了平日里的胆怯和懦弱，那种自然而然的胆量和勇气让他的声音变得非常自信。 “是的，我会执行的，总理阁下。”金格兰在得到莫拉确切的答复之后同意了莫拉的请求。 当莫拉放下电话之后，他大大地松了一口气。今天下午的那种彷徨和不自信也瞬间烟消云散。“果然，唯有正义才能让人心生勇气么？”莫拉脑中一瞬间闪过了这样的想法，似乎和他的政客身份大相庭径，甚至也和他这几个月的政客经历大不相同，但无疑，这就是他目前的想法。 “你最终还是没变呢。”玛门靠在厨房到客厅的门框上，厨房的灯光给玛门勾勒出一道金色的边缘。而没有开灯的客厅一片黑暗，窗外的树枝沙沙地刮过窗棱，玛门脸上的表情虽然看不真切却透出了温暖。 “你恐怕得立刻准备准备，然后带着你的证人们坐飞机去马略卡了呢。这场审判将是由军事法庭承担，而且必须非常快。避免意大利方面反应过来。你也知道，事情如果被捅到弗朗哥那里恐怕问题就不那么简单了。”莫拉轻松地笑着，现在他已经把能做的都做了，剩下的他已经于心无愧了。 “我现在还需要参谋部的证人或者地图文件，来确认是参谋部的责任还是飞行员的责任。”但玛门现在似乎有点超越莫拉的底线。 “不，这不会，也不能是政府的责任。玛门，如果你打算把政府拖下水的话，那么这场审判将绝对不会开始。你明白这种判例对于政府来说会造成什么样的损失吧？我愿意帮你为这些贫民讨回公道，但仅限于向那位看到了红十字会的旗帜依然扔下炸弹的飞行员讨回公道。至于政府，不会也不能在这件事上有过错！” “如果你给我的证人够好用的话。”玛门轻轻地把尾音扬了起来，显出了一种别样的风味。 莫拉思索了一会儿，忽然拿起话筒：“喂，维森特。立刻到我这边来一趟。”接着，他放下了话筒：“我帮你找到了一个好证人。” 窗外的树枝依然在拍打着窗户，屋外似乎已经下起了秋雨。经过一天暴晒的街道开始逐渐降温，一个个小水洼在柏油马路上逐渐形成。 ------------ 第75章 军事法庭的开庭 1938十月24日晚，西班牙共和国最后的堡垒，巴塞罗那陷落。(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奇 书 网)数十万社会党人、共产党人、国际纵队为了躲避新政府的迫害从巴塞罗那向东逃亡，进入法国国境，在法国境内被缴械。 西班牙的历史进入了新的一页，西班牙王国从此光荣复辟。 全世界的报纸在这天都把头条留给了西班牙，即使是德国和波兰的争端也无法吸引媒体的注意。美国、英国、法国的媒体一致表现了对西班牙法西斯势力的担心，不过在此之外，部分媒体也表现出对西班牙前景的谨慎乐观，例如泰晤士报便表示西班牙的胜利阻止了共产主义在欧洲的进一步蔓延。这些媒体的矛盾表态也可以看作是英法美等老牌资本主义强国对于德国的态度。他们既畏惧希特勒越来越强势的姿态，但他们又期待着依靠这个越来越强势的德国来阻止共产主义的扩张。 而德国、意大利媒体则一致表示出对于西班牙的反共产主义战争的胜利的欣喜。 至于西班牙国内的媒体，除了对于弗朗哥的称赞以外都纷纷开始眺望战后的政局。如保守主义者们的杂志《西班牙行动》冠冕堂皇地宣布国内政局已经得到了控制，现在全国最重要的事情就是选定未来的国王。当然，他们不会忘记顺便攻击一下委员会的行动迟缓，这是必须的，仿佛不如此批判就无法显示他们对于国王陛下的急迫一般。当然，这份报纸并没有点明到底应该迎回哪一位国王，这可以解读为一种尽量避开保皇党内部敏感话题的圆滑也可以看作是一种对政治走向的敏锐性的钝感。 而倾向于资产阶级的《辩论报》则巧妙地把“西班牙易帜”的标题放在头条，而配上了一副莫拉的照片。这份报纸表示莫拉对西班牙的未来非常迷茫，他的政策前后缺乏统一性。在攻击了现任政府在经济政策的无能和对凯恩斯主义的盲目崇拜以后。攻击现任政府的经济政策一向是取悦资产阶级议员的好办法，这些议员们早就对内阁越来越多的干涉政策积怨已深。这些人不在意国王、首相或者未来的战争，他们在意的是自己的财产是否安全。他们攻击政府的经济政策，即使是莫拉本人也常常被他们认为是一个好战的长枪党人。《辩论报》在结束了对现任政府的辛辣讽刺和鞭挞之后，他们开始了对下一任总理的猜测。这似乎在说，只要换一个内阁一切都会变好的——尽管这个结论恐怕连资产阶级自己也不相信。 长枪党们则和那些满腹牢骚的传统主义者、保皇党、资产阶级大不相同，他们在这个伟大的日子里高歌自己理想的实现。他们的报纸大篇幅地回顾战争中的经典战役。然后，令人吃惊地，他们发现大部分战争都是在伟大的军事领袖弗朗哥元帅的领导下完成的。于是，对于弗朗哥元帅的赞扬变得顺理成章——尽管有那么几场不是由弗朗哥领导的战役也颇为不错，但那都不是最要紧的战争。 而莫拉现在正在政府里安心地坐着，因为他知道在中午以后，各大媒体就该开始准备新一轮的新闻轰炸了。 “马塔，下周一你就启程前往中国。西班牙驻中国公使馆升级成为大使馆的事我们已经知会过中国政府了。（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无弹窗广告）你将是西班牙驻中国第一任大使，我希望你能不辱使命。” “是的！”自从莫拉担任总理以后，马塔就没有再传过自己的军装。今天也不例外，他穿了一件全新的黑色西服和一双简单的黑色皮鞋，既正式也不会过分夸张。 “那么，今天就是你最后一天担任办公室主任这个工作了。马略卡岛那边的军事法庭现在开审了吧？”莫拉的最后一句话仿佛是自言自语一般，他从怀里掏出自己的金怀表。在那块金怀表的表盖上凹凸不平地镂刻着复杂的花纹，打开表盖，在表和表链上都有着成色鉴定和莫拉的姓氏。这个怀表表面的花纹十分光滑，在凹槽处还隐藏着些黑色的尘埃，一看就知道有些年岁了。莫拉也不清楚这只怀表的历史，在他重生之前这个怀表就已经陪伴着莫拉了。现在，那根金色的指针正指向下午两点，军事法庭的审判即将开始。 “马塔，你随时注意着马略卡岛的军事法庭的情况。”莫拉吩咐了一句：“有什么问题及时向我汇报……哦，对了，把马德里通往布尔戈斯的道路封锁起来，理由你就随便想一个，我要封锁三天。” “是，将军。”马塔接受了命令。 事实上，这场审判并没有出太多的意外——至少以莫拉得到的情报来说是这样的。在晚上八点的时候法庭就已经迅速地进入了交叉询问证人的阶段。那个飞行员的律师是军事法庭所委派的律师，而代表那些平民的则是玛门。 晚上九点，法庭法官宣布休庭。 按照马塔的预测，这场庭审能够在三天内迅速宣判。而莫拉已经安排好了《辩论报》的记者去马略卡的军事基地进行报道。 果不其然，第二天，《辩论报》以独家新闻的姿态发表了庭审现场的记录。这家报纸用一种带着浓厚感情色彩和悲天悯人情怀的语调描述了一个受到国际法保护的医院和里面的那二十几个可怜的病人。这些病人大多都是在战争中丢失了财产、房屋、家庭的可怜虫，而这个国际红十字会保护的医院则收留了这些可怜虫。医生高尚的情操得到了赞扬，人民的悲惨生活得到了同情。 接着报纸又用一种描述恶魔的语调——当然，这种语调对这份报纸来说实在是太熟悉不过了，每当他们和长枪党人的宣传报刊《致敬》打笔仗的时候他们就会用到这项技能，因而可以用驾轻就熟来形容——来描述那个飞行员罔顾上级发放的地图而轰炸平民区的丧心病狂的行为。“是的，国际红十字会曾经给参谋部递交过标有受保护地区的地图。我确认那份地图在轰炸之前被递交给了第三轰炸机分队的指挥官。”——在文章的注释处，读者们可以用放大镜看到法**某总参谋部参谋的证词。于是，不必等到庭审结束，这家报纸就已经可以提前宣判那个飞行员的罪名——屠杀西班牙平民。显然，这是一个准确而获得大众认可的结论，因为在26日，这份报纸的销量一口气翻了三倍——这可是前所未有的大事。 显然，报纸的成功要归功于普遍的正义以及民众的睿智。因为记者站在一个如此正义的立场，看看那位记者笔下的被告——那个狡猾的意大利人，他是那么的邪恶。再看看那位叫做加缪的副主编那为民请命字字泣血的文字，那些爱国主义、依法治国、民众才是国家的主人之类的冠冕堂皇的口号，难道证据还有存在的必要么？只消得把结论摆出来，几乎所有的读者就已经心服口服了。倘若还有人敢站在这家报纸的对面，那么这个人一定是一个出卖国家的置人民于不顾的叛徒，一个伦理道德丧尽的走狗。光是那成千上万的因为轰炸而失去亲人、家园的穷人们的唾沫星子就已经足够让那人千疮百孔了。 接着27日，这家报纸开始表扬政府的果断和明智，今儿继续讨伐这名邪恶的飞行员，进而直指他背后的意大利政府以及法西斯主义。这家报纸从无数的曾经被他们当作废纸的文件堆里找出一组因为轰炸而死去的无辜民众的数据来表现他们对广大人民的关心以及愤怒。 这件事无疑让长枪党人们感到了危机，这些拥护法西斯的报纸在常年的笔战中早就练就了敏锐的嗅觉。当这件事被《辩论报》报道的第一天开始，整个编辑部就变成了忙碌的海洋。《致敬》这家报刊在26日晚上首先披露了这个残忍的意大利人的生平简介，他们发现这个飞行员有着一个在贫民窟生活的悲惨的童年。接着他们又找到了很多这个意大利人在西班牙的不具名的朋友、战友甚至女友来控诉这个人恶劣的性格。酗酒、残暴成为了这个意大利飞行员的关键词。因此在27日早晨当《辩论报》把长剑戳向法西斯主义的时候，《致敬》则表现得仿佛似乎早就知道了对方的招数一般，在和《辩论报》相同的时间点刊文正直地指出这是该飞行员残忍的性格和畸形的童年生活造成的，和法西斯主义甚至意大利政府一点关系也没有。 这是一次棋逢对手的舆论攻防，《辩论报》精妙的逻辑和完美的文笔让这一次攻击威胁十足，而《致敬》则通过提前一步的预判和详实的论据完成了一次完美的危机公关。 ------------ 第76章 挽回损失 27日在报纸上的攻防战虽然精彩至极，但莫拉可不轻松了。 莫拉在26日命令马塔封锁马德里通向布尔戈斯的道路不是没有道理的，因为意大利的大使馆在马德里，而现在西班牙的内阁还没有正式迁往马德里。所以把这条路封起来可以延缓一下意大利驻西班牙大使到达布尔戈斯的时间。对莫拉来说，最好的情况当然是那个大使直到审判完毕才到，不过莫拉也没抱太大的希望。 而真正让他感觉到压力的是弗朗哥的召唤。一大早，他刚到布尔戈斯市政厅，弗朗哥的命令就到了，让他立刻去元首办公室开会。 莫拉当然知道弗朗哥的这个命令意味着什么，这是他早就预料到的情况了，要说服弗朗哥，这可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 当莫拉走进弗朗哥的办公室的时候，一反常态地，弗朗哥已经坐在办公室里了。他的表情显然不太友好：“埃米利奥，你能解释一下这件事么？”他指了指摆在办公桌上的那份报纸。那是《致敬》的报纸，上面正刊登着那位意大利飞行员的近照。 莫拉故作镇定地走到弗朗哥的办公桌前，他不去看那个坐在办公桌背后仿佛一座小山似的弗朗哥，而是把那份报纸拿到手里，然后在椅子上坐下来认真地看了一眼这份报纸以后才扬了扬眉毛说：“不错，这件事我是知道的。但是我认为这件事对我们并不是全无好处。” 弗朗哥那双看不出喜怒的眼睛扫了莫拉一眼，他就那样面无表情地坐在大概有三米长的办公桌背后，巨大的办公桌和他背后的那副他自己的巨型画像组成了一个颇具视觉冲击力的背景。而在这副景象的中心，他一动不动的上半身仿佛和这些因为巨大的体型而变得不怒自威的家具融为一体一般，让人不由自主地想要顶礼膜拜。莫拉连忙解释说：“我们现在的外交策略是尽量不要和德国走得太近以免让英法担心。这起案子完全能表明西班牙政府的态度。在外交上，这起案子能让我们的中立立场看起来更加可信，也能让我们在德国和英法之间拿到更多的好处。而且，国家近期可能会进一步增加税款，这个时候用这件事来模糊民间的焦点也能减少增税的阻力。” 弗朗哥右手捏着一只钢笔，他拿着那只通体黑色的钢笔在桌上轻轻地敲击着，似乎在思考着什么。钢笔敲在木头桌面的声音清脆而富有节奏，但每一下都仿佛大锤一样敲在了莫拉的心口，让莫拉心惊胆战。过了一会儿弗朗哥似乎终于下定了决心：“对这件事，我表示谨慎的反对。但是基于司法独立的原因，我不会干涉。但是我希望政府能妥善处理外交关系，如果引起国家动荡那么政府难辞其咎。” 弗朗哥这话已经算是认同了莫拉的做法，这让莫拉舒了一口大气：“当然，这是内阁天然的工作。”不过莫拉也大概能猜到弗朗哥的打算，因为这个案件所导致的反法西斯情绪势必会让长枪党对莫拉产生不好的印象，这对于在党内影响力日益增大的莫拉肯定是不小的打击，这必然也是弗朗哥同意的原因之一。 战战兢兢地走出了元首办公室以后，莫拉还要安抚那些死忠长枪党们。 他亲自点名桑切斯来采访自己。桑切斯是长枪党创始人，曾任《致敬》报刊的主编，也是有名的小说家。而莫拉又对桑切斯有恩，让这个人来采访自己真是再合适不过了。作为自己意料之中的危机公关的一部分，马塔安排把这篇采访送到《致敬》去来消除长枪党们对莫拉的糟糕印象。（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好看的小说） 在议院遭到弹劾的桑切斯现在似乎已经从打击中恢复过来——虽然他在长枪党尤其是旧长枪党中影响力大不如以前。在采访前，他就已经和莫拉商量过要如何进行这次采访了，因此采访可以说是按部就班。莫拉相信，要说西班牙还有一个人的文章可以挽回莫拉在长枪党心中的形象，那么这个人就一定是桑切斯了。 采访的开始，是以西班牙王国的胜利作为起点。桑切斯的问题不偏不倚，只是阐述事实式地询问内战中最让莫拉印象深刻的战役和战后的计划。这些问题都是蜻蜓点水式的点到为止，既给读者留下了一个不错的印象又不会显得太刻意。 接着话题就顺利地滑入了最受全国关注的问题。 “总理阁下，我想知道政府在这个案件的审理中起到了什么样的作用？” “这个案件的原告一开始是把案件提交给了司法部。但经过慎重考虑，鉴于被告的军人身份，我们认为由军事法庭进行审理更为妥当。政府所起到的作用就是依法审理案件，仅此而已。我们不会因为被告的身份特殊而网开一面，政府的存在是为了保护西班牙人民的合法权益。” “这个案件被外界普遍认为是政府对法西斯主义的一次警告，您是否赞同这个看法？” “不，这不可能。我们政府是一个开放的政府，同时我们与德国、意大利、日本均维持着良好的外交关系。同时法西斯主义在长枪党内部也受到不少人的认同，即使是我也认为其有一定道理。我们的不少经济政策也是通过效仿德国的成功经验进行的改革。我看不出我们有什么理由要反对法西斯主义。” “您的意思是这是一个个案？” “是的，当然是一个个案。无论哪一个国家都有令人吃惊的罪犯。” “您刚才提到您对法西斯主义的赞同，我们可以谈谈这一点么？” “当然，法西斯主义的优点在于能够有效地调动全国的资源和能量。尤其是对现在的西班牙来说，我们尤其需要全国人民一起为国家做贡献。在现在这个世界上，我们的祖国正处于弱势。这需要全国人民的努力来扭转这个现象。法西斯主义对集体的推崇是有道理的，我们所有的个体都有义务为祖国为民族为了下一代的生存空间而付出努力做出牺牲。这和gong产主义大不相同，他们相信世界本不应该有国界，不，这只是虚伪的谎言，只要那些英国人还占领着我们的直布罗陀，这就是赤裸裸的谎言！能够团结人们的，只有一件东西：共同的理想。我们伊比利亚半岛曾是全世界的中心，我们的人民的血脉里流着的是光荣的血液。这份荣光是与生俱来的，我们会为这理想流尽我们的最后一滴血！法西斯主义所讲述的那种全国人民团结起来为祖国、民族而奋斗是西班牙崛起的最好的道路！只有全国人民以无愧于祖先和后代的责任感和荣誉感团结在一起努力，我们的人民才能有尊严地在这个世界上任何地方生活！” 在桑切斯的妙笔之下，莫拉被塑造成了一个纯粹的西班牙主义者。西班牙人民的利益和西班牙的伟大荣耀是他的唯一行为准则——这样的人既不惹长枪党厌恶，也让人民喜欢。他身着军装，带着绶带以及无数大大小小勋章的照片被当作27日《致敬》的晚间头版登上了报纸。这个强硬的姿态和他所宣称的那种对西班牙荣耀的执着契合在一起，自然能给那些迷恋着西班牙的历史堆里所描绘的那个称霸全世界的帝国的民族主义者留下一个不错的印象。 而在这些吸引人民目光的报纸的一个不过四个指甲盖大小的角落里，议会刚通过的一个增税法案偷偷地躺着，无人问津。不知是这个案件太过火爆还是媒体的视而不见，这个提高轻工业制成品各项相关税收的法案就这样不动声色地通过了。没人反对，因为没人会因为这些税收受损——除了为被转嫁到单价上的税款买单的平民——当然，现在这些人正在为自己的祖国受到的屈辱而愤怒为政府的不屈不挠而鼓掌，他们没什么时间关心那些复杂的法案。 当然，让我们把话题放回莫拉身上。28日，莫拉在下议院又进行了一次演讲，他要说服的不仅是平民，还有那些担心他偏离法西斯主义的长枪党和担心他过于好战的工商界代表。他要继续表现他对西班牙王国的忠诚以及复兴西班牙的决心来讨好长枪党，同时又需要强调人民的安居乐业来安慰工商业的代表。在这些演讲中他有意不提弗朗哥，一是不愿意外界把这个案件和弗朗哥联系在一起，因为无论是弗朗哥和莫拉的面谈还是弗朗哥办公室的发言都显示弗朗哥不希望这个案件和他联系在一起。另一个原因是莫拉知道自己的价值在哪儿，弗朗哥更喜欢一个外界认为和元首貌合神离的莫拉，这样的莫拉能讨一些不喜欢法西斯政策的右翼分子欢心，同时也能避免党内某种思想占统治的地位。 这些努力让莫拉的形象并没有因为这件事而受到太大的损害，一场危机就这样在莫拉办公室的那些精通民心之道的幕僚们化解了，一场专访和几次演讲，代价极小而收获却极大。 ------------ 第77章 意大利大使 十月28日，意大利驻西班牙大使馆大使终于感到了布尔戈斯。 莫拉刚从议会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已经在办公室等了半个小时的意大利大使阿尔贝蒂尼就一下子站了起来冲到了莫拉面前：“总理阁下，我强烈要求贵国根据豁免条款释放阿雷金上等兵！” “哦，吉安，你以为我是傻的么？豁免条款只是针对外交人员的，那只是一个从意大利来的志愿兵而已！”莫拉说完以后就绕过阿尔贝蒂尼，径直走到了自己的办公桌前开始在办公桌上寻找着一份文件。 “总理阁下，我代表意大利提出交涉，要求贵国立即释放我国公民。我国公民阿雷金上等兵为了西班牙人民的自由为西班牙人民奋斗，难道西班牙就是这样对待无私帮助你们的朋友的么？” 当阿尔贝蒂尼说到代表意大利的时候，莫拉就直起身子，转过身正对着阿尔贝蒂尼。等阿尔贝蒂尼刚说完，莫拉就开口了：“首先，我代表西班牙政府对阿雷金上等兵为西班牙人民所付出的一切致以最大的尊敬。但是法律就是法律，不是任何人可以改变的，即使是我，也无权插手。不过我已经为阿雷金上等兵派去了最好的律师。” “总理阁下，你要想清楚这么做的后果！我代表我国向贵国提出严正抗议！” “如果贵国认为西班牙会屈服于强权之下，那么贵国一定是想错了。我国政府是为了人民利益而成立的政府，人民的利益和法律的尊严是我们政府的底线，我们决不会向任何强权屈服的！我国的法律神圣不可侵犯，但是阿雷金上等兵为我国所做出的奉献令人尊重，我相信法官会酌情考量的。而这一切都是我无法控制的，如果您还致意抗议的画，那么您请继续吧。” 听了莫拉一口一个无法干涉司法，阿尔贝蒂尼脸都快绿了，他恼火地瞪着莫拉：“您无法控制么？弗朗哥元帅可是拥有临时司法权的！” “是的，那么您更应该去找元首阁下才对。”莫拉微笑着，因为他看到阿尔贝蒂尼出现在自己的办公室他就猜到，这位意大利大使去找弗朗哥的道路肯定遇到了阻挠，要不他不可能来找自己的。想必弗朗哥又开始耍滑头，把这个棘手的问题扔给了他的总理。 果然，莫拉说了这句话以后，阿尔贝蒂尼半天都说不出话来了。 就在这个时候，电话铃突然响了起来，撕破了办公室的沉寂。 “将军，马略卡空军基地方面的电话。”马塔的头从打开的门缝里伸了出来提醒莫拉。 看着马塔脸上的微笑莫拉心里的大石头就基本落地了，他自信满满地接起电话：“喂，这里是莫拉。” “总理阁下，刚才法官已经宣布完审判了。被告被处以五年监禁。” 考虑到战场以及被告的意大利志愿军身份，这个结果不能说糟糕。不过莫拉知道这个结果肯定很难让民众满意，而这份被他用爱国主义的大帽子挑起来的情绪要平息可一点都不容易。（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好看的小说） 不过这些都是莫拉之后要关心的事情了，他现在要先把阿尔贝蒂尼打发走。于是他转过身对意大利大使说：“大使先生，不好意思，现在法庭已经宣判了，被告将在西班牙执行五年监禁。这是考虑到被告对于我国的奉献而做出的判决，我想您应该会满意的吧？” “五年监禁！你在开玩笑么！您知道这是在挑衅意大利王国么？”阿尔贝蒂尼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 “如果您一定要这么理解，那么我也没有办法了。”莫拉仍是维持着自己不卑不亢的态度：“判决已经做出，尽管贵我两国拥有非同一般的友谊，但我依然希望贵国能尊重我国的法律。” 事实上，莫拉心中也有些紧张，毕竟意大利的墨索里尼大名在外，莫拉也有点担心意大利真的做出什么过激举动来。 但是阿尔贝蒂尼咬了咬嘴唇，终究还是走了。莫拉不知道这究竟是意味着意大利就此承认了这个案件呢还是阿尔贝蒂尼权利所限需要等待意大利政府的进一步指示。 不过这都不是莫拉最关心的了，意大利的问题暂时已经过去了。他现在要去收拾他挑拨起来的民族主义的烂摊子了。 “马塔，你进来一下。”莫拉朝外面的大办公室叫了一声。 听到莫拉的声音，马塔立刻走了进来：“将军，您有什么吩咐。” “这次我们的舆论策略是什么？这次的五年监禁肯定无法满足人民，天知道有多少人想把这些炸死了他的亲朋好友的外国人给剥皮拆骨。” “我认为我们应当把目标集中在宣扬犯罪得到了惩戒以及意大利的抗议上，尽量减少提到判决结果的次数。对意大利的抗议的宣传既能进一步激起民众的民族主义情绪和排外情绪，也能给民众一种政府抗住了压力的形象。当然，最好的情况是我们能找到一个新的热点来转移民众的眼球——当然，在现在的情况下要让民众轻易忘记这件事是很难的。”显然，马塔对这个问题不是毫无准备的。这也是莫拉最看重马塔的地方，马塔心思非常细密，总能提前一步为莫拉所提出的问题准备好自己的看法。 “不错，这两个重点抓得非常好。立刻联系加缪，让他重点宣传正义是如何得到伸张的。” “应该多描述罪犯和辩护律师在法**无所不用其极的姿态，对么？” “说得很好！” “那么意大利方面的看法呢？” “让桑切斯找人去写吧，这可是个独家。他们没有理由拒绝才对。”莫拉想了想，最后还是觉得充满攻击性的笔调是《致敬》最擅长的部分。 “是，我立刻去办。” 十月29日，如同莫拉所安排的，《辩论报》对于罪犯的穷凶极恶进行了大篇幅的报道，法**的斗智斗勇写得如同一部小说一般，那辛辣的笔调给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莫拉甚至认为若不是律师这个行当在西班牙已经存在很多年了恐怕西班牙人民都要把那为被告辩护的律师给一齐用唾沫星子淹死了。 而长枪党的御用报纸则没有辜负莫拉的期待，用最具攻击性最咄咄逼人的语言宣告了西班牙的伟大和国际政治的弱肉强食。这份报纸把意大利描写成了一个强大鲁莽的政府，这个政府置法律于不顾，妄图依靠自己的强大来逼迫西班牙释放那个可怕的好不知耻的杀人犯。似乎连这个报纸自己都忘了在一周前他们还在赞扬意大利的政治制度有多么高明，只消一转眼他们就已经和意大利划清了全部界线。反正对于西班牙人而言，他们只要知道意大利有多么可恶就够了。 于是乎，民间对于政府的行政能力交口称赞，大家都为政府在国际上发扬了西班牙的国威而自豪不已，仿佛政府不这么做全体西班牙人都会没脸活在世界上一般。当然，与此同时西班牙人对意大利的厌恶也是与日俱增，这么一个恃强凌弱的国家显然是不招人待见的，不过更让西班牙人在意的显然是《致敬》的报道中虽没有明说却借助意大利大使趾高气昂的态度有意无意表现出来的潜台词——“西班牙是个弱国”。这让西班牙人民万般恼火，虽然这是事实，但一旦宣诸人口就成了大逆不道的侮辱，若作为一个富有荣誉心和民族感的西班牙人不在此时对意大利唾弃一下，那就实在太对不起自己那光荣的血液了。 ------------ 第78章 不够斤两 1938年十月31日，天气已经变得凉爽。刚下过雨的马德里潮湿而温和，一个月前的战争留下的废墟被雨淋过之后变成一座座夹杂着黑色红色和白色的小山，红色的是屋顶的瓦片，白色的是墙壁，而黑色则是所有的一切在经历过炮弹、烈火之后所呈现的一种普适的色泽。 那些已经变成一座座小山般的废墟被整齐地堆在道路两边，不时地有人在把那些废墟用一种三个轮子的铁皮车推走。 莫拉的车正缓缓地从马德里的北部外城向着马德里的中心太阳门驶去。 “马德里的战争已经结束了这么久了为什么城市还没开始重建？” 坐在副驾驶座上的维森特回答：“内城的废墟已经基本清理干净了，这里毕竟不算太繁华的地方，所以恐怕没这么早开始清理。” 莫拉叹了一口气，然后说：“增税法案现在还是没什么反响吧？”虽然增税法案通过的时候，民众被莫拉可以营造出来的西班牙和意大利的对立吸引了眼球。但现在事态逐渐平息，莫拉担心媒体把眼神放回那件事上。 “是的，目前媒体也没有太多的反应，他们的热点依然在那件案子上。”那天莫拉把意大利的大使赶走之后，意大利的外交部就开始和西班牙的外交部进行了好几轮交涉，不过终归也只是交涉，倒也没有进一步扩大事态的迹象。不过这已经足够满足西班牙各路媒体的版面了。（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无弹窗广告） “对了，今晚的宾客座位安排还有明天的位置已经安排好了么？”在今天晚上将有一次汇集各国政要的晚宴，因为明天将举行一次标志着内战胜利的阅兵式。阅兵从太阳门开始，一直到丰收女神广场。从战场归来的战士们将在那儿接受民众的欢呼。而雄壮的军威也将成为民众的骄傲，成为民众心中那股被激起的爱国之情的标志。 而对莫拉来说，他最关心的是位置的安排，因为这些位置不仅仅代表着西班牙国内的政治势力的位置，也代表着西班牙的对外策略对不同国家的侧重程度。 “在晚宴上德国、意大利和日本代表都将安排在一个桌子上。阅兵的时候德国将在各国代表席的首位，其次是日本，再其次是意大利。” “这是谁安排的？”莫拉皱了皱眉头，虽然这个安排中规中矩，但和莫拉心中的想法并不相同。他不希望西班牙和德国考得太紧，他可是知道历史上德国和意大利有多惨的，因而他一直致力于让德国和西班牙尽量保持距离。 “苏涅尔部长特意嘱咐要把德国放在最前面。” “把日本放在最前面。”莫拉知道苏涅尔是西班牙政府里亲德派的首领，当时建议弗朗哥寻找德国和意大利的支持来巩固弗朗哥在党内地位的建议也是他提出来的。而在成功之后弗朗哥也顺利在国民军内部上位，因而苏涅尔一直都被弗朗哥视为头号参谋。在那之后苏涅尔还效仿德国和意大利的制度建议弗朗哥整合政党，建立fet。这些功绩让苏涅尔在弗朗哥心中的地位无比稳固。即使是弗朗哥对他屡屡提议的亲德路线不太感冒，他的头号参谋的地位依然是不可动摇的。 鉴于现在德国在欧洲四处寻找盟友的情况，苏涅尔想趁此机会拉紧西班牙和德国的联系莫拉也不是不知道的。因此他一定不能让这件事成功。 “我会去进行通知的。” “维森特，我要的不是通知，是完成这个任务。” “是！总理阁下！” 不一会儿，汽车停在了太阳门旁的那幢古老的邮政大厦。这幢大厦因为其悠久的历史而免于轰炸的厄运，但战乱依然给他古老的身躯留下了斑驳的痕迹。那些痕迹现在尚未来得及修复，只好在阳光下向那些匆忙而安静的行人展览出来，仿佛血淋林的伤口一般。但血淋林的伤口在这座饱经战乱的城市里实在太多了，因而人们都已经学会了低着头走路，谁也不愿意抬头去自讨苦吃。 莫拉和维森特走进了位于这幢大厦最高层的属于莫拉的办公室。这间办公室莫拉已经来过几次了，但前几次由于刚经过战争的原因，屋内还弥漫着一股衰败的气息，而现在，那些被精心摆放的装饰却让这间办公室显出一种高贵的格调。 “将军，马塔从中国给您发来了新的电报。”还没等莫拉习惯这些陈设，源源不断的事情就找了上来。 莫拉接过了这封电报。这封电报大致向莫拉报告了马塔接过上一任公使的工作后的一些值得注意的情况。中国和日本的战况占了大约一半的内容，大致意思是日本的攻击依然饶有成效，而近卫首相成立了一个非战时大本营试图加强其对于日本军队的控制，但效果不算显著。对于日本来说现在恐怕不会非常愿意坐回谈判桌前。而中国政府的情况则占了后半封信，除了一小部分对于中国政局的介绍之外，其他的部分却让莫拉十分在意： “……我试图与中国外交部长王宠惠王部长进行会谈，但对方似乎对此事并不热心。因此我到重庆五天依然没有与他有过见面。但是据我所知，王部长与德方大使常有接触，尽管德方已经基本放弃斡旋的希望，但中方依然保持着接触，由此可见中方的态度并没有之前我们想象得那么强硬。根据我与中方外交人员的私下接触，我猜测中方对我方的态度冷淡恐怕是基于以下两点原因：一是他们怀疑西班牙是否拥有影响日本决策的影响力；二是他们认为我方在中国不具备太大影响力，作为斡旋方让人缺乏信任。以上是我根据这几天在重庆的基本判断……” 在马塔之前莫拉，西班牙驻中国公使一直向莫拉汇报中国的抵抗态度强硬。莫拉也信以为真，认为现在并不是西班牙介入的最佳时机。但显然，那个公使在国际政治上的幼稚骗了莫拉，这让莫拉的判断也出现了错误。“幸好把马塔派去了，否则我不知道还要被那个笨蛋公使误导到哪儿去……”莫拉一边审视这这封报告一边继续思考着：“不过现在的情况却比之前我所判断的更加严峻。现在不是时候未到，而是我们没有介入的理由。中国嫌我们不够斤两去让双方议和，而西班牙在中国也没有什么利益，要强行介入也不可能。这下子要找个什么理由呢？” 莫拉可期待着在中国分一杯羹，这下子中国的态度倒是把他的美梦给打醒了。连一直被他认为是鱼腩的中国都瞧不上他，他又哪儿来的理由去跟日本抢中国的利益呢？毕竟日本是不可能因为西班牙的斡旋就主动分给他利益的，西班牙要想得到利益就一定要和中国谈才行。 “介入中国……介入中国……”莫拉站在自己的世界地图面前紧紧地盯着那个对于西班牙人来说毫无影响里的亚洲。他一定要找到一个突破口让西班牙光明正大理由充分地介入中日争端，他要让中国乖乖地和自己合作。莫拉的大脑像一台马达一样飞速地运转着，他背着双手，两只眼睛发出如有实质的目光寻找着那块远东大陆上的破绽。他的神情仿佛一头伺机而动的猎豹，紧紧地趴在草丛中，寻找着对面的那只角马的蹄子的死角以给予对方致命一击。 ------------ 第79章 撬动亚洲的支点 下午的阳光从莫拉座位背后的窗户照了进来，莫拉的头发被往后梳得服服帖帖地匍匐在他的头顶，阳光从莫拉的身边溜过，照在了莫拉斜对面的墙上。他的头也因此在那扇墙上留下了一个椭圆形的投影。此时莫拉正紧紧地盯着那面墙上的地图，而他的目光最热切的焦点正好是他的阴影所的远东大陆。 他清楚地知道现在的西班牙要的是什么，他要在日本和中国的斗争中捞到一份好处。但前提是他要找到一张入场券。 扶植自己的势力？那也不可能，莫拉现在连国内复杂的政治斗争都应接不暇还有空去管别国的事儿？ 经济交易？西班牙国内的经济都是一个烂摊子。 技术合作？西班牙的技术比日本不足，又不可能冒着惹怒日本的风险帮助中国。 莫拉一下子发现自己手里可以让西班牙进入远东游乐场的入场券一张都没有，除了——战争。 “战争……”莫拉一只手支着头，另一只手在嘴角摩挲着。这是一种下意识的动作，没有任何含义。 让西班牙参战吗？不，这不是一个好办法。莫拉的内心很快地下了决断。他意识到中国这个泥潭即使是日本也越来越显得无法抽身，西班牙又有多少国力去参加一场他自己都不知道有没有可能结束的战争呢？ 他叹了口气，站了起来走到了窗边，窗外的地面依然湿润着，黑黝黝的路面和斑驳的墙壁让这座有着悠久历史的城市显得无比寂寥。 那些不知是岁月还是战争给太阳门留下的黑色的七零八乱的痕迹，既有如历史烟雾一般的弧线，也有如同破窗而入的晨光一般的直线。太阳门原本是马德里的城墙，随着城市的扩张，那道城墙也变成了邮政大厦对面的一面墙，一面属于一栋高楼的墙，一面被历史划上无数印记的墙。 “总理阁下。”听到声音，莫拉转过身去，是维森特。他站在门口，恭敬却散发出一股让人无法拒绝的气息。 “有事么？”莫拉依然站在窗口。 “巴塞罗那方面发来的战后报告。”维森特轻轻地走进了屋子。 莫拉点点头：“你给苏涅尔部长过目过了么？这是内政部的范围，没什么大问题我也没有必要过问了。” “苏涅尔部长发给您的，只是一个普通的报告。” 莫拉站在窗前点点头，似乎是在同维森特说话，又仿佛是在同那个曾经被称为“流言之地”现在只剩匆匆行人的太阳门广场打招呼。 房里又变得安静下来，办公室新贴的彰显威严的暗红色墙纸的味道逐渐把整个空间填得满满的。 “总理阁下，”这个时候，维森特的声音又一次响了起来。这声音虽然突兀，却带着沉静的力量，不会吓到别人，却让人感到不可拒绝。 他竟然还没走么？莫拉疑惑地转过身。 “您是在为中国的问题烦恼么？”维森特又说话了。 莫拉不置可否地坐了下来。但当他坐下来以后他又后悔了，因为他发现坐着的他在维森特居高临下的审判式的眼神面前反而更显得心虚了。维森特的声音和眼神都展现出一种缓慢沉静而让人无法拒绝的力量，这种力量不是弗朗哥那种源自于上位者的威望和阴谋家的不可捉摸的威压，而是一种如计算机一般让人脑自惭形秽的自然而然的正确感。维森特常年在参谋部动辄主宰数万人生命的经历给了他这种理所当然的正确感，他的眼神中永远带有一种审判的味道，即使是作为下位者，依然让上位者无法忽视他的建议。仿佛拒绝他的建议就是一种与正确做对的犯罪。 “我有一个想法，或者说，我认为我们拥有了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莫拉皱了皱眉头，依然没有表示同意或者反对。这是他常有的表现，以此来展现作为上位者的高深莫测。但这一招对于维森特来说，似乎常常无效，因为他那双长在鹰钩鼻上方的有着锐利眼神的双眼似乎能把他的一切都看穿。因此此时的莫拉与其说是在扮演高深莫测，不如说是无奈地等待。 “或许西班牙现在没有足够的力量将坦克和战舰开到太平洋，但我确信我们有着足够的力量影响伊比利亚半岛。” “你是什么意思？”维森特越说莫拉越不懂了，这个时候他开始怀念马塔了。马塔作为幕僚，每一次提出建议总是简明扼要，而这个维森特却搞得神神叨叨的，非要把自己的胃口吊足了才肯揭晓谜底。 “我的意思是，要影响中国，我们不一定非要把力量拓展到亚洲去。我们只要能控制葡萄牙就好了。” 葡萄牙！一瞬间，莫拉的脑中闪过一道闪电！他知道维森特在说什么了！ 葡萄牙！澳门！中国！“我怎么之前没想到呢！”莫拉暗自嘲笑了一下自己的愚蠢。 但是，西班牙真的能打败葡萄牙么？如果说这些日子的政坛打拼莫拉学会了一件事的话，那件事一定是“保持冷静”。只用了一瞬间，莫拉就从兴奋中挣扎出来开始思考可行性了。 “总理阁下，如果能打败葡萄牙，我们可以逼迫葡萄牙割让澳门给我们，这样我们就可以冠冕堂皇地介入中日纷争了。” “我们有可能打败葡萄牙么？” “葡萄牙目前只有不到十个师，而我们刚经过战争，即使除去德意日的志愿军，我们也还有超过四十个成建制的师团，如果再加上没有建制的民兵大约有一百万士兵可供调遣。这样的部队要打败葡萄牙应该是很容易的——尤其是突然袭击。”维森特严肃的表情和合理的数据让他的论断显得十分有说服力。 莫拉差点就情不自禁地被这个结论说服了，但他的冷静及时跳了出来。他张开的嘴巴又闭了起来，这间办公室又一次变得安静起来。 但这安静似乎无法难倒维森特，他毫不动摇地直视着莫拉，他的眼神稳定而严肃，这种严肃让人信赖，让人无法拒绝。那份审慎和严肃让人不由得相信这个想法是经过一个异常理智的人深思熟虑的结果，如果否定这个想法那就是对正确建议的否定。而作为一个国家政府的总理，否定一个对国家有益处的建议无疑是对自己责任的亵渎。这个结论让莫拉更加无法轻松拒绝。 真的可以和葡萄牙进行战争么？莫拉一边用眼神在维森特的脸上扫视一边思考着。他的眼神从维森特的耳廓扫到鼻端，仿佛在寻找维森特那张充满认真和审慎的脸上的破绽。仿佛有了这个破绽他就可以确实地否定自己内心的那个想法。从他的内心而言，他是厌恶战争的，但偏偏维森特却让他觉得拒绝这个提议是对自己的职责的不负责任。 真的可以和葡萄牙进行战争么？莫拉又一次反问自己，他不再把眼睛放在维森特身上，他决定把维森特的影响排除开来。他的眼神从维森特身旁穿过，落到了那扇被关上的大门的金色门把手上。那个圆形的雕刻着一圈圈圆环的金色门把手安静地呆在门上，一点声音也没有。似乎整个房间都屏息凝神等待着莫拉最后的决断。 ------------ 第80章 弱势 “不行。”在漫长的安静之后，莫拉终于说话了：“葡萄牙和英国关系历来亲密，如果和葡萄牙开战可能会引起英法的直接干涉。我不能冒这个危险。” 就像所有人一样，一旦有了一个先入为主的观点，那么无论多么坚定的理智，只要找到一个充分的理由，那么这个观点就会轻松说服一个人。莫拉也不例外。从重生到现在，他满眼都是战争所引起的一桩桩惨案，他无论如何也不希望继续战争了，他只希望能带给西班牙人民和平。但他又是一个责任感极强的人，他确信自己担当着西班牙这个国家的重担，因而他的每一个判断必须从西班牙出发，他必须极其理智地做出选择。因此当他找到这个理由的时候，他似乎找到了救命稻草一般，尽管这个理由不一定十分充分，但只要这个理由不被彻底否认，那么这个理由都可以成为他躲开良心与责任之间矛盾的救命稻草。 维森特沉默了一阵，接着他似乎意识到自己的目光有违上下级的身份差别，立即低下了头：“总理阁下，我相信您比我更清楚，这场战争对于您和您的位置意味着什么吧？” 莫拉舒了一口气——至少他不用看维森特的眼睛了——然后说：“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是我能处理好这件事的。” 由于内战结束，临时政府面临解散，尽管弗朗哥尚未提出具体日程，但据莫拉揣测，新政府的建立最迟也会在明年一月开始。不过一旦葡萄牙和西班牙再起战端，那么建立新政府的问题就要被无限期拖后了。对莫拉来说，新政府意味着变数，他甚至没有得到弗朗哥关于新政府的任何承诺。理所当然的，如果莫拉是一个只关心自己利益的人的话他就会选择发动一场新的战争来延续临时政府。 但现在他宁可不要这个临时政府。 维森特是一个谨慎、自信的人，但并不代表他不懂得如何处理上下级关系。当他在第一次劝说被莫拉拒绝以后，他当然不会坚持劝说来让双方都不高兴。也许，只是因为现在这个问题在维森特眼中还没严重到需要用到这种方法。自然，这都是旁观者的猜度，低着头的维森特在想什么莫拉一点也不知道。 于是他轻易地把话题推向了另一个轻松得多的议题——莫拉提议建立的原子物理研究机构。虽然原子物理的研究机构已经建立起来，但在西班牙从事这方面的科学家并不多，因此这个属于萨里亚化学学院的机构的实验室的建设可以说是困难重重。 “国防部不是专门下拨了款项让他们去买相关仪器么？”莫拉皱起了眉头。 “据说这些仪器大部分都是研究相关理论的学者自制的，大部分都是根据实验的目的而自行设计的，即使能购买也无法立刻到达。现在他们正在制造x射线、英极射线……” 听到维森特的口误，莫拉一下子笑了出来。他知道维森特是想说阴极射线，不过维森特毕竟是军人，肯定一辈子都没见过那些奇怪的单词，叫错也不算什么怪事。莫拉笑着说：“是阴极射线，好啦，随便什么吧，他们在制造这些射线的发射装置，对么？” “是的，总理阁下。” 维森特的报告再一次提醒了莫拉他实在太心急了。他意识到现在的世界甚至连核裂变的现象都还没有被各国科学家发现，这个学科尚有着大片大片的空白等待着人类，所有人都对这个学科的巨大力量一知半解，要制定一套可以量化生产的研究设备当然是基本不可能的。 莫拉虽然知道这门学科所代表的巨大力量，但他自己却对这门深奥的学科一知半解。就比如这些射线吧，莫拉知道物理学家借助这些射线能够探测出某种物质的组成元素，这种射线对于研究核物理尤其是核原料的科学家来说是至关重要的。他还记得在大学时，他曾看过的一张复杂的x射线衍射图，那张图是一个个的圆圈组成的，那些圆圈大小深浅各不相同，看得人两眼发晕。而那些学材料专业的人能看着那些复杂的圆圈告诉他这些圆圈代表了哪些元素，对他来说，那张图只是一个天方夜谭式的诡异东西。所谓隔行如隔山，他是有劲也使不出。 他要找一个人来为自己主持这个实验室，在这里建设属于西班牙的核物理学科。要找谁呢？莫拉倒是知道不少科学家的名字，例如汤普森、卢瑟福、波尔、泡利、海森堡、德布罗意、居里夫妇，但很可惜，莫拉搜刮尽了他脑中仅存的重生前的知识也不记得有哪一个科学家是西班牙人了。 不过不是西班牙人也可以是犹太人，如费米、爱因斯坦这些因为纳粹迫害而逃离本国的大牛如果能吸引来一位那也不错。不过鉴于西班牙本身的纳粹色彩，莫拉对这一招也没什么期待可言了。 他想了半晌，最后还是沮丧地发现，自己能依靠的还是只有西班牙的那群不怎么样的科学家们。 “我给你开一份清单，你让情报部门去查一查这些科学家在哪儿。要是可以的话，把这些人给我找来。”尽管莫拉知道可能性不大，他还是决定死马当活马医。 他写了一份长长的名单，这个名单包含了莫拉知道的所有核物理界的大牛。 维森特拿了这份名单就退下去了。只留下莫拉一个人开始思考起来。核物理研究室的发展只靠西班牙的几个科学家真的能研究出来么？他作为理科生听过不少关于那些大牛的故事，他还记得有一个关于海森堡的故事：二战时，海森堡为希特勒研制原子弹，最后却因为一个数据的错误而没能研究出来。而美国的原子弹研究也很难说没有依赖海森堡的研究资料。战后，海森堡称自己是为了和平而故意把数据算错了，不过也有人说是海森堡的研究生搞错了。这在莫拉重生前只是一个小小的关于那些科学界大牛的八卦，但是现在莫拉却感觉到研究原子弹的艰难。即使是有如此多优秀科学人才的德国也无法研究出来，西班牙真的能么？ 随着思考的逐渐深入，莫拉越发觉得沮丧起来。整个屋子被新装修的味道给填得满满的，莫拉愈加心烦意乱。他拿起那些细枝末节的资料，却发现自己根本看不进去。只考虑了片刻，他就站了起来，他打算早一点回去，好好休息一下等待明天的阅兵式。 毕竟，明天的阅兵式有不少外国政要参加，不但是国内斗争的关键时刻，也是国际斗争的关键时刻。他可不希望出什么岔子。 ------------ 第81章 阅兵式 如果说阅兵式除了壮观之外还要莫拉找一个形容词的话，莫拉一定会选择无聊。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奇 书 网]说实话，他真的一丁点都不能理解一群受尽了战争折磨的平民对着几队士兵、几台坦克激动什么——尤其是那些坦克还是莫拉从意大利的志愿军那儿偷来的的时候。 不过现在莫拉大有别的事可以关心——例如站在自己右边第五位的意大利大使阿尔贝蒂尼脸上丰富的表情。虽然这些意大利坦克已经被粉刷一新，但是只要稍懂军事的人都能看出来这是意大利坦克。虽然意大利对自己在西班牙神秘消失的这一个师的坦克提出过抗议也要求过调查，不过都被西班牙的外交部敷衍过去了。意大利虽然知道肯定是西班牙做了手脚，不过毕竟是在别人的国土上，他们也没什么办法，抗议了以后也只好默认这个坦克师人间蒸发这个事实。吃了这个闷亏之后，意大利的部队就迅速撤离了西班牙，不过那个时候大局已定，他们不走估计莫拉也会想办法把这些士兵打发走的。 不过现在又一次看到自家的坦克出现在西班牙的阅兵式上，意大利大使一定感触颇多——尤其是在前段时间刚被西班牙报纸描述成一个邪恶、霸道的霸权主义者之后。 最靠近莫拉的是留下来观礼援欧混成旅旅长石原莞尔，在石原莞尔旁边的是德国外交部部长里宾特洛甫，再旁边分别是日本和德国的大使，第五个才是意大利的大使。这个安排完全是来自莫拉的想法——虽然在很多西班牙的长枪党看来把一个他们心中的下等黄种人安排在德国外交部长前面实在诡异得可怕。 弗朗哥站在莫拉的左边，这群政要的正中央，他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似乎下属的勾心斗角完全对他没有任何影响一样。 当坦克师走过之后，人群中忽然爆发出一阵尖叫声，原来是五架战斗机从人群的头上飞了过去。那是希特勒送给西班牙的bf109战斗机，是西班牙空军目前最为先进的飞机。 莫拉叹了口气，决定把注意力从这群少见多怪的平民身上收回来。他开始思考起今天他最关心的问题——陆军部长卡瓦内利亚斯上将今天没有出席阅兵式，这才是让莫拉感到奇怪和不安的问题。以莫拉对卡瓦内利亚斯上将的了解，他一向珍视自己手中的权利，绝不可能放弃出席如此重要的场合的。 事实上，卡瓦内利亚斯上将和弗朗哥的对立是众所周知和由来已久的，甚至可以追溯到国民军刚成立时双方在国民军的最高权力机构国防委员会里争夺委员会主席的权利斗争。不过今天卡瓦内利亚斯上将的举动让莫拉隐隐有些担忧，难道弗朗哥对卡瓦内利亚斯上将动手了？ 就在十天前，弗朗哥刚把已经丧失了塞维利亚控制权的塞维利亚军团长谢拉中将送到了国防部的一个闲职上面，现在轮到卡瓦内利亚斯上将了么？莫拉脑中不禁回想起弗朗哥劝说自己和他合作时所宣称的要扫除党内所有反对他的人。也许，弗朗哥真的开始动手了呢？ 不过莫拉现在多想也没有任何办法，他只能等维森特的消息。虽然他只是一个政坛菜鸟，但当他看到卡瓦内利亚斯上将没有出席阅兵式的时候就知道肯定哪儿出问题了，他立即就让维森特去调查了。 从阅兵式开始到现在已经经过了一个小时了，莫拉感觉站得有些累了。那片刚飞过飞机的天空一片澄澈的湛蓝色，几片云朵在天空的高处悬挂着。莫拉盯着那片远处的天空出了神，一瞬间他几乎感觉到整个人仿佛飘起来进入天空中一般。这只是错觉吧，一直盯着远处天空而眼睛缺乏参照物所照成的失去平衡的感觉。莫拉在心中暗自解释着刚才的奇怪感觉。 人群突然又一次爆发出了响亮的欢呼声，莫拉自然地把眼神重新投向广场。这次走来的是穿着传统西班牙皇家卫兵军服的骑兵。莫拉转过眼来时刚好看到这些骑着黑色的战马的骑士拔剑的一瞬间，银芒闪过，那锋锐的佩剑被举在他们脸的前方，威风极了。 “总理阁下。”这时，维森特的声音从莫拉身后传来。莫拉朝后退了一小步，稍稍朝维森特仰过去，把耳朵留给了维森特。 维森特附在莫拉的耳边轻声说：“卡瓦内利亚斯上将生病了。” 生病了？莫拉心中生起一个老大的问号，这个病来得太蹊跷，以至于莫拉难以相信这个病真的是自然而然地产生的。 看到莫拉疑惑的眼神，维森特又说：“病因尚未查明，不过据他们家的下人说，上将已经病了四五天了，而且似乎有越来越重的趋势。” 莫拉点点头示意维森特可以离开了。他也重新站回队伍之中。 弗朗哥依然是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眯缝着眼睛，脸上浮着深不可测的笑容。这时，莫拉忽然注意到弗朗哥的左边的苏涅尔也在看着自己。 苏涅尔和自己的分歧莫拉非常清楚。苏涅尔坚定的亲德倾向和莫拉的疏远德意的政策完全不同，也难管苏涅尔的眼神中夹杂着这么多的恨意。当然，莫拉很清楚，这股恨意不完全来自国家策略上不同的见解。 “苏涅尔是弗朗哥的头号心腹，想必他现在感觉到自己位置的动摇了吧？”莫拉暗自思索着。但他的本意从不是与苏涅尔争夺弗朗哥的心腹的地位。只不过弗朗哥的看法恰好和莫拉相仿罢了。与其说是莫拉有意在争夺某个位置，不如说是苏涅尔自己与弗朗哥渐行渐远。 莫拉移开了眼神，他不再与苏涅尔对视，他不希望在阿拉尔孔之后又一次陷入政治斗争之中。虽然他知道这是弗朗哥的御下之术——让政府内的几股势力互相斗争消耗力气，而作为金字塔顶端的弗朗哥就可以不受到任何乱流的影响。 这是一种很高深的权谋之术，但无奈莫拉的位置已经无法反抗这种权谋了。 他的眼神朝苏涅尔的背后投去，在苏涅尔背后首先是葡萄牙驻西班牙大使奥多尼欧·佩雷拉博士。再后面是英国、法国、美国的大使。他们脸上表情各不相同。 例如葡萄牙大使佩雷拉博士，他是一个文雅的男士，无论多么考究的贵族也无法从他的衣着上挑出半点毛病来。从袖口的长度到领带的宽度，从袖扣到胸针，简洁低调而不失品味。 不过莫拉可不是来学他的品味的，他知道这个葡萄牙大使板着的脸后面在想什么。葡萄牙现在处于一种矛盾之中，他们既害怕西班牙又想和西班牙合作，他们和英国有着长久的友谊却又不愿意因为英国卷入欧洲的斗争，他们畏惧强大的西班牙但又因为双方政府相近的施政理念而有了一些基本的信任。这也是为什么在维森特向莫拉提出吞并葡萄牙的建议时，莫拉考虑这么久的原因。他重生已经一年多了，对于西班牙他已经有了一定的了解。西班牙人一直希望完成伊比利亚半岛的统一是显而易见的，这不但是某些极端长枪党分子的论调，这一论调也常常被西班牙各路媒体用各种理论来实践着——如伊比利亚联邦之类的名目。可以说，如果莫拉真的发动这场战争，他自己都认为西班牙人民并不会反对——似乎所有西班牙人都希望恢复1640年以前那样的一个统一的伊比利亚半岛。 但在一个明显强于自己的西班牙面前，葡萄牙毕竟已经保持了三百年的独立。他们依靠的除了自己的力量，还有他们历史上最可靠的盟友——英国。西班牙真的敢惹怒英国吗？或者说英国真的会像容忍德国一样容忍西班牙吗？莫拉不敢确定，这也是他说服自己理智的最大的理由。 至于英法，他们现在似乎只担心西班牙会不会表现出德国一般的好战性，甚至和德国走到一起。 总而言之，一场简单的阅兵式，却是各国互相试探互相打量的最好的机会。 ------------ 第82章 急智 “十二点钟方向那个穿得人模人样的家伙是葡萄牙大使马丁·佩雷拉，您应该和他多聊聊红葡萄酒。”维森特在莫拉耳边小声而快速地介绍着那个正快步走向莫拉的葡萄牙大使。整个晚宴上，维森特一直紧紧跟随在莫拉身边，以便随时为莫拉提供他可能不记得的各国政要的名字。 尽管像佩雷拉博士这样的关键人物莫拉是肯定认识的，但有时候一些关键信息他还是需要维森特的提醒。 “红葡萄酒，这确实是一个打开话题的好主意。” 还没等莫拉的称赞说完，佩雷拉博士已经走到了莫拉面前：“莫拉总理。”他说的是西班牙语，虽然略显蹩脚但也不难理解。因为西班牙语和葡萄牙语本来差别就不大，作为驻西班牙大使，佩雷拉博士也勉强能用西班牙语进行交流。 “佩雷拉博士，”莫拉朝他举起装着葡萄酒的酒杯致意：“西班牙的葡萄酒您还喝得惯么？” “当然，当然。” 莫拉喝了一口葡萄酒，然后用一种闲聊的口吻打开了话题：“你知道吗，在准备国宴前有工作人员建议采用葡萄牙产的红葡萄酒，但是这个提议最后被否决了。因为听说你们国家的葡萄酒都被英国佬买走了！哈哈！” 显然，这个蹩脚的笑话似乎不能打动佩雷拉博士，因为除了随行莫拉的维森特附和地笑了几声以外，佩雷拉博士并没有表现出对这个笑话特别感冒。 当然，莫拉说这个蹩脚的笑话的意图并不简单，葡萄酒一向是英国和葡萄牙贸易中的一个重要课题，然而近年来英国从葡萄牙进口葡萄酒的份额正呈现逐年下降的趋势。这让一向和英国有着大量贸易关系的葡萄牙非常不好过。莫拉讲这个笑话的目的就是想看看英国和葡萄牙目前的关系究竟如何了。 “总理阁下，似乎我刚才听到了一些奇怪的消息。”佩雷拉博士并没有在英国和葡萄牙的话题上进一步发表意见，而是换了一个话题。 莫拉摆出了一副洗耳恭听的表情。 “刚才我看到苏涅尔部长、德国外交部长以及弗朗哥首相阁下在说什么。”佩雷拉博士谨慎地选择着措辞：“我国同时还注意到贵国的扩军计划，不知道西班牙准备怎么处理和德国的关系？” “什么！”这个消息一下子让莫拉警觉起来，他知道这种敏感关头上弗朗哥和德国高层的任何一次接触都有可能导致弗朗哥内心决策的改变，而一旦弗朗哥真的把西班牙拖上了德国的那条大船，那么未来恐怕就谁也说不清楚了：“听着，马丁，我知道西班牙和德国的接触让你紧张，但是我可以给你一个承诺，西班牙和葡萄牙理当和平共处，不但如此，我们还需要共同合作才行。这是我的愿望，我希望您能将这个愿景传达给萨拉查总统，西班牙随时欢迎他来访。” “您说得对极了，但是扩军计划究竟是怎么回事呢？这不但是我国，也是英国、法国共同关心的问题。” “欧洲局势越来越紧张，无论是德国、意大利还是法国、英国都正在积极扩军，我国的扩军计划只是跟随国际形势而适当地调整自己的防务而已，您完全不必担心。”莫拉一边说一边开始朝弗朗哥的方向挤过去。这个时候他已经能看到那个穿着绶带带着各种大小勋章的弗朗哥元首和同样身着军装的里宾特洛普。 “既然如此，我想您应该好好地和弗朗哥元首阁下谈谈了。” “马丁，听着，待会儿我们走到他们面前了以后，你要立刻把里宾特洛普支开，不管用什么理由，总之把他支开就行了。维森特，你看看有没有机会和苏涅尔说点什么，我需要单独和元首谈谈。”莫拉一边快步前进一边吩咐他身边的两人。 佩雷拉博士提出了异议，看得出，他有一些不情愿：“但是总理阁下，我认为我不适合参与……” “住嘴吧！马丁！一个崇尚武力追求民族荣耀的西班牙会让葡萄牙好过么？别忘了我给你的承诺！”莫拉还没等佩雷拉博士说完就打断了他。 莫拉的话并不是全无道理，况且由于莫拉引发的西班牙和意大利之间的外交纠纷作为驻西班牙大使佩雷拉博士也不可能没听说过，因此他选择与莫拉合作倒也不算什么怪事。 他们很快就走到了弗朗哥等人面前。莫拉当先开口了：“元首阁下。” 弗朗哥自然地略微转身朝莫拉举起了酒杯。而这个时候葡萄牙大使佩雷拉博士就见缝插针地走进了三人之中，正好站在了里宾特洛普和苏涅尔之间。 佩雷拉博士和里宾特洛普两个人再加上各自身边的随行人员站在一起勉强围成了一个小圈子，把苏涅尔和弗朗哥都隔开来。 这一下子里宾特洛普和弗朗哥都各自和其他人开始讨论起来，本来稳固的三角形小圈子自然而然地解体了。只剩下苏涅尔一个人端着葡萄酒杯说话也不是不说话也不是，倒是显得备受冷落，颇有些难堪。因而这时走向苏涅尔的维森特只说了几句话就把苏涅尔引开了。 莫拉见颇有危险的苏涅尔等人都远离了弗朗哥倒是松了口气，不过这口气刚松却发现一下子似乎没什么话题了。 “元首阁下，德国最近表现出了很可怕的好战态度，我们应该和他们保持适度的距离。” “我认为你说得有道理，说到底，这应该是你和你的内阁的问题，埃米利奥。” “是的，是的，”弗朗哥这句话说了和没说没什么区别，要知道外交部部长是弗朗哥的亲信，没有弗朗哥的首肯莫拉的命令在外交部基本是没有任何价值的。而弗朗哥一贯的暧昧态度让莫拉摸不清他的底牌，莫拉只好选择先一步出牌：“关于国王的选择，我想委员会已经有了一些初步的成果。” “哦？”显然，这个话题到时让弗朗哥相当感兴趣了。 “我认为按照现有局势发展下去委员会无外乎三个选择。” “埃米利奥，这就是你所谓的进展？在我看来一点进展都没有！我们可是西班牙王国，一个没有国王的国家算什么王国？” “一个没有国王的国家当然也可以是王国，这不是没有先例的。”莫拉可以说是语出惊人地说了这么一句话。 弗朗哥扬了扬眉头，脸上既没有吃惊的表情也没有兴奋的表情。 莫拉继续说道：“大不列颠联合王国也有过护国公克伦威尔的先例。现在委员会内对三位候选者的争论非常多，为什么我们不效仿英国，暂时悬空王位，待到国家驶入正轨再按照人民的意愿请回国王呢？” 弗朗哥脸上依然没有什么表情，他输得十分妥帖的头发一丝不苟地趴在他的头顶，一点不乱。终究他没有表示出反对的态度，莫拉知道他已经默许了。 既然现在给了弗朗哥这个人情，莫拉现在已经有了底气可以把话题重新拉回西班牙的外交策略上了。 “我想里宾特洛甫这次来西班牙是谋求德国和西班牙的军事同盟的吧？” “埃米利奥，放心吧，现在的西班牙是不可能和德国站在一起挑战英国和法国在欧洲的权威的。但这不代表我们不可以借着和德国的接触从英法那儿捞到些好处。”终于，在得到莫拉的保证之后，弗朗哥也给莫拉亮了亮自己的牌。虽然这和莫拉的判断差别不大，但却让莫拉有些吃惊。 毕竟，苏涅尔如此亲德国的态度很难让人相信他是弗朗哥最信任的亲信。莫拉没有继续想下去，他现在身边可是有一个不能怠慢的人物在啊。 ------------ 第83章 莫拉的大作战 在阅兵式结束后的第一天，葡萄牙大使佩雷拉博士的身影就出现在了莫拉办公室的门口。这时的莫拉正在办公室里忙碌着，当维森特推门进来向莫拉建议与佩雷拉博士进行见面时他颇有些错愕。因为按照惯例，这种外交式的见面，应当先知会外交部，再由莫拉自己定夺，但是现在佩雷拉博士出现在这个时候肯定不是走正规渠道的结果。 “总理阁下，我认为这次见面对于西班牙和葡萄牙之间的关系是有益的，昨晚佩雷拉博士也释放出了充分的善意，我们完全可以与佩雷拉博士见一面。我想这次见面我们可以较为详细地向葡萄牙方面阐述我们的施政理念，以期获得对方的赞同。” 对莫拉而言，处理这种敏感的国际关系还是头一遭，以他想来要获得对方的信任最好的办法应当是坦诚的交流，因此他并没有拒绝维森特的提案。 双方话题从西班牙的扩军开始，显然，西班牙意义不明的扩军让葡萄牙甚至法国都感到了一些紧张。法国对于西班牙的紧张来自于周围突然出现的大量带着法西斯色彩的政权——德国、意大利、西班牙，这让法国又一次感受到昔日哈布斯堡家族统治欧洲时对法国形成的铁桶般的包围。而葡萄牙政权也带有法西斯色彩，他们的紧张则更多地来自于历史、民族间天然的敌对关系。西班牙在历史上一直较葡萄牙更强，曾经数度试图吞并葡萄牙，甚至在现在的fet党内也有不少极端的民族主义分子喊出统一伊比利亚半岛的口号。虽然最终葡萄牙依靠外国的援助存在到了现在，但对于自己身边这个强大的邻居，他们警惕的眼神始终没有放下过。（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无弹窗广告） “说到扩军，我认为西班牙目前的部队已经足够自卫了。” “西班牙的军队除了要保护本土之外，在非洲的殖民地也是我们需要保卫的区域。意大利和德国日渐展露的野心是我们不得不警惕的。尽管法国目前看似不可战胜，但在非洲发生战争也并不是完全不可能的。事实上，葡萄牙还应该看到的是我们的军队规模并没有急剧扩大，我们主要是在进行部队的装备的更换，这既是为了满足国内制造业发展的需要，也是为了保证国防的质量。” “但是西班牙一百万的常规部队对我国、英国和法国等国来说都显得有些太多了。” “我不得不说，西班牙并不希望把国防的希望都寄托在英国或者法国身上。我国的国防力量的建设都是建立在对周边国家的军事实力的估计的基础上的。不但是我国，我想即使是葡萄牙在非洲的领土也算不上十分安稳吧？”事实上，这么大一支部队在国内也是颇受争议的，如西班牙的财政部部长就是反对扩军计划的主要人士，毕竟，这么大一支部队的给养、装备等对于捉襟见肘的西班牙财政而言都是一大负担。而莫拉坚持这么大规模的部队的原因一是对德国的担忧，二则是莫拉心中的那个制霸大西洋的小算盘。 但是这些盘算他当然不能告诉佩雷拉，现在他也只能把话题朝着德国和意大利的方向引去，希望能借此说服佩雷拉博士以及他背后的那个葡萄牙。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奇 书 网] 佩雷拉博士沉吟了一会儿选择把话题绕开来：“不如我们谈谈贸易协定吧？”开来，佩雷拉并不十分信任西班牙，但却希望能在贸易方面获得一些便宜。 但莫拉可不准备绕过这个话题，他知道只有彻底说服这个葡萄牙大使才有可能从葡萄牙获得进一步的利益：“据我所知，德国和英国曾经就葡萄牙的非洲殖民地做过部分交流，在这种情况下我们怎么敢把自己国家的利益交给其他国家呢？”莫拉提到的是1937年曾经被媒体曝出的德国和英国关于葡萄牙殖民地安哥拉的私自交易事件。据媒体报道，在1937年，英国方面曾试图牺牲葡萄牙的利益，把一部分葡萄牙的殖民地交给德国。虽然这笔交易最终被英国和德国双方共同否认，但也在报纸上喧嚣了一阵，让葡萄牙方面很是不满。 说到这个话题，佩雷拉博士的脸色变得有些不太自然了，他动了动身子，这个动作展现了他对这个话题的不适。但显然，莫拉并不准备停止这种让人难受的议题，莫拉只是饶有趣味地盯着佩雷拉博士的双眼。 “确实，报纸上曾经有过相关报道，但不消我说，这份报道已经被英国和德国当局否认了。” “但是这种可能性依然存在——只要德国一天不停下他们的扩张势力——那么欧洲各国的危险就依然存在。尽管西班牙、葡萄牙和德国在施政方针上有很多相同之处，但这不代表我们和德国就一定是天然的盟友。即使是拥有如此悠久盟友关系的英国和葡萄牙不也有互相出卖的时候么？因此我国扩军不应该成为葡萄牙方面担心的对象，我们理应担心的是德国。” “总理阁下这句话我是不是可以解读为，如果其他国家不主动进犯西班牙，西班牙就能保证不发动战争呢？” 佩雷拉博士这句话让莫拉有些难堪，本来他是希望通过描述出德国的强大来威胁佩雷拉博士以此提出一些条件进行试探，但是佩雷拉博士这句话反而变成葡萄牙先向西班牙进行试探了。 不过莫拉毕竟也在政坛打滚一年有余，已经算不上新手了：“是的，我们西班牙可以向葡萄牙做出相关保证。甚至在危急时西班牙也可以派遣部队援助葡萄牙，不过万一发生战争，我们希望葡萄牙能够在战时租借港口给西班牙的船只停靠。” 莫拉这个要求可以说是处心积虑。与西班牙不同，葡萄牙有着一条面对大西洋的漫长海岸线，在这条海岸线上有着极多的深水港口，十分适合船只停泊。而西班牙在面对大西洋的方向除了非洲殖民地之外只有北部的拉科鲁尼亚拥有较好的港口设施。但是更让莫拉心心念念的其实是葡萄牙在大西洋中央的领土亚速尔群岛，亚速尔群岛位于大西洋北部中央，离欧洲大陆和北美洲的距离相差不大。对于莫拉制霸大西洋的计划来说，亚速尔群岛可以说是天然的前哨站和加油港，具有无与伦比的重要战略意义，如果能得到葡萄牙的允许使用的话，实在是求之不得的。 佩雷拉博士脸色变了一下，看了一眼莫拉，似乎在酝酿措辞。 莫拉看佩雷拉的表情不妙，连忙继续说：“第一次世界大战时，葡萄牙也曾向英国船只提供过港口。我认为现在葡萄牙与西班牙都有着相似的利益诉求，我们应当互相帮助来尽量避免战争。” 佩雷拉博士想了一会儿才说：“事实上，我认同西班牙和葡萄牙现在具有相似的利益诉求，但按照西班牙和葡萄牙常年的历史关系，很难说萨拉查总理会愿意同意这个提案。考虑到葡萄牙和英国的良好关系，我想贵国政府愿意做出多少承诺才是最重要的。” “除了我国政府愿意放下历史恩怨与葡萄牙签订互不侵犯条约之外，我们也愿意保证不对直布罗陀动用武力。”莫拉很清楚葡萄牙和英国常年的同盟关系是不太可能破裂的。虽然葡萄牙从西班牙内战开始一直向西班牙军政府释放善意，但这个行动的主要原因还是因为葡萄牙和英国关系降温之后，葡萄牙谋求自身安全的一个举措。对葡萄牙而言与英国的同盟的重要性显然大于西班牙。而自从西班牙军政府成立之后英国一直担忧西班牙国内愈演愈烈的民族情绪会导致西班牙对直布罗陀发动战争。莫拉认为这一点是葡萄牙最担忧的一点，一旦英国和西班牙发生战争，那么葡萄牙的处境将十分尴尬。因此现在西班牙保证直布罗陀的安全对葡萄牙而言显然是一个十分有诚意的信号。 ------------ 第84章 急转直下 对于佩雷拉博士来说，莫拉开出的条件不可谓不丰厚：“事实上，我同意葡萄牙和西班牙在当前欧洲局势下有着相似的立场和利益。（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好看的小说）但是我认为葡萄牙和西班牙的合作只能慢慢来。” 在获得佩雷拉博士的肯定回答后，莫拉总算松了一口气。尽管佩雷拉博士并没有把话说死，但获得一个有相同政治意见的盟友自然是一件好事。 莫拉连忙接话说：“当然，合作可以从经济领域开始。西班牙和葡萄牙有着天然的联系，我相信西班牙和葡萄牙可以形成更紧密的经济关系，甚至互相之间取消关税也不是不可能的。” 就在莫拉以为伴随着西班牙内战的结束他已经逐渐掌握了西班牙的命运时，变故又一次突如其来。 1938年十一月3日，天空从早晨开始就蒙着一层雾蒙蒙的灰色，仿若盲人眼睛上蒙着的一层翳，揭不开也抹不去，雾蒙蒙地，让所有人看着都难受极了。 这是一个怪天气，从莫拉早晨起床以后就一直这样想着。不知是从地中海还是大西洋上刮来的风呼呼地越过伊比利亚半岛，连玛门也称病没有去办公室。她的脸色从前几天起就不太好，办公室的勾心斗角让这个在法**威风凛凛的女律师感到心神俱疲。 莫拉等仆人给披上了一件风衣后，他就迈着大步走了出去，风实在是太大了，以至于他不得不用手扶住自己的圆顶礼帽加快步伐，略显狼狈地钻进汽车之中。 汽车的引擎声隆隆响起，在这昏暗而缺少人气的晨间马德里街道上行过。 “将军，这是今天早晨的报纸《致敬》。”维森特例行公事地从包里掏出了一张报纸，他的脸色一如既往地十分严肃，看不出喜怒哀乐来。 莫拉接过报纸，只见报纸的标题大大地写着“丧权辱国”几个大字。 头条部分的字体是那么地大，叫人一看到就胆战心惊，似乎光是这大得夸张的字号就足以表现记者得知消息后心中的愤慨。紧接着，那名编辑首先用他的如椽大笔历数了一遍政府的倒行逆施，从全民福利法案到不彻底的计划经济再到增税法案，这位厉害的编辑阁下可以说是绞尽脑汁把他所知道的所有罪名都安插到了现任政府头上。当他洋洋洒洒地用了约四分之一的版面控诉完政府过去的昏庸政策之后，他的笔锋一转，用一句“尽管我们的政府实施了那么多愚蠢的政策，但我们依然可以站在某些少数人的立场为他们辩解，但现在，即使是那些苍白无力的借口也将被通通打碎。就像一块天外陨石一般，把那些脆弱苍白的借口统统砸碎。据有关人士透露，埃米利奥·莫拉在与葡萄牙大使佩雷拉博士的私下会晤中表示愿意放弃对直布罗陀的主权诉求。这种行径已经无法用任何借口来进行辩护，这是对民族尊严赤裸裸的践踏，这是对西班牙所有人民和先烈的背叛！” 紧接着的四分之三的版面就是这位编辑大展拳脚的好空间了，他用了一部分空间来描述直布罗陀对于西班牙和西班牙历史的重要性，又用了一部分空间来指责英国是多么无耻地窃取了这块土地，接着他挖空心思绞尽脑汁，用尽了世界上最辛辣刻薄的言语来描述向英国妥协放弃直布罗陀的主权对西班牙人民而言是多么大的侮辱，好不容易吐尽了心中的块垒，版面也已经被填得满满地，再也找不出一点缝隙了。 莫拉看完这份在长枪党中颇有声望的报纸之后直觉地感到，现在问题变大了。但是在那之前他需要想清楚究竟是谁泄露了这份谈话。莫拉把眼神放到了维森特身上，毕竟当时在场的人里，除了莫拉和佩雷拉博士，以及佩雷拉博士的一位随行人员之外，就只有莫拉的随行人员维森特了。因此莫拉看向维森特也可以说是合理怀疑。但是按照外交礼仪，尽管这是一次私下会晤，但肯定会留下一些纸面记录，因而怀疑维森特其实也是不理智的。 只一瞬间，莫拉的心思可以说是转了千百次，终究他还是决定信任这个马塔向他推荐的嫡系干部。于是他下令道：“立刻彻查是谁泄漏了这份资料。” 当他们说到这儿的当口，汽车已经驶到了马德里的邮政大楼。 邮政大楼前的广场空荡荡的，几张被人遗弃的报纸被人随手扔在地上，在狂风中伴随着这张报纸翩翩飞舞的还有那几个“丧权辱国”的大字。 当莫拉看到那份报纸的时候他就直觉地感到形势开始脱离自己的控制了，但是当到了第二天的时候他才知道，他还是低估了这份小小报纸的威力，或者说是“丧权辱国”那几个大字的威力。 莫拉不是没有进行补救，或许那个时代的人甚至莫拉自己也不懂得什么叫“危机公关”，因而莫拉和他的幕僚们的补救就显得那么苍白而无力，甚至更容易引人生气。例如利用其他报纸进行粗暴的反击——“某些报纸不清楚会晤的政治目标和背景而胡乱下结论，这是对于政府外交策略的极度无知的解读”——或者简单的否认——“这根本不是莫拉总理的原意”——显然这些不是什么好办法。成效几乎为负数的补救最终导致了整个事件以超出莫拉预计的速度扩散开来，来自舆论和民间的反对声仿佛凭空出现的一道大浪一般呼啸着扑向了左拼右凑出来的临时政府。 被莫拉自己开启的民族仇恨的开关终于开始发酵。以莫拉借意大利飞行员案大肆鼓吹西班牙在欧洲被其他国家歧视为开端，西班牙人民的民族仇恨和民族自尊心被点燃了。莫拉就像那个打开了潘多拉魔盒的人，在那之后源源不断的后续事件已经逐渐开始超出了莫拉的控制范围。 整件事情开始成为各路媒体的报道重点，无论是葡萄牙政府还是西班牙政府的发布会都成了西班牙甚至其他欧洲媒体的焦点所在。尽管西班牙和葡萄牙政府都先后对这件事表示不知情或者否认，但这也没有减少一丁点媒体们的好奇心。他们甚至开始包围起了莫拉的住宅——尽管在完备的警卫系统面前所有的媒体能捕捉到的也只有远去的汽车。 似乎这种冷遇进一步引发了媒体们的不满，他们攒足了劲儿，无论是保守党、资产阶级还是长枪党，所有党派的喉舌都不甘示弱地向以莫拉为代表的政府喷出他们酝酿已久的毒液，仿佛他们慢一步就会比其他党派不爱国似的。 经过短短三天的发酵，这件事情所引发的波澜已经大到莫拉无法控制的地步。甚至政府官员都开始有计划地躲开有关莫拉的任何采访，毕竟谁也不愿意惹祸上身。 到了第四天的时候，街上竟然开始出现了抗议的民众。 被莫拉亲手开启的那个民族仇恨的开关终于开始释放出了某种莫拉无法控制的东西了。从内战开始就受到欧洲各国用其他眼神审视的西班牙人民终于要开始释放出他们的怒火了，这股怒火曾经帮助西班牙人重新赢回他们的国土，这股怒火曾经帮助西班牙人赶走了所有的异教徒，这股怒火曾经帮助西班牙占领整个世界，这股怒火一直隐藏在西班牙人民的血脉之中，现在莫拉又一次释放出了这股危险的火焰，这股怒火会反噬莫拉吗？ 第五天，抗议的规模变得浩大起来，从主广场到太阳门广场，从议会到王宫。抗议的人群举着各种各样的牌子走上街道，他们不清楚自己在反对什么，甚至他们不清楚那块土地之于他们有何作用，他们被他们的爱国之情所操纵着。在他们愚钝的大脑中只有几个简单的逻辑，我不能被别人歧视，所以我的国家也不能受其他国家的欺负。或许经历了内战的他们比世界上其他地方的人们更理解战争的恐怖，更害怕战争，但西班牙人血脉里流淌着的天生的战斗因子并不会屈服于胆怯——尽管在这种因子的助涨下自卫和侵略的区别会变得模糊，道德与兽性也会被混淆。 ------------ 第85章 应对 要怎么办？莫拉站在邮政大楼的顶层看着楼下的太阳门广场里举着各式各样抗议牌匾的人们。从顶层看下去，人群就像密密麻麻的蚂蚁一样，那些花花绿绿的牌子就像蚂蚁搬运的食物，他们吼叫着口号，挥舞着国旗。就是这群人，莫拉希望造福的人们，现在正对他咬牙切齿。 “现在要怎么办？”莫拉回过身来看向维森特，一边远离了窗口。 事实上，维森特现在也有些不知所措，他虽然擅长军事斗争，甚至政治斗争也不乏手段。但提到与媒体周旋控制舆论显然就不是他的强项了。因而他的建议倒也算不上多好：“我建议采取强制措施，必要时甚至可以动用警察。” “你以为我担心的是这些平民么？”莫拉冷哼了一声：“这些平民我不担心，我担心的是鼓动这些人来游行的人。”莫拉也知道能弄出这么大动静来，这些游行者的肯定背后是有组织的，他非常担心这个组织的源头是最近和他政治意向颇为不同的苏涅尔部长搞出来的。 他一边走一边思索着，如果这场游行真的是苏涅尔一手导演的话，那么苏涅尔接下来的手段会是什么呢？ “总理阁下，您担心的是苏涅尔部长么？”维森特虽然不擅长操纵舆论，倒是很熟悉政治生态。这次抗议活动主要是人民表示对政府软弱行为的愤怒，充斥着民族仇恨和战争诉求的条幅无疑与长枪党的宗旨暗中相符。现在莫拉最担心的就是这一点，他担心苏涅尔借着游行的威势在议院通过有利于他的法案，甚至操纵政府的对外政策。 “我现在担心的是这次游行恐怕会让苏涅尔重新获得弗朗哥的信任，让整个西班牙和德国绑在一起。”我拉一边走一边说：“我现在需不需要立刻去见一见弗朗哥元首？” “据我揣测，元首阁下并不会过分介入这种政治争端，往往他都在闹得实在不可开交时出面平息顺便确立他的威望，现在您去找他恐怕也不会有什么用吧？事实上，这次抗议活动对您已经造成了很大的影响，您在民间通过历次法案积累的威望在这次事件中受到了很大的打击，我们现在必须尽快把事件平息下来。如果任由事件发酵，我甚至担心苏涅尔会采用暗杀之类的策略。” 在这种时候进行暗杀可以说是最好的时间节点。一旦下手对外可以宣称是激进民众所为撇清关系，在民众看来说不定还会被认为是一件大好事。而苏涅尔作为内政部部长在总理不在时就应当代行总理职务。而对于弗朗哥来说莫拉的在军界政界的影响力都是不可忽视的，如果苏涅尔真的下手弗朗哥说不也会乐见其成。 一想到这一点，莫拉不禁冷汗涔涔。 “总理阁下不必太过担心，毕竟暗杀是最终的手段，成功几率也不会太高。这两种可能性都排除的话，我觉得苏涅尔剩下的手段就不多了，其中联合内阁和整个议会逼您辞职的可能性也非常大。因此您最好先见一见上下议院的议长，先稳住议会要紧。”维森特继续分析道。 “确实如此，联合议会甚至整个内阁进行逼宫是常见的手段，但是我认为我的内阁和议会不会这么动摇吧？”毕竟议会和内阁中也有不少莫拉的亲信在，因此莫拉也不算十分担忧。 “话虽如此，但如果任由游行的发展，谁也说不清游行会越发声势浩大还是自行消失，如果声势大到一个程度，也难保某些内阁阁僚不会起异心了。” “那现在巴塞罗那、毕尔巴鄂等城市安稳么？” “巴塞罗那和毕尔巴鄂的状况都还安稳，虽然有小股游行，但也还好。” 巴塞罗那民众主要是加泰罗西亚人，而毕尔巴鄂则主要是巴斯克人聚居。这两个民族西班牙的两个大民族，但西班牙的主要民族还是卡斯蒂利亚民族。再加上加西亚民族，构成了西班牙最主要的四个民族，而卡斯蒂利亚民族的主体地位常常让其他民族的民众感觉自己并不能算得上是西班牙人。因而这两个城市对于莫拉的言论没有太多反应也算正常。 “但即使只有马德里的抗议，那这些声势也是很难应对的啊。”莫拉挠着头坐了下来：“说到底，我们应该怎么迅速平息呢？不到最后关头我不希望动用警察，因为一旦动用警察，这些示威很有可能爆发成冲突，到时候局面只会越来越乱越来越棘手的。” 维森特思考了一会儿说：“那么我认为现在的局面最好的办法也只有冷处理了，寄希望于他们的这股劲头快些过去，事态尽快平息下来。与此同时我们可以举行一些大规模的部队演习，演戏可以向民众传达政府的强硬姿态，同时大规模的军事调动也可以起到预防暴动的作用。” 莫拉想了想，却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好点点头：“演戏的事情就交给你全权办理了，地点可以靠近直布罗陀附近，这样更能展现政府的姿态。但是记住要在演戏前即时通知佩雷拉博士，最好通过他与英国方面沟通。还有，你立刻去财政部、国防部、司法部、工商部和外交部几个关键部门探听一下消息，明天立刻安排紧急内阁会议。下午我要见一见两位议长。” 维森特点点头立刻下去办理了。 下午与两位议长的会面倒是十分轻松，无论是布罗萨斯子爵还是卡佐拉都保证会尽量安抚议会方面，避免议会出现太多的问题。 “总理阁下，为您工作是我的荣幸！”说完话以后布罗萨斯子爵略显夸张的鞠躬让人忍俊不禁。 而另一个野心勃勃的新长枪党人则表现出了一个精明政客惯有的圆滑：“我会尽力安抚下议院的情绪，尽量避免出什么乱子。谁都不希望出乱子的。”下议院议长这个位置让这个青年变得越来越圆滑，在那个充满了政客、谎言、私下交易和爱国口号的地方，任何一个野心勃勃的青年只要够用心，那么他都将会学到现代政治最精髓的东西。 下午，莫拉最后的一个日程是和葡萄牙大使佩雷拉博士通电话。佩雷拉大使对于会晤内容泄漏也进行了彻查，但最终也没发现什么问题。但对于马德里越来越多的反英反葡传单、横幅，佩雷拉博士也开始担心起来。莫拉的电话就是送给佩雷拉博士一颗定心丸：“我保证这件事一定会迅速过去的，您不必太过担心，我向您保证这次游行无损于我们政府同葡萄牙政府精诚合作的决心！” 结束了这个日程之后的莫拉终于能够回家了。 这时候的天色已经黑了，有钱人家里已经开始了灯红酒绿的生活，西班牙人的夜生活也才刚开始。那些灯火酒绿的酒吧、夜总会永远不缺顾客。 甚至连聚集在太阳门广场的民众也已经散去了，只留下了一地的写着口号的传单、横幅。 莫拉回家时，楼上的灯已经黑了。但当莫拉走到二楼时，他看到了跪在耶稣像前面的玛门。 他蹑手蹑脚地走到玛门身边就着地板坐了下来。玛门仍在闭着双眼虔诚地祈祷着。这一刻她褪去了她所有的性感、美艳、聪慧、狡诈，只剩下了满脸的虔诚。在玛门的正前方是一个供奉这耶稣的神龛，那是漆着漆的木制神龛，里面的耶稣像是陶瓷的。耶稣的面容十分慈祥，两只眼睛慈悲地看向世界，双手平摊自然前伸，一副接受全世界信徒景仰的镇定姿态。 莫拉紧紧地盯着那樽耶稣像看了好久，甚至都产生了一丝顶礼膜拜的冲动，直到玛门把他唤回。 “你在祈祷什么？”莫拉看着玛门的脸庞。 玛门朝着他笑着，脸上依然带着虔诚。玛门虽然在举止上常常偏离天主教的教规，但自幼的家教依然让她成为了一个合格的天主教徒。 “你有为我祈祷吗？”莫拉继续问道。 “有啊，我也在为西班牙祈祷。” 为西班牙祈祷。这句话不知道为什么刺了莫拉一下。是啊，西班牙究竟要驶向何方啊？ 四下里一片安静，莫拉用指甲盖轻轻敲击地板的声音也能依稀听到，莫拉说：“你在担心我么？” “是啊，现在的情况已经不是普通的游行抗议了……” 玛门的声音变小了，莫拉也不知道要怎么回答她。究竟应该安慰她一切仍在自己掌握中呢还是告诉她情况并没到最坏？以玛门的聪明，莫拉不觉得第一个谎言能有任何作用，而自己说出第二句话却让他自己有点难以接受。最终，整间屋子归于沉寂。 ------------ 第86章 战争还是和平 “打倒卖国贼莫拉！”“伊比利亚大一统！”“胆小鬼滚出西班牙！”“西班牙万岁”“为西班牙而战！” 各种各样的条幅在太阳门广场上飘扬着，背后是一张张愤怒的面孔。（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无弹窗广告）警察正努力地分开人群，为莫拉的车开出一条通行的道路。 “总理阁下，昨天晚上全国总工会的发言人发布消息宣称马德里、巴伦西亚、毕尔巴鄂等八座主要城市将会举行罢工支持抗议人群。” 一大早，维森特又给莫拉带来了糟透了的消息。一旦开始罢工，问题就真的严重了，这一点莫拉不是不知道，从现在开始弗朗哥出面解决问题已经几乎是可以预见的事情了。 毕竟对现在的西班牙来说，战争的硝烟尚未褪去，大规模的罢工简直是无法接受的。工业生产的停止将会直接导致西班牙本就捉襟见肘的财政进一步受到打击，甚至崩溃都不是不可能的。对莫拉的地位来说，民众的抗议除了引发一些不痛不痒的糟糕评论之外很难造成什么真正的威胁。但是罢工就不一样了，罢工一旦变长将对正在重建的西班牙经济造成一次巨大的打击，无论是弗朗哥还是莫拉都不可能接受这个结果的。因此弗朗哥的出面几乎是必然的。而莫拉也知道弗朗哥如果出面，那么即使他能保住自己的位置，恐怕弗朗哥也会找到由头趁机削弱不少莫拉的势力。 莫拉虽然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但还没有完全丧失理智：“今天参与罢工和游行的人有多少？” “今天的统计数字还没有出来，但是昨天光是马德里参与游行的人数就已经超过十五万人了。今天工会举行罢工的话，参与抗议的人数就更加难以想象了。” “哼！长枪党那群混蛋！”莫拉狠狠地朝自己身边的沙发上锤了一拳，软绵绵的座椅让莫拉的拳头打上去一点感觉都没有。 莫拉的愤怒不是没有道理的，如果说截止到昨天为止莫拉还只是怀疑在这次如同忽然之间出现的抗议潮的背后是以苏涅尔为首的旧长枪党在推波助澜，那么现在旧长枪党已经就差集体宣布辞职了。这么说不是没有道理的。自西班牙内战开始之后，弗朗哥所建立的政权就充满了法西斯的色彩，这是不争的事实。而法西斯色彩最浓重，最能显示独裁本质的无疑就是全国总工会这个机构，西班牙的全国总工会和德国的工会相差无几，都是虚有其表的傀儡。甚至连全国总工会部长都是作为内阁的一员直接接受政府控制。 其中的原因倒是不难想象，法西斯主义者所推崇的集权主义认为政府领袖应当是具备民族性格的极端理性的个人，因此这个个人可以充分代表整个民族行使权利。而随时可以进行罢工的工会对于这种集权体制的影响是显而易见的。罢工是工会的一种为工人谋求福利的手段，但是罢工显然会影响一些既定计划，对于要求整个社会像机器一样运转的集权社会而言，脱离既定计划的罢工显然是不可接受的。而工人可能出现的自私贪欲也被很多法西斯主义者（也包括某些极左主义者）认为是阻止国家强大的绊脚石。因此禁止私自游行、罢工，把工会的管理权收到国家手里这些措施都是集权体制的显著特征。 在这个被普遍认为带有法西斯色彩的西班牙王国的政府机构里，最具有集权色彩的部门全国总工会部长自然也应当是一个不择不扣的法西斯主义者。这个人就是旧长枪党人佩德罗·冈萨雷斯-比诺。 这个佩德罗·冈萨雷斯-比诺倒是一个十分坚定的法西斯主义者，他具有一整套无可挑剔的法西斯式或者说民族主义式的逻辑，在他的思想里所有民族都被划分为三六九等，某些民族的地位或许连动物都不如。要想用语言说服他去承认一件不符合他的逻辑的事情几乎是不可能的，他的那一套逻辑已经建设好了一座完美的思想城墙，任何异类都无法侵入他的大脑。因此在某种意义上他被莫拉认为是最不可能出错的一环，他的严格、冷静、理性和计划经济倾向让莫拉无法相信国家工会的这些行为他毫不知情。他会做出这种影响西班牙重建的决策唯一的理由就是——他也认定莫拉已经是西班牙坚持法西斯主义的障碍。 从这一点上来说，莫拉确信苏涅尔已经说服了这个旧长枪党了，莫拉不知道还有多少前长枪党的高官已经站在了自己的对面，但莫拉知道恐怕那些旧长枪党的官员对他的好感已经不多了。 “将军，我建议您迅速进行决策，我认为事态已经不可能自然平息了！”伴随着抗议者的呼喊声，维森特向恼怒的莫拉提出自己的见解。抗议者们被警察用身体挤到了两边，他们挥舞着横幅或是遭到丑化后的莫拉头像，嘴里吐露着肮脏的字眼，那些愤怒的声潮被玻璃隔离后变得低沉而瓮声瓮气的，但又连绵不绝，仿若蕴含着千钧之力的暗流一般让人绝望。 “我还能有什么办法！难道你让我去求苏涅尔那个混蛋么！” 睁大双眼，脖子上青筋暴露的莫拉很难说得上冷静。或者说此时的他已经因为束手无策而显得有些癫狂了。他富有责任心和同情心，不知什么时候起他开始认定自己对全西班牙负有责任，这种巨大的责任感推动着胆怯的他在西班牙政坛见招拆招，让他获得了极大的成长。他的责任感无法容许西班牙走上德国的战船，因此他不能向苏涅尔妥协。但现在束手无策的他也因为这种责任感而感到深深的无力和羞愧。 维森特的脸色依然没有变，仿佛冰山一般的他从容不迫地说：“总理阁下，我们还有一张底牌。” 维森特这句话像救星一样，瞬间让莫拉感觉自己的心脏重重地跳了一下：“什么底牌！” “与葡萄牙开战。” “什么！你疯了么！” 莫拉刚说完这句话，汽车就停了下来。原来车已经开到了邮政大楼的门口。 很快，莫拉的车门被打开了，本来被隔离在车外的声浪忽然卷了进来，咒骂融成了一曲杂乱无章的噪音，震耳欲聋。莫拉率先走出了汽车，他直起身来扶了扶自己的圆顶礼帽。抗议声十分清醒，莫拉甚至能从这些声音中隐约分辨出自己的名字，他回过头，只见到被栏在刷着黑色油漆的铁栏外的抗议人群举着各种各样的肖像牌、横幅、纸条的人都指着自己，那无数的手指就这样虚晃地指着，但却像机枪一样让莫拉感到避无可避。他们嘴里倾吐着不同的字眼，但这些字眼似乎都混成了“卖国贼”。那黑压压的人群和那潮水般的声浪甚至让人快要窒息。 在莫拉的余光中维森特也从车里钻了出来，他的脸色一点变化都没有，他甚至没有回头看一眼那个站着仿佛无边无际的人潮的太阳门广场。就像那个广场是另一个完全不相干的世界一般，于他而言在那儿发生什么都没有一丁点关系。 莫拉转过头，重新把眼光投向面前的那幢只有六层的邮政大楼，那用岩石堆砌的拱门里是反射着微弱晨光的大理石地面和一眼望不到头的黑暗。邮政大楼朝着太阳门广场的这面每扇窗户都紧紧地关闭着，连蓝色的窗帘都被严丝合缝地拉上了。这种封闭的观感和那大开着门却除了黑暗什么都看不到的拱门一起为这栋邮政大楼营造出一种无人居住的诡异气氛。 接着莫拉不发一言地冲进了邮政大楼黑洞洞的大门口。 ------------ 第87章 内阁的站队 “不行，我不能容忍再一次制造战端。一旦开始战争，有多少平民要妻离子散，有多少青年要失去生命？这些你都想过吗！”刚进办公室，莫拉和维森特就开始为这个最终的王牌开始了讨论。莫拉一边陈诉自己的反对，一边恼火地拍着桌子，但在窗外一阵阵抗议声中，他拍桌子的声音却显得如此微不足道和滑稽。 “将军，现在民众的愤怒越来越强烈，如果您继续坚持这种软弱的政策，那么被淘汰的人只会是您。”维森特不动声色地站在远处。 “这个国家已经经历了够多的战争了！人民会明白我这么做是为了谁好！” “不，他们不会明白的。”维森特笃定地摇摇头：“他们永远不会明白的。他们唯一会做的事情就是听那群记者在报纸上胡言乱语，然后抓住任何一个机会表达他们的愤怒。他们永远不会相信真香，他们也永远不会用他们少得可怜的智力去思考，他们只会相信酒吧和广场里的那些流言蜚语，并且对此深信不疑。而现在，最大的流言就是您已经出卖了这个伟大的祖国。” 尽管莫拉试图反驳，但他发现自己的词汇变得一片苍白，即使是用中文他也想不出来哪怕一个例子来进行反驳。因为曾经当过民众的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传言的威力。 维森特见莫拉已经丧失了斗志，他知道这时候他的胜利已经不远了。他的眼神如苍鹰一般紧紧地盯着莫拉，仿佛盯着已经放弃防御的猎物。他不依不饶地走到莫拉的书桌面前，两手撑着书桌，身子微微前倾，让自己的眼睛和莫拉的眼睛狠狠地对视着：“总理阁下，您知道如果现在您放弃的话会发生什么吗？您会失去您的地位，西班牙会失去一个理智、坚毅而爱护百姓的总理。国家的管理权将落入你无法控制的地方，这个国家或许会卷入巨大的战争中，这个国家所剩不多的领地或许会被其他国家强行夺走，这个国家或许被其他国家联合统治甚至丧志自己的主权。而您，您只会成为一个小小的历史人物，谁也不会记得您，当有人偶然从历史书的某个角落发现您的名字时，注解或许只是软弱的弗朗哥的傀儡之类的字眼。” “但是我不能亲手再一次把这个国家推入战争了！这个国家现在已经遍地废墟，我不能容许任何人再一次把那些可怜的平民的孩子给送上战场！” “那您要如何平息这场抗议？” “国家必须立刻停止向任何参加抗议的人发放补助，所有工厂也必须禁止对罢工、抗议者任何资金、物资上的帮助！我不相信没有了资金来源这群刁民还有力气每天在广场上喧哗！” “我的上帝啊！您这是把自己放到全国的对立面！” “我不能发动这场战争。”莫拉的嘴唇略微有些迟疑，但他的声音却无比坚定。 在意识到莫拉确定的态度后，维森特有些颓丧地重新站直了身体：“您真的考虑过后果么？” “那您考虑过在这场战争中又会有多少妇女儿童在炸弹中失去生命噩梦？” “您会被史学家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的！您的评语将被定格为压榨人民的卖国贼。” “维森特，我已经决定了。与那些生命相比，我现在的名声算什么呢？等我真的被逐出政坛以后再来审视吧。” “如您所愿。”维森特不甘地行了一个军礼，一转身带着风声般离开了莫拉的办公室。 看着维森特的背影，莫拉仿佛泄了气的气球一样摊到了椅子上。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为什么这么坚持。事实上，当维森特说到平民的流言时，莫拉都一度动摇了。因为他非常清楚现在在平民中越来越汹涌的反对浪潮对他的影响有多大，他也知道现在如果真的发动战争恐怕是最好的转移国内视线的办法。国内反对声也会因为这一场战争而得到大大的减少。但最终莫拉内心的那股责任感让他无法妥协，他不愿意再让这个国家继续流血。 九点，维森特走进了办公室提醒莫拉内阁会议即将开始了。九点半，莫拉准时出现在了会议室，开始等待他的阁僚们。他知道，按照现在的情况来看，这场内阁会议很可能将会成为一次谈判，以苏涅尔为首的新旧长枪党人士与莫拉的一次谈判。尽管在党派合并之后，西班牙只有所谓的国**动也就是fet这个唯一的党派，但fet内部根据合并前的党派划分依然党派林立。主张法西斯主义的长枪党在fet内部可以算得上是最大的一股势力，除了拥有来自国外的大量武器援助之外，其成员也较其他保守党派如阿方索派、卡洛斯派多，且大多数都是满腔热血的青年人。这些青年人被民族荣誉、国家光辉这些词弄得五迷三道的。在这些名头的召唤下，他们做出什么莫拉都不会感到奇怪。而苏涅尔虽然是新长枪党人，但因为其弗朗哥红人的身份，在长枪党人士心中却隐隐有着卓然的地位。虽然苏涅尔为了避免给弗朗哥留下结党营私的印象而刻意疏远其他长枪党人士，但他在长枪党人心中的位置依然牢不可破，尤其是现在他亲近德国的主张可以说是恰好符合大多数长枪党的想法。 苏涅尔轻松地煽动起了声势浩大的抗议活动，但他并不着急，他只是让事件循序渐进地壮大。仿佛一只经验丰富的老猫，他并不急于杀死面前的老鼠，而是打算看看这只老鼠能先奉献点什么。 不一会儿，外交部部长弗朗西斯科·苏扎最先走进了会议室。他小心地看了看周围，然后朝莫拉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后就在长桌的中间坐了下来。 “我在外交部打探过了，苏扎部长并没有倾向于任何一边，无论是葡萄牙还是德国的大使的外交照会他都一视同仁。”维森特附在莫拉的耳边小声汇报着：“司法部与国防部都表示了对您的谨慎支持，我相信这一次您可以把海军和罗德丝诺伯爵算作您的盟友。至于工商部那边的人跟我一点都没有透露，恐怕他们都在等待局势的进一步发展。” 莫拉点点头，在现在的状况下莫拉在内阁的盟友并不算多，不过还有财政部的人呢：“财政部呢？” “我在那边有一个非常可靠的老朋友，他向我保证这次财政部的人会站在我们这边。由于安德雷斯·阿莫多·雷戈多德部长现在兼任计划经济部部长，我有理由相信这是一个非同一般的好消息。” 维森特刚说完，雷戈多德就已经到了。他朝莫拉敬了一个礼以后走到莫拉身边坐了下来。显然，他的座位已经充分表明了他的立场。 就在这时，会议室的大门忽然又一次打开了。这一次打开和前两次打开时静悄悄的声响不同，一大堆吵吵嚷嚷的声音一下子涌进了会议室。内政部部长苏涅尔、公共安全部部长亚格·布兰科、农业部部长雷蒙多·费尔南德斯-奎斯塔和国家工会部长佩德罗·冈萨雷斯-比诺鱼贯走入了会场。在他们身后跟随着八九个随行幕僚。一群人一边发出嗡嗡的噪音一边在长桌的另一头落座。而坐在莫拉正对面的无疑就是内政部部长苏涅尔。而在他旁边的则是以冷酷闻名于世的屠夫——亚格·布兰科。实际上亚格·布兰科也刚上任不到十个月，上一任公共安全部部长赛维里亚诺·马丁内斯将军于今年二月去世了。若马丁内斯将军还活着，或许公共安全部就会站在莫拉这边了，因为马丁内斯将军是一个著名的反法西斯主义者。而他的继任者虽然和他一样冷血残酷，甚至在屠杀上也不遑多让，但在政治上却是彻头彻尾的两极。亚格·布兰科将军是一个彻底的法西斯主义者、长枪党人。他被认为是军队内部弗朗哥最信任的几个将军之一，虽然他曾经与弗朗哥多次因为长枪党而爆发冲突——例如弗朗哥合并党派时——但最终弗朗哥依然敢于把他的王牌劲旅非洲师团交给他。从这里就可以看出弗朗哥对于他的信任了。 ------------ 第88章 直接冲突 在莫拉的正对面，大长桌的另一端，苏涅尔信心满满地坐了下来。接着，其他长枪党的部长在苏涅尔周围纷纷落座。一瞬间，会议室已经满了一大半。对莫拉来说，现在他最重要的对手已经到了，这台大戏现在就等着时间到了自行开始了。 大约十点时，所有部长都已经到齐了，这出大戏终于拉开了序幕。 莫拉的发言成为了这场大戏开始的锣鼓声：“各位，今天我们会议的主题就是关于最近沸沸扬扬的抗议事件。西班牙刚刚经历了一场战争，现在这个国家最需要的是休养生息而不是所谓的国际地位。所以我们必须尽快停止动乱，让工人回到工厂，农民回到农田。” 莫拉的声音停了一会儿，仿佛是确认莫拉没有话说了以后，苏涅尔才咳嗽了一声开始发言：“尽管总理阁下所言并非不值一提，但我认为总理阁下显然忘记了我们民族的血脉何在。无论我们民族如何贫穷，我们都不应该向敌人妥协，我们党和政府代表的是民族的利益。” “你认为我在出卖西班牙？”莫拉让自己的语调变得更加缓慢和沉重以表现出威压感。 “至少广场上的民众是这样认为的。”苏涅尔不为所动地微笑着。 “那苏涅尔部长您认为我们应当如何处理这些民众呢？如果这件事继续拖延下去，我国的经济状况将会进一步恶化。”这时候财政部长雷戈多德谨慎地插话试图缓和气氛。 “我认为，政府必须放弃同英国和葡萄牙亲善的任何措施，同时与德国维持既有的良好关系。(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奇 书 网)最后，总理阁下必须宣布引咎辞职，为自己在外交上的不当表现道歉。唯有这样，事态才有可能得到控制。” 显然，苏涅尔不是无备而来。但这些要求显然莫拉也是不可能答应的。 他重重地哼了一声：“你以为我不知道有的人是什么居心么？依我看，这次所谓的暴动就是某些人蓄意挑起的。”这时，莫拉忽然转过头盯着坐在苏涅尔左手位置的国家工会部长佩德罗·冈萨雷斯-比诺：“冈萨雷斯-比诺部长，您作为国家工会部长，难道您对这件事一点责任都没有么？” 莫拉见苏涅尔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于是干脆转变策略，先从小卒子开始收拾。作为与这一起抗议和罢工运动关系最深的两个部长公共安全部部长与国家工会部长之一，一向以口才差闻名的冈萨雷斯-比诺首先被没莫拉盯上了。 “额……罢工活动完全是工人的自发活动，和……和国家工会没有一点关系啊。” 冈萨雷斯-比诺显然没有意料到莫拉突然调转枪口把火力对准了他，突如其来的关注让他连话都有点说不清楚了。 “没有关系？您的意思是工会并没有采取任何措施来阻止事件的发生或者蔓延么？”莫拉敏锐地揪住了冈萨雷斯-比诺部长的话头，他现在可不能放手，刚才在苏涅尔身上受的气他可要全部找回来。要不他作为总理的威严何在？ “不不不，我的意思是说……嗯，在我们马拉加有句俗话叫身在丛山中……身在丛山中……”那堆棕色卷发下的脸庞正为了这句说不完的俗语纠结在了一起，而此时会场也陷入了莫名其妙的尴尬的安静中，所有人的目光都严肃地盯着冈萨雷斯-比诺纠结的脸：“……身在丛山中……总会发生问题……对，总会发生问题……”终于，在所有人的注视下他终于憋出了一句甚至连通顺都说不上的“俗语”，莫拉注意到苏涅尔的脸已经从一开始的自信满满变得难看极了。 接着他又把这句话重复了一遍，仿佛在给自己增强那微弱的自信，但正当他准备继续说话时苏涅尔终于忍不住开口打断了他：“总之，佩德罗的意思就是这次抗议活动完全是民间自发的，工会根本无从控制。” “是的，就是这个意思。”冈萨雷斯-比诺尴尬地附和了一声。 “够了，佩德罗，你不必说话了。”苏涅尔没好气地呵斥了一声。 “砰！”会议室的大门在没有任何预兆的情况下忽然打开了，这把所有人都吓了一大跳。 “元首阁下到！” 在卫兵的声音中，弗朗哥踱着轻松的步子走进了会议室。所有人都立刻站了起来，朝弗朗哥敬礼。弗朗哥点了点头，走到了苏扎身边。 苏扎立刻自觉地站开来将位置让给了弗朗哥，很快，旁边的人又给苏扎递来了一条新的凳子。苏扎的位置是长桌的正中央，弗朗哥选择这个位置显然想表达他的中立立场，但莫拉却知道弗朗哥的到来就意味着整个会场的风向要变了。 弗朗哥抬了抬手示意大家坐下，然后问道：“现在讨论到哪里了?” 莫拉立刻接话：“我们刚讨论过了在这次抗议活动中工会在控制罢工和抗议方面的失职，接下来我们准备研究迅速控制罢工的方案。” 机敏地抓住每一点变化是莫拉的长项，弗朗哥的到来意味着很多对抗都将不可能在台面上进行，同时每一个承诺都将会更有保障。因此，站在这个角度来看，弗朗哥的到来无疑是对莫拉有利的。 莫拉只用一句话就先把长枪党部长们的位置放到了很糟糕的地方，而更让苏涅尔们难受的是他们不能在弗朗哥面前为这点小事进行争辩。 不过弗朗哥也不笨，他并没有在这件事上继续纠缠，而是表态道：“抗议活动十分浩大，对于国家经济影响很大，因此我希望各位能快一点拿出行之有效的解决方案出来，但我并不会干涉各位的决定，我十分尊重内阁的各位的权利。” 莫拉点了点头说：“我希望国家工会与公共安全部的各位要迅速行动起来，查清楚抗议活动的几个主要煽动者和联系人，并迅速将这些人控制起来。对于普通群众，我们也应该采取立刻冻结他们的财产停止对他们发放的任何援助工资，这一点财政部的成员可以进行配合。还有就是游行的区域必须严格控制，不允许有行者四处活动，有违反者统统逮捕。以下几点措施各位同意么？” “参加游行的都是真正的爱国者，我们怎么可以因为他们对这个国家的爱而惩罚他们？”布兰科将军忽然站了起来激烈地说：“我们政府可以为了讨好外国人儿放弃民族的利益却要惩罚那些真正的爱国者，我反对这种荒谬的提案。公共安全部门绝不会配合这种软弱卖国的举动的！” “您所谓的真正的爱国者是指的那些把同胞的孩子送到战场上去让死神收割的人么？您管他们叫爱国者么？我倒认为他们这是在把这个国家推向深渊。”莫拉冷哼了一声。 “唯有战争能为我们民族找回尊严……即使是死了，那些年轻人也会带着民族的荣光去接受主的款待的！”显然，为了这句话冈萨雷斯-比诺准备了很久，他虽然口才不佳却是法西斯主义的坚定支持者，因此在此时他依然敢于站出来。毕竟，他的长枪党同僚们此时都纷纷选择噤音，避免让弗朗哥认为自己蓄意破坏国家。 “但是现在我们的国力并没有强大到可以参与战争。唯有休养生息才是正确的道路。”莫拉继续强调要从实际出发。 “只要全国团结一心，我们也能像德国一样完成一次工业奇迹的！”冈萨雷斯-比诺强调道。 冈萨雷斯-比诺自有一套长枪党的逻辑，他的逻辑让莫拉很难准确地找到问题所在。尤其是在脱离了实际问题之后，冈萨雷斯-比诺充足的经验让他口才差的毛病也变得似乎不那么严重了。 这下次轮到莫拉一筹莫展了。 ------------ 第89章 奇招 然而，弗朗哥似乎也并不特别青睐法西斯的那一套逻辑。(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奇 书 网)无论冈萨雷斯-比诺多么巧舌如簧，布兰科多么坚决，弗朗哥依然不为所动。 弗朗哥的态度算是给了莫拉一颗小小的定心丸。莫拉认为现在的形式必须要采取一些非常手段了，他感觉现在他必须要表现得强势一些才行了：“现在国家正在紧要关头，如果我们政府内阁都无法统一意见，那么我们要怎么让国家在正确的道路上发展呢？我希望在座的各位都清醒地认识到，如果我们不能立刻制止这场动乱，我们艰苦战斗建立的这个新西班牙将会重新失去秩序！这场斗争事关革命是否成功，事关国家民族的前途。无论在国家发展道路上我们的认知差别有多大，国家当前必须保持稳定，维护政府的稳定，唯有稳定才能获得发展！这场动乱发展到现在的规模，我想这背后势必有着国外共chan联盟的势力作祟，试图动摇我们的政府。因此我相信，所有希望国家更好的同志都能理解我的初衷。现在我宣布我以内阁总理的身份要求所有部门必须全力配合平定此次动乱！” 莫拉说完以后朝弗朗哥看去问道：“元首阁下，您认为我的处理妥当么？” 弗朗哥吸了一口气，点了点头：“动乱必须迅速得到遏制，这是第一步，其他的稍后再说。” 终于得到弗朗哥的点头，莫拉心中一阵狂喜，而苏涅尔等人则露出了让莫拉十分满意的失望表情。 在这场会议上的大胜让莫拉的心情好了一整天，他甚至一度笃信从明天开始这些恼人的游行就会迅速减少，警察会迅速出动将马德里的大街小巷都迅速控制住。 不过，从这一点上看他似乎有点太放心了。十月10日，抗议活动已经展开了近一个周了，而这一天的抗议活动也没有见到任何消退的趋势。 “财政部那边监督的结果如何了？”莫拉恼火地看着楼下汹涌的人潮问道。 维森特立即作答：“财政部计划经济部和国家工会已经联合展开行动，对所有参与罢工的人采取了包括冻结资产和停止发放任何资金补助的措施。” “公共安全部呢？” “从布兰科将军的办公室传来的信息是警察的人手不足，而且部分警察也参与了罢工活动。他们认为他们现在的警力只能对几条主要街道实行封闭，让示威人群尽量呆在指定地点。” “混账！”明知公共安全部的人在耍滑头，莫拉却无计可施。他从没有像现在这样渴望过权力，他渴望用巨大的权力逼着那个顽固不化的布兰科做自己想要的事情，他渴望权力把苏涅尔那一帮亲德的长枪全部赶走。可惜没有人事任命权的他现在就像被人绑住了手脚，做什么事都有人唱反调，偏偏他还没办法把这些唱反调的人都拔除掉。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奇 书 网]他明明知道远离德国是绝对对西班牙有利的这个历史既定事实的情况下，还要眼睁睁看着那些反对派胡乱吹嘘而没办法让他们闭嘴，这种憋屈的感觉尤其让莫拉难过。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大门又一次打开了，一位棕色卷发黑色西装的年轻男士走了进来：“将军阁下，您好。” “他是谁？”莫拉没好气地望着维森特。事实上，莫拉并非完全不知道面前这个年轻的男士是谁，他常常见到这个人在苏涅尔身边，想来是苏涅尔的亲信之类的人物。但莫拉故意装作不认识他就是想给他一个下马威。 这个男子撇了撇嘴，做出了一副不屑一顾的脸色：“您不必知道我叫什么，我只是来传达苏涅尔部长的通知。苏涅尔部长即将进行广播演讲，这次广播演讲将会表达部长对于停止抗议的支持。” 说完，这个穿着西装的男人转身就走了。他的行动雷厉风行，虽然显得十分粗鲁，但却显出他至少不是一个毫无主见的蠢材。 直到此时，维森特才来得及朝莫拉报备：“他是苏涅尔的办公室主任。” 莫拉点点头：“让我们听听苏涅尔这次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吧。” “也许苏涅尔部长这次表态也只是做做样子……总理阁下，您还是不要抱太大希望比较好。”维森特在一旁谨慎地提醒道：“如果情况继续恶化下去的话，我希望您能再一次慎重考虑一下同葡萄牙开启一场局部战争的可能性。我们可以把战争集中在局部，打一场有限的战争……” “不，不行。平民和士兵的生命才是最重要的，我绝不会同意主动挑起战争的！”莫拉不耐烦地打断了维森特的话，他把头重新转向玻璃的方向。隔着玻璃，是常常被视作马德里的流言的起点的太阳门广场上一大片一大片的群众。他们拿着不同的标语，喊着：“莫拉滚出来”的口号。 仅仅几天，他们的组织已经开始变得明确，纷乱不堪的要求也逐渐变得统一：“要求对话，保卫领土”已经变成了他们的主要要求。 但他们又怎么能懂莫拉的计划。群众往往是短视的，或者说大部分人都不具备某些独特的政治智慧。 “大家好……”就在这时，广播里忽然传出的声音打断了莫拉的思考：“今天，我想跟大家讲讲爱国。我一直说，我们西班牙人是高贵的民族，我们的血液里流淌的是不屈的血液。因此，对于任何试图损害国家和民族的人物与行为，我们都是绝不能容忍的。但大家也别忘了，我们的祖国刚经过一场大的战争，在这场战争里我国的青年们为了国家不受苏联控制而献出了生命，我国的经济也因此趋紧于崩溃。偏偏在这个时候，极少数别有用心的人在某些境外势力的撺掇下制造谣言污蔑国家总理莫拉阁下，利用广大人民群众的爱国精神公然违反法律，阻止政府和工厂的正常运转，破坏社会制度和社会经济，甚至企图推翻政府制造更大的事端。我必须说，这些人打着保卫领土保家卫国的旗号却并不是在表现他们的爱国情操，他们真正想做的其实是破坏国家的稳定，破坏我们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新国家。如果我们对这场动乱继续姑息，那么大规模的社会冲突和无政府状态将是可以预见的，甚至让境外的共产主义势力抓到机会卷土重来也不是不可能的。一旦这种情况再一次发生，不但我们的强国梦岌岌可危，甚至连我们的新国家也将成为镜花水月。因此我希望全国人民都团结在弗朗哥元首与莫拉总理周围，旗帜鲜明地反对这些试图搞坏国家的少数分子……” “他在说什么！” 苏涅尔的这番话把莫拉惊呆了，他甚至连生气都忘了。作为西班牙的部长苏涅尔不可能不知道他这番话的愚蠢指数有多高，唯一的解释就是——苏涅尔是故意这么干的。 在群众运动最高潮时，在广播中武断地把群众的示威活动判定为动乱，这种行为事实上和自杀差不多。群众，尤其是游行中的群众，情绪本来就比较激动，这个时候再把他们一直引以为豪的爱国情操全部否定掉简直就是想要激怒这些游行者。一旦激怒了这些游行者，那么局面将很容易失控，那时候造成的动乱莫拉根本不敢确定他能否控制住局势。这一点，莫拉不是不知道，因此他现在甚至连生气都来不及了，只剩下着急地朝着维森特大喊：“立刻给我去停止直播！立刻停止！” ------------ 第90章 寻求援助 显然，莫拉气急败坏的命令根本无济于事。(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奇 书 网)苏涅尔的讲话在太阳门广场引起了轩然大波，广场上的抗议群众感觉自己受到了极大的冒犯，无论是“极少数别有用心的人”，“企图推翻政府”还是“破坏国家的稳定”都让广场上满腔热血的群众感受到了极大的侮辱。他们开始站起来大喊，咒骂，甚至抓起手边的垃圾开始向邮政大楼扔去。 逐渐的，人群袭击的方式已经不止于扔触手可及的垃圾了，他们开始把攻击目标转向如路标栏杆之类的公用设施，巨大的噪音和口号声逐渐鼓噪成一致的口号：“滚开！滚开！滚开！”那些遭到损毁的公用设施转眼就变成了抗议民众手中的武器，民众拿着这些武器朝着守在邮政大楼门口的警察们冲去。 人们互相推掇着，汇成了巨大的力量，警察们站成的三层人墙也开始逐渐有些不稳起来。而那些后排的人群扔出的杂物则纷纷在警察的头上或邮政大楼的墙壁窗户上砸出噼里啪啦的声音。而站在顶楼的莫拉正目睹着这一切，目睹着这一股越来越失去控制的力量，那些噼里啪啦的噪音，那些整齐划一的口号声，那些挥舞着残破的公用设施当作武器的民众和那些被用来当作路障挡在太阳门广场入口处的垃圾栏杆公共邮箱共同组成了一副触目惊心的画面。这幅画面第一次让莫拉切身地感受到上位者头上的那柄达摩克利斯之剑所闪耀着的寒光。 莫拉敏锐地感觉到此时的民众似乎确实地愤怒起来了。“如果这群人真的冲进来了怎么办呢？如果这群人找到了我会怎么样呢？”这样的想法不是没在莫拉的头脑中产生过，只是莫拉从未像现在这样这么急切地想要找到答案，他也从未像现在这样无助过。(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奇 书 网) 局势正朝着越来越糟糕的方向发展。而这一切距离苏涅尔的演讲结束不到一个小时。 这时，莫拉办公室的门又被推开了维森特已经赶回来了：“总理阁下，公共安全部的人报告楼下的警察部队很有可能将挡不住了，公共安全部的人希望政府部门迅速从邮政大楼后门撤出。现在，民众的抗议已经越来越强烈了，很有可能会发展成为暴动，我们还是快一点离开这儿吧！” 彷徨中的莫拉点点头迅速允许了维森特的要求。很快，他就在一群人的簇拥下从邮政大楼的后门离开了。 “立刻去元首的宅邸。”莫拉在车上下达了这样一个命令。 邮政大楼是整个西班牙的政府核心，但西班牙真正的核心却不在那儿。莫拉知道西班牙真正的核心其实在距离马德里不远的一处庄园里，在那儿住着真正掌控着西班牙命运的男人。那个男人不信任民众——正如很多名声赫赫的独裁者一样——因此他选择住在了那个建于十九世纪的城堡式庄园中。 “总理阁下，元首愿意接见我们么？”维森特谨慎地提醒着莫拉弗朗哥依然是整个西班牙最有权势的男人，并不是想见就能随便见到的。 “我有义务把要紧的情况立刻知会元首。”莫拉坚持要见弗朗哥其实还有一层心思。他的亲眼所见让他相信群众的暴力抗议的情况恶化到普通的行政手段无法控制已经不是不可能的了，因此他需要立刻见到弗朗哥以寻求更大的支持和某些特别的允诺。同时莫拉还必须确保弗朗哥的意见不被苏涅尔动摇。 “是的。总理阁下，请容许我再说一次，现在最后的招数依然是可以采取的。” 莫拉清楚维森特说的是对葡萄牙开战的事宜。莫拉心中清楚，如果情况进一步恶化，很难说苏涅尔和长枪党们还能控制住情况。虽然这一次动乱在一开始就和长枪党的惯用伎俩没什么区别，但如果继续发展下去，莫拉很难确定苏涅尔他们还能不能重新平息事态。如果事态真的到了无法控制的地步，莫拉相信，现在的政府内部绝不会缺少强硬派和心狠手辣的屠夫。与其如此，发动战争或许真的是一种转移矛盾减少损失的办法。 考虑到这里，莫拉终于决定好了要改变初衷：“你准备一下，我需要你准确地估计好战争的大小，需要投入的兵力和可能的伤亡。当然，还有最重要的是整场战争的宣传计划，以及战争对国内的游行活动的影响进行一个整体评估。明天早晨之前给我一份完整的资料，到时候我们才能进行深入的讨论。” 维森特那张坚毅面无表情的脸竟然扬了扬眉毛：“是的！” 莫拉并没在意维森特的异状，他现在更担忧的是情况可能的发展以及与弗朗哥的会面。 在一个黑人仆役的带领下，莫拉到了弗朗哥的书房门口。 “总理阁下，您先在这儿等等。我进去为您通报。”黑人仆役弯着腰抬手邀请莫拉在那个超过三米的大门旁的椅子上坐下，然后他打开了那扇书房大门走了进去。 书房大门打开后莫拉隐约听到了从书房里传来的弗朗哥的打电话的声音：“……无论你们有什么计划，国家不能再乱下去了，你们必须立刻把形势……” 这时，大门重新关上了，弗朗哥的声音又一次被隔离开了。 莫拉坐在门口的凳子前，颇有些局促不安。从弗朗哥刚才的态度来看，莫拉猜测他或许在同长枪党那一派的人通电话。毕竟，作为西班牙最高领导人，他不可能不知道太阳门广场上事态的忽然恶化，而他算不上善意的语气和言辞让莫拉心中稍稍有些底气。 但思索到这里就停下了，莫拉并没有继续思考下去，因为现在他的境遇让他无法集中注意力在思考上。这张孤零零的凳子前既没有桌子也没有半个人影，就只有莫拉和一根凳子孤零零地坐在弗朗哥书房前的大厅里。这种没有依靠的孤独感让莫拉非常不适。那些颜色鲜艳的壁纸，法兰西金的吊饰，身着军装的人物画像都在莫拉的周围安安静静地排列着，只剩孤单的莫拉坐立不安地在凳子上挨着时间等待弗朗哥的召唤。 在大约半个小时后，那个仆役终于打开了大门，邀请莫拉进入房间。 “埃米利奥！”弗朗哥少见地没有坐在办公桌背后威风凛凛地等待觐见者，而是走到了莫拉身前同他握手。 弗朗哥的热情更让莫拉有些摸不着头脑，他局促不安地同弗朗哥握手，小心地应答着弗朗哥的寒暄，试图看破弗朗哥究竟在玩什么把戏。但在寒暄中收放自如的弗朗哥让莫拉根本看不出来他的深意。 终于，莫拉决定把话题引到正题：“元首阁下，我今天是专程来向您报告马德里的抗议事件的升级的。” 弗朗哥点了点头，朝他挥挥手示意他坐下，然后自己也在莫拉身边的沙发上坐下：“埃米利奥，我已经向全党下达了通知，希望全党能作为一个整体团结在一起，每一个党员都尽自己的最大努力去平息事态。” 听到弗朗哥提到全党到时让莫拉有些吃惊。因为迄今为止，弗朗哥唯一一次参加内阁会议是以国家元首的身份参加的——也就是说至今为止，弗朗哥对于整个抗议事件的应对都是以政府姿态或者说现行政体的代表出面的。而现在弗朗哥开始把自己对于事件的应对从行政层面扩大到党派层面了，这背后所蕴含的十分巨大的意义并不是一个简单的名称的改换所能概括的。 据莫拉所知，弗朗哥很少以自己fet党主席的身份发布命令，他的命令大多以国家元首或军事领袖——国防委员会主席的身份签发。在这一点上，弗朗哥和希特勒或墨索里尼有着部分的区别，如德国或意大利的国家系统是以党为中心建立政府，也就是说政府是为政党服务的，政府位于政党之下，而弗朗哥则推崇国家至上民族至上（尽管这两点也为希特勒与墨索里尼所推崇），他要求党应当为政府服务。 在这个认识的推动下，弗朗哥才采纳了苏涅尔的建议，强行合并所有党派，因为弗朗哥知道只有这样才能保证新西班牙政府能够尽量少地产生裂痕。而弗朗哥在这个时候以fet党主席的身份对所有党员下达命令显然是对他的党为政府服务理念的贯彻。 ------------ 第91章 弗朗哥的决断 在弗朗哥终于异常明确地表达出希望平息事态之后，莫拉终于重新有了些信心，但他所需要的东西并没有完全拿到：“元首阁下，如果我们的挽救手段不起任何作用呢？在苏涅尔部长不知会任何人擅自发表的那篇演讲造成了如此大的骚动之后，我很怀疑现在我们的政府能否真的成功扑灭这场动乱了。一旦场面彻底失控，我们应该怎么办？” 弗朗哥思考了一会儿说：“那你怎么看呢？” “我认为首先我们必须尽快熄灭民众的怒火。事实上，现在动乱的进一步升级完全是苏涅尔部长的擅自行动造成的。在不通知其他内阁成员的情况下擅自进行演讲，完全目无组织，这才最终酿成了目前的局面。如果他提前把演讲稿给我看过，我一定会阻止他的。在这种时候把整个事件定性为‘动乱活动’挑动民众的敏感神经显然不是什么好事。因此我们必须立刻发表声明，为事件重新定性。” “对于那些攻击你的谣言你一点也不在意？”弗朗哥换了个姿势，但依然紧盯着莫拉：“你每天在邮政大楼办公想必见过不少攻击你的标语吧？如果给事件重新定性的话，那么抗议民众的需求要怎么去满足呢？” 弗朗哥这句话倒是说到了点子上，这一点莫拉根本没有思考过，这时候细细想来才意识到自己根本不能对苏涅尔的演讲进行任何补救。因为一旦对这次运动重新定性为爱国主义运动，那么就约等于承认了这次运动对莫拉的批评的正确性。 莫拉清楚地知道自己能呆在目前的地位上，一是由于弗朗哥的需要，二是由于自己在内战中在民间获得的良好声誉，三则是由于对他忠心耿耿的北方集团军。这三个角是他权力的支点，少了任何一角他的权力都将变得不再稳定。而民众恰恰是最为健忘的，这些民众或许无法记得莫拉是如何力排众议通过全民福利法案，也无法记得莫拉是如何为因为战争失去工作的人民找到工作，他们当然也无从得知莫拉的那些计划。事实上，莫拉的这些努力在流言面前几乎是不堪一击的，只需要一个个充满恶意的流言，民众很快就会站到莫拉的对立面去。 想到这儿，莫拉终于下定决心：“元首阁下，我还能得到您的信任么？” “当然，埃米利奥，但我从不否认你是一个好总理，尤其是你对总理和元首权力划分得如此清楚。” 弗朗哥这句话中隐含的意思很明显，他是在提醒在过去的十个月里莫拉并没有做到随时与弗朗哥进行沟通，反而常常在进行某些决策的时候将弗朗哥置之事外。这并不是假话，尤其是在数月前莫拉成功扳倒阿拉尔孔的政治斗争中，莫拉的几次重大决策几乎都没有向弗朗哥通报过。这些事显然让弗朗哥不满了。而现在弗朗哥把这个话题提出来无疑是在坐地起价：你要我帮你，那行啊，今后重大决策你得再听话一点才行。 “谢谢元首阁下的信任，我相信元首阁下的智慧是真正能指导西班牙前进道路的明灯，我们政府一向是坚定地团结在您的周围的。”莫拉说出这种话自己都觉得脸红，颇有些不舒服。不过到这这个田地，他也只能看弗朗哥的脸色行事了。 见莫拉服软了弗朗哥立马就把这个虚无缥缈的口头承诺兑现成固定下来的规矩：“我希望今后建立起一个制度，国家元首与政府总理必须要保证定期见面，汇报工作，必要的时候可以再叫上几位部长一起讨论。这样才能保证信息渠道的畅通嘛。” 现在的莫拉又能说什么呢？他也只好点头称是，然后说：“我建议，既然现在苏涅尔部长已经对这次动乱定性，那我们不如顺水推舟，着力惩处几位带头者。如果情况依然无法得到控制的话，我建议我们可以发起一张局部的有限的战争来转移国内民众的注意力。” 莫拉的这个计划引起了弗朗哥的注意，弗朗哥吃惊地看了莫拉一眼：“战争的对象是谁？规模是多大？局部是哪个局部？” “我建议我们可以对葡萄牙发动一次战争。” “在今天之前你不是坚持与葡萄牙结盟么？”弗朗哥有些不解于莫拉突然改变了自己的立场：“难道你也同意我们与德国的合作了？” “不！我之前提出与葡萄牙和好的主要意图是通过与葡萄牙的友谊尽量保证伊比利亚半岛独立于欧洲可能发生的战争之外，同时经营西班牙的战略目标——大西洋。但是我想这个目的通过一次局部的战争也是有可能实现的，如果可能的话通过战争迫使葡萄牙签订一些条约恐怕能更直接地达到目的。” “你考虑过葡萄牙会这么轻易地因为一个局部战争就愿意签订合约么？葡萄牙难道不会因为寻求国外的援助么？如果这场战争拖延成了长期战争我们要怎么办呢？” “由于葡萄牙政府的法西斯倾向，英国和葡萄牙的关系转冷已成定局。英国真的会为了葡萄牙参与一场新的战争么？尤其是现在德国与波兰的争端一点也不消停，英国难道不怕再一次引发一场世界大战么？” 弗朗哥眉头深深地皱了起来：“你的意思是我们应当保持和德国站在相似的立场？” 莫拉摇摇头说：“我不认为和德国站在同样的立场是一件好事，但是如果在这件事上和德国达成一定的协议也是可行的。但协议务必不能把我们彻底同德国绑在一起，应当保持我们随时可以改变立场的灵活性。” “我不认为在这个时候发动战争是一个好的选择。尤其是现在德国与波兰的领土争端越来越严重，法国英国已经注定不可能袖手旁观。如果这个时候西班牙率先表现出扩张的迹象，很难说英国或者法国不会援助葡萄牙，并通过与西班牙战争的胜利来警示德国。”说到这儿，弗朗哥沉吟了一阵，然后站了起来，仿佛下定决心似的：“我们国内的争端没有必要扩大到国际上去，对葡萄牙的战争是不可取的，越是大战之前我们越需要保持理性克制避免当出头鸟……我会立即下令摩纳哥军团向马德里周围行进。也就是说在必要的时候我们可以实行武力镇压！” “武力镇压！？”这四个字把莫拉吓了一跳，坐在黑色牛皮沙发上的他几乎要跳起来了：“武力镇压只会让我们陷入更加被动的局面，甚至可能造成国内其他城市的动乱！且不说这种镇压势必会引发国际社会的全面谴责的这种镇压也会让我们党在民众心中的形象一落千丈啊！” “不这么做，那就该轮到那些刁民们把你送到绞刑架上去了！命令我会立刻发下去，你准备向那些闹事的民众发布最后通牒，要求他们在五天之内立即结束这种混乱的状况。”弗朗哥走到窗口，只留下了一个冷峻的背影给莫拉。 “是的。还有关于苏涅尔部长目无纪律的行为，政府是否应该有所表示呢？如果继续纵容这种行为，只会助长政府要员单独行动大胆冒进的坏习惯。同时，我必须说，苏涅尔部长现在常常在外交事务上表达不合时宜的亲德派观点，并且常有超越常规的举动，这不但给政府官员形成了一个非常不好的模范，同时也不符合国家民族的利益。” 莫拉已经意识到，从这场游行开始发起就已经意味着苏涅尔站到了他的对立面，而这场游行活动就是他打的第一张牌。现在莫拉已经基本确保了弗朗哥对自己的信任，因而扳倒苏涅尔是他的下一个目标。 弗朗哥转过身来，笑着走到桌前拿起了一根雪茄点着：“埃米利奥，话也不能这么说。这次的动乱也不能说你完全没错吧？人嘛，总是会犯错的，内阁成员之间意见不合时需要多磨合的，不能随随便便就上升到国家民族的高度上去。” 莫拉见弗朗哥又开始玩这套太极拳，猜测弗朗哥还是不愿意让自己的权利太大。他考虑到自己今天的目的已经达到，也不再坚持。接着话题转换到了国防科技上去，弗朗哥不知道从哪儿得到了莫拉兴建原子物理研究室的消息，只是粗略地询问了一下莫拉的想法就结束了谈话。 ------------ 第92章 疯狂的计划 当莫拉走出弗朗哥的书房大厅后，候在外面的维森特紧紧地跟了上去：“总理阁下，会谈还算顺利么？” “十分顺利，但是关于有限战争的计划可以暂时停下了。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奇 书 网]弗朗哥元首阁下认为这个计划危险太大，过于冒险。” 维森特的声音依旧没有变化：“那么如果情况变糟，我们需要采取什么措施呢？” 莫拉叹了口气，在弗朗哥偌大的花园中又走了几步才用一种十分凝重的口吻说：“弗朗哥元首阁下已经下达命令，调动摩纳哥军团前来马德里，以备事态失控。”说实话，打莫拉内心里，他是认定武力镇压游行示威是错误的。他清楚民众虽然常常短视而缺乏主见，但终究而言，他们也只是无辜的人而已，甚至他们放弃工作放弃经济收入而参加游行可以说出发点是非常好的，如果仅仅因为他们与自己的意见不同就强制剥夺他们的生命——莫拉实在无法欺骗自己的良心。 但现在形势如此，莫拉在弗朗哥的决定面前根本无从抵抗，也只能认同其选择。 “总理阁下，武力镇压对于您在民间的声望将会产生致命性的打击。镇压平民这种反人类的罪名是谁都承受不起的，一旦留下这种把柄，那么您这一辈子都无法摆脱了啊！” 维森特说的莫拉又怎么不知道呢，在重生前，他还是平民时，在与朋友言谈间，提到如斯大林等苏联或其他国家领袖人们常常称为屠夫。或许这些人都为自己国家做过不少贡献，但在反人类三个字上，他们的性质和希特勒并没什么区别，但他又能做什么呢？他恼火地转过身来瞪着维森特：“弗朗哥已经下令了，难道你要我去当着他的面指着他的鼻子……骂么？” 莫拉的话突然停下来不是因为他忘词或者别的原因，而是因为他竟然看到了一个直视着他，眼光里已经没有丝毫尊敬之意的维森特。维森特穿着一身浅绿色的标准军装，在帽檐投下的阴影里，他的褐色眼珠竟然闪现出了咄咄逼人的目光。他不紧不慢地往前走了一步，让自己的目光变得更加直接：“总理阁下，既然如此，那就让我告诉您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吧！当这次武力镇压结束以后，媒体会受到管制，而流言则在民众中蔓延。您会成为恶魔屠夫杀人魔的最新代名词。您会继续春风得意几个月，但在这段时间里您的军队将领都将逐渐被弗朗哥的嫡系将领替换，等民间对您的怨恨达到某个临界点时弗朗哥会毫无悬念地把您扔掉。如果您的运气好，或许你不会上审判席，而只是被送到某个小国去安度余生。在你剩下的日子里你的人生将成为某个倒霉特工监视屏上的画面以及每个西班牙人诅咒的对象，当你逐渐从人们记忆中遗忘，连政府都把特工撤走之后，某天你将因为被某个狂热分子谋杀而忽然占据晚间新闻三十秒。这将会唤醒人们的记忆，他们会拍手称快，然后为你的简介写上如暴政的实施者之类的名词作为最终评定，而你通过的那些法案只会在历史的废纸篓里被人遗忘而已。” 维森特如连珠炮一样的话语如同一颗颗飞速的子弹，噼里啪啦地打了莫拉一个猝不及防。莫拉的脸色变得苍白而没有血色，只剩嘴唇颤抖着半张着，想说什么又说不出来的模样。 维森特略微抬了抬头，眼角向下以一副俯视的眼神盯着莫拉：“总理阁下，我想我没有什么需要补充的了。” 维森特说完以后莫拉反应了半晌：“那……那我能做什么呢！”维森特描述的凄凉晚景终究让莫拉畏惧了，他并不是有多大的野心或者抱负。但无论一个多么卑微胆怯的人一旦他们已经习惯受到所有人吹捧，享受过了千呼万唤的感觉，那么他们从直觉上都无法接受这种巨大的落差和被人遗忘的空虚感。 人们常常会忘记自己是为什么而活着，尤其是一些过惯了卑微生活的人，在生活的压力下他们常常让自己变成一颗零件，不再去思考。当他们一旦变得万众瞩目，他们不可避免地会被那些明晃晃的镁光灯给闪花双眼，然后潜意识地紧紧抓住这些闪光灯，这些他过去生命中从未有过的辉煌。这不是不理智，也不是不聪明，而是一个缺少自我认知和自我生命信心者的必然反应。因为他们从没想过人生的意义何在，他们做事都是因为家庭社会都这么做或者家庭社会需要他们这么做，也就是常常说的人伦道德。这些朴素的经验积累教会了他们最简单的生活法则而不需要他们在一天的劳累之后还费尽心思去思考衡量某一件事是否符合他的人生价值。但一旦他们享受到了巨大的权利和前所未有的关注，他们开始意识到并不是每一件事都可以用简单的人伦道德去衡量了，或者说此时他们所接触到的人事物已经超出了他们过往生命中所接受的人伦道德的指导范围了，这时他们开始被逼迫着去思考，被逼迫着寻找某一条新的准绳来为他们的行为划定边界。而这个时候，从未思考过人生价值道德准绳的他们就会自然而然地把提供给他们最大便利和前所未有体验的东西作为准绳。 莫拉也不例外，他聪明而有责任心，但这与他过往缺乏思考的人生并不冲突。在这个时候，它没有太多时间去思考，最终直觉让他感觉他应该抓住这份权利——或许连他自己都没想清楚他究竟需要这些权利与影响力来做什么。 见到莫拉终于上钩，维森特说道：“总理阁下，别忘了您是国防军总参谋。这是仅次于军队领袖的位置，您完全有办法让摩纳哥军团晚一点到马德里。只要我们晚一点提供他们油料，这支部队就需要花五天才能到达马德里周围。而在那之前，您的马埃斯特雷军团能比他们提前一天赶到马德里。” “嘛埃斯特雷军团？他们怎么可能这么快到达马德里？他们不是步兵兵团么？” “在这个月早期我向您建议进行的军事演习的部队里就有马埃斯特雷军团。他们正在前往萨拉曼卡进行军事演习的途中。现在离马德里非常近，您只需要一个命令就能把他们调到马德里。” 听了维森特的话莫拉吓了一大跳，他连忙往周围看了看。弗朗哥守卫森严的城堡和列队整齐的卫兵在莫拉和维森特的远处，而莫拉和维森特周围则是一大片平整的草地，再没有第三个人可能听到他们的谈话了。莫拉确定了这一点之后才压低声音说：“你这是要搞政变么？” “西班牙不能再这么乱下去了！现在fet内部党派林立，互相掣肘，如果不整理党派那么西班牙只会被欧洲列强越拉越远，为了西班牙，总理阁下，请您果断采取措施吧！”维森特两眼炯炯有神地盯着莫拉，一副稳操胜券的模样。 但这时莫拉却冷静了。因为他想到了那个深不见底的弗朗哥。弗朗哥自从就任国家元首之后一直十分小心，无论首都在哪儿，他都住在军营或者距离城市有一段距离的庄园城堡之中，甚至连他的佣人都是他从非洲带来的一百来位佣人。莫拉清楚弗朗哥担心的是遭到暗杀或者政变，因此才住在具有一定防御性的城堡之中。以弗朗哥的狡诈，莫拉担心这个政变真的能神不知鬼不觉地一举斩杀他么？ 莫拉心里一点底都没有。 ------------ 第93章 危机 “不行！”莫拉终究下定了决心：“你这完全是在冒险！一旦弗朗哥死了，弗朗哥手下的嫡系将领不会为弗朗哥报仇么？长枪的，卡洛斯派，阿方索派，军队里的那些将军谁压得住？如果又引发一轮新的内战你能保证我们一定能赢么？简直是胡闹！” 莫拉呵斥了维森特几句，但盯着维森特那双如老鹰一般敏锐的眼睛说着说着莫拉竟自己没了底气起来，当说完最后一句话，他干脆一甩手不看维森特的眼睛自己走了。 深夜，莫拉罕见地没有去玛门家。大约是考虑到时局的动乱，他选择呆在更加安全，守卫更加森严的博得利伍德路三十七号。博得利伍德路三十七号是传统的政府要员住宅之一，无论是房间的样式还是岗哨的布置都十分妥帖。 莫拉今天无论如何都睡不着，他今天经过了太多的事情，他开始重新思考自己究竟做得对不对。武力镇压，局部战争，政变，这些词一个个地在他的脑中徘徊，但他却不知道究竟哪一个是正确的。他不知道究竟哪一条路才能让自己真正心安理得。 就在这个时候，一阵汽车轮胎碾压地面的声音从窗口传了进来。那个声音越来越近，接着，汽车在楼下停了下来。接着楼下响起了一阵急促的声音。 莫拉整理了一下衣服，坐在了书桌后面等着人前来报告。过了一会儿，莫拉的卫队队长推开了房门：“总理阁下，鲁伊斯小姐和阿古拉说有要事要见您。” “阿古拉？”莫拉自言自语了一句，然后想到了那个只有一面之缘的马德里黑帮头子。他为什么还和玛门又来往呢？他来这儿干什么呢？这两个问题忽然在莫拉心中冒了出来。 在莫拉同意了之后，玛门和阿古拉很快就出现在了莫拉的书房门口。首先进来的实穿着黑色长裙的玛门。她的头上戴了一定有着黑色轻纱的圆顶帽，看起来透出些小心翼翼的轻佻。她走进房间之后就径直走到了莫拉的身边。 紧接着走进来的就是那个颇有西班牙古代骑士风范的阿古拉。这个男人走进房间后首先朝着莫拉鞠了一躬。这一躬弯足了九十度，非常标准，倒是让他在莫拉心中的形象忽然变好起来。莫拉点点头，然后和玛门拥抱了一下，才问他们：“你们这么晚了有什么事么？” 阿古拉点点头说：“总理阁下，根据我所得到的消息，明天晚上那些游行示威者将会有一次大的动作。” “什么大动作？” “长枪党的老把戏，他们又要冲击他们政敌的家了。”玛门在旁边接了话。 莫拉定定神说：“我这儿守卫非常森严，他们应该不至于敢直接冲击总理的家吧？你的消息是哪儿来的？可靠么？” 阿古拉低头说：“非常可靠，因为他们正在同我们交涉，希望这件事由我们黑帮出面组织，避免长枪党落下嫌疑。” 莫拉扬扬眉头，立刻对门口的警卫叫道：“去叫维森特立马过来一趟。” 命令很快传达了下去，楼下一阵骚动之后又恢复了安静。黑夜依然一片漆黑，在这片黑暗中莫拉似乎感觉到了那些迅速移动着的黑影。玛门和阿古拉在莫拉耳边劝告这莫拉快一点离开马德里，躲到军队中去，而莫拉却在犹豫不决。 莫拉当然知道他的嫡系部队，马埃斯特雷军团或者北方集团军是全西班牙最安全的地方，但是他也知道如果他现在擅自离开马德里那么只会给政敌留下口实。身为总理，在没有任何公务的情况下离开首都，这是非常危险的行为，严重来说甚至可能导致整个国家的新一轮冲突。 因而它现在根本无从下决定，他决定等等他的智囊，听听他的智囊怎么说。 时间在黑暗中轻轻地滑过，就在那秒针滴滴答答的声音之中，博得利伍德路三十七号的楼下终于又一次响起了汽车的轰鸣声。 接着，一阵急速而稳健的脚步声从木质楼梯上传来。这脚步声铿锵有力，声音清亮，一听就知道只有军靴才能踩出这种声音。维森特虽然兼任总理办公室主任，但他并没有卸下他在总参谋部的职务。因此，他从来不像马塔一样穿西装，而是每天坚持军装。 转眼，那身军装就走进了莫拉的办公室：“总理阁下，出什么事了？” 莫拉说：“据说明天晚上，长枪党准备动手直接攻击我。” 维森特扬了扬眉毛，这似乎已经是他古井无波的脸上少有的表情了：“消息来源可靠么？” 莫拉指了指阿古拉：“你认识这位阿古拉先生吧，这是他全力担保的情报，必然是不会有任何问题的。” 维森特点点头然后坚定地说：“总理阁下，无论别人说什么，您一定不能离开马德里！” “他再不离开马德里就连命都没了！”玛门听了维森特的话着急了。 “玛门，你先别说话。”莫拉朝玛门摆了摆手，然后重新看向维森特，他要看看维森特究竟有什么高论。 维森特点点头：“马德里现在根本就是西班牙的政治中心，一旦您离开了马德里就意味着您远离了政治中心。无论您的军队多么强大，能强过弗朗哥元首的军队么？您逃了，那么就意味着您离开您的阵地了。现在整个政府机构都在马德里，您一个人离开刚好就符合内政大臣暂代总理职务这个条款的情况。到时候，苏涅尔就可以立即作为代理总理，这种情况一旦发生您的政治声誉都握在他的手里了。您的军队也不可能进行军事政变，那时候您真是无法翻身啊。我必须诚实地告诉您，您离开马德里的时候就是您政治生命结束之时。” “但是你要怎么应付接下来的攻击呢？我们帮会已经决定接受苏涅尔那边的提议了。他们今晚就会把武器移交给我们，明天晚上抗议人群游行的时候，我们就会趁乱对您的住宅展开攻击。这已经是我们确定下来的程序了。”阿古拉冷静地说。 “你那边答应了苏涅尔，这边又来向我们报信。好一个两边不得罪，阿古拉先生，您的算盘可打得真精啊。”维森特冷笑了一声。 阿古拉也没有生气，反而不卑不亢地说：“我是个商人，我做的都是要吃枪子儿的事儿。我不可能和官方对抗的，维森特先生您也太强人所难了吧。” 莫拉听着他们互相埋怨只觉得脑袋愈发混乱了，他的整个身子都陷进了那个宽大的真皮座椅中，颇有些不耐烦地挥挥手：“阿古拉先生，谢谢您的消息，如果这次我能化险为夷，我一定忘不了您的恩情。玛门，你先送阿古拉先生下楼。” 当玛门和阿古拉离开房间后，维森特立刻开口道：“总理阁下，现在还不是全无办法。现在我们依然还有办法的！我们今天晚上立刻下达密令给西葡边境的北方集团军，让他们在明天晚上借口进攻葡萄牙。那个时候，您就可以名正言顺地以总参谋长的身份亲赴前线，让苏涅尔他们扑一个空。在这种大事之后，政府可以立即采取戒严。再加上对葡萄牙战争，这场抗议活动肯定能立即结束。苏涅尔在做出这种事之后，想来弗朗哥也不会愿意留下他的！” 维森特提供的全新提案又一次摆在了莫拉面前，莫拉发现自己面前的选择真的不多了。他深刻地知道，现在的情形已经不再是是否合乎道德了，现在的情形已经发展到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斗争了，赌注越来越大，莫拉选择的手指也越来越迟疑。 ------------ 第94章 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左边是天使，右边是魔鬼。(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奇 书 网)对莫拉而言，现在，他的左边是身败名裂，右边是万劫不复。如果不采用维森特的计策，莫拉心里很清楚可能发生什么——逃出马德里，自己的政治生涯将彻底取决于弗朗哥的心情，自己也将会把自己所剩不多的政治资本彻底丧尽，他的那些政治盟友们也再也不可能相信他；在马德里坚持，或许明天的这时，他已经被闯入的报名给活活打死了。 但是采用维森特的计策呢？战争，又有无数人将命丧战场，无数父母将失去儿女，无数孩子将失去父亲，无数妻子将失去丈夫；或许自己的下半生甚至连梦乡都将充斥着成千上万寻找丈夫的妇女的哀叹。 莫拉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这个选择，这个赌注越来越大的选择。 就在这时，莫拉书房的门忽然开了，一个年轻军官急匆匆地走到了维森特的身边，在维森特的耳旁耳语了几句之后，将一包东西交到了维森特手上。接着，那位年轻的军官就出去了。 莫拉注意到维森特的脸色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而是慎重地扫了一眼自己手中的那份奇怪的东西。接着，他把手里的东西恭敬地放到了莫拉的书桌上：“总理阁下，这是刚印刷好的《辩论报》，这一期将在明天早晨发布，您先看看吧。” 莫拉闻言拿起了面前的那份报纸，只一瞬间，他的脸色一下变得通红：“这是怎么回事？”莫拉的头上青筋暴露，显然，他的愤怒非同一般。 “总理阁下，报纸是我们没有办法彻底控制的。不过我一定会彻查这件事。”维森特小心地不去触怒莫拉。 他们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书桌上的那份《辩论报》上，那张报纸的头版头条是莫拉和玛门的照片——很显然，莫拉一不小心陷入了八卦的漩涡之中。说实话，那张照片的清晰度并不高，不过照片里莫拉笔挺的西装和梳得一丝不苟的大背头倒是颇为抢眼。照片的背景则是玛门家门口。 莫拉平静了半晌，但他的心绪却愈发地乱成一团。那个生死攸关的抉择一刻无法下定决心，他就一刻无法安宁下来。但越是这种时候，这种徒惹人生气的消息就越多。最终，他叹了口气：“让他们报去吧，这些八卦消息只是白白惹人心烦。现在思考如何应对苏涅尔才是最重要的问题。”说着，他故意偏过头，不再去看那张报纸。 “总理阁下，我担心这张报纸可不止是让您心烦的问题了。” “你什么意思？”莫拉斜着眼看他。 “您看一下这份报道第一段吧。” 第一段有什么？莫拉虽然不明白，但还是把报纸重新拿了起来，只见报纸上这样写着：“虽然西班牙的人民已经见过太多有妇之夫与情妇私通，但像莫拉总理阁下这么堂而皇之的私通却是少见极了。不知道看到这张彬彬有礼颇有绅士风度的照片，莫拉夫人会怎么想呢？” 读到这里莫拉整个人一下子像被雷电击中了一般，根本连动弹的办法都没有了。 这个“莫拉夫人”究竟是谁？难道莫拉已经结过婚了？为什么我当年看莫拉的资料从没见过有这个人？不可能，去年我刚占据莫拉的身体的时候我已经看过很多关于莫拉的资料了，不可能遗漏掉莫拉夫人这件事的！一定是误会……不……不对……好像当时我看到的都是军事和政治文件……不对，不可能的，我怎么可能在西班牙超过了一年多还不知道自己有个“夫人”？总该有人随时向我传递消息才对吧？难道是马塔他们见我和玛门在一起才刻意不提及的？ 一瞬间，千百个年头从莫拉的脑中转过。最终莫拉决定不动声色：“这是怎么回事？” “总理阁下，夫人现在正在美国，但是这份报纸也算是西班牙国内最大的几家报纸了，夫人是很有可能看到的。”维森特低下头，毕恭毕敬地回答了一句。 听了这句，莫拉基本确定自己真的有这个夫人了，但是接下来他却又摸不清头脑了。究竟这个夫人和自己的关系是什么程度呢？为什么自己的夫人没有呆在西班牙反而在美国呢？莫拉对自己的夫人应该怎么对待呢？ 似乎是看出了莫拉的焦急，维森特开始说话了：“总理阁下，夫人为了躲避战乱带着您十岁的儿子暂居美国，本来按照原定计划，夫人在内战结束后就应该回国了。但后来马塔曾因为国内政局不稳，建议夫人在国外再呆一段时间。前几天夫人曾又一次动过回国的念头，不过我以抗议活动频繁为由，也拒绝了夫人的行程安排。但我担心再拖下去，没人能阻止夫人回国了。但是如果我们能阻止这次报纸的发行，并且与葡萄牙发动战争，想来夫人回国的日程就会再一次被拖延吧。” 听说自己竟然忽然冒出了个儿子，莫拉脑子里又响起了轰的一声。维森特说话十分克制，但莫拉当然知道马塔和维森特私下拒绝自己的夫人回国的原因。作为下属，当然应该有眼力劲一点，在上司和情人偷情正欢的时候安排正房回来岂不是找死么？因而莫拉也不好责怪他们，之时这下他的脑子更乱了。 如果自己这个夫人真的回来了，自己要怎么办呢？作为和莫拉同床共枕了超过十年的妻子，这个莫拉的夫人不可能看不出来莫拉的改变，万一她发现了莫拉已经不是原来的莫拉了会怎么样呢？而且这个夫人回来了，玛门要怎么处理呢？ 一想到玛门，莫拉只觉得自己的心都软了。难道自己要离开她么？ 自己忍心离开她么？ 莫拉终于下定决心了。 “采用你的计划！”莫拉用右手在书桌上重重一拍：“维森特，首先你立刻想办法把这些报纸全部给我销毁了！完成了这件事之后再来仔细讨论一下你的这个计划。” 维森特点了点头说：“总理阁下，销毁报纸的方法不就近在眼前么？” “什么办法？” “您只要让阿古拉他们这群黑帮去办这事儿，然后再让他们顺便去砸几家店铺后栽赃到游行群众身上就行了。” 莫拉点点头说道：“这个办法可行。至于游行群众，你立刻去整理一份他们打起来的攻击弗朗哥的标语，待会儿你可以让阿古拉他们的人再多做一点咒骂弗朗哥的标语混进明天的游行队伍去。” “您是要把这份整理的标语交给弗朗哥将军过目？” 莫拉笑了笑说：“弗朗哥虽然为人深沉，但我想一大本变着花样骂的标语无论是谁都受不了吧？就算弗朗哥受得了他也不可能再容忍苏涅尔了。” 维森特“总理阁下您这是想栽赃给苏涅尔吧？” “不错。事实上，这场抗议活动时谁挑起来的，高层里谁不清楚啊？大家都清楚，不过都心照不宣罢了。有的人是站了队不能说，有的人是谁都不想得罪不敢说，至于弗朗哥嘛，他最得意的招数就是玩平衡和渔翁得利。但是要是游行都开始骂他了，那就证明挑起这事端的人野心又变大了。你说弗朗哥能不生气么？” “总理阁下的招数高明！”维森特鞠了一躬退了下去。 ------------ 第95章 欺骗自我 当钟声敲响凌晨两点的时候，马德里的西南方忽然喧嚣起来，紧接着，那个方向的天空开始变亮了。(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奇 书 网)那不是太阳造成的，那带着热浪的亮光来自于《辩论报》的仓库上燃起的熊熊火焰。那火焰像从天上降下来的一样，忽然一下子照亮了整个夜空，伴随着人们的叫嚷声，汽车的快速行驶声，那火焰愈发地明亮起来。 那亮光让莫拉仿佛看到了真的火焰那妖艳的身姿，仿佛感受到了扑面而来的热浪。莫拉竟由那臆想中的冲天烈焰转眼想到了几天后极有可能在这个城市中出现的场景。那让大地染血的场景。那些本该在战场上平原上驰骋的坦克，那些本应被放在战壕中的机枪，那些为了保护国家保护人民的军队，最终都将再一次进入这座西班牙的古城。但这次，他们的目标将不再是敌人，而是那些手无寸铁的他们曾经宣誓保卫的平民。 那些平民或许会在这恐怖的，无法抵抗的力量面前畏惧，当他们发现这只军队竟然真的开始对那些儿女可能已经牺牲在战场上的人们开火时，他们大概会作鸟兽散。但他们也许只是出于畏惧躲到路边，他们依然会紧紧跟着这支军队，他们要亲眼看看这支当年被他们拥护的军队要做些什么。当火炮开始轰鸣，当机枪开始怒吼，当那些士兵面无表情地装弹发射，那些民众或许会在他们背后捡回那一具具无辜的尸体。 在丰收女神广场，在太阳门广场，在这些前几个月的内战留下的弹痕和鲜血都还未消失的地方，抗议的人们会认为自己正在坚持正义。或许，他们会坐着，以烈士的姿态等着坦克碾过。或许，他们会站起来，用身体成功围住某几辆落单的军车，抢走一些武器。 莫拉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但在那火光中，他却看到了足够多的东西。那种不知从何而来的悲天悯人的情怀把莫拉卷了进去，让莫拉又一次开始怀疑起了自己的决定，他依然不知道自己做的究竟是不是对的，他的道德正在和功利心争斗着。“或许我在政坛更有权利我能为人民做更多的事呢？”“屠杀平民就是反人类，这是不容质疑的，也是任何功劳都无法掩盖的。”莫拉的心中好多个声音怒吼着，他愈发地迷惑了。 就在这时，楼下响起的汽车的声音把莫拉拉了回来。接着维森特推开了莫拉的书房大门：“总理阁下，《辩论报》的仓库已经彻底起火，您不用担心了。关于弗朗哥的标语也已经完成了，阿古拉向您保证明天这些标语一定能到游行者的手上。已经有的标语我们也已经汇编成册了。” 仿佛忽然从战场中回到原地的莫拉冷静了一下，只这一瞬间，那些零零散散的压倒了道德的稻草们统统又压上了莫拉的背脊，他产生了自己必须坚强起来的错觉。（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好看的小说）于是他严肃地故作坚毅地点了点头说：“现在北方集团军在哪儿？你向他们下达命令了么？” 维森特点点头说：“北方集团军正在萨拉曼卡以西扎营准备演习，只要您一声令下，他们明天就能到达西葡边境。” “你要怎么通知他们？我们的电话恐怕都有人监听，这种事绝不能通过电话来进行。” “总理阁下请放心，在我第一次向您建议与葡萄牙打一场有限战争的时候，我就已经把完整的作战计划拟定完毕，并送到了巴利尼奥中将的手上。您只要打电话告诉他暗号，他就会立刻开始行动了。” 听到这儿，莫拉不知为什么心中升起了一股不舒服的感觉，不由得说了一句：“你准备得真够充分的啊。” 维森特一低头说道：“未雨绸缪，但患无备。”他的帽檐挡住了他鹰一般的双眼，在昏黄的顶灯的照耀下，帽檐的阴影把他的整张脸都包裹了起来，仿佛一团迷雾一般。 莫拉冷哼了一声然后说：“那么明天的行程应当怎么安排呢？” “我认为明天您明天上午应当去拜会元首阁下，想来现在元首阁下也正在为今晚的暴动而烦恼呢，您明早去个大早肯定能让元首阁下满意。下午还是应当正常去邮政大楼上班，到下班的时候我们就直接秘密出城前往萨拉曼卡。晚上您到萨拉曼卡时恐怕冲突刚好开始，您可以立即在萨拉曼卡成立前线指挥部。乌盖尔军团，塞维利亚军团和中央集团军以及安达卢西亚军团都已经到达了萨拉曼卡，只要您成立指挥部，这些部队都会立刻接受您的指挥。到时候，即使您不在马德里，苏涅尔也不敢对您有任何轻举妄动。我们只需要再等四天，马埃斯特雷军团就会到达马德里。也许摩纳哥军团会先一步到达，但总而言之，到那个时候，军队就能立刻接管城市压制战乱。” 显然，对于情况的发展维森特有着充分的准备，这让莫拉愈发有一种自己的一举一动都被自己的这个部下给计算好了的感觉，这种古怪的感觉让他开始感觉情况不对劲了：“这些部队怎么会全部到萨拉曼卡的？” “前段时间您亲自批示的军事演习所选定的最终地点就是萨拉曼卡郊外，当时您吩咐我自行选择地点，最终我选择了这儿。萨拉曼卡时西班牙距离葡萄牙第二大城波尔图最近的城市，一旦战争无法控制在局部的话，我们也可以迅速进攻波尔图逼迫葡萄牙议和。” 莫拉点了点头：“行，你立刻下去办理吧。我立刻给巴利尼奥通话。” 同巴利尼奥通完电话以后，莫拉开始仔细地思索刚才那种若隐若现的受操纵感。维森特的这些计划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准备的呢？从他已经把拟定好的作战计划交给了巴利尼奥来看，恐怕他筹备这件事情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但是他就这么笃定一切都会按照他的安排进行么？他究竟准备了多少套计划？或者说他已经把自己看透了么？ 一想到这个可能，莫拉心中又是害怕又是生气又是别扭。他害怕是害怕自己身边竟然出现了这么一只野心勃勃试图操纵自己的“心腹”，这个人今天敢算计他去挑起战争，说不定下一次就敢把他给一击毙命。他生气是生气自己的部下竟然敢这样算计自己，实在是把自己当成蠢货了。至于他的别扭则大多来自于对自己竟然这么轻易被别人看透的别扭，他意识到自己或许真的还是太嫩了，但他的内心又颇不愿意承认这一点。 就在他还在胡思乱想的时候，维森特终于回来了：“总理阁下，一切我都安排妥当了，您先休息一会儿吧。” 莫拉轻轻地扫视了维森特一眼，终究没有把自己内心的怀疑宣诸于口。他站了起来：“我已经睡不着了。”他一边说着一边朝窗口走去：“你准备一下，帮我起草一封给我妻子的信件。我要亲自劝他再在美国停留些时日。” ------------ 第96章 “家书” 看到维森特拿好了钢笔，莫拉开始说话了：“西班牙已经进入冬季了，天气已经开始变得颇有些寒冷。(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奇 书 网)尤其马德里的冬天，在阳光下时还好一些，一旦没有了阳光，广场上的民众甚至都不敢坐到地上。这些日子我常常从邮政大楼的顶楼向下俯视，太阳门广场都能被收入我的眼中，在广场上的民众每天都穿着厚重的大衣天不亮就等在广场上了。他们甚至自己架起了小型喇叭，这些喇叭每天都有不同的领袖进行着演讲，间或播放一两首歌曲。广场距离邮政大楼实在太近了，有时我甚至不得不到对门的办公室进行工作。 “民众的抗议活动越来越严重了，马德里的治安正在变差，而工厂因为缺乏劳力生产效率也大大降低。我从没见过西班牙人如此团结过，每天都有无数民众自发为广场的抗议人群捐献粮食和衣物。当抗议民众越过规定的警戒线遭到警察的驱逐时，甚至不时有围观群众咒骂警察甚至趁乱攻击警察的情形发生。不得不承认，现在马德里已经到了一个非常危险的边缘。 “但是，我不得不承认，我内心是十分悲哀的。这些人举着各种各样的标语，或强硬或恳切，其目的无非是希望国家更加富强。他们或许以为当政府首脑看到这些牌子会怜悯他们，会心有戚戚焉。但对大部分政府官员而言，这些抗议只是被视作阻挡官员施政与实现抱负的无知抵抗罢了。或许还会有官员抱怨他们不懂牺牲吧？ “昨天，我坐车经过太阳门广场时，我看到了一个年仅十一岁的，穿着蓝色单衣的少年。那个少年有这棕色的卷发和蓝色的眼睛。他的脸颊苍白而瘦削，裤子是一条黑色的棉裤，十分破烂的样子。然而他的衣服却是一件一直延伸到他的膝盖的棕色的皮草。那件皮草似乎是女款的，在皮草的背面和侧面有着不少黑色的痕迹，那些痕迹把柔顺的毛黏了起来，十分扎眼。看着那件皮草，我心中升起了一种十分不恰当的猜测，但我现在却无法想到更好的解释。或许那件皮草是少年从某一具尸体上扒来的？或许是他在战乱中死去的母亲的遗物？或许……我的猜测大致没有什么方向性或者逻辑性，却总离不开战乱与死亡。 “看到这个少年时，我在想，我们的儿子，劳尔也已经这个年纪了吧。在现在的西班牙，在现在这个我治理的西班牙，和他一样年纪的少年却无法去学校，无法穿上得体的衣服，这让我难过极了。我甚至有时会怀疑我发起这场内战究竟是不是正确的选择。 “学生的罢课是这场抗议活动的开端，接着，人群数量忽然壮大起来。马德里的市民们，刚经过漫长的战争才爬出防空洞的市民们，都在尽自己的力量去资助这些抗议人群。没有几天，工人也纷纷开始宣布罢工，从私人工厂开始一直到国有企业，罢工的浪潮很快席卷马德里。尽管我们为不罢工的工人设置了奖金，并且开始冻结罢工领袖的银行账户，依然在工作的工人不超过五分之一。大部分生产线都处于停摆状态。而那些冻结账户的手段现在看来似乎一点效果都没有，那些带领罢工的领袖们的银行账户几乎都是空的，我不确定金钱的诱惑对他们会不会起作用。（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好看的小说） “就在几天前，这些广场，这些道路，才刚经历过那场伟大的阅兵式。而现在，走在上面的已经变成了抗议的人群。每当想到这儿，我都会感觉到这个世界的变化之快。 “人们究竟想要的是什么呢？现在时局终于平定下来了，他们难道不应该高兴么？他们为什么总有那么多不满呢？我作为军人，在战场上只有服从与不服从，但作为总理，我想这些简单的问题开始变得复杂了。人群聚集在邮政大楼前肯定不是为了骂我，他们是希望自己的声音被政府听到，他们是希望国家能更好。但难道他们不懂国家不可能一下子变好的道理么？难道他们就不能更有耐心一些么？ “作为一个政治人物，我想我需要学习的实在太多了。说来好笑，我现在竟然会陷入如何处理现实与理想，道德与利益之间的关系的疑问之中。我不知这算不算一种愚蠢…… “维森特，把这一段删掉吧……”莫拉忽然回过神来，他意识到自己的这句话是在和自己的身份不够相符。他心中的那份好强不容许他说出这么丧气的话。 在确定维森特已经删掉上一段后，他终于决定对这封信进行结尾了：“由于政务繁忙，我一直没有抽出空来给你写信。但相信我，我会尽快结束西班牙的混乱局面，然后接你和孩子回来。你们在美国请务必照顾好自己。” 或许是过于动情，莫拉竟然拉拉杂杂地说了一大堆，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为什么说这么多，但细想起来，或许是因为这种给家人写信的感觉吧。这种给家人写信的感觉又让他回想起了重生前的人生，想起了他的父母。或许这个所谓的妻子她根本不认识，但那种给家人写信的情感却是千真万确的。 这时候天已经快亮了，莫拉站起身来：“维森特，去让人把我的军装拿出来吧。”或许是考虑到今天所要面对的复杂状况，莫拉少见地选择了穿上军装。当莫拉接手内阁总理的职务之后，他就很少碰军装了。他毕竟是不喜欢战争的，那种流血牺牲换来的萧瑟胜利队他而言没有任何值得高兴的，因而它并不喜欢穿军装。但现在他不得不穿上军中，大约是意识到现在这个时候，他除了军队之外也没有其他可供依靠的了。 在着装完毕之后，天空正式开始亮起来了。东边的山头已经被照亮了，西边的天空则呈现出淡淡的蓝色。朝阳金色的阳光从窗口照进来，在博得利伍德三十七号二楼的木地板上拉出一片长方形的金色的区域。那金色的区域看起来异常黏稠，而不是往日里的晨光的那种微微发冷的色泽。 很快，汽车缓缓驶出了博得利伍德三十七号，向着城外驶去。 维森特依然保持着一贯的稳重：“总理阁下，这是我们整理的关于抗议活动的部分材料。然后是关于这次得暴乱问题，现在公共安全部的人暂时还没下结论，但是我认为我们应该向元首建议把这次事件定性为少数反动分子煽动群众进行的有预谋的冲突事件。” 莫拉点点头：“已经确定报纸都被烧完了么？” “是的，您说得对。。” 莫拉想了想又说：“这次的报纸虽然都烧掉了，但是这些报纸还是有可能把这件事再一次爆料出来的。政府可以实行媒体管制么？” “这个……”维森特想了想说：“似乎我们没有这方面的法律。” 莫拉点点头：“我会和元首沟通一下，我希望能尽快实行媒体管制……”这时他想到了重生前的一种十分具有借鉴意义的制度：“如果不能实现媒体管控，至少我们可以采取新闻审查制度。” “新闻审查制度？”维森特摇了摇头表示不懂。 “新闻审查制度就是每个新闻在发表之前由政府进行审理，必须要通过政府的审查才能发表。” 维森特抬了抬眉毛：“总理阁下这个想法真好，这样就能管住那些像苍蝇一样讨人厌的媒体了。一旦能推动这项制度，媒体就会完全在政府的控制下，民众也只会接受到我们想让他们接受的消息，那样就再也不会有我们这次的麻烦了！” 莫拉点点头：“是的，你去看一下我们可不可以以行政命令推动这项制度。如果走议院那条路恐怕有些棘手。” 莫拉也知道这项制度是对被传统价值所认可的媒体自由的一种极大的限制，甚至可以说是打破了一些约定俗成的价值观念——例如民主。而在议院中，工商业者是绝不可能支持这个议案的，保皇党或许出于摇摆状态，但是正和莫拉势不两立的长枪党也是绝不可能同意的。因而这样看来要在议院通过这个制度几乎不可能，莫拉只能考虑通过行政命令来绕过议院的程序。 ------------ 第97章 逼迫弗朗哥 莫拉见到弗朗哥时弗朗哥正准备到花园里散步，于是在弗朗哥的邀请下，莫拉陪着弗朗哥向花园走去。 “埃米利奥，你是为了昨晚的暴乱来的吧？”弗朗哥的脸色十分不佳，显然昨晚他也没睡好。 “元首，您昨晚也没睡好吧？” “你知道的，埃米利奥，我的睡眠质量总是很不好，有时甚至根本无法入睡。”弗朗哥一边说一边在路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远处的几个卫兵也及时停住了脚步。 莫拉踌躇了一阵，不知究竟是站好还是坐着好，最后还是坐了下来：“元首阁下请务必保重身体。” “是啊，我们这些老头儿是该好好保重一下身体了。言归正传，昨天晚上的暴动责任究竟在谁，政府现在有定论了么？” “根据现场遗留证物，警方初步断定昨晚的暴动是由十余名集会抗议人员发动的，因为时间是晚上，所以我们推断是在他们回家途中进行。罪犯目前尚未抓获，但我认为政府可以定性这次打砸抢活动为少数反动分子煽动群众进行的有预谋的冲突事件。我们认为对方发动这次事件是有预谋的，因为他们选择了报业单位的仓库进行纵火，在这种地方纵火影响最大也最易成功。我们判断这次纵火的目的是为了煽动更多群众参与这种反政府暴乱，同时给群众一种信号，诱使群众的反政府行动进一步升级。” 弗朗哥安静了一会儿：“这个定性是全内阁的统一意见呢，还是总理办公室的意见呢？” 莫拉决定一点也不退，这一次他一定要撑住：“总理是内阁的领袖。” “但如果这个定性引发更大的动乱呢？现在我们不应该继续刺激民众了。” “元首阁下，我想您错误估计了这次动乱的真实目的。这次动乱现在已经不是单纯的政治抗议了，现在不但发展成了暴力冲突，而且还是gongchan主义分子妄图复辟进行反攻倒算的舞台。您可以看看我们整理的这次动乱的一些标语口号。” 说着，莫拉递上了自己早已准备了很久了那一大本标语。反对弗朗哥的标语当然不是这次抗议活动中的主要标语，但是弗朗哥作为国家元首，自然是很容易遭到攻击的目标，因此要找到攻击她的标语一点也不难。不过莫拉倒是对这一大本标语可以起多少作用没有抱太多希望，他给弗朗哥这本标语本主要是为了向弗朗哥传递一个信息：“这次运动攻击的目标可不止我一个人，有人可是想通过打倒我来搞臭你！”至于这个人是谁，莫拉当然会装不知道，但弗朗哥又怎么可能不知道？这场抗议活动从一开始就处处都有着原长枪党成员的痕迹，无论是作为长枪党的国家工会部长的失察，还是作为长枪党的公共安全部长对运动的扩大坐视不理，再加上刻意扩大争端的长枪党人苏涅尔。而现在莫拉的这个小本子正旁敲侧击地告诉弗朗哥这个活动的批斗对象已经开始准备顺着莫拉往上寻找，并且摆出了一副拔出萝卜带出泥的势头，那这不是造反是什么？ 莫拉现在这个姿态无疑就是要把自己和弗朗哥摆在一起，促使弗朗哥亲自动手。即使弗朗哥不亲自动手，至少也不要在莫拉反戈一击的时候对莫拉心生厌恶。 弗朗哥看那个本子看得非常快，哗啦啦地就已经翻了三分之一。他的脸色也随着他翻书的速度也变得越来越难看。事实上，弗朗哥虽然狡诈却十分有涵养，行动素来不急不慢并且毫无预兆，因此现在这幕倒正说明这小小的一本标语口号的力量确实比莫拉的想象更大。 在大约翻了一半以后，弗朗哥放下了那个本子，双眼直视着对面的那一片丛林。那片丛林倒是十分茂密，在两人粗的树上爬满了藤蔓，一人高的乱草茂密地把两人宽的石头小路的两边给封锁了起来。莫拉焦急地看了一眼黑洞洞的树林，又抬头看了看被树叶挡得严严实实的天空。 过了好一会儿，弗朗哥才说话：“这个定性是可以的，对外可以立刻公布这个定性。我昨天已经给摩纳哥军团发送电报了，只需要两天他们就会到达了。如果在军队到达之前，马德里的事态还无法得到平定的话，我们就必须要采取戒严了。” 虽然内战已经结束，但是弗朗哥有权利继续维持六个月的紧急状态，而且他也尚未宣布紧急状态终止，因此西班牙依然处于紧急状态之下。根据法律这个时候的国家元首可以不经过任何程序立即发布强制性的戒严令。 莫拉点了点头，他在等待弗朗哥继续，他想知道弗朗哥对苏涅尔有没有任何举动。但是出人意料地，弗朗哥没有继续说话了。他似乎在计算着什么。过了好一会儿，弗朗哥突然没有任何预兆地，向莫拉表示谈话可以结束了。 在表示了一定的敬意之后，莫拉离开了弗朗哥的城堡式庄园。他揣测，弗朗哥不可能完全对苏涅尔一点戒心都没有，根据最后弗朗哥盘算了那么久来看弗朗哥或许也在盘算拿掉苏涅尔的得失。或许弗朗哥已经对苏涅尔产生了戒心，但是弗朗哥也有自己的担心。毕竟现在长枪党是国**动中最大的一股政治势力，同时也是在民间号召力最大的政治势力。弗朗哥恐怕也在担心拿掉他们在政治中心的代言人苏涅尔会不会引发这股势力的反弹。同时，莫拉也深知弗朗哥不可能对自己完全放心，一旦没有苏涅尔在内阁对自己的制衡，那么莫拉的势力有可能过分扩张，这恐怕也是弗朗哥的担心。按照弗朗哥现在一贯的政治手段，他更倾向于内阁中有多种政治势力进行拉锯，而他担当一个裁判或总的控制者的角色。因此莫拉估计在找到下一个制衡自己的支点之前，弗朗哥并不会那么快遂了自己的心愿。 “对了，卡瓦内利斯上将的身体怎么样了？”在开往邮政大楼的路上莫拉想到了一直被弗朗哥排斥出权力中心的陆军总长。自从成立内阁以后，陆军总长，空军总长和海军总长都变成了一个非常虚的职务。因为在内阁成立之后军政部份的工作都移交给了国防部统一管理，而战略的制定则按照军政分离的惯例一直归属于各参谋部。从这儿看来，三军总长就已经被彻底架空了。当然，这一点对于地头蛇般的海军总长莫雷诺上讲和空军总长金格兰中将并不算是非常大的问题，但是对于遭到刻意架空的卡瓦内利斯上将而言日子就相当不好过了。 维森特叹了口气说：“上将阁下的病情变得日益严重了，现在已经几乎不能下床行走了。” 莫拉皱了皱眉：“你觉得卡瓦内利斯上将的病情有没有什么蹊跷？” “这一点我没有任何眉目，但总的来说，如果卡瓦内利斯上将真的去世那么肯定是元首阁下获益最多。” “这是为什么？” “卡瓦内利斯上将去世的话，元首阁下在陆军内部的威胁将再减少一个，获益是显而易见的。尤其是随着谢拉中将被遣送国外之后，在陆军能对元首阁下的权威进行挑战的就只有资历最深的卡瓦内利斯上将和您了。一旦卡瓦内利斯上将去世，那么不但您会成为陆军内最让弗朗哥难受的人，同时您在国防委员会的势力还会进一步缩减。” 国防委员会这个因素是莫拉很久都没有考虑过的问题了。自从他接任总理以后，他的工作重心就逐渐从军部转移到了议院和内阁。趁着这段时间，弗朗哥完成了除掉谢拉，利用嫡系将领接任谢拉在国防委员会内空出来的位置。随着这个举动，弗朗哥重新在这个西班牙最高军事机构取得了最大的权利。 “立刻掉头去陆军总长卡瓦内利斯上将的宅邸。” ------------ 第98章 卡瓦内利斯上将的警惕 莫拉自己在这个点上拜访卡瓦内利斯上将并不是什么好的选择，因为这个时候的拜访很容易让弗朗哥有些多余的发散，也容易落下口实。但是他却有着自己的考量，他之所以选择在这个时候拜访卡瓦内利斯，主要是他需要确认卡瓦内利斯的身体状况来决定是否需要准备人选开始争夺空出来的国防委员会的空缺。 不过，当莫拉见到卡瓦内利斯上将时，他就意识到他必须要迅速寻找接替者准备争夺军事委员会最新空出来的席位了。 卡瓦内利斯上将的脸上紧紧地贴着皱巴巴的皮肤，仿若骷髅一般的他靠在床上，两眼无神地看着窗外。直到莫拉进门的声响惊动了他，他才转过头来。他转头的速度极慢，让人感觉像是一台已经被锈蚀的机器一般。 “总理阁下，好久不见了啊。”他缓慢地朝莫拉点了点头。这个曾经经历过非洲战争，西班牙内战的巨大身躯正安静地躺在床上，而那件浅白色的亚麻衣服被罩在了这个身体上。这件衣服几乎可以说是被罩上去的，因为它几乎是垂直地批在了这个躯体上，垂下的衣服形成一个个皱褶，几乎看不到躯干的实体将衣服撑起来。莫拉几乎不敢相信那是一幅战士的身躯——除了那双依然炯炯有神的双眼。 “米格尔，你现在身体还好么？” 卡瓦内利斯苦笑了两声：“不行了……咳咳……我已经感到主的召唤了……” 莫拉叹了口气，看着这个曾经在西班牙军部呼风唤雨的将军现在变得如此凄凉，他忽然没法开口了。 事实上，他今天来这儿目的非常多，除了要亲眼目睹卡瓦内利斯的身体状况之外，他还希望能通过这次会面接手卡瓦内利斯的政治势力，同时看有没有可能把卡瓦内利斯带着一起去西葡交界指挥即将出现的战争。 选择与卡瓦内利斯同去，莫拉当然有自己的考量。毕竟卡瓦内利斯作为目前陆军内部资历最高的将领，卡瓦内利斯在陆军内部的威信无论是现在的西班牙元首弗朗哥还是发起内战的莫拉都无法比拟的。因此如果卡瓦内利斯和莫拉一起出现在萨拉曼卡，那么前线指挥部的控制力将更大，对在萨拉曼卡驻扎的几支由弗朗哥心腹控制的部队控制力更好。不过与卡瓦内利斯同行对于莫拉在军队上的控制力以及前线指挥部成立的合法性当然有好处，但对于莫拉在弗朗哥心中的形象则有极坏的影响。 既然卡瓦内利斯已经像这个模样了，莫拉也不好意思再提出别的要求来了，因此一下子他竟然找不到话可说。 “您今天来是和最近的抗议活动有关吧？”卡瓦内利斯一边说着，一边指了指自己床边的椅子，示意莫拉坐下。 莫拉点了点头，决定以这个抗议活动作为话头：“不错。（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无弹窗广告）我想这个所谓的抗议活动的实质，您应当非常清楚吧。事实上，这次斗争的实质应当是长枪党的一次试图夺权的斗争。我想对于长枪党的危险性，我们是已经达成共识的，因此为了保证国家的生产活动的正常进行，我们必须要采取一些非常手段了。” “但是究竟是什么非常手段要用到我这个已经被架空的老头呢？”卡瓦内利斯一句话算是问到点子上了。 莫拉想了想，最终他认为曾经在国防委员会与他站在一起的卡瓦内利斯是值得信任的：“据我所知，长枪党们的人在明天晚上开始会进行比今晚更加严重的袭击活动。我认为这次活动是有预谋的事变，因此我打算今天前往萨拉曼卡。我希望您能跟我一同去萨拉曼卡。” “萨拉曼卡？您这是打算拥兵自重还是要彻底和弗朗哥决裂啊？” 莫拉摇摇头：“都不是，而是要去处理紧急情况。而且我认为如果您在的话，我处理起紧急状态能更加得心应手。” “紧急状况？” “是的，紧急状况。” “究竟是什么紧急状况？” “按照计划的话，将是一场对葡萄牙的战争。”莫拉小声地却清晰地说出了自己的计划。 卡瓦内利斯点点头：“这样您的出逃就有了正当理由，如果我能同您一起去那么对长枪党人的震慑作用就会变得更大。您是这样打算的是吧？” 莫拉点点头。 卡瓦内利斯叹了口气，把头往床头一仰说：“总理阁下……咳咳咳……”刚说到这里他又开始剧烈地咳嗽起来，巨大的上上下下的带沙一般的声音忽然从卡瓦内利斯的体内蹦了出来。那些声音仿佛真正的沙子摩擦声带一般，让莫拉的喉咙也一阵阵发紧。过了好一会儿，卡瓦内利斯剧烈的咳嗽声终于停止了，然后他开口了：“我这身体，我想不出一个月我就会蒙主召见了……远行是绝不可能了……” 莫拉点了点头：“您的身体要紧。” 卡瓦内利斯又挥挥手说：“让我们说说弗朗哥吧。我到现在最放不下的就是西班牙依然在这个狡猾的阴谋家手里……咳咳……他把德国意大利的法西斯那套放到西班牙身上，甚至可以说……现在的这个所谓的抗议活动就是他亲手埋下的祸根。法西斯那套不适合西班牙……西班牙并没有德国或者意大利那么强大的国家意识，在这个民族意识更浓的国家强制推行具有一体化倾向和种族歧视倾向的法西……斯主义只会带来更多的灾难以及民族间的间隙……同时……咳咳……我不得不提醒您，弗朗哥这个人他本身是一个为了目的不惜一切的人，无论是本应担任国民军首领的胡桑霍斯元帅的死，长枪派首领法尔·孔德的放逐甚至长枪党主席曼**·赫迪拉的叛变案都和弗朗哥脱不了关系……他本不是国家，政党甚至军队首领的第一人选，但他却通过一系列阴谋得逞了……咳咳……或许在政界，尤其是国家混乱时期的政界，这些手段都是很常见的，但当他要担任国家元首的时候，我们就不应该再听之任之了……一旦他真的完成了西班牙政府的法西斯化，掌握了无限的权利，他会不会在政府内进行残酷的政治清洗，他会不会慎重地使用权利，我十分怀疑……咳咳……像他这样通过血腥手段走上台的独裁者，往往在掌握权利之后就舍不得放开……那么西班牙应当何去何从呢？出于政治与军事的考虑，你现在作为二号人物的位置尚算安稳。但一旦他坐稳了位置，他还会允许一个威望与他相当的人存在于西班牙么……” 终于，他停下来了，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两眼就这样大大地瞪着莫拉。 莫拉看着他：“弗朗哥现在是政治上少有的能够保证各党派和各股势力团结的人，我想现在的他对于西班牙的稳定而言依然是十分重要的。况且，更现实地说，在这段时间，弗朗哥通过一系列剪除异己的手段已经获得了很大的势力，以我现在的政治资源和势力完全不是他的对手。”在卡瓦内利斯的逼迫下，莫拉终究还是表达了自己的态度。当然，莫拉的表态也是因为他十分信任卡瓦内利斯，同时也想看看卡瓦内利斯究竟还有多少政治资源可供利用。 ------------ 第99章 意外的收获 卡瓦内利斯点点头：“您说得不错，不过我想我知道一个人或许可以帮上你。您知道路易斯·奥卡斯·约尔迪吧？” 当卡瓦内利斯提到这个名字的时候莫拉意识到自己快成功了。这个路易斯·约尔迪和卡瓦内利斯一样都是履历非常丰富的老将，同时在这两个人的履历上还有一个不得不让人注意到的事情就是他们都参加过在1929年由何塞·胡尔霍将军领导的对抗独裁者普里莫·里维拉将军的叛乱。 这个何塞·胡尔霍将军在西班牙军队内部非常有声望，不但因为他的资历，还有一个原因恐怕是他常年组织叛乱的经验，他先后在1929年，1932年发起过两次失败的叛乱，以至于在1937年莫拉组织叛乱的时候都预订把叛军的控制权交给这位何塞·胡尔霍。可惜这位何塞·胡尔霍在坐飞机从葡萄牙到西班牙的路上飞机失事了，否则弗朗哥能不能混到现在这个地位还十分难说。 而路易斯·约尔迪中将不但参与了1929年的叛乱，还参加了何塞·胡尔霍组织的1932反对西班牙第二共和国的叛乱。虽然卡瓦内利斯上将并没有参与1932年的叛乱，但他却也是1937年也就是这一次反对西班牙第二共和国叛乱的主要策划者。从这两件事上可以看出，卡瓦内利斯上将和路易斯·约尔迪中将是具有相似的政治倾向的。 他们都是反独裁者，同时也对共产主义抱有警惕。所不同的是，路易斯·约尔迪中将对共产主义更为担忧，因此在1932年时就参与了政变，当时卡瓦内利斯上将并没有参加政变，反而接替了何塞·胡尔霍的位置。（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无弹窗广告） 但对于独裁者卡瓦内利斯上将则更为敏锐，在1937年弗朗哥成功当选国防委员会主席时，卡瓦内利斯上将投下了唯一的反对票，同时他还下了论断，认为弗朗哥一旦获得了权力就绝不可能将权力交出来。事实证明，他的论断并没有错。反而是路易斯·约尔迪中将对弗朗哥抱有一丝幻想，他是当时的国民军元老中最先同意弗朗哥担任国民军领袖的人，当然，那个时候他也提出一旦战争结束弗朗哥就必须交还权力。事实证明，他的想法并不对。 之所以莫拉对这个人的履历那么熟悉，主要还是因为这个人的另一个身份——直属于国防委员会的中央情报局局长。中央情报局局长常常可以列席参与国防委员会会议，虽然不具有表决权，但地位的重要性也不容小觑。除此之外，其掌握的情报恐怕也是让不少高层将领颇为忌惮的东西。因此这个位置在国防委员会成立之后就由当时担任国防委员会主席的卡瓦内利斯上将授予了刚从加那利群岛回来的老战友路易斯·约尔迪中将。 卡瓦内利斯被弗朗哥架空之后却一直没有被弗朗哥处理掉其实是与弗朗哥平素的狠辣手段十分不同的一件事，据莫拉揣测，弗朗哥忌惮的除了卡瓦内利斯在军中的声望与资历之外，恐怕卡瓦内利斯的老战友路易斯·约尔迪中将也是另一层原因。莫拉不知道这位路易斯·约尔迪中将握有什么弗朗哥的把柄，但在弗朗哥已经贵为国家元首的这个时候，他这个卡瓦内利斯的同党不但没有被清除，却依然把持着政府与军队的关键部门，从这一点就可以看出他确实不是省油的灯。 现在这个时候卡瓦内利斯提到这个人，莫拉当然明白他的用意了。看来，卡瓦内利斯最大的政治资本中央情报局的容貌终于要开始浮出水面了。莫拉不禁严肃地点头道：“当然，国防委员会直属机构中央情报局局长路易斯·约尔迪中将。” 卡瓦内利斯点了点头：“路易斯啊……他和我有着相似的担心……我想您能从他那儿得到很多帮助……但是中央情报局的核心却不是他……咳咳……” “中央情报局的核心不是他？”这个消息倒是让莫拉十分吃惊，中央情报局的编制虽然是高级机密，但对莫拉这个级别的人而言根本算不上什么机密。莫拉却根本不知道什么中央情报局的核心。但是仔细一想，如果卡瓦内利斯不在中央情报局做一点手脚，那仅仅一个小小的中央情报局恐怕也保不了他这么久吧。 “是的，事实上……中央情报局还有一位编外人员……他并没有出现在中央情报局的人员名单上……咳咳咳咳……但他却确确实实地是中央情报局的顾问……” “他是？” “依西德罗·戈马·y·托马斯……托莱多红衣主教阁下……” 这个消息倒是大出莫拉意料之外。现任马德里红衣主教的塞古拉主教当然是西班牙教会的绝对领袖，但这并不意味着西班牙只有一位红衣主教。在1933年，历史悠久的托莱多教区在塞古拉红衣主教阁下辞职后就迎来了一位新主教，紫衣主教托马斯主教。 托莱多教区向来是西班牙十分忠诚保守的地区，在这个教区曾先后出现过无数位红衣主教，这些红衣主教不但有极大的宗教影响力，对于西班牙甚至整个世界产生过巨大影响的都不乏其人。几乎所有西班牙的红衣主教都曾担任过托莱多教区主教，因为这些原因这个教区也格外受到教皇的重视，因而能担任这一教区主教无疑就是升任红衣主教的必经之路。 在1935年，托马斯主教也顺利升任红衣主教。尽管都是红衣主教，塞古拉主教作为西班牙教会的领袖地位毕竟无人可以比拟。 不过说回情报的话题，莫拉虽然吃惊，细细一想却又觉得这位教会红衣主教变成了情报人员倒是也有几分道理。众所周知，西班牙是一个传统的天主教国家，几乎每个小镇甚至村庄都有一个教堂，这简直就是天然的情报收集据点。而共和国在末期对教士展开的疯狂的迫害无疑把天主教给推到了彻底的对立面。尽管民主思想，共产主义这些先进的思想先后被传进西班牙，但在民风淳朴的乡村和小镇，教会依然是当仁不让的第一势力，如果教会作为收集情报的据点真是再好不过了。 并且由于忏悔这些程序的存在，教士也无疑是某个地方掌握秘密最多的人，一旦这些人成了情报人员，那种威力真是无法想象的。莫拉现在终于知道弗朗哥为何忌惮这个中央情报局了，在这个到处都是教堂和教士的国家，又有什么东西能瞒得过那些天天听民众来忏悔自己秘密的教士们呢？现在甚至连莫拉现在都开始有点后怕起来。 “……托莱多主教阁下或许不会立即信任您，尤其是现在战争已经结束……恐怕托莱多主教也会萌生退意。我想您需要做的事务必请托莱多主教阁下留在中央情报局……”卡内瓦利斯依然在有气无力地说着：“托莱多主教阁下在政治上……并没有明确的倾向性……或者说他更像一位纯粹的政治家……如果没有利益，他是不会继续的……” “那么他要什么呢？”莫拉并不是没见过追逐利益的教士，无论是马德里的塞古拉大主教还是布尔戈斯的依赛诺主教，莫拉都不认为他们十分纯粹。难道这个卡瓦内利斯口中的“政治家”会比他们更加赤裸裸更加贪婪？ 卡瓦内利斯笑了一声：“我想……您看看托莱多主教阁下为论述这场内战的正义性与神圣性将这场内战描述为新时代的‘十字军东征’的论文您就能理解他了……他要的不止是钱，他还要权利……我不知道他想成为黎塞留还是教皇……但我不认为一个红衣主教能满足他……” 听了这个结果莫拉反而放心了，既然对方有所追求那么自己反而不那么害怕了，他连忙感谢卡瓦内利斯：“上将阁下，多谢您的帮助。” “不……我希望您能务必记住……弗朗哥的反复无常与贪恋权势……我所希望的唯有尽早除掉他，将民主政治还给西班牙……” ------------ 第100章 议院的部署 “总理阁下，今晚的行程我已经安排妥当了。”在莫拉与卡瓦内利斯上将密谈的这段时间，维森特就把所有行程安排妥当了。 “待会儿到了办公室，安排上议院议长布罗萨斯子爵和下议院议长卡佐拉议长到我的办公室来。” “总理阁下您需要见一见空军总长金格兰中将么？如果这次军事行动不事先向金格兰中将通气，恐怕他会感觉自己被您排除在外。” 说到金格兰中将，莫拉忽然想到了海军总长莫雷诺上将。对于金格兰中将，莫拉是毫不担心的。因为金格兰中将一直都是他在军队中坚定的盟友，而空军在西班牙内战中所起到的重要作用也让金格兰中将对莫拉的支持变得十分关键。而莫雷诺上将则是军队中典型的中立派，在莫雷诺上将领导下的王国海军并不算强大，但在莫拉数次以海军为核心所商定的整军计划中实力得到了很大的增强。 莫拉现在考虑的是如果现在向莫雷诺上将摊牌，到底能不能把莫雷诺上将拉到自己这一边来。现在他筹划的这一次对外战争事实上只是政治斗争的一次延伸，如果能真的把莫雷诺上将拖进这个计划里来，无疑就是为自己和海军的结盟完成了一次最好的奠基。 但是莫拉也不得不考虑到莫雷诺倒向长枪党一边的可能性，他在衡量这个险是否值得冒：“如果我同时邀请海军总长莫雷诺上将参加你认为怎么样呢？” “莫雷诺上将的政治态度一直不明确，我们有足够的信心能让他和我们站在一条阵线上么？” “但是如果能说服莫雷诺上将，那么空军和海军都将成为我们的支持者，海军才是我未来战略的主轴。” 维森特抬了抬眉毛：“事情不应当操之过急，海军的问题可以等您的权位稳定了再处理也不迟。” “难道你不认为现在正是确认海军态度的最佳时机么？”莫拉确定地说：“我想海军方面一定能感受到我振兴海军的强烈意愿。我现在需要一个团结的军队体系！” 维森特点了点头：“如果您坚持这样做，我建议您在与两位议长会面后再安排与金格兰中将以及莫雷诺上将会面吧。这样，即使会面结果不如预期，您也可以立即启程前往萨拉曼卡。” 那枚金怀表的金色指针啪嗒啪嗒地有序地走着，莫拉呆呆地看着那枚怀表有些出神。那神经质般的秒针镇定自若地在邮政大楼下传来的巨大的喧哗声中前进着，莫拉蓦然觉得有些残酷。他就这样坐着，却只用一两句话决定了可能是上千人的生命。自己究竟是哪儿来的权利去决定别人的生死呢？且不说自己只是突然接受这副身体的意外来客，就算这个国家真的是自己打下来的，自己又有什么资格去决定这个国家的主体——人民的生命呢？ 这种问题在莫拉的心中徘徊不去，直到他的门被维森特敲响：“总理阁下，两位议长到了。” 莫拉收起自己的那枚雕刻着藤蔓的金怀表，点了点头示意维森特带他们进来。 第一个走进来的是上议院议长布罗萨斯子爵，他先朝莫拉鞠了一躬，接着立刻让开位置，微笑着等待在他之后走进来的下议院议长哈依格·卡佐拉。 莫拉朝他们点了点头以后开启了话头：“两位成为议长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两位认为成为议长需要的是什么呢？” “忠诚，亲爱的总理阁下。”布罗萨斯子爵想都没想地说出了第一个答案。 莫拉点了点头：“不错……忠诚……” “控制力。”卡佐拉给出了另一个答案，他并没有对布罗萨斯子爵的答案发表自己的看法，显出他不愿从众的一面。尽管只过了短短三个月，但这三个月在议院中面对各种刁难已经让卡佐拉变得和以前十分不同了，在莫拉面前时不时出现的紧张的小动作已经从他的身上消失不见了。 “是的，当然！如果无法控制自己的议院，那么工作将无从进行。” “对，控制力！”布罗萨斯子爵略显夸张地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卡佐拉议长的答案真是太完美了，不过我想还可以加上创造力。” 莫拉点点头说：“是的，两位，我想我已经得到我需要的答案了。接下来我希望能听听各位关于议院的报告。首先是上下议院对于近期的暴动事件有什么看法，同时我想知道两位对上下议院的控制力如何。”莫拉转了转头，眼神在自己面前的两个人脸上转了转，只见卡佐拉不动声色地坐着，而布罗萨斯子爵则一边保持着上半身一动不动，一边急躁地抖动着双腿，在克制的表象下藏着一股跃跃欲试的劲头。 莫拉朝布罗萨斯子爵笑了笑：“那就从上议院开始吧。” 听到莫拉点了上议院的明儿，布罗萨斯子爵咧开嘴笑起来：“经过我这段时间的运作，我可以确信上议院在这次暴动事件中将保持绝对安静。事实上，这次暴动，上议院的议员们几乎都颇有微词，但都表示愿意尊重政府的行动。关于我们在上议院的朋友，首先是教士们，我相信塞古拉大主教是绝对站在我们这边的。然后是小贵族，我确信小贵族这部分议员是确实可以信赖的。至于大贵族，我已经尽力去拉拢了，但是他们并没有明确的表示。他们现在似乎更在意罗德丝诺伯爵的意见。” 莫拉点点头，上议院的情况并没有出乎他的意料。因为上议院政治属性比较单一，绝大部分贵族和教士都是典型的保守派，因此比起下议院常常以政治倾向进行组合，在上议院中人脉显得更重要。而这次的闹剧主要还是以苏涅尔为首的旧长枪党与莫拉这一派的冲突。莫拉这一派很难明确地加以确定究竟是什么政治倾向。事实上，即使是莫拉本人，政治意向也算不上稳定，因此很难说这次政治斗争是政治路线的斗争。 接着，莫拉看向了下议院的卡佐拉：“下议院呢？” “下议院的情况不算好，旧长枪党的顽固分子已经尝试过一次发动罢免案，不过因为部分工商界代表的反对和其他派系代表的弃权而无法通过。我基本可以确定工商界代表对罢免案的不信任。但是保皇党却想要从这次争端当中捞好处。”事实上，工商界代表对莫拉或是苏涅尔都缺乏信任，毕竟苏涅尔所代表的长枪党的法西斯属性让很多工商界人士非常不舒服，而莫拉对国有化的支持以及过高的税收也是让工商界不满的地方，但终究比起可能制造战争的法西斯主义，他们似乎更愿意接受现在的状态。 莫拉皱了皱眉头：“保皇党要干嘛？” “他们想要的当然是一个国王。” “哼，他们自己内部都无法统一意见，要拿什么来跟我们谈条件？”莫拉冷哼一声：“你跟他们谈，把支持奥地利的卡尔-庇护大公的和支持阿方索十三世的找到一起跟他们谈。你肯定能拖住他们的。” 保皇党自己内部的问题让保皇党本身很难有所作为是莫拉很清楚的事实，这也是他在整个事件发生后并没有过度紧张下议院的原因之一。在几次法案的过程中，莫拉已经对下议院十分了解了，因此他很清楚什么时候的下议院才是危险的下议院。 卡佐拉继续报告他对下议院的控制：“至于我们在下议院的势力，我可以保证新长枪党已经完全与我们站到了一起，在关键时刻，新长枪党的力量肯定是能把对方吓到的。而旧长枪党则几乎不可能和我们合作。在工商界方面，我想我们和他们合作的机会非常多，我相信我可以在关键时刻掌握一部分工商界代表的选票。而保皇党的内部纷争则是任何时候都可以加以利用的。我想下议院暂时还没有脱离我们的控制。” ------------ 第101章 莫拉的担忧 在确认了上下议院依然在自己的控制下后，莫拉把话题转向了对可能出现情况的部署：“在不远的将来，我们很可能面临一场战争……” “战！争……”莫拉还没说完就被布罗萨斯子爵给打断了，但布罗萨斯子爵也不是蠢蛋，他刚发出第一个音就发现自己行为的不恰当之处，之后的声音也就被他活活咽回了肚子里。 莫拉扫了一眼重新安静下去布罗萨斯子爵，确定他没有什么要继续说的才继续开口：“我希望知道你们认为两个议院会如何反应。” 卡佐拉扬了扬眉头：“总理阁下，我认为现在的情况很复杂，发动战争真的能解决问题么？” “哈依格，我想这不应该是你考虑的问题。我只希望听到你的答复，听到你肯定能控制住议院情况的答复。” 听了莫拉的话卡佐拉沉默了，这个当儿，布罗萨斯子爵连忙开口：“总理阁下，请放心把上议院交给我吧！” 莫拉朝布罗萨斯子爵笑了笑：“你们应该记得你们在这个位置上最主要的使命——替我管好上下两院。” 虽然莫拉已经算是几乎下了最后通牒，卡佐拉还是悍不畏死地说：“下议院的情况很复杂，如果开战，工商界的代表很有可能立刻变成反对派。毕竟，随着计划经济的铺展，重工业已经全部变为国有企业，工商业的代表们也几乎都转投轻工业一方。轻工业是最不希望发展战争的。而旧长枪党的情况则不好说，因为旧长枪党确实长期有着占领葡萄牙的极端论调，但是在旧长枪党已经几乎与您公然决裂的情况下他们不一定会站在您这面。 “保皇党和其他的小党派呢？” “保皇党现在的兴趣不在这上面，恐怕保皇党的议员们在这个议题上最后的决定只会取决于拉拢他们的筹码的多少——尤其是他们内部根本无法对下一任国王达成统一的情况下。” 莫拉点了点头心里也开始盘算起来，他知道一旦工商界和旧长枪党混到一起的话，那就已经占掉了下议院超过三分之一的席位。这种情况下，罢免案的通过是非常有可能的。但是旧长枪党有时间发动罢免案么？按照苏涅尔的计划，今晚游行队伍将发动对莫拉宅邸的袭击，在这种事件后弗朗哥会不生气么？莫拉怀疑发生那种事之后，弗朗哥会不会对fet内部进行一次清洗。 “对，按照弗朗哥的性格，他肯定无法忍受这种政变行为。只要政变行为一发生，那么苏涅尔的地位肯定就保不住了，而失去苏涅尔之后旧长枪党恐怕不会继续对我保持那么大的仇恨。”莫拉一边暗自思索着一边下定决心：“我必须现在就重新物色一个旧长枪党的领袖人物，在苏涅尔倒台后立刻把这个人推出来带领旧长枪党加入支持战争这一派。” 要物色一个旧长枪党，莫拉几乎是毫不犹豫地就想到了曾经的下议院议长桑切斯。但是现在显然不是告诉桑切斯相关消息的时候。 但是想通这一节之后，剩下的计划也只是细枝末节的问题罢了，很快，一个完整的计划就在莫拉脑中成形了：“哈依格，你不用担心，下议院的问题肯定在控制范围内。不过在必要的时候，我需要你出面说服前议长桑切斯带领旧长枪党站在我们这边。” “您确定这样能行么？”卡佐拉还是有些没有底气。 莫拉点点头说：“我会把维森特留在马德里作为你们与我之间联系的渠道，需要你出面的时候维森特会通知你的。” 莫拉说得不容置疑，卡佐拉也只好听令。 “接下来，我想说另一个任务。哈依格，你现在先在下议院调查一下‘新闻管制’这个议案的支持率有多高。” “新闻管制？” “是的，所谓新闻管制就是所有报纸和广播播放的新闻必须提前一天提交给专门的机构进行审核。” “这不是限制言论自由么！”卡佐拉吃了一惊，他完全没有想到莫拉居然会想出这种议案：“不可能，这种议案肯定没办法通过的！” 莫拉摆了摆手：“现在是国家重建的关键时刻，但却总有人利用新闻来制造混乱，妄图颠覆政府。我想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个政府会允许这种公然叛乱的举动出现吧？为了国家的利益，这一切是必要的！” “作为议员，我们的责任是保护公民的基本权利。无论是什么原因，国家的繁荣都不应当以破坏公民权利为前提，这个议案会为本届政府甚至为整个议院招来骂名的！”卡佐拉忽然固执起来，他身体略微前倾，满脸担忧的样子。 他说的这些莫拉又怎么不知道：“你觉得对一个穷人来说是面包重要还是所谓的言论自由重要？” “您这是功利主义！” 莫拉砰地一拍桌子，放大音量朝卡佐拉说到：“也是法西斯主义！个体必须服从于集体才能让集体前进！这是不变的真理，现在我们政府必须坚持这个道理以求得西班牙迅速追赶上法国英国这些强国！难道你想让西班牙在国际社会受到其他国家的歧视么？难道你还想西班牙内战时德国和意大利把我们国家当作练兵场武器试验基地的场景重现么？无论付出什么代价，我们国家必须强大起来！只有强大起来才没有其他国家敢欺负我们！” 莫拉说得严厉，卡佐拉也不敢继续抗争下去了，只好低下头：“是的，总理阁下，我会私下先进行调查的。” “行了，你先下去吧，范尔萨，你留一下。” 在刚才的争论中，布罗萨斯子爵一直不敢插嘴，直到卡佐拉离开的关门声响起，他才终于露出松一口气的表情。 “范尔萨，我这边还有一个给你的秘密任务。” “是的，总理阁下，我一定努力办到。” 莫拉抬了抬手：“这个任务只能你一个人知道，即使是维森特你也不能告诉他，明白了么？” 布罗萨斯子爵吃惊地睁大了眼睛，点了点头。 莫拉满意地继续说：“我要你去先拜访路易斯·约尔迪中将，再拜访托莱多红衣主教阁下。我想你也知道约尔迪中将的身份吧，他是中央情报局的局长。你这次去拜访他有两个任务，一是想办法说服约尔迪中将在未来站在我们这边；二是拜托中央情报局调查一下维森特在近期的一系列事件中扮演的角色。无论约尔迪中将提出什么样的要求，都尽量满足他，务必要让中央情报局与我们站在一边。并且你告诉他，等这件事平息之后，我会亲自去拜访他的。” 现在的莫拉已经对维森特起了疑心，从他和卡瓦内利斯上将以及上下议院议长的会面过程都一概没让维森特参与也可见到一点痕迹。事实上，从维森特一而再再而三地坚持希望莫拉发动与葡萄牙的战争开始，直到局势的发展一步一步把莫拉逼上了与葡萄牙作战的道路，莫拉对维森特的疑虑越来越大。如果说这一切都是维森特布下的逼莫拉就范的局，那么维森特能那么迅速地拟定所有方针以及提前准备好所有的战略部署就完全说得通了。但如果真是这样那就该莫拉担心了，因为维森特步步紧逼最终终于让莫拉就范的成功部署证明他已经把莫拉摸透了，莫拉会怎么想维森特都已经猜透了，如果自己身边藏着这样一个心怀异胎又把自己摸透了的人，谁又会不担心呢？ 布罗萨斯子爵也不算笨，他并没有追问原因，只是说：“那托莱多红衣主教呢？” “你就以我的名义去拜访托马斯大主教阁下就行了，具体也不必提出什么要求，关键是向主教阁下传达我的关心。之后我也会专程去拜访主教阁下的。当然，如果可行的话，希望教会能担当你与我之间联络的渠道。这两件事你都务必不能让维森特知道，同时你在马德里也要尽量监视维森特在做些什么，有事就利用教会传达信息，即使托马斯大主教婉拒了你的要求，塞古拉大主教也会帮助你的。” ------------ 第102章 黑白脸 “什么！你这么做可是和军事政变没什么区别了啊！”莫拉的办公室里，金格兰中将被莫拉的计划吓了一大跳：“埃米利奥，你可要想清楚，你这么做弗朗哥会怎么看你！” “如果我今晚不动手，那我就该成为苏涅尔的阶下囚了！我只有依靠军事力量才能达到威慑旧长枪党不敢对我动手的目的。(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奇 书 网)” 金格兰想了一会儿：“是的，但是你这次是准备要一口气把弗朗哥也扳倒么？” 莫拉摇了摇头：“这不可能，现在如果动弗朗哥只会让整个西班牙陷入混乱。” “但是你现在玩这么一招，只要弗朗哥找到机会他肯定会把你处理掉的！我太清楚弗朗哥这个人了，只要有这种形同谋反的举止，他肯定不会放过你的！” 莫拉摇了摇头：“我现在不能对弗朗哥下手，对弗朗哥动手了，先不说别的，光是现在的军队谁压得住？摩纳哥军团和中央集团军全是弗朗哥的嫡系将领，我现在能保证控制的只有北方集团军，再加上你的空军，我们现在最多也就和弗朗哥的嫡系部队打个平手。其他陆军部队和海军谁控制得住？那些保皇党的民兵组织会支持谁？工商界那些人会不会扶植一个新人出来？长枪党会怎么战队？这些你我谁能说清楚！政变做起来容易，但是政变之后要控制住局势可不容易。如果局势朝着不利于我们的方向发展，到时候你我都落不着好的！” “埃米利奥，你可要想清楚了。如果你现在真的想反抗，你到了萨拉曼卡还可以召集所有将领进行谋划，但如果你只是想用这一手给自己造势，那未来万一弗朗哥秋后算账，你恐怕难以自保啊。要是在军队里没有你的势力，恐怕下一个要被清洗的就是我了。到时候，这西班牙王国可就真要落入这个贪恋权位的独裁者手里了！” “我觉得比起苏涅尔他们那些举动我这个行为也算是合乎法律的，应该不会触怒弗朗哥。说到军队，这次我找你来，其实是想说服海军的。” 金格兰笑了笑：“莫雷诺那个人，你不是不知道，他这么精明，可能明确站队么？我估计啊，他来了也就说些谁都不得罪的话，然后谁也不帮。” “以前他是这样，但不代表他还会继续这样。我就任之后，给了海军不少好处，我还能给海军更大的筹码，难道他不会心动么？待会儿，咱们一个人唱黑脸一个人唱白脸。你先去会议室等他，然后说服他加入我们，如果他跟你虚与委蛇的话就蛮横一点。”莫拉找金格兰中将一起来唱这台戏当然是有过考虑的。一是金格兰中将的地位与莫雷诺上将相同，他的位置决定他可以说更多话。二则是考虑到金格兰中将的性格也属于强硬派，甚至有点莽撞。这一点从当初在国民军选择领袖的时候他力排众议支持弗朗哥，为弗朗哥走上国民军军事统帅之位铺好了道路，但在那之后又因为对弗朗哥越来越明显的权力欲和野心的担心而与弗朗哥发生分歧，转而支持莫拉，从这个历程上就可以看出来金格兰确实是一个具有正义感也颇不理智的人。（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好看的小说） 在他转投莫拉阵营之后，弗朗哥虽然没为难他，但他也清楚现在他必须依靠莫拉他才能保全自己在空军的势力。现在莫拉的打算是把海军也拉进自己的势力之中，至少必须在自己与旧长枪党的争斗中甚至可能出现的与弗朗哥决裂时，保证海军在姿态上是站在自己这边的。 “我唱黑脸当然没问题，但是要让莫雷诺这个老狐狸上钩可不容易。这次你跟旧长枪党斗大概他会站在你这一边，但是一旦你真的准备和弗朗哥决裂了，他可靠不住。” 莫拉呵呵一笑：“阿尔弗雷多，你想要的太多了，饭要一口一口地吃，要让莫雷诺那种老狐狸相信你也不可能是一蹴而就的。” “所以您的意思是让我先去跟他谈，把这个计划告诉他，让他选边站，对吧？” 莫拉点点头：“事实上，也没必要逼他选边站，因为他最多也就两不得罪，他是肯定不会和旧长枪党人混在一起的。”这一点莫拉是十分有把握的，因为旧长枪党鼓吹的同德国联盟对于海军来说没有任何利益，甚至还有可能要削减海军的军费来加强陆军。 “好吧，好吧，我会满足你的。嗯……你四点的时候进来大概就差不多了……”金格兰耸了耸肩，无奈地朝会议室走过去了。 莫拉摸出怀表，现在时三点钟，他还要等一个小时。 他又站在了窗前，盯着楼下的那些民众，但现在他心里却在想其他的事情。旧长枪党受到非常多的激进青年的追捧，他们很容易组织起叛乱，这是他们的优势，也是他们容易遭到弗朗哥忌惮的地方。同时由于内战，旧长枪党成员占据了政府，议院和军队不少位置。莫拉则在议院和军队内拥有更广泛的支持，在政府里莫拉则略显形单影只。同时，莫拉也很清楚他的弱点在于他的支持者往往都是由于利益原因和人脉关系而支持他的，或者说他和他的支持者之间并没有一个紧密的共同信仰，这是旧长枪党强于莫拉的地方。例如上下议院的议长布罗萨斯子爵和哈依格·卡佐拉以及北方集团军的将领大多都因为感激莫拉的提拔而成为莫拉阵营中的重要成员，他们算是与莫拉关系紧密的嫡系。但对于如空军总长金格兰中将或者财政部长雷戈多德，他们对莫拉的支持大部分是出于有着相同的利益。金格兰中将需要联合莫拉来对抗弗朗哥，而雷戈多德部长则需要莫拉这类稳健派来贯彻自己对西班牙王国财政政策的规划。这种关系事实上算不上紧密，一旦情况逆转，这些朋友很可能立刻变成敌人。 事实上，莫拉也知道，弗朗哥有着同样的问题。这也是弗朗哥选择压制各个党派的原因所在。弗朗哥在获得王国首相的位置后，他并没有像希特勒或墨索里尼一样过分强调党权的重要性，反而把所有党派综合起来以避免政府的法西斯性质太重，同时他还屡次强调政府高于党派。弗朗哥的这些举措也可以看作是弗朗哥对某些党派的压制手段。 相比弗朗哥，莫拉现在的势力依然差距十分大。首先，弗朗哥握有西班牙最强的部队摩纳哥军团和中央集团军，在陆军内部，弗朗哥的嫡系将领占据了最主要的部分。在政府内部，至少有三分之一的幕僚都备受弗朗哥信任，其他的如莫拉也或多或少表示出了臣服的姿态。更关键的是，弗朗哥始终保持自己高于政府内部的斗争，这种地位为他赢得了仲裁权，只要他愿意她随时可以参与政府内部斗争进行仲裁，这个地位有时比看得见的人脉更为重要。而在议院里，鉴于弗朗哥fet党首的身份，他的命令几乎无人可以反驳。一旦有人试图在议院挑战他的权威，弗朗哥控制的党内权力就可以让弗朗哥迅速把反对派开除出党，按照议院章程，下议院的议员必须具有fet的党员身份。 按照莫拉的计划，与海军形成政治盟友是他进行大西洋战略的一个步骤。实现大西洋制霸势必需要一支十分强大的海军，而建设这支海军的同时自然就会充实海军的力量，这也是对莫拉政治力量的一种充实。因此，与海军结盟可以说是早在莫拉的计划之中了，这一点和莫拉的大西洋战略相辅相成，既是与欧美列强进行竞争也是莫拉在西班牙政坛上进行竞争的一步棋。 ------------ 第103章 和海军的交易 当指针终于走到四点的时候，莫拉推开了会议室的大门。 “你这是对国家的不负责！”推开大门的一刹那，金格兰中将的声音就扑面而来。 只见会议室里，金格兰中将和莫雷诺上将一站一坐，分别在会议长桌的两边，他们的辩论似乎不容他人打扰，连莫拉也没人搭理。金格兰中将弯着腰，两只手撑在椅背上等着莫雷诺恼火地说：“你的要求太过分！为了个人利益眼睁睁看着国家掉入一群魔鬼的手中，这就是你所谓的军人的操守？这就你莫雷诺所谓的对国家负责人的军人？” 莫雷诺上将皱着眉头，顾左右而言他地说：“阿尔弗雷多，每个党派的施政方向都有他们自己的弊端，我们军人的作用是保护国家而不应该干涉政治。” “鬼扯！”金格兰生气地把手里的白手套往会议桌上一扔，猛地转过头从莫拉身边怒气冲冲地走出了会议室。 “看来你们的气氛不太友好啊……”莫拉抬抬眉毛，在金格兰中将的背后关上了大门。 “总理阁下，现在的情况十分复杂，请恕我难以做出决定啊。”莫雷诺转过头来率先向莫拉表态。 莫拉摆了摆手：“萨尔瓦多，我明白你的顾虑。不如我们先说说旧长枪党期待的和德国合作吧。你认为西班牙政府现在对海军的重视程度如何？如果西班牙和德国合作，政府对海军的支持力度会如何转变？” “我认为现在政府对海军的支持是十分巨大的，对此我十分感谢。（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好看的小说）至于国家的外交政策，这个话题十分复杂，恐怕暂时很难有一个确切的结论。”莫雷诺很习惯虚与委蛇这一套。 莫拉撇了撇嘴：“萨尔瓦多，还是坦诚一点吧。现在海军能得到这么大的支持完全是因为我提出的大西洋战略的原因。如果长枪党控制了政府，西班牙和德国的合作势必导致海军的军费大幅下降，在建的这几艘航母和战列舰能不能得到完成都不一定。” 莫雷诺没有说话，似乎有点无话可说。 “得了，萨尔瓦多，这种事你我都很清楚，难道非得金格兰中将对你吼叫你才肯相信么？和我在一起至少你的海军得到的利益是实实在在的。一旦本钱增加了，就算今后弗朗哥要清算内部，你也不会这么容易倒下的。” 莫雷诺苦笑了一下：“行了，行了，埃米利奥，你也别叫阿尔弗雷多来了。你说得确实不错，但是说实话，现在你们的这个行动谁知道元首阁下会是什么反应呢？我可不敢轻易地把赌注押在你身上。” “萨尔瓦多，你知道一个人身兼军界和政界双重重任是十分让人疲惫的一件事，对吧。我想我肯定无法长久地同时担任这两项重任的。” “这取决于您，总理阁下。” “当然，这也取决于未来政府重组时我在议院和国防委员会的支持者有多少。” 当莫拉点出了国防委员会之后，莫雷诺倒是终于明白莫拉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了：“那就得看您能不能找到合适的总参谋长人选了。” 莫雷诺这句话的意思显然已经很明白了，只要莫拉把总参谋长交给海军这边，那么海军就能在国防委员会和未来的政府重组中支持他。 对莫拉来说莫雷诺这可是赤裸裸的狮子大开口，他一口气就要走了军队二号人物的位置，总参谋长这个位置可是在军队中除了弗朗哥那个军队首领之外最有权势的位置了。这可不是一个简单的交易，莫拉知道自己的成功很大程度上取决于自己在军队和政府中的双重地位，如果放弃总参谋长的位置，莫拉还能确保自己在军队中的影响力么？ “那您认为作为总参谋长最需要一些什么能力呢？”莫拉随口问了一个问题延长对话的时间，因为一时间他还无法下定决断，他还需要估量这个决断的得失。 “我想……作为总参谋长需要有对新技术的敏锐性，需要有决断能力……”莫雷诺也知道莫拉在思考，因此只是絮絮叨叨地胡乱说着，实际上他在等莫拉的反应。 放弃总参谋长意味着他失去了在重要关头号令三军的身份，但也减少了他作为西班牙王国当仁不让的第二人对弗朗哥的威胁。只剩下政府首长的身份之后，在明面上或许会更让弗朗哥满意，而实际上莫拉的势力损失并不算大。由于海军方面担任总参谋长，势必不会为难莫拉的北方集团军这些嫡系部队，这对莫拉保全实力是有好处的。毕竟，如果是弗朗哥主动把莫拉从总参谋长的位置上拿下来的话，继任者很有可能会对莫拉的嫡系部队展开清洗。 而海军会因此成为莫拉的朋友的同时，对莫拉应对卡瓦内利斯上将的死也大有好处。因为卡瓦内利斯上将的死空出来的那个国防委员长席位也会多一层保障，不让它落到弗朗哥的手中。 想通这一点之后莫拉终于开口了：“我愿意承认，一个能在国防委员会施展影响的人一定会是总参谋长的不二人选的。” 莫雷诺上将微微一笑：“我相信，这个人会在卡瓦内利斯上将死后的国防委员会例会上证明这一点的。” “我想您和我想得一样。” 莫雷诺点点头站了起来，他为这个新的协议满意。莫雷诺的满意不难理解，莫拉猜测他答允这个条件的原因无非两个，一是莫雷诺这个海军总长的头衔随着各项工作的细化而越来越尴尬，二则是莫雷诺在为莫拉失势后保护海军利益做准备。 莫拉慢慢地朝着会议室的门口走去，他和莫雷诺上将在长桌的尽头，会议室的门口终于站在了一起。莫拉伸出了手，接着他们的手紧紧地握在了一起。 莫拉不知道这算不算是一个具有历史意义的重要会面，但对莫拉来说，这次会面无疑增加了他在接下来的行动的成功几率。 莫拉一走出会议室，他立刻走向了自己的办公室，维森特已经在那儿等着他了。 “萨拉曼卡那边都布置好了吧？我到了萨拉曼卡之后能召集的具体有哪些部队？” “共有乌盖尔军团，中央集团军，北方集团军，第二步兵军团，埃斯特雷马杜拉军团和塞维利亚军团共18个师。其中北方集团军已经开赴西葡边境。” 莫拉点了点头：“维森特，这次去萨拉曼卡你就不用去了。你留在马德里随时观察事态的进展向我报道。” “什么！”维森特吃了一惊，但立刻就镇静下来：“总理阁下，我想我作为总参谋部参谋，如果陪您前去能够起到更多作用的。” “但是我更需要一个放心的人留在马德里随时为我传递消息。”莫拉尽量让自己说话更加平缓而镇静，这样可以使语气听起来无可置疑：“同时，你记着通知阿古拉，在游行队伍对我得宅邸进行攻击之后，他们尽量引导游行队伍把整件事扩大化。事件影响越大，越容易引起弗朗哥对长枪党的不满！” 维森特没有继续争辩，默默地接受了莫拉的安排。 接着，莫拉很快就坐上了通往萨拉曼卡的汽车。他要去主持一场将由西班牙挑起的小型战役，可笑的是这场战役很可能无法为西班牙带来任何利益——除了那些谁也不知道赢家是谁的政治争端。 ------------ 第104章 前进之路 前往萨拉曼卡的道路一片顺遂，但当莫拉和他的卫队途径萨拉曼卡以东的小镇圣马尔卡的时候车停了下来。 莫拉心中一紧，隐隐升起一阵不祥的预感：“难道长枪党的人这么快就得到消息了？” 接着，车队的前方传来了一阵喧哗声，过了一会儿他的卫队队长一阵小跑跑了过来：“总理阁下，前方道路封锁了。” “什么原因？” “因为前方出现了紧急事态，在这一带准备演戏的中央集团军进入了紧急防卫状态，封锁了道路。” 听到中央集团军这五个字莫拉就觉得心头一紧，在这个时候遇到弗朗哥的嫡系部队可不是什么好事：“告诉他们，我已经知道紧急事态的发生了，因此我是亲自来指挥前线防务的！” “是的！” 看着这个卫队队长的背影，莫拉开始思考起来他要怎么应付弗朗哥的这个嫡系部队。根据现在的态势，莫拉可以确定由巴利尼奥中将率领的北方集团军已经成功在葡西边境挑起了争端。按照原计划，莫拉本应当在萨拉曼卡成立前线总指挥部，在之前马德里的总参谋部就已经发布了命令令埃斯特雷马杜拉军团进驻萨拉曼卡，一旦莫拉到了萨拉曼卡就可以立刻召集几大军团的负责人开会。这样计划主要是考虑到弗朗哥或者旧长枪党可能对莫拉出走萨拉曼卡作出反击，而埃斯特雷马杜拉军团在内战前就已经是军队，政治立场更为中立，最有可能在出现意料之外的变故时保护莫拉。(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奇 书 网) 但是现在变化比计划快，莫拉居然先遇到了在萨拉曼卡以东布防的中央集团军。莫拉在考虑自己究竟是应该先见中央集团军的统帅瓦雷拉中将，还是应该按计划行事。 但就在这时，卫兵队长已经领着一个人回来了。那个人一看到莫拉立刻行了一个典型的古罗马礼：“总理阁下，我部中央集团军军团长瓦雷拉中将邀请您前往中央集团军驻地。” 莫拉沉默了片刻，他并不清楚这个邀请到底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瓦雷拉中将是弗朗哥在军队中的重要支持者之一，同时也是受到弗朗哥十分倚重的亲信。莫拉现在并不能肯定现在马德里的情况怎么样，他也不知道现在瓦雷拉和弗朗哥有过什么交流。但是一旦瓦雷拉向弗朗哥禀报自己突然出现在了萨拉曼卡，弗朗哥肯定会对莫拉产生误解，那么这个时候去中央集团军的大本营岂不是羊入虎口？但是如果自己不去，岂不是又进一步坐实了弗朗哥的怀疑？ 莫拉深吸了一口气，最终下了决定。他知道现在的决定将决定他未来的政治生涯，甚至生命，但他现在他现在是在赌，赌现在马德里的形势如何。如果马德里出了变故，那么莫拉的行踪将不会让弗朗哥起太大的疑心，但是如果现在马德里没有发生暴乱那么莫拉的行动将决对无法被弗朗哥容忍。 “转告瓦雷拉中将，情况紧急，请他立刻前往萨拉曼卡，我将会亲自在萨拉曼卡形成前线指挥部。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奇 书 网]” 莫拉终究选择了一条更安全的道路，这是他的性格决定的。他不敢把自己的命拿去赌，因此他必须首先到一个安全的地方才行。 接着，莫拉转头对他的卫兵队长说：“立刻前进。” 一个小小的道路封锁当然不敢拦莫拉这个西班牙王国总理的路。 当莫拉到达萨拉曼卡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了。随着莫拉的汽车愈发靠近萨拉曼卡，岗哨也逐渐变多起来，这些岗哨和之前在圣马尔卡设置路障的军队不一样，这些岗哨都属于已经进驻萨拉曼卡的埃斯特雷马杜拉军团。 很快，莫拉的座驾在指引下就到了正在萨拉曼卡城内布防的埃斯特雷马杜拉军团的总部。埃斯特雷马杜拉军团的军团长阿杜里斯少将正在等着莫拉。 “现在局势怎么样？北方集团军的情况如何？”莫拉一下车就劈头盖脸地问了出来。 阿杜里斯少将一边松垮垮地朝莫拉敬了个礼，一边快速地回答起了莫拉：“据北方集团军报告，他们有三个士兵失踪了，接着他们向葡萄牙方面提出了寻找失踪士兵的要求，但是被葡萄牙方面拒绝。最终双方的交涉破裂，对方开始向我方开火。接着我方越过了国境线进行反击。” 莫拉注意到他在敬礼时，不但一点抬头挺胸的姿态都没有，手也根本没有举到位，而他身上的军服也脏得不成样子，这些都让莫拉颇为有些好奇，不过现在可不是管这些的时候：“现在北方集团军前进到哪儿了，他们的第一个攻击目标在哪里？” “据我预测，北方集团军目前的目标应当是在葡萄牙方面反应过来之前迅速越过科阿河沿河防守，这样既可以保证补给线，也可以保持对波尔图的威胁。” 莫拉看了一眼地图，那条科阿河并不算什么重要的河流，在科阿河附近也没什么大城市，似乎也没有太大的威胁。当然，对他来说，这种军事地图实在是太复杂了，他这次来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因此也没有深究，点点头说：“给北方集团军发送电报，要他们保持克制。同时知会外交部，让他们通报葡萄牙驻西班牙大使奥多尼欧·佩雷拉博士。让外交部的人都记住千万不能承认这是一场战争！” “是的。” 莫拉点点头，又说：“再立刻以我的名义给中央集团军以及塞维利亚军团发送电报，要求塞维利亚军团向北前进，进驻奥伦赛。中央集团军向南行军，到巴达霍斯一线防备葡萄牙可能出现的反击。” 中央集团军是弗朗哥的嫡系军队，莫拉当然要先把这支军队支到别处去。而塞维利亚军团在原军团长谢拉中将被免职后，谢拉的嫡系将领都遭到了大清洗，全部换上了弗朗哥的嫡系将领，因而可以说塞维利亚军团也算半支弗朗哥的嫡系部队，莫拉也是不敢留在身边的。 “那么第二步兵军团和乌盖尔军团呢？”阿杜里斯少将问道：“是不是应该派遣他们前往罗德里戈城进行准备？” 罗德里戈城虽然很小，却是从萨拉曼卡通向葡萄牙的必经之路，把第二步兵军团和乌盖尔军团部署在那儿确实是应对可能出现的更大的矛盾的好办法，莫拉点点头也就应允了。 等阿杜里斯少将把这些事物吩咐完之后，莫拉终于把视线转回了他最关心的地方——马德里局势：“你知道现在马德里情况如何了么？” 阿杜里斯少将摇了摇头，竟然反问了一句：“马德里现在有什么情况？” 这倒是把莫拉给呛住了，他一下子遇到这么不识相的将军还真不知道如何应对：“那你给我接通马德里总理办公室。” “是。”阿杜里斯少将点了点头，就大摇大摆地走下去了。 他无论是敬礼的姿势还是走路的姿势都极为随意，一点也看不出军人的那种束缚感。虽然莫拉不知道这个阿杜里斯少将对马德里的紧张局势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但在他面前装得这么有模有样的，这个阿杜里斯少将绝对是第一个。照理说，只要稍微有一点政治头脑的将领都不会装不知道，毕竟，马德里愈演愈烈的政治斗争就摆在那儿，要是说不知道未免也太假了一点。但如果他是真不知道，那就更好玩了，这么一个一点政治风向都不懂的将军是怎么混上军团长的，这简直更让人好奇了。 ------------ 第105章 奇怪的将军 与维森特的电话终于给莫拉吃下了一颗定心丸，他知道自己现在暂时安全了。 “马德里的暴动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从晚上九点就开始了，是从太阳门广场附近的商铺开始的，现在正被引导向您的宅邸。” 莫拉冷哼了一声：“苏涅尔这次可真是下血本了。弗朗哥那边有什么动静吗？” “元首那边依然没有消息传来。不过，我强烈建议您抓紧时机迅速朝葡萄牙进军，至少要占领科英布拉，彻底封锁葡萄牙南北交通线。否则这次战役的战略意义将完全无法实现，一旦葡萄牙反应过来开始组织反抗了，那个时候英国法国插手的几率也会变大的！” 维森特的刺耳建议让莫拉觉得非常不舒服。从他昨晚开始警觉起来开始，维森特的建议在他的耳中变得越来越像张牙舞爪的胁迫，这让莫拉感觉自己仿佛受人操纵一般，十分恼火。这个时候，维森特的话再一次在莫拉耳中变成了一种命令一样的指示，莫拉心中的那股愤怒与嫉妒之火噌地窜了起来：“我有我自己的决断。” “是的，总理阁下。”维森特的声音没有任何停顿地从电话中传来，虽然看不到维森特，但莫拉似乎能感觉到那股从帽檐下射出的那道犹如实质一般的目光。 知道马德里的准确情况对于莫拉而言是至关重要的，现在马德里的情况和弗朗哥对他的判断息息相关。尽管他在这里按兵不动，但莫拉知道弗朗哥的中央集团军和塞尔维亚军团可就在萨拉曼卡郊外，中央集团军和塞尔维亚军团凑在一起，兵力可是萨拉曼卡城中的埃斯特雷马杜拉军团的七倍以上，而莫拉的北方集团军已经被他铤而走险地送到前线去了。 一边思考着，莫拉一边朝着被他指定为前线总指挥部的埃斯特雷马杜拉军团指挥部走去。在这里，墙上已经贴上了一张葡萄牙地图，军人们急匆匆地在指挥部里走来走去。 莫拉咳嗽了一声，终于吸引了阿杜里斯少将的目光。 “总理阁下好！”在一声敬礼之后，莫拉走进了这个指挥部。 “各个军团是什么回复啊？”莫拉大摇大摆地走到了那张葡萄牙地图面前。 “哎呀……这个……”阿杜里斯少将挠了挠头，一脸无奈地朝他身边的一个穿着参谋军服的军人说道：“安东尼奥，快帮忙资料给我找来。” 莫拉皱了皱眉头，从到西班牙以来他是第一次遇到有人敢怠慢自己的要求的情况。他提出的任何要求向来都被人当作是首要任务来执行，即使不是首要任务也没人敢把这个任务忘到脑后。因此发生这种情况，莫拉第一感觉当然是不满，但与此同时他也颇觉得这个阿杜里斯少将多少有些特立独行。 那边那个穿着参谋服饰的军人在听到阿杜里斯的命令之后就一溜小跑冲到了一张桌子面前。那是个摆了一大堆文件夹的桌子，在文件夹上还有一堆散乱的纸张，看着没有秩序极了。 那个军人看起来并不像白人，似乎有一些黄种人的血统。这种人在伊比利亚半岛都不算稀奇。自从西班牙在传说中的天主教双王的统治时代发现新大陆之后，一波一波的西班牙移民就在向南美洲和北美洲前进。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些殖民者也开始和当地的印第安人结婚生子，然后这些或多或少有着印第安人的黄种人血统的西班牙人又逐渐回流西班牙，这就造成了西班牙地区的人种十分混乱。即使是莫拉自己，也是在古巴出生长大，如果严格算起来，或许他也算不上多么纯的西班牙人。 这个年轻人满脸的紧张，眼睛瞪得老大，手里不停地翻着桌上的文件夹，半张着的嘴更让他的紧张毕露无疑。虽然这个眼睛瞪得老大满脸紧张的年轻人看着让人有些有趣，但现在莫拉可是一点看笑话的心情都没有，他只是更加奇怪了：“这个埃斯特雷马杜拉军团怎么首长参谋都一个模样，办事一点效率都没有！” 以往他的任何资料，马塔和维森特都能清楚地找到，因此在莫拉心中这已经是一个必须达成的要求才对。但现在这个指挥部运作效率竟然如此低，让莫拉心中颇有些不满，但是他的习惯让他准备不动声色地先观察一阵。 过了好一会儿，那个满脸紧张的参谋终于找到了一个文件夹交到了阿杜里斯手上。 阿杜里斯看完文件之后说：“总理阁下……” “叫我元帅阁下。”莫拉毫不留情地纠正了阿杜里斯的说法，毕竟现在是在军队里，他更愿意强调自己在军队内部的地位。 不过阿杜里斯似乎不以为意，只是点点头然后继续说：“哦，是的，元帅阁下，中央集团军和塞维利亚军团都回信说他们的指挥官已经朝萨拉曼卡过来了。” “什么！你确定么？” “是的，他们的回信时这么说的。” 听了这个结果，莫拉的大脑迅速转动起来。现在到底是什么意思？这两支军队是要造反？但是这全世界的军变似乎也没哪一次是两个指挥官过来就军变了的吧？ 琢磨半天，莫拉还是搞不清这个行动是个什么意思，干脆就来个以不变应万变。反正只要自己的身份一天还是总参谋长，这名义上他们都不敢对自己怎么样的。 既然下了决心，莫拉也不再继续研究这个问题，转而开始关心这次冲突的局势了：“吉哈诺，你认为在这次冲突里面我们可能面临的最大的挑战是什么啊？” “葡萄牙的兵力大多集中在波尔图和里斯本。我们的部队如果按照计划度过科阿河不继续前进的话，对方很容易组织防御。而且中央集团军和塞维利亚军团的行动的拖延也可能引发边境的不安。” 莫拉说：“这个问题啊，不能单纯从军事角度去解决。实质上，这是一个政治问题，我们的目标只是逼葡萄牙到谈判桌上坐下来接受我们的开价。我们要的是把事态控制在可控的范围的同时让葡萄牙就范。如果引发更大的问题的话很有可能引发战争。” “如果能趁葡萄牙方面没有反应过来，迅速占领科英布拉，切断里斯本与波尔图之间的联系才是对葡萄牙最致命的战略，同时也能最大限度保证我国北方地区的安全。”仿佛没听到莫拉说话一样，阿杜里斯自说自话地开始给莫拉出主意了。 “我说了，这和军事无关，而是政治问题！我们不能做得太过火了！否则英国就会参与进来了！”莫拉有点恼羞成怒地强调了一遍自己的观点，这下子参谋部的气氛一下变得紧张起来。 那个满脸紧张的参谋似乎变得更紧张了，两只眼睛瞪得老大，开始不安地在朝阿杜里斯说着什么。 过了一会儿，阿杜里斯仿佛终于理解了什么一样：“哈哈哈哈，总理阁下，原来您是考虑外交解决的手段啊。这个我就不懂了，但是以葡萄牙的兵力怎么都不可能是我们的对手的，这一点您放心就好了。待会儿即使是其他的指挥员来了我也敢打这个保票。” “总理阁下担心的是英国的部队！”那个白着脸的叫安东尼奥的参谋声音忽然变大了，他的脸白得更厉害了，焦急的表情表明他音量的升高完全是因为过于紧张的关系。 “英国的部队？”阿杜里斯仿佛自言自语一样地朝地图上看去：“他们来西班牙做什么？我们也没进犯直布罗陀啊？” ------------ 第106章 对危机的准备 阿杜里斯的话把莫拉给噎得半天回不过神儿来，他越来越闹不清这阿杜里斯是真傻还是装傻了，要是真傻他是怎么混到现在的少将位置的？他郁闷了一会儿也没什么别的办法，只好说：“葡萄牙和英国在历史上有很长的同盟关系，你现在给我评估一下如果英国参战对局势的影响吧。（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无弹窗广告）” 阿杜里斯摇了摇头：“在不知道英国兵力的情况下我也说不清楚。如果英国只投入他们在直布罗陀的驻防部队的话，肯定是不够的——当然，前提是我们得有超过三个师的部队对直布罗陀进行进攻。显然，我们在制空权的争夺上不可能像对共和国时那么容易，甚至我们应该做好失去制空权的准备。所以我认为三个师左右的部队能够确保直布罗陀的英国军队不会来干扰我们。” “现在英国在直布罗陀也只有一个师而已，我们需要三个师才能挡住他们么？” 阿杜里斯点点头：“制空权和制海权我们都不可能比得过英国部队的，我们唯一的优势只有是时间。” 这个事实是十分显而易见的，即使是莫拉也是十分清楚的，二战前的英国已经把握世界霸主的地位上百年了，他们的实力比起其他国家显然是压倒性的。或许由于人力资源等方面的因素他们会忌惮曾经在一战中让他们备受折磨的德国，但对于一个甚至连工业化都没完全完成的西班牙他们有可能妥协么？这个世界第一大帝国真的会软弱到人见人欺么？莫拉对于英国的反应心里没底，甚至心中产生了一些不好的预感。 英国与葡萄牙的盎格鲁-葡萄牙联盟源远流长，从抵抗拿破仑甚至到葡萄牙从西班牙独立的光复战争，英国的身影处处可见。尽管现在英国与葡萄牙的关系随着萨拉查政权的法西斯特性而逐渐转冷，但莫拉依然担心英国会出面干涉甚至直接出兵支持葡萄牙。 毕竟，莫拉可知道英国是因为德国对波兰的侵略而最终与德国宣战的，波兰地位特殊，但葡萄牙之于英国也不简单。通过葡萄牙，英国可以有效地牵制欧洲大陆的几大强国，无论是历史上第一个日不落帝国西班牙还是不可一世的军事领袖拿破仑，都在葡萄牙这儿吃过英国的暗亏。这么一个牵制欧洲列强的砝码英国可能丢弃么？英国有可能加入这场战争么？莫拉知道自己是在赌，他在赌现在的英国是不是还有力气来干涉自己。 “……但是……英国也有他们的问题……”这个时候，在参谋部的角落忽然冒出了这么一个小心翼翼的声音。 莫拉看了半天终于确定这个声音的来源是那个满脸紧张，像一个受惊的老鼠一般的参谋。 “你叫什么名字啊？” “安东尼奥-托里克·贝雷斯·佛度诺中校，元帅阁下。” 莫拉点了点头：“你刚才说英国有他们的问题，他们是有什么问题啊？” 就在莫拉话刚说完时，旁边忽然传来一声移动东西的声音。莫拉朝旁边看了一眼，原来是阿杜里斯少将拿了一条凳子就这么大摇大摆地在莫拉面前坐下了。 不过莫拉没看阿杜里斯少将多久，因为贝雷斯中校已经开始了他的论点：“英国的问题在于他们的意志不如我国坚定。他们的议院愿不愿意他们参战与他们的经济情况息息相关，一旦选民们发现自己的利益受到了影响他们就很有可能改变初衷。” 莫拉点点头：“你说得不错，但是你认为现在西班牙的财政状况能撑得过英国么？就算英国刚经历过经济危机，我们也刚经历过内战。” 虽然莫拉的话不重，但是贝雷斯中校脸上的表情变得更加惶恐了，点头如捣蒜一样：“您说得对，总理阁下。” 莫拉摆摆手：“你们倒是说说，英国参战的几率有多大，参战了对于我们在葡萄牙的形势会有什么影响。” 阿杜里斯少将摊了摊手：“如果英国真的参战，我们绝对没有办法战胜葡萄牙甚至逼迫他们就范。” “但是英国也有可能不参战……”贝雷斯中校说：“我们可以借助德国的力量来威胁英国。如果我们和德国靠近，能让法国感受到危机感，威胁法国也能达到威胁英国的目的。” “你的意思是我们的目标应当是避免战争，通过谈判迫使英国和葡萄牙屈服？”莫拉终于理解贝雷斯中校的意思了，贝雷斯中校这个建议十分符合莫拉的胃口，他本来就十分厌恶战争，也害怕战争失败的后果，现在有这个避免大规模战争的可能性倒是十分高兴。 “如果法国参战的话……我们大概只能坚持三个月……”这时阿杜里斯少将的喃喃自语传了过来，他似乎根本没有理解贝雷斯中校的外交战略，只是单纯地从军事角度进行分析：“是的，元帅阁下，如果英法同时参战我们将陷入腹背受敌的状态，如果不出意外，马德里会在少则三个月，多则半年之内陷落。” 阿杜里斯少将的说法切中要害，一下子点出了莫拉最担心的问题。如果英国不愿意放弃葡萄牙这个他们在欧洲大陆上非常有用的棋子的话，那么西班牙要面对的恐怕不止英国，还有同样担心法西斯势力扩大的法国。即使和德国关系再亲近，德国也不太可能现在就同英法开战吧？ 想到这里莫拉又开始感到沉甸甸的压力了。 “是的，西班牙有可能陷入腹背受敌的状态，但是法国应该也会顾及德国的力量吧？”贝雷斯中校已经没有一开始的紧张，但是他的表情和遣词造句依然是充满了小心和谨慎。 莫拉摇摇头，暗叹自己已经被推进了一团乱麻里面，到底会发生什么真是谁也说不清楚啊。他自然是担心的，毕竟他可是很清楚二战后那些轴心国的核心人物最后的下场，他可不想自己变成那样。更让莫拉烦躁的是，现在他身边一个可以称得上参谋的人都没有，面前的阿杜里斯少将和紧张兮兮的贝雷斯中校都让他非常不适应。这种一个人的孤独感让他无法再对自己的判断抱有信心，同时也进一步增强了他的不安全感。 不过此时的他还是努力让自己的头脑冷静下来：“外交部现在知晓事态进展了么？” “我们已经通知过外交部现在的事态了。”还是那个小心翼翼的贝雷斯中将回的话。 莫拉点了点头：“把我的意见递交给外交部，通知他们积极和德国，葡萄牙，英国与法国大使保持联络，务必通过德国来对英法造成影响，同时向英法政府表达我们政府不希望战争扩大的愿望。” “呜……葡萄牙大使应当怎么应对呢？” “提出谈判的建议。” “我们的要求是什么呢？” “共享港口与军事基地，建立自由流通经济区，建立联合指挥部统一指挥西班牙与葡萄牙军队。” “嗯……”这个时候贝雷斯中校发出了一声疑惑的声音。 “怎么了？” “元帅阁下，这个要求未免也太狮子大开口了吧？葡萄牙方面恐怕完全不能接受啊。” “这是初步的要求嘛，谈判是要慢慢谈的。况且，外交部那边会执行到什么程度，我也不清楚啊。” 贝雷斯中校很快就走出了参谋部去发送手里的电报去了。就在这个时候，这个指挥部的帐篷外传来了汽车的引擎声。 ------------ 第107章 瓦雷拉中将 “元帅阁下！”随着汽车引擎声的静止，一个人影伴随着声音迈着大步走进了指挥部。(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奇 书 网) 这个人十分高挑，他的动作看起来似乎受过严格训练一样，总让人莫名地感觉到一种严酷的纪律。他带着帽子，在指挥部的灯光下整个脸都被挡在了阴影中。莫拉仔细地在大脑中寻找这个人却怎么也不知道这个人是谁，直到注意到他的中将军衔。根据刚才塞维利亚军团和中央集团军的回信表明他们的长官都在前往这边来，莫拉猜测面前这个将军必然是两位军团长中德一位，而塞维利亚军团的军团长是国防委员会的安德雷斯·塞利凯特少将，那么面前这个人只有可能是瓦雷拉中将了。 莫拉并没见过瓦雷拉中将——事实上，更准确地说是重生的这个莫拉没有见过瓦雷拉中将，主要原因是瓦雷拉中将在1937年的时候在战争中受了十分严重的伤，因而休息了近一年。在他受伤前，弗朗哥的王牌军团摩纳哥军团就是由他担任军团长，在他受伤后弗朗哥才无奈重新启用了因为赫迪拉案产生冲突而被免职的亚格中将。而他刚伤愈复出，弗朗哥就把自己的另一支嫡系部队中央集团军交给了他，由此可见他在弗朗哥心中的重要地位。 “瓦雷拉中将，你好你好。”莫拉笑着迎了上去，他一边同瓦雷拉中将寒暄一边仔细地观察着瓦雷拉中将的随从。 瓦雷拉中将此行只带了几个随行人员，军车也仅有两辆，似乎没有任何兴师问罪的意思，这倒是让莫拉放心不少。 “元帅阁下，好久不见了。您的行动效率真是高啊，紧急情况刚发生一个小时您就从马德里到达萨拉曼卡了。” 莫拉没有理瓦雷拉口中的讽刺，笑了笑说：“情况紧急，所以我也没来得及去您的指挥部看一眼。” 瓦雷拉中将点点头：“元帅阁下您对于这次紧急事态怎么看？” “我们必须要把事态控制在较小的范围内，一定不能容忍这次事态发展成为战争。” 瓦雷拉中将点着头似乎没有插话的欲望，莫拉只好继续：“但是我们也希望葡萄牙方面能给出一个明确的说法，唯有这样才能向民众传达一个明确的信号，我们的政府不是一个懦弱无能无法保护主权和人民的政府。” “元帅阁下，明确地说吧，这次的事态是您授意的吧。” 瓦雷拉一点转圜余地都没有留给莫拉，直接就挑破了所有问题。这个时候他们正好走到了指挥部的那张摆着详细的葡萄牙地图的大长桌前。 “啊哈，这不是瓦雷拉中将么！”就在莫拉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的时候，阿杜里斯少将突如其来的夸张开场白一下子把紧张气氛给缓解掉了。 “阿杜里斯少将，你好。”瓦雷拉中将僵硬地朝阿杜里斯打了个招呼，又重新把头转向了莫拉：“元帅阁下，我也不跟您兜圈子了，元首阁下现在已经知晓了这边的情况。因此现在我们不能听从您的指挥，我们将会直接接受军事领袖弗朗哥元帅的指挥。（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无弹窗广告）” 莫拉心中开始犯嘀咕了：“所以这弗朗哥是个什么意思呢？到底是要拿掉我呢还是要拿掉苏涅尔呢？给个准信儿呗。”不过这话他当然是不会说出来的，只是至少知道了现在弗朗哥不会真的对他动手。弗朗哥还在考虑，究竟要抛弃哪一个棋子，而莫拉能做的似乎只有等待弗朗哥的裁决？ 不，莫拉可不愿意在这儿傻等。 “瓦雷拉中将，无论您是不是直接受元首阁下指挥，我想我们首先需要考虑的都应当是国家的利益。” 瓦雷拉中将没有接话。 莫拉不死心，继续说：“如果现在我们的部队不迅速对国家的防线重新进行布防，国家将会面对很大的危险。葡萄牙的军队将会对我国人民构成威胁，在直布罗陀的英国佬们也有可能越过界限来支援葡萄牙人。” “英国人的动作不会这么快的，反而是我们的军队更让元首担心。元首阁下已经下令了，要求任何冲突必须控制在一个很小的范围内，一定不能发生战争。” 瓦雷拉中将说话一口一个元首，倒是彻底让莫拉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他只好愤愤地冷哼了一声表明自己的态度。 这个时候，门口又响起了另一阵引擎的声音，很快塞维利亚军团的指挥官塞利凯特少将也走了进来。 “好了，好了，这下总算像总指挥部了。现在来讨论一下作战计划吧。”莫拉无奈地摊开手，半嘲讽地开始了会议：“按照元首的指示，我们要把冲突控制在协商解决的范畴。那么诸位就请拿出提案来吧。” 阿杜里斯少将先咳嗽了一声，然后耸了耸肩：“要是想打赢战争我倒是可以提供意见，但是玩外交手腕那我可就一点都不会了。” 莫拉没有表示什么，然后把眼神看向了那个大名鼎鼎的瓦雷拉中将。 瓦雷拉中将点点头说：“是的，因此我希望知道现在北方集团军的作战计划。” 阿杜里斯少将想了想说：“按照巴利尼奥中将的临时计划，他们会推进至科阿河一线后停止行动。” 瓦雷拉中将伸出手来：“文件呢？” 阿杜里斯少将想了想，又转过头看向刚回来的贝雷斯中校：“块去找一找。” 瓦雷拉中将皱了皱眉头，没多说话，把头转向地图上去了：“要求他们在到达科阿河之后就后退回西班牙境内，我们不能在对方境内停留太久。” “现在撤回来那么这次军事行动有任何用么？”莫拉忍不住说：“这次军事行动的目的是……” “缓解国内乱局。”莫拉的话还没说完，瓦雷拉中将忽然就打断了了莫拉的话：“元帅阁下，我还不是瞎子，这个节骨眼上做这种事的理由难道你以为我会不知道么？现在这个程度已经非常合适去解决国内问题了，如果再继续挑衅，局势进一步变乱，到时候咱们谁都说不准会发生什么！” 瓦雷拉中将的话说得斩钉截铁，一股不容商量的铁口模样。 莫拉冷哼一声：“那你们还来跟我商量什么，直接说你们不听从总指挥部命令就行了。” 塞利凯特少将打开了一个文件夹说：“不，我们这次需要准备一些备选方案。” “备选方案？” “是的，备选方案。一旦战争规模扩大的话，我们的行动。” 说到这里，阿杜里斯少将忽然坐了起来：“这还不简单，抢占科英布拉切断葡萄牙南北之间的联系是显而易见的。” “不过那个时候对方很有可能已经准备好防守了。”塞利凯特少将提醒道。 “那就先攻击波尔图，我们可以从波尔图东向的萨拉曼卡和北向的拉科鲁尼亚同时对波尔图进行攻击。”阿杜里斯少将指了指地图：“葡萄牙人肯定不会把主力部队布防在这一带的，他们的那几支常备兵团肯定主要都会被部署到里斯本附近。因为科英布拉是丘陵地带，而里斯本是平原地带，再加上里斯本作为首都的特殊地位，估计在科英布拉这些地方布防的只会是葡萄牙的民兵兵团。” 莫拉挠了挠头，有些不耐烦地说：“葡萄牙并不让人担心，让人担心的应该是英国！各位，我希望你们注意到葡萄牙和英国历史上的良好关系以及直布罗陀的部队对我们的威胁！” “我认为我们可以布置六个左右的师团到赫雷斯与马尔韦利亚进行防守。”瓦雷拉中将看着地图：“如果没有大的变故，中央集团军和摩纳哥军团会前往对直布罗陀进行防守。” 莫拉看出瓦雷拉中将的意思，也无非是威胁英国罢了。 ------------ 第108章 塞万提斯与堂吉诃德 作战会议在固执的瓦雷拉中将和塞利凯特少将的主持下结束了，莫拉可以说是郁闷到了极点。无论时瓦雷拉中将还是塞利凯特少将都对莫拉的建议敬谢不敏。这种感觉和之前苏涅尔和阿拉尔孔与莫拉的对立不同，那时的对立来自于政治斗争。而瓦雷拉中将和塞利凯特少将的态度则没有攻击性，却更加冷酷彻底，展现出了他们作为军人严格的一面。 莫拉也算是看清楚了，自己虽然在这个萨拉曼卡里成立了指挥部，但这个指挥部真正能控制的恐怕只有已经深入葡萄牙的北方集团军了，但远水解不了近渴，莫拉知道自己已经彻底被弗朗哥的嫡系部队控制住了。 颇有些失意地坐车进了萨拉曼卡，很快就到了当地政府为莫拉准备的宅邸。这是一个不大的别墅，但周围有着严密的保护措施，这一点莫拉还是满意的。 西班牙十一月的夜晚已经很冷了，但莫拉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他透过窗户看着挂在天上的那枚银色的月亮，开始考虑起自己的前途。 和他一开始的预想不同，他没有想到弗朗哥的反应会如此迅速，在缺少了嫡系部队的情况下，莫拉已经被弗朗哥的嫡系部队围在了萨拉曼卡。这种隐隐然的威胁让莫拉不敢轻举妄动，甚至任何意见都有可能无法得到实施。他虽然是军队里的总参谋长，但现在却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在萨拉曼卡他可以依靠的唯有埃斯特雷马杜拉军团。但这个军团并不是莫拉的嫡系，莫拉当初选择这个军团也只是看中了这个军团并不是弗朗哥的嫡系军团而已。（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无弹窗广告）但埃斯特雷马杜拉军团虽然就在莫拉身边，但兵力比起塞维利亚军团与中央集团军差远了。而莫拉的嫡系部队北方集团军和一些非嫡系部队都已经被莫拉自己的命令调走了。也就是说莫拉现在是被遭到了弗朗哥的半软禁。 他现在只能等，只等期待弗朗哥在苏涅尔和自己之间选择自己。如果不是的话，那么莫拉的政治生涯也就算完了。 这样的话，自己要怎么办？ 一想到这个被自己率领的国家将脱离自己的手里，本应改变的历史又会重回正轨，弗朗哥将继续自己在西班牙的独裁统治，西班牙的那些荣光将逐渐消失在历史河流之中，莫拉就觉得有些难受。本来自己可以改变这一切的，本来自己可以把这段历史推翻的。一想到这里，当年那种推动着莫拉努力在西班牙的政界打拼的那种责任感以及改变历史的豪迈感竟一下子涌进了莫拉的心口。 一时间，他竟然没有办法入睡了，于是他小心地从床上坐了起来。他盯着桌子上的那个空杯子看了一会儿，透过那个杯子，被月光铺上一层银色的桌面变得有些朦朦胧胧的。莫拉开始感觉到嘴里的干渴，他开始转动脑袋在屋里寻找水壶。他看了好几圈，却终究没有找到水壶。于是他走上前去拿起了那个透明的玻璃杯，走到门口打开了卧室的木门。 在莫拉的卧室门口坐着一个穿着军装的年轻男人，那是个只有二十来岁的年轻白人。他的脸上有着不明显的雀斑和几个代表着他的年纪的青春痘。他的头发是标准的西班牙人发色，棕色。大概是军队的传统，棕色的头发被剃成了简单的板寸，青色的头皮在短发下面肉眼可见。 或许因为守夜是在太累了，他就那么屈着他长长的双腿在莫拉卧室门前的地板上坐着，手里捧了一本书，另一只手则抱着他的双腿。在门彻底打开之后她仿佛才从那本书里的世界挣脱出来，慢一拍地慌忙从兜里掏出帽子，戴上然后敬礼。做完这一整套之后才小心翼翼地问：“总理阁下，您有什么要求么？” 莫拉看着这个年轻人笑了笑：“你看的是什么书啊？” 这个年轻的战士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然后才小声地说：“总理阁下，我看的是《来自曼查的骑士堂吉诃德大人》。我从小没怎么上过学，所以到现在都没看过这本书。”他最后不忘加上一句话来解释为什么自己没看过这本大名鼎鼎的书。 莫拉点点头，这本书几乎可以算是西班牙文学史上最伟大的作品了，甚至连他这个平时几乎不看出的理科生都听说过。 这一下莫拉竟起了点好奇，他到西班牙这么久也没看过西班牙的小说，他竟一下子想看看西班牙的这些作家究竟在写什么呢？ 于是他伸出手来说：“给我看看。对了，你先去帮我把我的水杯倒满水。” 年轻的战士拿着莫拉的水杯跑下楼了，莫拉拿着那本书先走进了自己的卧室。他在书桌前坐了下来。在他坐下来的时候，他注意到现在已经凌晨三点了。是不是应该睡觉了呢？自从莫拉来到西班牙以后他常常并不会睡得太晚，因为每天他都感觉自己被办公室里各种各样的报道给累得不行，因而一回家他就一点力气都没有。 莫拉今天经过了长途旅行，他的前一天也因为火烧报社仓库的事没有休息，现在莫拉竟然一点也感觉不到睡意。他又想到自己现在已经被弗朗哥半软禁的现实，他叹了口气决定等有了睡意再睡。反正他明天也没什么事儿。 这样想着，他翻开了这本书。 书的第一页印着一个叫贝哈尔公爵的名字，塞万提斯写到这本书是送给他的。莫拉觉得没什么意思也就迅速地略过了这一夜。第二夜开始就是塞万提斯的前言了。 这是个充满怨怼的前言，莫拉很快地扫视完前言之后下了结论。这个前言里莫拉似乎能感受到塞万提斯的那种郁郁不得志以及对当时风气的一些嘲笑的意思。莫拉摇了摇头，他正准备继续阅读这本大作，那个年轻战士就已经敲响了莫拉的房门。 莫拉合上书说道：“进来吧。” 那个年轻战士毕恭毕敬地走了进来，把那个透明玻璃杯放回了莫拉的书桌上：“总理阁下，您的水。” 莫拉点点头，然后指着那本塞万提斯的大作问：“这本书你能看懂么？” 那个年轻战士摇了摇头：“这上面很多字我都不认得，所以也只是半懂不懂。” 莫拉笑了笑：“那就让我来把这个故事告诉你吧。” 莫拉这么说了，那个年轻的战士自然找不到推辞的话来。 于是莫拉就从前言开始读起来了：“……如果讲到上帝命令我们对敌人也该友爱，你马上借重《圣经》，一翻就能找到上帝的金口圣旨供你引用：‘我告诉你们，要爱你们的仇敌。’如果讲到恶念……” “等等……总理阁下……刚才那一句是《圣经》对么？我在教堂里听过这句话。但我一直不明白，既然上帝都说了我们要爱我们的仇敌，那为什么我们还要进行战争呢？还是说上帝说错了么？” 莫拉想了想：“我想这是上帝对我们的要求，但是人类总是贪婪的，我们很少能按照上帝的要求去做的。” 年轻的战士点了点头，一脸不太懂得样子。莫拉想了想又说：“我想既然这句话来自于《圣经》，你最好还是去教会问一问神父们吧，他们应该会给你满意的解答。我们继续看看这本塞万提斯的书吧。” 在读完塞万提斯充满嘲讽性的前言之后，莫拉又回答了年轻战士几个问题。这个时候莫拉书桌上的时钟显示已经快四点了。莫拉终于开始感到有些睡意了。 ------------ 第109章 伊比利亚的骤然爆炸 1938年，十一月，伊比利亚半岛又一次吸引了全球的关注。葡萄牙与西班牙之间毫无征兆就突然爆发的争端让整个欧洲为之轰动。相比起来，德国和波兰的争端更像冗长的肥皂剧，尽管不断升温，但速度却不够快。反倒是葡萄牙和西班牙这边的争端更有轰动性，只用了不到两个周，葡萄牙和西班牙的关系急速降温，西班牙的部队甚至越过了国境线。 第二天，各国的报纸都用了头版头条来报道这件事。 英国的《泰晤士报》分析认为，国内持续的抗议对西班牙高层的决策产生了影响，西班牙的民族主义者和伊比利亚主义者促进了西班牙高层的进一步法西斯化。同时他们也认为这次事件是西班牙方面蓄意挑起的，旨在转移国内矛盾，为国内的抗议事件降温。这一点可以从马德里的抗议活动已经开始的从单纯的游行抗议到暴动的转变得到印证。同时，这份报纸分析了英国介入事件的可能性以及可能的做法。在可能性上，几乎所有的英国报纸都一致认为英国必然会介入西班牙和葡萄牙的这次争端之中，《泰晤士报》认为英国并不会第一时间采取军事行动或者经济行动去压迫西班牙，更有可能的是从外交上施加压力努力使西班牙和葡萄牙坐到谈判桌前。当然，也有其他报纸如《卫报》认定英国政府会采取部分经济手段例如封锁西班牙的煤炭和石油的进口来表明自己支持葡萄牙的立场，让事件尽快平息。（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好看的小说） 德国方面的报纸则认为，这次西班牙和葡萄牙纠纷是一个十分不错的兆头，他们断定这次纠纷将让西班牙变得更加团结，有效地满足民众的要求。同时德国报纸认定现在是西班牙和德国建立更亲密的外交关系的最佳契机，随着葡萄牙古老的盟友英国的介入，德国也很有可能在刚结束的西班牙内战之后重新介入伊比利亚半岛的局势。他们认为这件事可以帮助欧洲大陆进一步摆脱英国人的影响。 比起英国和德国的同行们，距离西班牙更近的法国人则有着不同的结论，法国人认为这次冲突是西班牙内部斗争的产品。他们声称有西班牙军队内部的线人表示这次争端是由旧长枪党人引发，旨在牵制住西班牙军队。而在西葡冲突的同时，马德里城内爆发了暴动，法国媒体进而推测这次暴动的目标是弗朗哥。而西班牙元首弗朗哥在西葡冲突以及马德里暴动后已经超过八个小时的情况下依然没有露面则是他们论断的另一佐证，他们认为弗朗哥元帅已经被旧长枪党控制。他们分析旧长枪党所制造的这一次政治事变是因为长枪党对弗朗哥的威权统治的不满，自从弗朗哥就任国民军军事领袖以及西班牙王国元首以后，弗朗哥大力进行党派改革，政府改革和经济改革，这得罪了西班牙不少保守势力。尤其是弗朗哥的党派改革被长枪党内部人士认为是一次对长枪党们的背叛。该报纸还援引了一位不具名的旧长枪党人士的原话：“弗朗哥在党派改组和赫迪拉案中惩罚了长枪党，无情地把长枪党和其他所有保守势力放进了一个fet里面，这让fet缺乏明确的政治主张，彻底成为弗朗哥本人独裁统治的工具。当初弗朗哥为获得长枪党的支持去竞争国民军军事领袖时，曾向长枪党总书记赫迪拉保证，长枪党及其政治理想将会是西班牙新政府的主要施政纲领。但是当弗朗哥获得权力之后他就背叛了长枪党，这让长枪党人非常不满。” 葡萄牙方面的媒体则有另一种猜测，他们认为长枪党已经彻底控制了军队并向葡萄牙发动纠纷，这次纠纷的目的是为了逼迫西班牙高层中的亲英人士如莫拉向德国靠拢。他们把马德里的事件和这次西葡纠纷联系到一起，认为这一切都是长枪党组织来向莫拉等顽固派施压的方法。 至于西班牙媒体，则分成了好几派，以《辩论报》为首的工商界喉舌对于这次冲突表示了强烈的担忧，考虑到近期西班牙的国内形势，他们也只能是唱一唱爱国主义的高调之后小心地点出这次冲突的偶然性以及呼吁各方面保持克制。当然，这种话事实上是没有什么用处的。相比起这次冲突，事实上《辩论报》用了更多的空间去描述正发生在马德里的暴动。他们援引了部分法国报纸的报道，同样认为这次暴动以及西葡边界的冲突都和西班牙高层的内斗有着关系。 至于长枪党的御用报纸《致敬》则表现得尴尬多了。他们一边装作不知道两个事件与长枪党的关系，一边又用一种赞赏的语调来描述西葡边界的冲突。他们似乎没有想过西葡边界冲突可能造成的灾难性结果，只是一味强调葡萄牙方面有失妥当之处，然后用他们惯常的带着民族情绪的笔调来强调西班牙历来受其他国家欺辱的历史，从而他们认定这是一次葡萄牙的仗势欺人，最后他们肯定地表示军队的表现是符合西班牙王国利益的。西班牙能不能承受新一轮的战争，或者西班牙民众希不希望再付出额外的税款去支持新一轮战争都不在这些编辑的考虑之中，他们只要按照长枪党的逻辑来进行区分就好了——尽管赞扬这次军事行动似乎对长枪党的头头们好处不多。这些人口口声声说是为了国家的利益，却毫不在乎国家的根本组成元素人民们手里还剩下多少粮食，他们要求全国人民都为国家牺牲，但却毫不考虑究竟这些人愿不愿意为国家牺牲。这些人可以旁征博引，从文化上从历史上甚至从人类的种族上来分析葡萄牙和西班牙都应当是属于同一国家。不管这些资料歪曲了多少事实，也不管这些上百年前的历史在国际法面前其实一点道理都没有，总有一些民族主义者愿意相信它，并奉之为圭臬。这份报纸高高在上地打起了“爱国”的名号，似乎这个名号一出，所有的法律都将没有任何价值，在这个名号下贸然越过国境线侵犯他国被称作勇敢的还击，在这个名号下对他国的攻击被解释为为了子孙后代的幸福，在这个名号下报仇比法律变得更重要。他们采访了一位叫唐·帕尔多·希梅内斯的作家。这位作家号称自己已经出版过十来本作品了，但他的大名却依然不为大众所知，其具体原因也无人知晓，因而颇有些郁郁不得志。这位作家一向自称为一位守法公民，满口的仁义道德与圣经典故。在采访中他声称：“尽管我一向遵纪守法，但对于国家的行为是完全支持的”——虽然这话有些不对，听起来总觉得像在说西班牙的军队正在犯法一样，但他慷慨激昂的高论并没有被打断——“如果敌人对我国尊严屡屡挑衅，那么西班牙就应当毫不犹豫地对其回击，即使是战争也不应该犹豫，因为国家的尊严高于任何个人的生命”。他还声称如果可以的话自己也愿意把生命奉献到战争之中——尽管作为一个残疾人谁都知道他不能参加战争。这位作家在表达了自己的愤慨之后甚至执意要赋诗一首表明了自己对军队有力还击敌人的支持。不过这首诗实在狗屁不通，不着四六，虽然用的是十四行诗的体裁却到处都不合规矩，就连《致敬》也只采用了两句。 ------------ 第110章 战争的扩大化？ 莫拉一觉醒来后，看了看各个报纸的丑态心中颇有些反胃，就放下了报纸。他随便收拾了一下就前往指挥部去了。 当他到了总指挥部的时候才发现瓦雷拉中将已经到了。莫拉皱了皱眉，询问道：“现在各国的反应如何？” 瓦雷拉中将拿了一叠文件递给莫拉：“葡萄牙对我国表达了强烈的抗议和警告，但尚未宣布下一步动作。英国和法国都对我国表示了强烈的谴责，并且要求两国尊重国际公约维持伊比利亚半岛的和平。” 莫拉接过这份材料，往后继续翻看，德国方面则表示尊重西班牙和葡萄牙方面的意愿，并且强调不希望其他国家参与伊比利亚事务。意大利的表述也和德国差不多。而日本方面的表达则更加暧昧：“希望国际社会尊重西班牙与葡萄牙解决问题的方式，不要干涉其中。” 莫拉放下资料，看着瓦雷拉中将：“外交部准备怎么处理现在的情况呢？” 瓦雷拉中将抬抬眉头：“外交部没有通知过我，我怎么会知道呢。” 在瓦雷拉中将这儿碰了个软钉子让莫拉十分不爽，但是他也没什么办法。形势发展到目前他总算清楚现在他的命令在这个总指挥部里都行不通了。现在这个所谓的总指挥部真正的指挥是瓦雷拉中将，而以他现在半软禁的状况他又哪里敢跟瓦雷拉中将顶撞。恐怕他能做的就是等弗朗哥圣裁了。 意识到这个问题之后，莫拉开始烦躁起来。 他走出指挥部，沿着指挥部外的营地闲逛起来。沿路的士兵一一朝他敬礼，但这些敬礼却让莫拉的心情变得更加五味陈杂。这些士兵的敬礼让他蓦然有种悲壮感，仿佛下一秒他就将远离这些他曾经从未触碰过的权势，所有的这一切都只是南柯一梦。不知道为什么，《末代皇帝》里最后的场景竟忽而撞入了莫拉的脑袋，那长满荒草的故宫门口的广场上，溥仪一步一步地往里走去。那是他当年长大的地方，那是他当年接受权势的地方，那是他当年以为专属于他的地方，但最终，权势，景仰和繁华都没有了，只剩下一个孤零零的老人和这个依旧魁梧恢弘却日渐没落的宫殿。 虽然莫拉尚未步入如此凄凉的惨景，但此时的他却有些戚戚然了。 “总理阁下！”就在莫拉颇有些消极时，一个声音在他的背后响了起来。 莫拉疑惑地转头望去，那是一个年轻的军官，肩上的徽章表明他只是一个少校。莫拉不认识他，莫拉认为自己也没有必要显示出应当认识他的摸样。 “总理阁下，我是赛诺·冈萨雷斯。” 赛诺·冈萨雷斯？莫拉开始在他的大脑里努力地搜寻这个名字，有一点点熟悉，但却始终想不起来到底是谁。 “总理阁下，巴利尼奥中将托付我向您提供一些建议。” 莫拉一点儿都不明白现在这是个什么情况，所以打算干脆先把情况闹明白：“等等，你先说说你是哪个部队的。” “我曾任63师步兵参谋，现在在总参谋部情报分析科任职。”这个三十多岁的年轻军官一丝不苟地回答着，也没急着要延续刚才的话题。 情报分析科，莫拉根本不觉得自己认识什么情报分析科的人。不过他还是点点头说：“你说说巴利尼奥中将拜托你说什么吧。” “不，总理阁下您现在根本不信任我，我说了您恐怕也只是当作耳旁风罢了。” 莫拉皱起眉头来：“那你倒说说要怎么赢得我的信任呢？” 这个年轻军官毫不回避地看着莫拉的眼睛：“如果您能信任巴利尼奥中将应该就能信任我，因为我和他一样——都是同性恋。” 这个时候莫拉终于豁然想到了这个人是谁，这就是他曾经在决定北方集团军的接任者的前一晚在暗巷中看到的另一个主角，巴利尼奥中将的恋人。 莫拉点点头：“你说得对，那你现在说说加西亚想拜托你告诉我什么啊。” “加西亚建议您下令让北方集团军迅速推进到科英布拉。” “这话是加西亚说的？”莫拉印象中加西亚·巴利尼奥中将是一个持重型的将领，追求稳重胜过效率，这个建议让莫拉有些摸不着头脑。其实更让莫拉在意的是，这个建议和维森特的建议一样，莫拉已经对维森特起疑了，因此这个时候他难免不会犯嘀咕。 “事实上，这个建议更多地是我的想法。因为这个想法是基于您现在在总参谋部的地位决定的。” 莫拉朝他挥了挥手，示意他一边走一边说。 他们于是顺着一条小路就走出了营地区域，而冈萨雷斯并没有停：“现在总指挥部已经被瓦雷拉中将接管了，如果您现在不反抗的话那么您和被软禁没有什么区别。但是，您现在作为总参谋长的权利依然是在得，现在除了北方集团军以外，第二步兵军团和乌盖尔军团都依然会听从您的指挥。只要您部署好部队，那么拿下科英布拉并将葡萄牙分为两块将没有任何问题。现在葡萄牙政府军备并不算充分，根本没有实力和我国政府对抗，而英国政府作出反应也需要一些时间。在英国政府反应过来之前，我们夺下葡萄牙一部分重要的都市并不是难事。我们只有取得实际的利益才有资格和英国以及葡萄牙坐到谈判桌上去提要求啊。当然，近一点说，战争的扩大也能稳固您在前线的位置，让弗朗哥对替换掉您产生更多疑虑啊。况且如果这次纠纷北方集团军一点战果都没有，您就不担心回去之后，弗朗哥借着这个由头把巴利尼奥中将给整肃了么？那样您的北方集团军可就要跟谢拉中将的塞维利亚军团一样了。” 莫拉一想，这个冈萨雷斯说得挺有道理的啊。现在这事儿发生了不是正好给了弗朗哥借口么。但是莫拉也有自己的担心：“我所担心的其实也不过就是英国的参战问题，这也是弗朗哥担心的问题。你应该也很清楚，英国一旦参战，那么我们将一点便宜都占不到，不但如此，我们的政权也会岌岌可危。” “我认为英国不会参战的。他们恐怕会先采取经济封锁等策略，不是万不得已，我不认为英国人会调动陆军。” “这个问题我还需要再考量一下。”莫拉低头又走了几步。 “总理阁下，我想您最好今天之内就作出决定。因为最新的情报显示北方集团军已经抵达科阿河了，现在总参谋部已经下达了退回西班牙国境以内的命令。” 莫拉皱了皱眉，他知道现在西班牙部队撤回来那肯定就只是一场外交纠纷，但他自己在国内的地位依然无法得到改善。但如果战争扩大的话，对他自己才有可能得到最理想的结果，但是战争扩大的恶果也是有的，如果英国军事介入，那么最坏的可能是西班牙战败，那么自己的所有政治资本都将前功尽弃。 莫拉想到参谋部也没自己什么事，于是干脆打道回府去了，他倒是要好好想想摆在自己面前的这个新的选择。 ------------ 第111章 决定 要怎么选择对于莫拉来说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儿，莫拉知道自己并不是一个勇敢的人，甚至他的本性更接近于懦弱。（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好看的小说）他在这种要么平庸要么掀起惊涛骇浪的选择题面前他还是没有足够的勇气去做出那个选择。 而此时，也没有玛门，没有维森特，没有马塔，可以给他建议可以逼迫他了，他能依靠的只有自己。 他在萨拉曼卡的宅邸是一栋两层宅邸，白色的砖墙外是一大片种植着蔷薇与一颗水松树的草坪，在草坪外面是有着一人高的树篱。那些树篱笆密密麻麻地把草坪包围起来，让外面人都看不到里面的人在做什么。 莫拉无聊地走到那片草坪上去，他开始思考他究竟要的是什么。他重生以后他自己第一个想要的似乎只有安稳的生活，那个时候的他甚至考虑过叛逃到英国。但是随着战争的进行，他越来越发现自己肩头的重担，这让他感受到了责任，当然，也许也有某一部分虚荣。权势所带来的荣耀是莫拉在重生前从未体验过的，那种成为历史改变历史的感觉让他开始不甘寂寞起来。 那么他的愿望是改变历史么？不，或许也不是。触动他的画面或许很多，但真正让莫拉踏出改变历史第一步的却是那个叫拉蒙的小孩。 那么他的愿望应当是改善人民的生活了吧。但如果以此为标尺，他的战争无疑是不合格的。战争肯定会导致新一轮战争税的征收。无论民众是不是同意发动着一场战争，客观上，战争税的征收必然会影响民众的生活。 或者说我的愿望是把权利还给民众么？莫拉思考起来，但他却又意识到自己玩弄议会的那些手段怎么看也不像是一个要把权利还给民众的人。 难道我在西班牙这一年多来所作所为并没有一个标准么？ 直到现在莫拉才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的问题所在。自己的所有行动没有任何可以依赖的标准，几乎都是随性而至，没有标准就意味着自己并没有一个明确的政治立场和思考逻辑，因此他的行为处处自相矛盾，这也导致他的里外不是人。 回想自己的行为，莫拉觉得自己的结论一点错的没有。当他到西班牙以后首先是进行争权夺利，然后在国防委员会内大玩勾心斗角，同时他还动用自己的力量介入了一次集体诉讼案。或许这个集体诉讼案莫拉的所作所为算是正义，但莫拉也知道自己作为总理去干涉国家的法治，这无疑是对国家法律的权威的削弱也是对所谓程序正义的破坏，这算得上为国家好么？如果这还算是变通之术。那么莫拉在向弗朗哥屈服后亲自出面组建的福利体系完全就是让人惊讶的善意了。这个福利体系体现了莫拉关爱平民的一面，但同时他的行为也惹怒了资产阶级，在背地里其实这个福利体系也是莫拉平衡政府财政的另一手段，福利制度迟迟得不到实施，反而是税费先行增高了。在那之后莫拉经过了无数政治斗争，但在那之后她推出的新法案却是扩军与进一步提税的法案。 莫拉扩军的理由充分，因为他为西班牙的未来规划了一个大西洋计划，而为了这个计划，西班牙需要一支庞大的可以和英国竞争的舰队和一支精锐的步兵。但是这个理由显然和他当年主张的为民众而改造西班牙相去甚远。这些计划与其说是一个为民众造福的计划不如说是一个野心勃勃的扩张计划。这个法案里莫拉又变了一张脸，不再是那个为民造福的人了，而是一个野心勃勃试图让西班牙重新晋身强国的政治家。 在这个法案后莫拉又支持通过了一个增税法案进一步平衡财政以保证扩军法案的顺利实施。 总的来说，莫拉的施政缺乏一个一贯的坚定地立场，这也造成了他大部分亲信都是以人脉为连接的原因，而不是所谓的政治立场。 莫拉终于意识到自己现在需要一个稳定的政治倾向来为自己的行为制定准则，他不知道自己究竟能做些什么，但他能感觉到自己需要做些什么。 现在摆在他面前的两条路很好地代表了他曾经在不同时期所具有的期望，要么维持稳定，下令北方集团军回国，然后自己就这样彻底被弗朗哥压制住，在西班牙政坛逐渐销声匿迹。要么他就利用自己手中的权利扔下最后的赌注，一旦赌成，那么自己在西班牙的地位就会大不相同，自己的很多想法也许能在今后得到更好的实施。但这个赌也有可能失败，一旦失败了，轻则自己就会立即丢失自己的一切，重则自己会被推上所谓的战犯席。 莫拉感觉到自己的双手在发抖，这个抉择的重量让他轻易无法下定。 转眼间，太阳已经升到了正中，莫拉感觉到自己的肚子又开始叫了起来。他考虑了一下还是决定向厨房走去。 不一会儿，午饭就被端上了莫拉的餐桌。莫拉今天的午餐时海鲜意面。三块青口和一根欧芹被放在盘子的边缘作为点缀，在用番茄酱拌好的意大利面中夹杂着虾肉和蟹肉。看到这一盘意大利面莫拉才真的觉得饿了。番茄酱的香味和欧芹末的清香扑鼻而来，虽然不是什么盛宴却也让他食指大动。 一边吃他一边观赏起了挂在自己对面的那一幅油画。那是一个带着红色帽子的贵妇，身上穿着一身黑裙，在腰间绑着一根轻盈的红色丝带，脖子那儿也绑着红色的丝巾。她的双手自然地放在裙子上方，左手覆盖在右手上，而在左手的指缝中自然地露出了一颗红色宝石镶嵌的戒指。 这幅油画的画工算不上精细，偏暗的整体构图也很难让观者立刻燃起太多的兴趣。女郎冷峻的面容则似乎更让观者产生一种退避三舍的心情。 但莫拉注意到的是那位女郎的眼睛。她的眼睛是天蓝色的，那双眼睛并不像其他的肖像油画一般容易让观者产生一种画像正在正视前方的感觉，那双眼睛给予观者的是一种缺乏焦距的诡异视觉体验。女郎的脸分明是微微偏了一点角度而朝向正前方的，却让即使坐在她正前方的莫拉也感觉不到她在观察哪儿。 这幅画的下方写着画作的年月和作者，作画的时间是1898年，而作者是一个叫福斯特的人。这似乎是一个英国名字。莫拉暗自念叨起来。 看到那个英文名字，莫拉终究又把心情放回了他未做的那个决定上去了。 他究竟要怎么办呢？他一边吃着一边漫无目的地思考着，仿佛每浪费一秒钟都是浪费生命一样努力地思考着，但却一点头绪都没有。 他的眼神转呀转呀，最后终于重新落到了那副英国人的油画上。过了一会儿，似乎没有任何理由地，他下定了决心。 有时候，在某些重要的抉择面前，人们会犹豫不决，此时有的人会依照自己的惯常作风进行判决。而还有一些人则会在某一个契机下内心忽然蹦出一个无法阻止的想法。这种想法或许是他潜藏在内心中被理智压抑已久的愿望，也有可能是某种性格最终在理智的争论中占据了上风。总而言之，最终莫拉终于在这一天的中午下定了决心。他终于在这一天决定了自己的目的和行为准则。 这一次选择对于莫拉来说是重要的，因为这一次是莫拉在终于意识到自己作为一个政治家的身份之后对自己的行为进行全盘评估之后重新下的一个决定，这个决定也许将会对莫拉今后的行为模式和决定产生不可估量的影响，但这谁又能说得清楚呢？ ------------ 第112章 冈萨雷斯少校 当莫拉在下午命令阿杜里斯少将向北方集团军，第二步兵兵团和乌盖尔军团向葡萄牙中心城市科英布拉前进并分割葡萄牙的时候，阿杜里斯少将竟然没有任何疑惑地执行了莫拉的命令。这让本来已经准备好要用自己的地位来威胁一下对方的莫拉反而有点措手不及，颇有种做好了十足准备却没想到拳头一下子打空了的感觉。 “你就没想过这么做会有什么后果么？”莫拉饶有趣味地看着阿杜里斯少将下达完命令后问道。 “有什么后果？”阿杜里斯少将的脸上写满了疑惑。 “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莫拉吃惊地问道。如果说之前阿杜里斯不通政治的表现还被莫拉认为是伪装的话，那么现在莫拉不禁开始真的怀疑面前这个少将说不定真的一点点政治内幕都不知道了。 阿杜里斯少将茫然地耸耸肩。 莫拉摇摇头，指了指帐篷外说：“你陪我一起走走吧。” 阿杜里斯少将当然只能服从，恭敬地跟上了莫拉。 莫拉一边走一边说：“你知道现在马德里的情况么？” 阿杜里斯少将挠了挠头：“好像安东尼奥有向我汇报过，不过我想这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 “难道你认为谁是你的上司不重要？” 阿杜里斯少将思考了一会儿：“也不是不重要，但我想无论什么任务，我只要认真执行就行了，似乎也没什么必要去在意。” 听到这儿莫拉倒是彻底无语了，只好换个话题：“你觉得现在北方集团军，乌盖尔军团和第二集团军向英科布拉前进并分割葡萄牙会遇到多大的阻碍？” “按照我们的部队的训练程度和经验，我想措手不及的葡萄牙对我们而言并不是什么很困难的敌人。（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无弹窗广告）” “你有指挥一支超过五个师的集团军进行战争的野心么？” “当然！”听到莫拉的问题，阿杜里斯少将的眼睛几乎放出了光芒似的：“如果能给我一支集团军那可是再好不过了！这样我就不用受到任何人的约束了！” 莫拉并没有立刻回答这个在他眼中越来越浅薄的少将，而是想先把他的胃口吊起来：“看来你也很在意会约束你的上司啊。” 阿杜里斯少将想了想，用一种略显任性的语气说：“自己指挥一整个集团军进行战争的感觉是完全不一样的，这样有更大的自由度，我也能更自由地尝试一些新的战术！” “新的战术？” “之前在内战中，我发现德国的将领非常擅长利用坦克进行快速推进。我也十分想尝试一些新的步坦配合的战术。不过问题是我得部队里现在并没有坦克。” “北方集团军有专门的装甲师。”这个装甲师可是莫拉的北方集团军的最强部队。毕竟莫拉在总参谋长和总理的位置上也呆了一年多了，仗着他的荫蔽，北方集团军超建制扩张也没人敢指责。因此北方集团军虽然只有三个师的编制，事实上却已经有了五个师的部队数量。新出现的两个师都是事实上的装甲师，只不过为了掩人耳目被编入了其中两个师的名下，取名为特别装甲团。在之前从意大利的志愿军那儿消失的那些装甲都在莫拉的北方集团军中神秘出现了。 莫拉现在需要拉拢这个阿杜里斯少将，同时他也确实需要一个人来为他明确战术。因此现在莫拉决定把这几支已经进入葡萄牙境内的部队交给阿杜里斯少将具体指挥，自己只需要控制大体情况就行了。 毕竟，他现在更担心的是遥远的马德里发生了什么。迄今为止弗朗哥或者中央政府都没有联络他让他感到有一丝不安。 如同莫拉预料的，当莫拉抛出了诱饵之后，阿杜里斯少将乖乖上钩了：“总理阁下，您的意思是让我负责指挥这次对葡萄牙的作战么！” “不错。”莫拉尽量让自己的语调变得平静：“你负责制定作战计划，在前线指挥部随时掌控战局。不过有一个前提。” “您说！” “我必须随时掌握战场的最新动向。还有就是无论瓦雷拉他们说什么，你都必须以我的命令为主。” “遵令！”看起来一向懒懒散散的阿杜里斯少将忽然变得神采奕奕，颇有些大展宏图的感觉。 在获得了阿杜里斯少将的支持以后，莫拉立即找到了另一个让他非常在意的人——总参谋部情报分析科的参谋冈萨雷斯少校。 “你是情报科的人，现在北方集团军的动向你应该很清楚了吧？” “是的，总理阁下，我很高兴您能听取我的建议。”冈萨雷斯少校一边说一边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块锡纸。他熟练地剥开了锡纸，露出了里面的黑色巧克力，他大大地咬了一口。 “不过你也真够胆大的，你就不怕把……巴利尼奥中将送到泥潭里么？”莫拉本来想调侃一下冈萨雷斯，结果说到一半忽然不知道应该用哪个词来讲述这件让他觉得有些尴尬的事，反而把自己憋了一下。 “您大可以直接说男朋友……”冈萨雷斯鼓着腮帮，有点含糊地说：“我不介意的……” 他的坦然态度反而让莫拉不舒服起来，莫拉本就觉得这个话题非常尴尬，而冈萨雷斯这个当事人却一点儿都不在意，这反而让莫拉觉得自己有点小气了。但让莫拉说这件事，他还是颇觉得有些难以开口，因此话在他的嘴里转了几次最终还是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只好有些尴尬地说：“你就不担心出什么意外情况么？” “担心？当然担心！历史这种东西充满了可能性。大概马克思会说历史都是阶级发展决定的那种屁话，但是我可不相信。要是历史真的像他说的全是阶级发展决定的那当年拿破仑就不会输，教宗也早就该占领耶路撒冷了。历史是由很多意外累积成的，谁也没法说得准，要是因为可能出现意外就不去做那么失败是迟早的。我相信只要现在各方依然能够保持正常的逻辑那么肯定不会有问题的。” 莫拉仰起头，看了看自己书房的天花板，水晶吊饰在阳光下散发着奇幻的色彩：“你说得不错，我准备离开萨拉曼卡几天。” “哦？您有什么计划？”冈萨雷斯少校一点也没有敬重地在莫拉对面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莫拉心里虽然有点不舒服，但是倒也不以为忤：“我还有马德里方面的事务需要处理，前线的指挥我已经暂时移交给阿杜里斯少将了。” 冈萨雷斯又咬了一口巧克力：“总理阁下您这一招真不错，阿杜里斯算是这一批将军里面有名的混球。而且你说他举止奇怪也就罢了，偏偏他打仗还真是有一套。就算是瓦雷拉他们也经常拿这个阿杜里斯少将一点办法也没有。” “更关键的是他不懂政治。” “对，这一点连您也看出来了。阿杜里斯少将一直都是将军中的一个异类。” 莫拉点点头，在得到了冈萨雷斯的肯定之后他对阿杜里斯的能力算是彻底信任了：“你现在去找人帮我准备一下，我要离开萨拉曼卡几天。”他还是一如既往地用命令的语气说着他的意愿。 “这我恐怕帮不了您，毕竟现在瓦雷拉他们的部队就在城外，他们可不会愿意让您离开萨拉曼卡的。” “那马德里的情况怎么办？！现在我甚至不知道我的电报到底送达外交部没有！” “您真正担心的是弗朗哥元首，但是现在马德里的情况您除了耐心等待之外其他什么也干不了。” ------------ 第113章 对过往的审视 在终于意识到自己确实没有力量可以离开萨拉曼卡之后，莫拉心情愈加烦闷起来，他不耐烦地朝冈萨雷斯挥挥手示意他可以走了。 烦闷！颓丧！ 这时候莫拉感觉自己陷入了一无所成的巨大失望之中。或者说他的潜意识里也是渴望着某种意义上的纵横捭阖挥洒自如的感觉吧？他不能很明确地说清楚自己内心的烦闷的来源，但总归这种烦闷无处消解也无处发泄。他只好在自己的房间里踱来踱去，从书架上随便抽出一本书，刚看了一两行就立刻发现十分无趣，赶紧把桌上。 自己的挫败感大约是自己造成的吧？莫拉无奈地想着。或许我本来就不适合担任这个职位？他有些颓丧地继续推测。他本来只是一个默默无闻的小职员，因为意外来到了这里，但他的本质并没有变过。或者说到这里之后一件件措手不及的事虽然让莫拉成长了不少，但他作为一个小职员的价值观人生观并没有被严重地改变过。他从小的成长经历和生命中的观念让他遇事犹豫不决，瞻前顾后。这种态度是他现在的挫败的真正原因么？ 抑或是自己荒诞不经，天真可笑的施政理念呢？在这个混乱的西班牙，尔虞我诈的西班牙政坛，残忍暴力仿佛原始森林的国际关系中，莫拉如菜鸟一般的经验和幼稚的野心真的经得起推敲么？在那些杀人不眨眼为了利益可以把一些只需要细细思考就可以全盘推翻的理论大加鼓吹的野心家们中间，如莫拉这样甚至还会担心平民的伤亡的政治家未免也太幼稚太天真了吧？ 在办公室里胡乱转悠着，莫拉甚至开始检视起了自己，他想要知道自己是哪里错了。弗朗哥可以毫不眨眼地说出自己的军队还有两天就可以进入马德里的话，苏涅尔可以一声不吭就发动起一场牺牲以经济重建为代价的抗议闹剧，莫拉跟他们比起来是不是太天真了呢？他在决定军事镇压前甚至还会想象那些流血牺牲的理想主义者们，这恐怕也是他在政治上天真幼稚毫无经验的一个佐证吧。 莫拉这样想着，进而忽然觉得如自己这般的政治家真是幼稚得可笑，但忽而又觉得自己应当有些理想。人嘛，总有些理想，虽然谁也不会探究自己理想究竟来源于何处，但照着自己的理想行事似乎是人的共同特性。而莫拉的理想是希望能负起自己的责任，自己这个职位的责任。他作为一个西班牙总理的责任是什么呢？给人民带来幸福，自然而然地，他就进而认定自己的职责是让西班牙这个国家强大起来。莫拉没想过自己的这个逻辑可不可靠，因为他从没有过这种辩证性思考的习惯，他只是按照自己一贯的思维惯性进而建立了只有国家强大才能带给人民幸福的逻辑。 想到这里，他忽然意识到自己的逻辑好像和德国法西斯宣传的那一套差别也不大。 德国人宣扬德国的强大是在为德意志人争取在未来的生存空间，也就是说要让德意志人幸福德国必须强大。难道自己的想法其实根本就是法西斯主义么？想到这里莫拉吓了一跳，自己的考虑方式竟和法西斯差不多这是什么道理？这种惊悚不同于物理原因造成的惊悚，而是一种从内心深处发出的，一个一向奉为天地的世界观忽然出现的裂缝造成的惊悚。仿佛他人生的基础都产生了一丝撼动，进而他自己之前的人生都忽然受到了一丝怀疑。这种怀疑让莫拉难以接受，忽然的变革谁也很难迅速接受，作为人类的自然反应那就是反击。莫拉的大脑在这种紧急情况下急速转动起来了，伴随着手心的冷汗，莫拉脑中忽然冒出了这样一种想法：也许这只是一种普遍的法则吧？国家孱弱则会被侵略，这个在莫拉转生前从小被灌输的道理在莫拉脑中发挥着极大的作用。 想到这一点，莫拉终于松了一口气，刚经历了一场前所未有的道德危机的莫拉不禁开始觉得有些累了。脑中因为那一股挫败感而掀起来的风暴也因为这具身体的疲惫而逐渐消停下来，只剩下一丝丝的不甘心依然在莫拉的脑中呼呼地叫着。那丝不甘心的来源大约是因为莫拉并没有完全想清楚自己的理想究竟有没有必要存在，他的大脑并没有因此得出一个准确的结论。但疲倦逐渐压迫着这些杂乱的思绪往下沉去，莫拉决定暂时不去理会自己大脑里那些呼呼叫着的不甘心的思绪，而是拿起了桌上的书。 这本书就是昨晚看过的那本大名鼎鼎的《堂吉诃德》。他从第一章开始看起，但开头却让莫拉觉得有些无聊。他不懂“牛肉比羊肉多”或者“煎腌肉和摊鸡蛋”有什么文化背景，他也看不懂那位吉哈达的绅士崇拜的那一大串古怪稀奇的名字代表着什么。幸而，他倒是看懂了这个开头所蕴含着的强烈的嘲讽意味。 和这个叫塞万提斯的作家在前言中的那股怨怼的情绪倒是十分符合，莫拉这样想着，但心中不免有点不舒服。那种讽刺尖锐的调侃笔调不知为什么让莫拉感到十分不舒服，尤其是这句：“他觉得一方面为自己扬名，一方面为国家效劳，这是美事，也是非做不可的事。这可怜的家伙想凭双臂之力，显身成名，少说也做到个特拉比松达的皇帝。” 莫拉没有细究自己心中的那一股不快来自于何处，大约是他脑中已经直觉地感到仔细思考会产生某种不好的结果，因此隐隐地警惕着自己的大脑不要进行这一层考量。他耐着性子读下去，却发现满眼都是状似严肃却处处显现着辛辣讽刺的字句，如“就当它是牢固的”或者“可是在我们这位绅士看来”这种句子都是显而易见的嘲笑。连莫拉也颇觉得有些好笑。这种好笑把他心中的那一丝不快掩盖了过去。 最好笑的事往往不是能够被一眼看出来的刻意的搞笑，反而是当某人非常认真做某件事的时候出乎意料的搞笑结果更能让人高兴起来。而这个开场倒是十分符合搞笑的这个定论，那位认真地做着在读者眼中可笑的事儿的绅士无疑给整本书添了很多光彩。颇有些恶毒以及让人不舒服的开头在这位搞笑的角色的演绎之下很快就把莫拉吸引住了。 但是好景不长，那一股不舒服的感觉在第一章的末尾又一次在莫拉的心里显现了出来。已经坐了好一会儿的莫拉精神上的疲倦已经得到了些许回复，此时他的大脑又一次可以开始运转起来，这种屡屡现的不舒服感让莫拉不再愿意放过。难道让自己不舒服的是因为这位给自己取名为堂吉诃德的有着可笑理想的男人的那些娶某个乡妇或打败某个巨人的理想么？ 这种因为眼界狭小而被它们的主人珍视却引人发哧的理想真的和自己的那些理想是一样的么？他的理想难道也像这位堂吉诃德的理想一样可笑么？他又想到了他在政坛里见过的那些杀人不眨眼的政客们，像他们一样才能被称作合格的政客么？ 疑惑，莫拉感觉自己脑中充满了疑惑，但这次他的疑惑变得明确了。上次被他一不小心放过的一直在他脑中徘徊的问题这次终于被揪了出来。这个问题被揪出来让莫拉感觉到自己脑中那些乱成一团的思绪终于被理清了。尽管这个问题他尚未有一个结论，但这种思绪终于被理清的感觉让莫拉感觉轻松不少。 ------------ 第114章 暧昧不清 那个让莫拉在床上想了一夜却得不出解答的问题最终却在第二天被冈萨雷斯轻松化解了。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奇 书 网]看着总是荒诞不经的没有正经的冈萨雷斯只是反问了莫拉一个问题：“前几天我的一个同事问过我一个问题，如果一辆火车向前行驶忽然发现前方的铁轨上绑着十个人，而在控制室的我可以迅速改变铁轨方向，让火车驶向另一条铁轨但另一条铁轨上也绑着一个人，他问我这样的情况我还需不需要让火车转向。我当时就告诉了他我的答案，我会选择转向。两害相权取其轻，或者如边沁所言‘增大共同体幸福的倾向大于它减少这一幸福的倾向’。我想即使是问一个三岁小孩他想吃一颗糖还是十颗糖他也能做出相同的逻辑思考模式，为什么当我们把这个简单的逻辑一以贯之的时候您会产生疑惑呢？” 冈萨雷斯的话仿若一道闪电，劈开了莫拉混沌的脑海。或者说如同普罗米修斯的火把，一瞬间将莫拉心中的那颗巨大的疙瘩烧毁了。 “元帅阁下，我想比起这些无聊的逻辑游戏，我要向您汇报的东西可实际多了。” “哦？” “昨天下午五点的时候，北方集团军在科英布拉周边地区遇到了葡萄牙部队有组织的抵抗，但是北方集团军已经在今天凌晨顺利占领科英布拉。另一条消息是葡萄牙政府对外表示了严重抗议，并且已经就此事照会英国政府。不过好消息是英国目前除了外交行动之外并没有太多的动作。 “你认为英国的国会会容许英国政府把事态扩张到哪一步？” “那要看您和元首阁下的态度了。”冈萨雷斯似笑非笑地看着莫拉：“慕尼黑会议已经证明英国只是色厉内荏罢了，如果我们能展现一定的实力和坚决的决心，我不认为英国政府会轻举妄动。” “色厉内荏的对象也是德国，西班牙比德国差的可不是一星半点。” “哇，总理阁下，您这书房藏的酒可不少呀！”冈萨雷斯仿佛发现新大陆一样打开了莫拉的柜中拿出酒听起来有些奇怪，但似乎莫拉的书柜里总不缺少酒的踪迹），从里面拿出了一瓶杜松子。他一边给自己倒酒一边说：“西班牙不如德国嘛，是众所周知的事实，我们也不用扭捏。但是这不代表我们就不是一个难缠的角色啊。连拿破仑都能在西班牙栽跟头，为什么英国不可以呢？只要我们拿出要跟他们耗到底的姿态来，英国恐怕也没那么容易想要开战吧？” 莫拉点点头，现在的他脑中已经没有半点犹豫了，他十分确切地知道自己现在必须把这场战争坚持下去，唯有把这场战争坚持下去才能赢得他在政治上的转机。他坚信，实现他的理想之前，他必须稳住他的势力：“待会儿为我安排去一趟新主教座堂。” 莫拉去新主教座堂当然是为了打探消息。虽然他不能确定萨拉曼卡的紫衣主教洛佩兹主教到底和托马斯大主教之间目前有没有联系，他也不能确定托马斯大主教目前的态度究竟是怎么样的，但莫拉终究得试试：“对了，帮我通知阿杜里斯少将，让他直接下令在葡萄牙境内的部队将控制区域内所有的葡萄牙工厂的机器能搬运的全部拆卸运回西班牙。(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奇 书 网)” 现在的莫拉已经没有功夫讲什么道义讲什么仁慈了，在他终于想通了以后，他仿佛终于找到了自己的那条道路，或者说那套可以以之为倚靠的行事准则。西班牙现在和欧洲列强有着巨大的差距，这种差距不仅体现在殖民地的大小，资源的产量，军事力量上，更直接的体现是西班牙糟糕的工业生产能力。当然，以绝对值来看，西班牙的工业生产能力并不能算十分糟糕，但如果和同样在欧洲的领土面积与西班牙相去不远的几个国家比起来，西班牙的工业生产能力可以算糟糕透了。 因此莫拉现在的首要目标当然是用尽一切努力去改善西班牙的制造能力，虽然他只算得上政治圈里的菜鸟，但一个国家的生产制造能力的重要性连他也是知道得清清楚楚的。 新主教座堂是一幢建于西班牙的天主教双王时期的建筑，这座建筑有着高耸的钟楼与巨大的穹顶，巴洛克风格与哥特风格被奇妙地融为一体，那些繁复的花纹与简练的线条巧妙地和谐共存。 “这座教堂是什么时候修建的？”站在这座宏伟的建筑前，莫拉问为自己开车的司机。 “这是当年的费尔南国王下令建造的教堂。” 这就是当年的阿拉贡国王费尔南下令建造的教堂啊。莫拉一边缓缓地朝教堂走进一边在内心深处发出感叹。虽然在重生之前莫拉对西班牙几乎可以说是两眼一摸黑，但现在的莫拉已经对西班牙的历史有了大概的了解，而大名鼎鼎的天主教双王他怎么可能不知道？ 那一对曾把西班牙推上世界的巅峰的夫妇也曾站在这里过吧？想到这里，莫拉心中泛起了一种难以用语言形容的亲近感。这种亲近感的来源大约是这种跨越时空的建筑吧？因为这座建筑的存在让莫拉忽然感觉到自己与那两位几乎可以算西班牙历史上最伟大的国王之间有了那么一点连接，一想到自己视线所及的这座建筑也曾在五百年前被类似的视线紧盯着，莫拉就仿佛感觉到这两股视线交汇在了一起。 这种奇妙的感觉大约就是为什么人们会喜欢收藏古董的原因吧？莫拉这样思考着，向那扇雕着花草超过五米高的大门走去。 因为莫拉的到来，新主教座堂在为信徒们结束了早晨布道的活动后就暂停了开放，因此这座石制的教堂显得格外冷清，唯有几位来迎接他的牧师们与萨拉曼卡的洛佩兹主教。 莫拉与洛佩兹主教很快走进了教堂中，而随行人员都只是远远地跟在他们身后以防不测。莫拉走了一会儿打开了话头：“主教阁下，最近您这儿有什么新闻么？” 洛佩兹主教呵呵一笑：“有不少呢，今天早晨的《辩论报》声称有线人提供消息现在萨拉曼卡的指挥部出现了一位政坛大佬指挥局势，这个人被猜测是元首弗朗哥正在萨拉曼卡借国际纷争的理由整顿部队。而元首阁下开始亲手整顿部队的原因被猜测是总理莫拉已经在前一天夜里的暴动中丧命，暴动也正在变得越来越严重，西班牙政坛的势力已经失衡。不过现在看来似乎《辩论报》的消息无误，只可惜猜错了政坛大佬。” 莫拉笑了笑：“主教阁下消息灵通又何必去看那些小报的胡言乱语呢？” 洛佩兹主教并没有回话，只是崭露了一个神秘的笑容：“至少在西班牙与葡萄牙的焦点事件中，小报的表现还是不错的。” 莫拉做出了一副洗耳恭听的表情。 洛佩兹主教摆弄了一下自己胸前的十字吊饰：“西班牙的部队前进速度很快，据媒体透露西班牙的部队已经占据科英布拉。不知道这场战争会演变到何等程度。” 莫拉沉吟了一会儿：“具体情况属于军事机密，请恕我不能透露。主教阁下，现在正是西班牙的危急关头，谣言满天飞，但请您相信主会保佑西班牙。我想知道您还有其他消息么？一些来自于托莱多或马德里的消息。” “天佑西班牙。托莱多的消息？我一点也没听过。”洛佩兹主教摇了摇头：“总理阁下还有其他什么事么？” 原本莫拉以为托莱多大主教不看僧面看佛面，即使暂时不愿意在政治斗争中表明态度，至少帮忙传达一下来自于马德里的信息也不会有问题才对，结果没想到教会这次的态度诡异地继续保持着中立。一无所获之下，莫拉也只能告辞了。 ------------ 第115章 战争天才 来自于西班牙和葡萄牙的冲突愈演愈烈引起了全世界的关注，谣言也随之四起。（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无弹窗广告）有报纸声称英国国会正在为是否卷入伊比利亚半岛进行激烈辩论，也有报纸声称英国国会已经决定将对西班牙采取一定程度的封锁政策以援助葡萄牙。对伊比利亚半岛而言，在他旁边的英法自然是局势中最关键的几个角色之一，同时近年逐渐在欧洲事物中越发重要的德国意大利的态度也很可能对伊比利亚的局势产生巨大影响。 莫拉手里的情报也仅限于英国大使，法国大使和葡萄牙大使到了马德里而已。但他们在和谁会面，谈些什么，他却不知道了。这也可以理解，莫拉不在马德里，苏涅尔自然暂代总理职责，因而总理办公室能够获得的消息肯定就不多了。 像个等待判决的嫌疑犯呢，莫拉这样烦躁不安着。 这种想法让他去一趟指挥部的心情都没有了，而是讪讪地有些垂头丧气地回到了自己的那幢种着一颗水松的宅邸。冬季的宅邸显得十分枯萎凋零，不知是来自于大西洋还是地中海的风呼呼地刮着，那棵水松树在风中颤抖着。而房前的一排蔷薇的树叶早就掉干净了，只剩下被人工修剪得整整齐齐的枝丫。那些枝丫仿若被截肢的病人，显示出一种畸形的整齐。莫拉没来由地想到了不到一个月前的那场宣示西班牙王国成立的阅兵式。 干些什么吧？莫拉决定不让这些时光这样逝去。他虽然常常懦弱，但却是一个高效的人。他不喜欢浪费时间，每当闲下来都让他感到罪大恶极。当然，这个所谓的闲下来是十分字面意思的“闲下来”，也就是说彻底没有事情可做的时候。他是那种把休息也要安排某些事来做的人，看本小说，看场电影对莫拉而言都是消磨时间的方式。 不过就在莫拉准备做点事情消磨自己的时光的时候，那位似乎永远都不知所措的贝雷斯中校来了：“总理阁下，指挥部目前的状态恐怕需要您去一趟。” “怎么回事？”莫拉小心地把自己的糟糕情绪掩藏起来，换上一副严肃的脸庞。 “阿杜里斯少将提出突袭里斯本的计划，但被瓦雷拉中将否定了。现在他们产生了巨大的争执。” 突袭里斯本？莫拉被吓了一跳，里斯本可是葡萄牙的首都，阿杜里斯少将怎么忽然提出了一个这么大胆的计划？莫拉也不禁开始有些怀疑自己决定把部队交给阿杜里斯少将指挥这件事到底对不对了。 指挥部设立在萨拉曼卡城外的一处别墅之中，别墅周围是一大片杉树林。这些杉树在冬天依然保持着绿色，只不过略显沉闷。在这森森的树林之中，一个黑色的平平无奇的屋顶探了出来，远远地就能看到。 这幢宅邸甚至算不上任何建筑风格，最普通的西班牙式建筑风格搭配上略显诡谲的黑色涂料让这幢宅邸不由自主地显出了一股肃杀之气。 贝雷斯中将的车开得很快，不过常常会出现方向不稳的情况，每当到达弯道，贝雷斯中校转动方向盘的幅度都会让莫拉心中悚然一惊。在下一秒钟，果不其然地，车瞬间出现了朝着路边撞去的兆头，然后贝雷斯中校又会以几乎相同的幅度迅速把车往反方向拉去。这种大幅度的过弯技巧让莫拉的整个旅程都处于提心吊胆之中。 不过还好的是，莫拉总算是成功到了。 战略的决策地点位于宅邸的二楼，莫拉还没走进房间就听到了瓦雷拉中将的声音：“阿杜里斯，你是要违抗元首大人的命令吗！” “我没有接到过元首大人的命令！现在我只听从总参谋长的命令。” “我警告你，你这是在找死！” “你说谁在找死？”莫拉终于听不下去了，他打开了那扇大门。 莫拉的突然出现显然出乎瓦雷拉中将的意料之外，他看了看莫拉又看了看阿杜里斯，冷哼了一声：“莫拉元帅，您可不要玩得太过火。在这萨拉曼卡城外，我可是有七个师的兵力！”他的眼光散发着满满的寒意，即使是莫拉见过了那么多西班牙的将领，但有这种眼神的人他还是第一次遇见。这是一种常年在战场打拼所历炼出来的坚决与残暴并存的气质，仿佛他们说的每一句话都掷地有声，不容置疑。 莫拉忍住自己内心的颤抖，把眼神放到瓦雷拉的鼻梁上避免与他的眼神直视：“瓦雷拉，你别忘了现在这个指挥部谁是负责人！” 接着莫拉感觉到照在自己脸上的那两束如有实质的目光晃了晃，接着，瓦雷拉转过身去，砰地一声带上门走了。 带着终于稍微松了一口气的感觉，莫拉又把目光转向了挑起矛盾的阿杜里斯少将：“突袭里斯本是个什么情况？我不是说过有任何情况必须先通知我么！” 阿杜里斯少将似乎完全没有受到刚才的影响：“刚才我不是叫安东尼奥-托里克通知您了么！你来看，现在北方集团军已经在科英布拉休整完毕，并且在前往科英布拉的途中被我们击溃的葡萄牙部队都撤往波尔图进行布防。他们已经放弃了沿海防守，似乎打算通过海上运输来完成南北的连接。因此我认为原来的割裂葡萄牙的计划已经没什么特别的意义了。反而是突袭里斯本，现在葡萄牙方面说不定还没有做好准备，我们用两个坦克师的兵力快速突袭，一定能打葡萄牙一个措手不及。” 莫拉愣了愣：“里斯本现在的军队有多少你知道么？” “据我所知仅有两个步兵师，目前葡萄牙似乎准备在科英布拉南部整顿出一条防线，因此恐怕实际守卫里斯本的部队一个师都不到。” 莫拉皱了皱眉头，开始看向了那幅作战地图：“你想依靠装甲师的速度迅速穿越葡萄牙人的防线攻击里斯本的想法是没错，但是你看里斯本三面环海位置得天独厚，仅仅依靠两个装甲师的话一旦对方把战争拖入巷战装甲师的威力也会大打折扣，到时候北方集团军难道不会统统折进去么？” 阿杜里斯少将摇了摇头：“突袭里斯本并不是真的想要拿下，这个作战的意图只是想逼迫葡萄牙军队的防线南移。一旦葡萄牙的防线开始松动，我们的步兵师就可以沿着装甲师突破葡萄牙防线留下的缺口对葡萄牙部队实行分割包围，消灭敌人的有生力量。” 听了阿杜里斯少将的想法莫拉终于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不过你的部队前进的速度一定比葡萄牙方面的部队撤退的速度快么？” 阿杜里斯少将点点头：“北方集团军的装备非常不错，行军速度是最快的，因此应该可以完成对葡萄牙防线东侧部队的压缩，而乌盖尔集团军则完成对这股部队的北方和东方两个方向的包围。而装甲师在对方防线出现松动后也可以撤回对这股部队实行包围。” 阿杜里斯少将的建议把莫拉听得简直是一愣一愣的，虽然他并没有完全理解，但他大概估计这就是一个中国所谓的“围点打援”的战术。既然专业人士已经认定这个战术可行了莫拉这个外行人当然也没有立场反对了，只能点头同意。 ------------ 第116章 功利主义的信徒 当莫拉找到冈萨雷斯口中的那位边沁的著作时，他其实并不太清楚这个边沁是个何方神圣。不过当他翻到目录时心中就升起了一种不信任感。大约是性格原因使然，莫拉并不喜欢凡事都说得很满的人，然而很不幸的是，这位边沁在莫拉眼中已经开始染上了这样的色彩。 前言就不必说了，那字里行间透露出的自信让莫拉不适，而更可怕的是绕来绕去的晦涩难懂的字句让莫拉有些头晕眼花。于是他囫囵吞枣地扫了一遍前言就直接进入了第一章，被称为“功利原理”的第一章。 当进入第一章以后莫拉发现虽然边沁的遣词造句算得上十分不流畅的（当然，也可能是翻译者的能力问题），但全文的结构逻辑却十分清晰。 “它按照看来势必增大或减小利益有关者之幸福的倾向，亦即促进或妨碍此种幸福的倾向，来砸成或非难任何一项行动。我说的是无论什么行动，因而不仅是私人的每项行动，而且是政府的每项措施。” 当边沁在经过层层逻辑论述终于为功利主义下了一个圆满的定义之后，莫拉的心情终于开始变好起来。至少他目前看不到边沁的思想有任何破绽，当然，也可能是他自己还不具备看透边沁的逻辑存在问题的能力。 莫拉心中的所有疑惑他都在第一章中得到了解答。这本书就像他的圣经一般，他过往的经验都一一得到印证：对意大利飞行员的审讯案中自己所迟疑的原因似乎并不是因为自己的道德，究其根本是因为自己无法确定自己的利益会不会在审讯中受到损害。对莫拉而言，玛门的利益是他的利益，而他的政治生涯也是他的利益，他需要权衡二者的重要性。 是否对民众的抗议活动进行镇压，莫拉所担心的无疑是抗议者的生命。作为国家的一部分，抗议群众的生命财产当然是国家这个集体财产的一部分，损害这部分人的幸福是对共同体利益的损害。但同时抗议活动导致工厂停工则是对共同体利益的更大的损害。在现在西班牙重建的关键时期，任何工厂的停工都是对西班牙财政极大的威胁，西班牙财政问题将直接导致很多穷人的救济是否能够完成。因此两相比较之下，多数人的利益战胜了少数人的利益，选择武力镇压似乎是没有任何道义上可被非难的地方。 而让莫拉担心的战争则是胜利与失败之间的抉择，不发动战争是必定在政治斗争中失败，然后西班牙将度过近四十年暗无天日的独裁统治，而发动战争则可能成功，只要还有机会，西班牙的四十年弗朗哥独裁历史就有可能被改变。显而易见地，无论机会多么小，在0与0。0001之间选择0。0001是任何理智者都会做出的选择。 当然，在进行这一系列思考的同时，莫拉也意识到这种思考方式的残忍的一面。因为这种思考方式似乎把幸福，生命，财产这些东西都简单地用加减乘除进行了量化，但这些东西真的能被量化么？ 但如果不进行量化地比较那么人的感情势必会影响理智思考的结果。例如对一个人来说，或许他的儿女的利益将大于一个陌生人甚至一群陌生人的利益，在这种比较之下，他或许会做出不理智的“功利主义”选择来。当然，这种做法对于那个人而言是义正词严堂堂正正的，但对其他人而言却会落入“任性”的范畴吧！ 考虑到这个问题，这种残忍的直接将大多数人与少数人的幸福放到天平上进行衡量之后再处理问题当然有助于政府官员进行更理智的判断。 所谓的不合理的道德——例如莫拉曾产生过的对于抗议者的怜悯——便不用被考虑，即使它们依然不受控制地在莫拉的内心徘徊，但一旦有了这个如条律一般的逻辑模式与规则，那么莫拉的决策就能不再受到这些情绪的影响。 而且对莫拉而言这一套逻辑更大的好处是减少了他自己进行道德判断时内心所必须经受的折磨。对他这种在政坛上的新生儿来说，一下子坐到一个国家的总理的位置事实上是一个苦差事，因为在这个位置上他要面对很多左右为难的选择，而以他重生前二十多年作为一个平民的经验无法胜任这些选择和这些选择所带来的后果。这种完全的没有任何帮助的决策让莫拉在进行每一个决策时都忧心忡忡，优柔寡断，究其原因是因为决策后的负罪感作怪。 事实上在莫拉这种位置上的人进行决策都是不容易的，因为这个世界上很难有任何一条法律是能够让每一个人都高兴的，当你满足了一部分人的利益时势必会影响另一部分人的利益，这是显而易见的一个事实。 而莫拉自己的决策就意味着影响另一部分人利益后所产生的后果都需要莫拉自己进行负责。而按照某种别人提出的理论行事则可以让莫拉感觉自己的责任小一些——至少产生某些残忍的后果之后莫拉的内心可以像个懦夫一样吧那些自己对自己内心的折磨转移到这一套理论的阐述者边沁身上去。 莫拉并不是一个有神论者，尽管有时他会陪着玛门去教堂做礼拜，但他确确实实地不信奉任何宗教，因而说他的那些善良来自于宗教狂似的热忱显然是不合理的。莫拉自己也认为自己对小拉米雷斯，对惨遭飞机轰炸的平民所抱有的是一种原始的道德。 在道德与利益面前的选择显然是艰难的。任何道德家都会在两者冲突的时候选择前者，而这种具有牺牲精神的人也常常受到人们的称赞（大概因为人们总喜欢称赞自己无法做到的事）。 “希望是助长哲学骄傲的养料，导致渴望受尊崇受赞誉。”莫拉不能确切地明白自己内心究竟是不是渴望受到尊崇，但莫拉却知道自己确实是幻想过受到人民尊崇的——或者说至少在小拉米雷斯案中，他的行为很大程度上是出自于认定自己即将受到人民尊崇的体面感。 例如意大利飞行员案件中，受伤的平民或许很多，但对意大利飞行员的刑罚事实上是对西班牙与意大利之间的友好关系的一次破坏，这种破坏影响了西班牙这个全国民众利益体的外交利益——尽管在某种程度上保护了少数人的一部分利益（甚至不能确切地说惩罚性的法律是能够保护受到不可逆转的伤害的受害者利益的，究竟惩罚能不能够补偿受害者损失的利益也是很难被确切地表明的），但更多的人的利益受到了损害。 当然，这件事也不是全然无益的，至少这件事在实质上减少了亲德派法西斯主义者的立场，减小了西班牙向德国靠拢的可能性，只不过在现在的莫拉衡量起来，这个案件还是应该忽视的。 事实上，莫拉已经清楚道德家的危害何在，正如同边沁所言：“如果功利原理是一个在所有场合都起主宰作用的原理，那么从刚才作过的考察可以得出一个结论：在任何场合与之不同的无论何种远离都必定错误。因此要证明任何其他原理是错的，只需展示其貌，即展示它所作的规定在这一或那一点上与功利原理的规定不同：陈述之便是驳倒之。” 以一些死板的道德条例作为行为准则而放弃大多数人的利益显然是一种在其他人眼中的任性行为，尤其在国家法令的颁布上。莫拉终于理清了自己的逻辑，他相信自己今后将不再迟疑，全力推动西班牙向自己渴望的方向迈进。 ------------ 第117章 武力镇压与太阳门广场 1938年十一月14日，莫拉到达萨拉曼卡仅仅第三天，西班牙这个因为均衡权利而产生的畸形政府已经使局势迅速地恶化。葡萄牙与西班牙之间的争端愈演愈烈，而与此同时西班牙国内尤其是马德里的抗议活动并没有因为政府忽然改变的态度而变得稍好。似乎认定政府对外忽然的强硬是一种对抗议者们的妥协，抗议者们进而提出了更多的要求，似乎连抗议者们自己都没有想过自己的底线在哪儿，而是漫天要价式地提出越来越多的要求。 最终，政府已经无法继续容忍如此长时间的罢工，十一月14日凌晨，连夜进城的军队驾驶着坦克，踢着阅兵式上的正步缓慢而有秩序地朝着太阳门广场慢慢移去。 在14日的早报上《致敬》选择了一张俯拍的部队行进的照片。深夜的道路上一支军队踏着正步走过，在军队的前方有三台坦克正缓慢地向前驶去。事实是，照片只是静态的，没人可以从照片上看到坦克缓缓前进或军队踏着缓慢却不容质疑的步伐逐渐逼近。但那种缓慢而凝重的威压感却从照片中喷薄而出，仿若将堤坝崩坍山洪滔天的刹那分解为一帧帧的慢镜头，虽然缓慢，但那种压迫得观者连呼吸都忘记了的强势与不可逆转却让人吃惊。 如《致敬》一样，14日早晨的报纸无论党派大都对抗议民众表示了同情。相对的，外国媒体则冷静许多，他们当然地报道了这场镇压的残酷，同时他们也援引了《辩论报》在13日的观点，认为在萨拉曼卡的那位大人物就是弗朗哥。(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奇 书 网)无论英国还是法国报纸都统一声称这支军队是受在萨拉曼卡前线指挥部的弗朗哥调遣，随着抗议被扑灭，这支军队已经彻底控制了马德里，也就是说弗朗哥已经成功度过了这次政变。与此同时，他们也终于确认了葡萄牙和西班牙的武装冲突与抗议事件之间的联系，这次几乎所有外国媒体（也包括部分西班牙媒体）都认定西葡冲突是弗朗哥为了更好地掌控军队清洗军队内部长枪党势力而挑起，他们乐观地估计西班牙与葡萄牙之间的纠纷将随着西班牙政局的重新稳定而迅速得到解决——尽管力主亲善葡萄牙的总理莫拉很有可能已经在政变中丧命。 对莫拉来说，这些报纸上的无稽之谈当然不可能影响他的任何判断，真正吸引他的注意力的是报纸上忽然出现的一个名字——维森特。在占据了头版头条的血腥镇压活动后，第二条引人注意的新闻就是由总理办公室主任维森特发布的官方消息：fet即国家主义运动（西班牙传统主义长枪党与工团主义民族奋进会）将在25日召开第二次党内代表大会。 这场党内代表大会在这个时候召开显然是不同寻常的，几乎可以认为这次大会将演变成一个决斗场，当然，也有可能是一次惩戒大会。莫拉无法确定这场大会的目的，但在这个节骨眼召开肯定和这次抗议事件以及西葡冲突有关，但莫拉更倾向于认为这场大会将是弗朗哥进行清洗的一次宣布会。不过莫拉更疑惑的是为什么这次大会的召开会由维森特这么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人物来宣布？ 马德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至今为止，除了来自于总理办公室的信息之外，莫拉对马德里形势的发展知之甚少，而现在马德里的形势的扑朔迷离无疑让莫拉愈发担忧起来了。他原本在马德里安排的几只眼睛，要么如教会的势力态度暧昧不愿合作，要么如维森特身份愈发可疑，要么如嫡系布罗萨斯子爵缺乏可靠的沟通渠道。 怀着这重重忧虑，莫拉吃过了14日的不安生的早餐。这个时候冈萨雷斯又来了。 “总理阁下，想必您也在报纸上看到新闻了吧？” “马德里的形势真是混乱不堪啊。”莫拉淡定地点了点头。 冈萨雷斯没有回话，原来他正在端详桌上的那一盘曲奇。 莫拉感到有些尴尬，只好咳嗽一声试图抓住他的注意，但没想到冈萨雷斯置若罔闻，反而伸出手开始在那个银色的盘子里捣鼓起来：“有没有杏仁的呢……”他一边念叨着一边继续捣鼓。 这下子莫拉更尴尬了，说话也不是继续看着冈萨雷斯寻找曲奇也不是，真是连脸上应该摆什么表情都忘记了。 “啊！对嘛，这不就是杏仁的嘛！这个星期我的幸运物是杏仁，我可要尽量多吃杏仁才行……”冈萨雷斯终于满足地抬起头时正好对上了莫拉有些莫名其妙的表情，没想到他竟然一点也不尴尬，反而把手一摊：“总理阁下，你要吃一块吗？” “谁要吃啊！”在看到冈萨雷斯的反应之后莫拉内心几乎毫不犹豫地冒出了这一声咆哮，不过还好他没说出来，而是淡淡地装作刚才的那一阵另类的沉默完全没发生一样继续说：“你对马德里的形势有什么看法？” “看法？”冈萨雷斯想了想：“很简单啊，您应该出面了，现在您应该立刻回马德里了。” “为什么？” “您的威胁已经被解除了啊，现在马德里的布防已经被您的马埃斯特雷军团彻底控制了。马上就要召开党内代表大会，这是一轮全新的势力分割，您要是不回去那么您就再也回不去了。”冈萨雷斯说得很直白。 “但我也要能离开萨拉曼卡啊。” 冈萨雷斯咬了一口手里的饼干：“这样吧，您先发表一次全国讲话。现在国内谣言沸腾，很多人都认为您已经在马德里的动乱中丧命，首先您要让大家知道您还活着才行。” “这样就行了？” “相信我吧！肯定行的！这个周我每天都在吃杏仁呢！” “这样我才没法相信你啊！”莫拉听到自己的心灵深处又传来了一阵咆哮，不过这阵咆哮经过嘴巴的过滤就变成了：“你有什么具体的消息么？” “哦，对啊，我这边有一个很糟糕的坏消息。” “坏消息？” “据说现在暂代总理职务的内政部长准备解散下议院。这个消息大概会在今天下午的时候公布。” 苏涅尔也开始出招了啊，作为弗朗哥的一号顾问，苏涅尔当然不是傻瓜。这一点莫拉再清楚不过，现在看来苏涅尔的回应也算是十分准确的。首先这个武力镇压的内幕肯定和弗朗哥有关（或者说至少得到了弗朗哥的首肯），这一点党内了解弗朗哥地位的人都不会怀疑。在这个共识的基础上，十分了解弗朗哥的苏涅尔知道现在弗朗哥对自己的信任已经动摇了。而在已经被定性为阴谋破坏国家活动的抗议活动遭到武力镇压的大背景下，长枪党很有可能在党内代表大会上遭到清算与打击。苏涅尔干脆就孤注一掷，与其在党内代表大会上等死，那么不如把手里最后的筹码扔出来把党内代表大会这摊水搅得更浑一点。莫拉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解散下议院啊，那么又得重新选议员了。苏涅尔这一招是打算削弱我的势力，顺便把党内代表大会的水搅浑，让那些保皇党和大资本家们都不能再坐山观虎斗了。这下子，这个党内代表大会真是又一出好戏了啊。” ------------ 第118章 潜逃 14日下午，葡萄牙军队的溃败从前线传来。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奇 书 网]如同阿杜里斯少将的计划那样，随着北方集团军的装甲兵团突破葡萄牙的防线向里斯本进发，葡萄牙的防线很快出现了松动。很快，东翼的葡萄牙部队就遭到了西班牙军队的合围。只用了一天时间，葡萄牙的一个师就被消灭了。 在这个背景下，自从抗议事件发展为流血事件之后首次在媒体露面的莫拉的发言吸引来了几乎所有的西班牙媒体，即使是英国，法国，葡萄牙的记者也有不少到达了萨拉曼卡，只为了报道这个外界谣传已经死去的西班牙总理的对外发言。 莫拉的讲稿是冈萨雷斯代为准备的，冈萨雷斯写讲稿的风格和维森特或马塔倒是颇为不同。虽然这三个人都是出身于军队系统，但马塔毕业于西班牙本土陆军学校，因此是从普通的文职工作做起，他的文书风格较为亲切圆滑。而维森特毕业于美国军校，在军事上他或许比马塔更熟稔，但在文书工作上则显得稍逊一筹。不过好在他有一种天生的严肃态度，这种态度让他做每一件事都兢兢业业，这保证了他的文书水准不会太差。维森特的优点在于他的文书风格十分尖锐，逻辑清晰，倒也不算糟糕。冈萨雷斯毕业于法国著名军事学院圣西尔军校，过往的履历上从没做过文书工作，这对他来说算是头一遭。因此他的文书水准自然不能和马塔维森特相比，他的风格也十分古怪，调侃轻松的语调对于莫拉来说是头一次见到。不过莫拉也没办法了，让他写也不见得能写得更好。 莫拉的演讲议题十分明确，首先他阐述了政府武力镇压抗议活动的合法性：“如果这种试图破坏国家，攻击民宅的行动仅仅因为披上了政治的外衣就能够招来同情并被称为合法活动的话，或许我们需要更多的眼泪送给那些搞大屠杀的gongchan党人了！” 接着莫拉阐述了对弗朗哥的尊重，并表示西班牙政府在现在内忧外患的情况下应当多听取弗朗哥的意见。在这当中莫拉除了强调弗朗哥在西班牙王国政府中的领袖地位之外，也同时暗示西班牙政府在自己不在时对抗议的处理手段有些激进。莫拉说这句话的意思很明确，既是向弗朗哥表了忠心，又表明了和弗朗哥不同的立场。他需要在公众面前维持和弗朗哥具有不同的立场的局势，这是维持他和弗朗哥微妙关系所必需的。在结束了对弗朗哥的奉承之后，莫拉这次演讲至少已经是政治正确了。接下来他开始谈论起西葡争端，毕竟他作为前线指挥部的统帅，对于这次争端是必须发表看法的。 “这次争端显然是由葡萄牙方面先挑起的，我们的行为只是在受到威胁后的正当反抗。就像一个歹徒试图向你打劫，你必须要先让对方缴械才能逼迫对方到谈判桌上和平商议，要是一开始就存着和平商议的心情那么当你坐下的时候就是被歹徒杀掉的时候！我们的目标很简单，我们希望能和平地解决这一争端，并且永久地解除葡萄牙和西班牙长久以来的潜在误解。” 最后莫拉按照冈萨雷斯的规划，有意地向媒体泄露了自己的行程：“我认为现在葡萄牙与西班牙的冲突已经告一段落，我们希望能迅速进行谈判平息事态。至于紧接而来的党内代表大会？我想这是我下一阶段的工作。接下来我会回到马德里尽量为政府安抚民众的工作贡献自己的力量。” 就在莫拉的谈话后一个多小时，马德里方面宣布了解散下议院的决定。这两条重磅消息让西班牙的政坛又一次变得扑朔迷离？难道西班牙政坛将会面临一次大洗牌么？谁也说不清楚，而莫拉在高调吸引了全国的关注之后，他开始筹划下一个步骤，他必须要离开萨拉曼卡。在议会解散的背景下，第二次党内代表大会无疑将决定全新的议会名单。这无疑为第二次党内代表大会的分量又添加了一个砝码，因此莫拉必须设法回到马德里，回到西班牙的政治中心，否则这次政坛大洗牌对莫拉可不见得是件好事。 “现在我必须要离开萨拉曼卡！你们有什么办法？”莫拉看着面前的阿杜里斯少将和冈萨雷斯少校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现在嘛，其实也没什么好办法，弗朗哥的部队已经把萨拉曼卡通向外界的道路封锁了，您要离开萨拉曼卡恐怕不是那么容易的一件事。不过现在您已经把自己要前往马德里的消息放出去了，在媒体舆论之下恐怕弗朗哥元首阁下也不会继续把您软禁在萨拉曼卡。而且镇压抗议活动已经基本证明了弗朗哥元首阁下已经不再信任长枪党了，我想您的境遇也能得到改善吧？” “如果您真的一定要离开萨拉曼卡的话，我的军队能够给您提供全面的支持。”相比之下，阿杜里斯少将的建议更加直接。 莫拉望向冈萨雷斯：“这个办法如何？” “简单明了，不过也取决于瓦雷拉中将的态度。”冈萨雷斯撑着自己的下巴：“不过现在我觉得您应该赌一赌，尤其是在我军在葡萄牙战场取得了捷报之后，瓦雷拉中将以及他身后的弗朗哥元帅可能也会有所忌惮吧。” “那就赌一把！”莫拉试图站在弗朗哥的角度来进行思考：“如果我是弗朗哥，现在和国家的二号人物闹翻可是一点好处都没有。尤其在马德里的武力镇压已经在民间引起了不小的议论的背景之下，弗朗哥不可能没有自己的顾虑！” 冈萨雷斯想了想：“那就请阿杜里斯少将调集一个团的部队护送莫拉元帅离开萨拉曼卡吧。非常时期用点非常手段也是很必要的。” “你也一起走。”莫拉看着冈萨雷斯：“现在我很需要一个靠得住的顾问。” 接着莫拉又转向阿杜里斯：“阿杜里斯，接下来西班牙的部队就暂时交给你指挥。” 十一月14日晚上七点，莫拉在冈萨雷斯的陪同下坐上了军车，在埃斯特雷马杜拉军团的第12步兵团的护送下离开了萨拉曼卡。冈萨雷斯选择的道路是塞利凯特少将的防区，主要原因是塞维利亚军团毕竟不是弗朗哥的嫡系部队，下层军官可能对莫拉更有好感。 当部队刚走过萨拉曼卡南部的托尔梅斯河，就遇到了塞维利亚军团设置的哨所。 “你们是属于哪个军团的！”对面的哨所人员开始盘问起来。 莫拉迅速走下了车：“我是埃米利奥·莫拉，我现在有公务在身必须回马德里去。” 莫拉的名字迅速在对面的哨所里引起了一阵骚动，对面的士兵立刻向莫拉敬了个军礼，但是接着他们的话就有些不太友好了：“元帅阁下，虽然您有公务，但是这条路现在已经被封锁了，我们的军长塞利凯特少将特意下令不允许任何人通过。” “你可是看清楚了，我是总参谋长，难道我还没有指挥你们的权限么？”莫拉故意把话说得十分镇定，却隐隐透出一股威胁的气势：“也许我拿塞利凯特没什么办法，但是我要收拾你可是很轻松的。” 那个小头目脸皱到了一起：“元帅阁下，封锁这条路是塞利凯特少将的死命令，您不要让我难办啊。” “那好，我不让你们难办就是了。”冈萨雷斯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莫拉的背后，他把手一举，只听哗啦一声，他背后的部队都将手里的枪端了起来。黑洞洞的枪口指着那个小小的哨所，对面毕竟只是一个小哨所，部队人数也不超过一个排，对面的排长当然知道自己的力量肯定没法阻止对面一个团的部队。 “行了，等我们走了你就可以向塞利凯特少将发电报说我们是靠武力通过你们的哨所的了，这样你就没有责任啦。”冈萨雷斯的语气自信满满，在这种强弱悬殊之下对面的那个排长也不得不放行了。 ------------ 第119章 托莱多古城 莫拉前进得很快，在他的威逼之下，一个个小关卡没人敢真正地拦住莫拉。 就在第12步兵团前进到萨拉曼卡西南方的小镇下瓦尔卡拉萨时，这次拦住去路的终于是塞利凯特少将。 “少将，我以西班牙军队总参谋长的身份命令你立刻让开道路。这是军事命令！”莫拉和塞利凯特少将站在下瓦尔卡拉萨的小广场的中央，两人之间的距离不超过十步，但他们背后的军队却是严阵以待。颇有些古代战场中双方主将上前喊话单挑的架势。当然，莫拉背后仅有一个团的兵力，塞利凯特少将大概由于事出突然，他的部队也仅有自己的一个警卫团，双方可以说差距不大。 “对不起，总理阁下，现在这条道路不允许通过。” 塞利凯特少将并没有搬出弗朗哥的名头，这让莫拉嗅到了一丝机会。没有搬出弗朗哥的意思是弗朗哥的态度已经出现松动了么，他这样猜想着，于是嘴里也就愈加强硬：“你知不知道违抗军令是什么行为！你这样可是要被送上军事法庭的！” 塞利凯特皱起了眉头，只是一味重复着那句：“对不起，总理阁下，这条路目前不能通过。” 随着几个回合的交锋，塞利凯特少将依然没有祭出弗朗哥这张牌，莫拉清楚对方已经有顾虑了，既然他们有顾虑那么莫拉就不怕了：“少将，现在你面前只有两个选择，要么主动让路，要么我就要强行通过了！现在我有公务在身，你这样是在蓄意危害国家安危！” 说着莫拉一转身就走回了部队中。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奇 书 网]接着第12步兵团开始缓步前行。但塞利凯特少将的部队似乎不打算让路。 第12步兵团似乎也没有停下来的打算，啪，啪，啪的脚步声愈来愈近，直到第12步兵团已经走到了刚才莫拉站立的位置。砰砰砰，莫拉这边走在第一排的士兵忽然举起枪朝天开枪示警了。冬夜的西班牙气温在零度上下，士兵呼吸之间都是白色的气体。那些白色的气体在寂寥的冬夜中被缓缓推进的士兵用身体挤散，安静地重新消失于夜晚。忽然的枪响打破了这些安静的肃杀之气，仿佛一柄大锤在所有人心中狠狠地捶了一下。 果然，对面的士兵开始骚动起来。过了一会儿，塞维利亚兵团的士兵们发现第12步兵团的部队似乎没有停步的趋势，他们也自卫式地举起枪来：“不要前进了……”“停下！”“我们要开枪了！”零零散散的声音从塞维利亚军团的阵营中传来。 但是第12步兵团依然没有停步，继续着自己缓慢而坚定的步调，缓缓地朝着塞维利亚军团的阵地推进。反而是莫拉心纠结到了一块儿，他心中模拟了无数种可能，好的结果坏的结果都在他的胸口绕来绕去的。随着第12步兵团逐渐逼近塞维利亚军团，那股紧张一触即发的情绪逐渐被推到了顶点。 碰！就在莫拉几乎无法呼吸的时候又是一阵枪响。火光和枪响几乎同时到达莫拉的眼睛和耳朵。在听到枪响的一刹那他几乎要尖叫出来了，但从眼睛传来的火光立刻缓解了他的紧张。因为火光是在军队的头上亮起的，这证明这一排枪声又是一轮对天开枪的警告。 十步，八步，五步，第12步兵团离塞维利亚军团越来越近了，第12步兵团士兵们的枪也已经端好了。而塞维利亚军团的士兵也躲在临时用沙袋堆叠的防线背后举着枪，紧张地等待着命令或第一声战斗的枪声。 四步，三步，二步，真的要打过去么！？ 但就在莫拉以为冲突已经不可避免的这个时候，塞维利亚军团终于服软了。随着后撤的命令在对方阵中响起，双方已经绷得死死的眼看就要断掉的那根弦终于松开了。躲在建议的防御工事背后的塞维利亚军团士兵迅速地往后退去了，如潮水一般，很快这条路就变得没有人了。 坐在汽车里的莫拉也终于松了一口气，他知道，现在他自由了！ “先前往托莱多，再去马德里。”在确认自己终获自由之后莫拉首先向冈萨雷斯下达了这个命令。 他决定先去拜访真正的情报中枢托莱多大主教。虽然教会系统现在依旧保持了暧昧的态度，但随着14日凌晨的镇压活动，局势又有了新的变化，莫拉希望自己的亲自拜访能够说服托莱多大主教站在自己这边。 直属于国防委员会的中央情报总局是莫拉一定要接手的地方，说服托莱多主教是他早就想做的事了，现在他有了机会就一定得去做一做。 莫拉不着急去马德里也有自己的顾虑，毕竟马德里现在看起来似乎已经安全了，但莫拉毕竟与马德里断绝消息了长达三四天，在这三四天中发生了无数大事，现在没在马德里的高层人士谁也不敢确定自己真的掌握了马德里的全部状况。莫拉也需要给自己一点缓冲时间再确认一下马德里的真实情况。 在凌晨一点左右，莫拉的军队进入了托莱多古城。 这座从公元纪年以前就十分繁荣的城市在夜色中安静地沉睡着，路边的街灯在寒冷的风中散发着冰凉的光芒。在这个寒冷的冬夜，没有飞蛾也没有蚊虫，只剩街灯自己孤零零地发着光。护送莫拉的部队到达托莱多古城后在城郊的空置的军营里安顿了下来，而莫拉则选择了进城。他的到来是个意外，但作为王国总理，他没理由静悄悄地躲在城外（那样也不合规矩）。 莫拉的机车在深夜寂静的古城石头街道上开过，论坛碾压凹凸不平的路面的声音与引擎的声音在夜里显得尤其地大。 莫拉看着那些在路灯边安静地睡着的如同上古巨兽一般的房屋，那些轮廓既熟悉又陌生，既是莫拉常常见到的传统的西班牙房屋的造型，又往往在某些细节处发现一两个陌生的符号或雕饰。那些繁复的马蹄形券与大面积的棱形枝叶图案对莫拉而言既熟悉又陌生，熟悉是因为这些符号单独来看他都在不少西班牙的古建筑上见过，但他从没见过这些元素如此集中在某座城市的建筑上。这些图案让托莱多古城染上了一层弄弄的伊斯兰风情。 西班牙八世纪左右曾被阿拉伯国家占领，阿拉伯国家最强盛时甚至只有伊比利亚半岛北部一小块地区没有被吞并，因而西班牙的古建筑中常常能看到一些带有阿拉伯特色的建筑。经过七百年的奋斗，西班牙人最终完成了复国，这七百年的淬炼让西班牙人的骨髓里都被刻上了战斗的基因。但七百年的漫长光阴也让民族之间逐渐融合，建筑风格的融合只是其中的一面，但却可以从此处窥其一斑。而作为西班牙历史上一直非常繁荣，并且很长一段时间是西班牙的主体地区卡斯蒂利亚王国首都的托莱多自然也逃不出这一命运。因此在这座古城里，能看到很多混杂着伊斯兰风格（也可称作摩尔风格）与哥特风格甚至巴洛克风格的建筑（事实上，现代建筑史常常用穆达迦风格来描述西班牙的这一类兼具如大面积的几何图案，钟乳状雕饰等伊斯兰建筑特征以及哥特式建筑手法的建筑，当然，这些知识莫拉自然是不懂的）。 在忽然被叫醒的战战兢兢的托莱多市长的带领下，莫拉安然住进了一个花园中有着大型喷泉的豪华宅邸。 ------------ 第120章 托马斯大主教 15日清晨，西班牙报纸的头条大多是三件事，一是莫拉的讲话，二是西班牙的大捷，三则是议会的解散。 不知是因为这具身体已经进入老年阶段还是这具身体已经养成了非常严格的生物钟，自从莫拉重生以后，他每天早晨起床总是会在早上七点左右醒来——无论前一天夜里多么晚才睡。莫拉感觉自己似乎已经进入了老年人的节奏，这是个不容回避的事实。从二十岁忽然重生到了到五十岁的身体，莫拉努力让自己变得老成，但他的内心要真的接受这种变化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每当想到自己最富有活力的二十年就这样忽然没了，莫拉就会没来由地难过好久。 幸而，今天他不需要难过这么久，因为他还要去见见那位托莱多总主教阁下。 托莱多的历史悠久，而其作为天主教区的历史更加悠久。创建于公元一世纪的托莱多总教区的总主教也常常被尊奉为西班牙主教长，同时担任这一教区的总主教也常常是即将晋升红衣主教的暗示。在西班牙的历史上，托莱多教区的总主教们常常扮演着重要的角色（例如西班牙历史上著名的政治家军事家阿方索·卡里略·阿库尼亚总主教），在那些西班牙还是世界第一个日不落帝国的岁月，说托莱多教区的总主教是人类历史的重要参与者也绝不过分。因此莫拉很清楚今天要见的这位托莱多总主教托马斯主教阁下绝不是一个易与之辈。要说服他或许不是一天就能做到的。 莫拉甚至做好了一无所获的准备。吩咐了冈萨雷斯派人去与马德里的空军总长金格兰中将，海军总长莫雷诺上将，财政部长雷戈多德，上议院议长布罗萨斯子爵以及前下议院议长卡佐拉等人联络以确定马德里的形势。（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无弹窗广告）在吩咐完这些事后莫拉换上了一套深黑色的西服。他努力不让自己的着装显得太过奢侈，因而所有的装饰品如袖扣，手表等他都没有带。为了不让见面显得过分正式，他也没有带领结。在这个时代，似乎欧洲的官员们在正式场合都更倾向于领结而非领带。 托莱多的圣玛利亚大教堂是一座十分不对称的教堂，它并不像马德里的教堂那样有着许多典型的哥特式布满复杂花纹的塔尖，而是相对简单地采用了一个尖顶塔楼。但那些哥特式的束柱依然增加了整个教堂的严肃感与庄重感。而那扇雕刻着无数状似的大门则以超过四个人身高的高度以及陷入墙壁内近一米的深度给人一种威严的感觉。 随着莫拉走进教堂，他发现了不少具有阿拉伯风格的拱门，穿过重重拱门，那是一个让人吃惊的主祭坛。这天不是什么大日子，因此到教堂没有多少人到这儿来做弥撒，巨大而宏伟，墙壁上绘着古老壁画的主祭坛甚至有一大半席位没有坐满。 莫拉轻轻地坐在了最后一排，耐心地等待托马斯大主教结束弥撒。 “主教阁下，好久不见了。”终于等到弥撒结束，信众开始慢慢朝教堂外走去。莫拉走到了托马斯总主教的身边。 “总理阁下，您好。”托马斯总主教脸上没有太多的表情，他一边摘掉自己身上的那些沉重的金项链等饰品一边说：“不知道您到托莱多来是为了什么呢？” “或许还是进屋谈比较好。” 托马斯主教脱下自己的红色天鹅绒的袍子，一边说：“总理阁下，无论您想要什么，我想您已经从教会得到了足够的支持，我能提供给您的已经不多了。” 莫拉皱了皱眉头，托马斯主教的这个开场白可算不上什么好的开始。 终于，托马斯主教把自己身上为了弥撒而穿上的那些正式的服饰都摘除完毕，他当先朝教堂的里面走去：“既然总理阁下来了，我也不应该让您空手而归，不如来后殿看看吧，我们这儿也颇收藏了不少艺术珍品。相信这些珍品不会让您感到空手而归的。” 他们穿过了一条花园边的石制走廊，走进了教堂的后殿。后殿的风格类似于前殿，哥特式风格的构架下和谐地掩藏着许多伊斯兰风格的雕饰。但跟吸引人眼球的是从后殿的走廊到大厅摆满的画作与金属制品。 他们进入后殿以后，很快就有仆人端上了一个木头盘子，盘子上摆着两个装着暗红色葡萄酒的银色杯子。托马斯大主教拿起了两个杯子，接着将他左手的杯子递给了莫拉：“总理阁下，您来看看这幅画。” 莫拉顺着托马斯主教的指引看到了一幅图画上有着一个女人与一个男人的图画。那女人几乎裸着背对着观者，只留下了一个丰满的臀部。而男人则拿着一支笛子，正坐在女人身旁。 莫拉对油画没有什么研究，他只是出于直觉地猜测或许这幅画与宗教有关。因为这幅画的年代比较久远，而在莫拉的感觉里，似乎欧洲油画的古董都和宗教有或多或少的关系。 “这是提香的作品。”托马斯大主教骄傲地向莫拉宣布道，他停了一下，似乎在观察莫拉的表情，直到确认了莫拉脸上露出了让他满意的惊讶表情后（尽管莫拉并不认识谁是提香，但这无碍于他理解并懂得在什么时候应该露出什么表情来让主人家高兴）才满意地继续说：“这是教堂珍藏的财产之一，也是我个人最喜欢的一幅画作。” 接着托马斯大主教几乎带莫拉把教堂后殿转了一遍，他把每一件作品都一一向莫拉介绍了一通，从埃尔格列柯到卢卡斯约旦，从拉斐尔到范佩克，教堂的艺术藏品几乎可以开一个博物馆了。莫拉也终于真正意义上地，切身地体验到了西班牙教堂的富裕。 在这个过程中，他们手中的葡萄酒已经喝完了，但莫拉来的目的却从弥撒结束后的简单几句谈话后便被搁置到现在。终于，在托马斯大主教介绍一个黄金制的圣体盒时，莫拉决定让话题回到他感兴趣的领域：“主教阁下，我同卡瓦内利斯上将谈过了。” “是的，我知道。”托马斯大主教似乎一点也不惊讶于莫拉忽然提到的这个话题，并且他似乎很清楚莫拉想说些什么：“我的顾问的身份您也已经知道了。但是我现在正在考虑是否要继续担任中央情报局的顾问。毕竟，内战已经结束了，gongchan党们对教会的迫害也已经停止了，我现在的年纪也很大了，我认为是时候不再介入政治了。”他一边说一边慢慢地走到了一幅拉斐尔的画前，饶有趣味地盯着那幅画右上角的一个小天使。 “这样推出您甘心么？”莫拉小心地问道：“现在西班牙依然处于内忧外患之下，西班牙的重建更需要教会的帮助！” “总理阁下，我们都清楚事实不是这样的。您需要我帮助您在国内的政治斗争里占得先机，但也有人一直对中央情报局虎视眈眈。我知道的东西不比您少，您不必拿那些骗百姓的话来骗我。” 既然已经被揭穿了，莫拉也干脆不装了：“主教阁下，我想您很清楚现在西班牙政治势力，而昨天的一系列事件已经证明西班牙的政治势力即将面临新的一轮洗牌。但我相信无论西班牙现有的政治势力如何洗牌，只要弗朗哥一天依然占据着国家元首的位置，那么西班牙的独裁危机就会多一分。” “既然如此，那么我及时还要继续干，我也应该投入弗朗哥一边才对啊。” “但是弗朗哥现在已经拥有这么大的势力了，您去那儿真的能得到让您满意的条件么？”莫拉考虑双方的优势考虑得很清楚。 不过托马斯主教似乎依然不为所动：“抱歉，总理阁下，我依然不认为我现在能向您提供任何帮助。”他的脸虽然是笑着的，但任何理由都没有的拒绝却正说明了他的坚持。 ------------ 第121章 维森特的野心 在托马斯大主教那儿碰了次钉子对莫拉来说虽然不舒服，但也只能认了。托马斯大主教名声显赫，莫拉拿他可是一点办法也没有。相比起来，莫拉现在更关切的点是马德里。 莫拉扫兴地走出圣玛利亚大教堂的时候，冈萨雷斯竟然等在了门口：“元帅阁下，您真是好兴致啊。在这个紧要关头来教堂，难道您是向上帝祈祷请求他老人家保佑您？” “做人嘛，要保持点虔诚之心。”莫拉笑了笑随便说了句话应付过去。 “有虔诚之心的人玩政治大概早就被玩死了吧？”冈萨雷斯笑着给莫拉打开了车门。 “确实不是人人都是伊莎贝尔一世嘛。”莫拉笑着坐进了那辆军车。 很快，冈萨雷斯毫不客气地从另一边坐了进来：“我今天早上去过马德里，已经按照您的吩咐见过下议院议长布罗萨斯子爵，上议院议长卡佐拉以及马埃斯特雷军团的军团长。马德里现在情况很稳定，没什么可怕的。” “长枪党那边现在如何？” “一切照旧。” 莫拉皱了皱眉头，一切照旧？这个照旧的意思是弗朗哥决定让这件事就此揭过，继续让高层维持二元的状态还是维持现有状况作为短暂过渡？ 冈萨雷斯看了一眼莫拉：“总理阁下，现在马德里的情况非常复杂，您在这托莱多躲着是怎么也不可能搞清楚马德里的状况的。您待会儿见过布罗萨斯子爵之后就快回马德里吧！” “范尔萨也来托莱多了？” “是的，布罗萨斯子爵说他会在下午三点到达托莱多。” 当圣玛利亚大教堂的钟声宣布时间已经经过三点的时候，莫拉走进了自己的书房。一如以往，布罗萨斯子爵早就在书房里等着莫拉了。当大门推开时，布罗萨斯子爵如同安了弹簧一般嗖地一下从椅子上弹了起来。 莫拉朝他挥挥手，在他的背后冈萨雷斯把大门关上了。莫拉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忽而决定打开大门，把等在外面的冈萨雷斯叫进了书房：“少校，你也来听听吧。”莫拉笑了笑：“也许不久之后你就要进我的办公室来了。” 冈萨雷斯也没什么可吃惊的，毕竟这几天莫拉的表现已经俨然将他视作心腹，以他的机智怎么会不懂莫拉的意思：“那恐怕您得先给我涨涨工资。” 莫拉没有接茬，而是走到了大书桌的背后坐了下来：“范尔萨，你有什么直接告诉赛诺就可以了，何必专门来一趟托莱多。” “我来这里是打算向您报告一点重要的事情。” 莫拉点点头：“是和维森特有关么？” 听到维森特这个单词布罗萨斯子爵坐得笔直，郑重地点了点头。 “说吧。”莫拉的心沉了一下，但他似乎早有预感这天会到来。他不知道他的预感来自何处，兆始于何时，大概开始于他第一次看到维森特那黑黝黝的看不到底的眼珠时内心所产生的颤抖吧？那如胡狼一般似乎能看透每一个人的眼光，那如阿努比斯的天平一般能衡量每一个决定正误的准确感似乎都在证明这个人不是一个平凡人。 现在，莫拉心中的那股担心似乎真的要逐渐成真了。 布罗萨斯子爵絮絮叨叨地开始了自己的描述：“我按照您的吩咐去见了路易斯·约尔迪中将。在我向他表明了来意之后，约尔迪中将允诺会帮助您对维森特进行调查。在昨天，约尔迪中将称，自从您离开马德里以后，维森特曾多次与苏涅尔部长在不同的餐厅有过较长时间的会面。” 难道我被维森特出卖了？这个想法是第一时间窜进莫拉脑中的想法。莫拉迅速地把整个计划在脑中重新过滤了一次，从他逃离马德里，进入萨拉曼卡，再到马埃斯特雷军团进入马德里，武力镇压抗议活动。似乎每一步都按照事先的规划在进行，莫拉找不到哪儿会对自己产生威胁。那么究竟是哪儿出了问题：“约尔迪中将有告诉你维森特具体做过些什么吗？” 布罗萨斯子爵摇摇头：“约尔迪中将并不愿意把这些告诉我，他说他想要先见见您。” “这是先给点甜头再提要求啊。”莫拉点点头：“算了，中央情报局的重要性非同寻常，我见他是迟早的事情。你现在说说马德里吧，据说马埃斯特雷军团已经控制了整个马德里，这是真的吗？” “这话说得不错。现在马埃斯特雷军团已经接管了马德里市的几乎所有公共安全职责，同时也在负责对抗议活动的嫌疑犯进行确认与追捕。” “长枪党他们呢？” “一切如常，不过自从昨天下午下议院解散以后，各方势力都进入了新一轮洗牌，本来准备看好戏的保皇党和工商界的人士也开始忙碌起来了。” “弗朗哥元首呢？他有什么指示么？” “这几天元首没有到邮政大楼过，他也没发表过任何演讲，没人知道他对现在的局势的看法。”说到这里，布罗萨斯子爵忽然压低了声音：“甚至前段时间还有人谣传元首已经死了……” “没有出现过？”莫拉这下更不知道弗朗哥在想什么了。这个弗朗哥啊，这个掌握着帝王权术的男人在等什么？ “是的，弗朗哥元首自从暴动发生，您的宅邸遭到袭击之后就没有公开露面过。我也从未见过他。” “那你们怎么知道他没事儿的？” “听说，明天摩纳哥军团就会到达马德里附近了，如果弗朗哥元首出了什么问题的话，摩纳哥军团和前线的中央集团军都不会像现在这样按部就班而毫无反应吧？” 莫拉考虑了片刻，点了点头：“上议院一切如常吧？下议院现在已经没有了，新的议员或许会在即将到来的代表大会上敲定。这次我需要下议院多一点军方代表，你和冈萨雷斯一起帮我准备一份有军方背景的代表。” 说完他转过头对冈萨雷斯说：“你也可以趁这个机会多了解一下议院。之后我会再见一次卡佐拉商议议院的问题……对了，范尔萨，这次动荡很有可能波及内阁，你好好准备一下，或许你也是时候从上议院里卸任进入内阁了。” 在听到莫拉的话之后，布罗萨斯子爵夸张地张大了嘴，片刻之后才反应过来：“谢谢元首阁下！我非常乐意与您在内阁共事！” 莫拉摆摆手：“你非常聪明，不多做点工作也太浪费了。我打算让你担任计划经济部部长，等我回马德里我就安排一个你的人去计划经济部，你也可以趁此机会熟悉一下计划经济部的具体事物以及人事关系。” 布罗萨斯子爵当然是不停点头，怎么会说哪怕一个不字。莫拉这样安排也有他的想法，毕竟雷戈多德兼任两个部长的时间不宜太久。而且财政部和计划经济部都放到一个人手里颇有些自产自销的嫌疑，财政部对计划经济部的监督功能也会大打折扣，这对于国有企业的生产效益不是什么好事。而布罗萨斯子爵在担任上议院议长这段时间表现并不差，资历也得到了累积。虽然他似乎没表现出什么特别的财政见解，但作为莫拉的一个忠实信徒，把他派去管理直接影响莫拉的重工业兴国目标的计划经济部，莫拉还是比较放心的。 在确定了这一系列事务之后，莫拉终于决定是时候回到马德里了。 ------------ 第122章 重回马德里 莫拉离开马德里时，静悄悄地，虽称不上狼狈，却也不风光。他回到马德里，光景却已然大不相同了。这时的马德里，尽管只是下午，街道上却十分安静。冬季下午的阳光静静地洒满铺着石块的街道，内战留下的断壁残垣没来得及修复却又多了好些大大小小的标语。“古巴人滚出西班牙！”（由于莫拉父亲曾是西班牙驻古巴军队将领，莫拉出生于古巴，童年时光也在古巴度过。因而厌恶莫拉的西班牙人常常称其为“那个古巴人”）之类的标语依然随处可见，而写这些标语的人却已经消失在了，或许是在士兵的追赶下躲进了大街小巷的角落，或许是丧命在坦克的履带下被随便地扔进尸体堆，或许是遭到逮捕被放置在监狱中不见天日。 那些曾经沸反盈天的街道，那些曾经人潮汹涌的广场，只经过短短几天就变得空旷而寂寥。人们重新消失了，就像莫拉走之前，不知道从哪里来的人们举着各种标语从马德里的各个角落涌到街道上，一转眼，这洪水一般的人流又流回了马德里的各个角落。 那个被称为“流言传播地”的太阳门广场现在一片空旷，这种空旷与安静展现出一股高压的味道。 莫拉顺着楼梯走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似乎早就知道他将要回来，办公室里的工作人员都没有表现出什么吃惊，在向莫拉敬礼之后都很快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只有维森特在敬礼之后开始向莫拉报告这三天的情况：“您走之后一切正如同我们的计划。虽然苏涅尔控制了内阁，但长枪党始终不敢真正动手——尤其是在他们的计划演变成了一场无组织的暴动之后。” “这些我都在报纸上看过了。”莫拉点点头：“对了，这是冈萨雷斯少校。今后他也将在我的办公室工作。” 听到忽然空降了一个人进办公室维森特不由得愣住了，但他只僵了片刻就反应了过来：“好的，不知道少校负责哪一部分的工作。” 莫拉摆摆手：“待会儿你向我汇报完以后给他找个办公桌就好，具体的任务我已经吩咐给他了。毕竟现在是多事之秋，你一个人可能没办法应付，因此他会分担一部分工作，这段时间你把精力集中起来跟进外交部的事务。” 莫拉一边说一边朝自己办公室走去：“这场战争是我发起的，现在前线已经有了一些战果，我们要趁此机会拿到合理的报酬。你必须随时跟进外交部那边的洽谈进程，现在外交部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 “英国代表，法国代表和葡萄牙代表都在马德里，正在和外交部的人紧急磋商。” “外交部按照我的要求和德国接触过了么？” “据我所知，并没有。” 莫拉皱着眉头：“一帮蠢货，就这样去谈绝对什么都谈不下来？真是可笑！真以为英国这么好欺负吗？” 维森特问：“您要同苏扎部长谈谈么？待会儿可以安排您与他进行一次会面。” 要见一面么？不，应该说我同苏扎见面有效么？苏扎是弗朗哥的心腹，而且是那种很低调的心腹。苏扎在外交上十分有才能，他对国际形势的认识也很清楚，同时也是一个十分谨慎的人，这些特点决定了他十分对弗朗哥的胃口。更关键的是苏扎这个人非常低调，并不喜欢与别人争夺。 他更不可能与莫拉争，毕竟莫拉手里握着苏扎的弟弟这个致命武器（虽然莫拉曾答应苏扎会抹除掉这个人，但政治人物的信誉恐怕没人比身在政坛的人更清楚了），因此苏扎算是弗朗哥的心腹里面在莫拉面前最老实的一个。 而这样一个人竟然会无视莫拉的电报，显然这是一个再明确不过的信号，现在政治风向正在改变。苏扎作为弗朗哥的心腹，在这种紧要关头自然要保证自己战队正确。他对莫拉的无视似乎正说明弗朗哥对莫拉的态度或许已经出现了某种程度上的松动。 “前段时间负责和英法葡接触的人除了外交部的人之外又苏涅尔他们的人吗？”莫拉没有直接回答维森特的问题，转而问道。 “有，由于苏涅尔部长代理总理职责，因此内政部也有派人参与接洽。苏涅尔部长还亲自与英法代表见过一面。” “既然这样那就不用去见外交部的人了，这个时候我和苏扎谈一夜也没用，先让他们外交部和长枪党去跟英国佬法国佬谈去吧。你帮我在这两天抽时间约见德国和日本驻马德里大使。”莫拉并不是不重视英法，他只是要让自己的姿态显得不重视英法。这是莫拉从希特勒的慕尼黑谈判那儿学到的一招，他知道这时候的英法比西班牙更厌恶战争（虽然其具体原因和国力无关，只与他们的制度“缺陷”有关），因此故意冷落他们一下会让他更容易接近自己希望获得的成果。 当然，这一切成功需要一个前提，那就是在十天后的党内第二次代表大会，莫拉彻底把长枪党的人给掀翻。到那个时候，英国佬们才会发现原来他们都白忙活了，那个时候德日再出面斡旋的话，在心理上莫拉这边已经赢了一大步了。 当然，计划总是完美的，但要完成这些计划，莫拉要做的事儿还很多。 下午，莫拉打发维森特去外交部继续跟进情报以后，自己亲自去了中央情报局。中央情报局在马德里西南方的一个小小的筒子楼里面。那个筒子楼有一个名字，或许叫蒙特费尔楼或许叫格兰帕诺，总之是一个即使在这里工作了三年的工作人员每次写联络地址都需要翻很久黄页的小楼房。这栋楼房是普普通通的红瓦白楼，随随便便的白色墙面在时间的折磨下泛出些灰色或黄色之类的晦涩不明的颜色。在这幢小楼的背后是曼萨纳雷斯河，从小楼里就能看到这一条类似于所有房产中介向他们的客户推荐的那种拥有标准的美丽面孔的青色的小河。这幢楼无论是外观还是位置都如此的普通，甚至连周围不错的景色也不错得仿若标准制式制造出来的一般，如果不说，谁也不知道这里就是西班牙的情报中心。 在小楼的二楼最深处的办公室里，莫拉正和一个脸上抽着烟斗的男人相对而坐。这个男人最明显的标志就是他右脸上的那一道长长的伤疤。这道伤疤从耳朵稍前方一点的地方开始一直往左边划去，最终消失于男人下颌的络腮胡中。 这些特征给莫拉一种这个人是一个十分急躁的人的感觉，但是莫拉的优点在于他很少因为自己对他人的评价而改变自己待人接物的态度：“您好，约尔迪中将阁下。” “总理阁下，您知道我为什么执意希望与您面谈一次么？” 这是一个巧妙的问题，既是在考验莫拉的洞察力也是对莫拉的政治灵敏度的考验，不过莫拉也算是把约尔迪的想法摸清了的：“中将阁下，我认为您是在担心我。” “担心？” “担心出现下一个弗朗哥。” 约尔迪中将哈哈笑了几声：“不错，我是一个难以取悦的保守派，我厌恶独裁但也讨厌共和国的那种混乱无序的共和制，所以要找一个能让我满意的政客真的很难啊。” “在这一点上，或许我很难取悦您啊。”莫拉故意做出一副遗憾的口吻，等到约尔迪露出了疑惑的眼神后才继续说：“因为我并没有对某一种政体或政治倾向抱有特殊的好感呢。” ------------ 第123章 约尔迪中将 莫拉的话让约尔迪好奇地眯起了双眼。（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无弹窗广告） 莫拉继续说：“我不认为任何一种政治体制能够显而易见地强于另外一种政治体制。在某些时候，独裁式制度能更好地激发民族团结刺激国家生产力的进步，而民主式政治则可以规避因为一个人的错误判断而将国家带入深渊的结果。这两种政治体制各有长处，我倾向于哪一种将取决于哪一种对国家更好。” “当年我是党内元老内部少数支持弗朗哥担任军事领袖的人，我当时认定弗朗哥在责任心，军事才华和国际视野上好于其他人。但没想到他竟然是一个可怕的独裁者。总理阁下，据我所知在去年时您也曾试图联合党内各方势力与弗朗哥周旋，为什么您现在却甘愿为弗朗哥卖命呢？” 约尔迪的问题让莫拉老脸一红，一下子话都有点说不出来。他刚来时不知天高地厚，全然以为扳倒弗朗哥是多么容易的事儿，但是随后的遭遇充分证明了一个菜鸟和一个老手的区别。莫拉往往还没准备好就已经被弗朗哥一击毙命，弗朗哥仿佛总能看穿莫拉最软弱的点，从而一举获胜。现在的莫拉已经不再抱有打败弗朗哥的野心，或者说已经不再认为扳倒弗朗哥是一个短期能够达成的目标。但他总不能直白地告诉约尔迪说自己斗不过弗朗哥吧，他有些焦急地想了半晌，直到被约尔迪的眼神看得焦灼，也不管自己的解释合不合理了：“这不是什么大不了的问题……现在弗朗哥是西班牙名义上的元首，同时掌握着国家最核心的几项权利……这种人不是短时间内能打败的……我需要的是更多的时间和更多的力量。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奇 书 网]” “所以您也不认为弗朗哥是带量西班牙继续前进的合适人选，对么？” “我坚信，弗朗哥元首的独裁统治在长期来看并不是非常适合西班牙。” “那如果您掌权了，您认为西班牙最要紧的问题时什么呢？军事，经济，政治还是文化？” “民族！”这一次约尔迪终于问到了一个莫拉还算喜欢的问题，莫拉连忙抓住这个机会希望能够借此大做文章：“纵观欧洲列强，西班牙的领土面积，人口数量都不比法国，德国，意大利，英国差，但为什么我们会被这些国家逐渐抛离呢？因为我们的民族缺乏认同感！加泰罗尼亚人至今依然在说加泰罗尼亚语，他们至今为止对于西班牙的认同完全不如他们对加泰罗尼亚人的认同。而法国呢？德国呢？他们单一民族的优势在战争时尤其明显！我需要改变各个民族对西班牙这个伟大的国家的认同感。同时我还会坚持我建设福利体系的计划。今年国家面对了太多的挑战，因此我不能说我们的政府在这一点上做得很好，但我不会忘记我的初衷的！” 啪啪啪啪啪，约尔迪开始给莫拉鼓起掌来：“您是一位有抱负的总理，您是一位真正在为西班牙的未来思考的政治家。或许我看人不准，但我信任卡瓦内利斯上将的判断。” 当约尔迪说完这句话之后莫拉直到中央情报局终于到手了，他终于不用整天派自己的副官们去各个部门打探了。 “但是您最好还是再多去几次托莱多。”约尔迪补了一句：“要赢得托马斯大主教的尊重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 “教会现在大概不愿意参与这档子事儿吧。”莫拉疑惑地说：“是了，您到底想告诉我的关于维森特的事是什么事呢？” 约尔迪中将笑了笑：“是了，将军阁下，您是时候换一下您的办公室主任了。根据可靠的情报显示，从抗议刚出现的那段时间开始，维森特就已经和苏涅尔他们走得很近了。虽然不知道维森特与抗议活动是不是有非常直接的关系，但从那时候起维森特和苏涅尔的定期会面就是存在的了。您离开马德里以后，维森特见过一次弗朗哥。在那之后他就获得了为弗朗哥宣布举办第二次党内代表大会的资格——要知道这一般都是弗朗哥自己的办公室的职责。而他在苏涅尔一边，似乎也不是一个简单的角色。我这里有一份非常确切的证据证明苏涅尔宣布解散下议院完全就是维森特的主意。” 苏涅尔这是叛变了是么？莫拉不是没想过苏涅尔叛变这个可能性，但此时从约尔迪中将嘴里说出来的这些令人疑惑的行迹都让莫拉不得不怀疑这个他一手提拔的嫡系恐怕真的要叛变了。 如果维森特真的叛变的话，他知道莫拉多少东西呢？他对莫拉的势力会造成什么影响呢？在弗朗哥面前编造自己的罪状？这么幼稚的招数真的会有效果么？把自己的势力圈全部告诉弗朗哥？但是上下议院都由莫拉一手支持这一点似乎大家都知道。最后的可能性也许就是担任卧底了？但是自己根本没有什么够得上当作新闻报给国民党的大新闻。想到这里，莫拉也稍微镇定了一点。 莫拉在解除自己脑中的警报之后不由得有些伤心，他本来将维森特视作一位严厉的朋友，却没想到他竟然背叛了自己。人心叵测，最终莫拉下了这样一个论断之后就不再细思乐。因为他需要做的事情还很多，乱成一团的马德里需要他介入的事太多了。 在与约尔迪中将告辞以后，按照莫拉的吩咐，他的座驾向着弗朗哥在城郊的城堡开去。 既然弗朗哥不愿意主动联系莫拉，那么莫拉总可以主动去觐见一下吧。莫拉的位置决定他现在只能示弱，只有清楚自己的位置他才能获得弗朗哥的支持。 弗朗哥对莫拉的接待并不殷勤，刻意表现出的冷淡态度围绕着莫拉。从一开始的迟迟不现身，到现身以后句句不谈正事。无论是西葡争端还是马德里的武力镇压活动，弗朗哥都绝口不提。 最后，先开口的果然还是莫拉：“元首阁下，马德里的抗议活动的处理您怎么看？” “现在你们处理得很好。”弗朗哥简短地回答。 “您怎么看马德里之前的暴动。” 弗朗哥捏着自己的指关节，并没有立刻回答，稍微等了一会儿才说：“定性问题我们上次已经商议过了，这个定性不用改变。” “长枪党和这次抗议的的关系显而易见。而且我不得不说这次抗议甚至可以看作一次有组织的暗杀。他们居然敢冲击总理宅邸，这是公然践踏政府，甚至可以说是一次未遂的政变！而且现在长枪党的势力非常大，在群众尤其是年轻人中的影响很大。他们随时可以对政府造成巨大的影响。如果再不控制长枪党的势力，我们的新政府迟早要被长枪党架空，到时候您苦心设立fet的作用将不复存在！” “你也知道现在长枪党势力大，我也不能随便就这样下决定啊。”弗朗哥没有像往常一样斩钉截铁地表现出拒绝或同一，而是有些意味不明地坐在沙发里。 “元首阁下，我希望您能早日下定决心。如果再让长枪党继续这样发展，政府被长枪党操弄将会成为必然。对于试图通过政变这种非法手段干预国家政权的人，我们必须要严厉打击才能展示国家的决心，才能警示后来人！” “再等等嘛，等等公共安全部的人调查完毕嘛。”弗朗哥依旧不急不慢地摆摆手。 ------------ 第124章 弗朗哥的心思 莫拉见弗朗哥在抗议活动的问题上玩太极，莫拉自然非常不满，但他即使要想办法也只能等回去了再说，现下他也只好换一个话题：“那西葡争端您怎么看呢？” “我也正想同你谈谈这件事。（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好看的小说）我认为我们现在已经在葡萄牙取得了一定的优势，在这种情况下我们应该暂时停止进攻，追求和谈以获得较好的结果，现在外交部正在全力运作这件事。” “但是您怎么知道这不是英法的缓兵之计呢？我认为和谈自然应当举行，我们同时也应该和德国，意大利，日本建立良好的关系以追求让英法有更大的紧迫感。逼迫他们在和谈上作出更多的让步。” “你说得不错。”弗朗哥站了起来，去拿了一杯水：“这次英国的代表是外相哈利法克斯子爵，法国代表是外交部长乔治?贝尼特，葡萄牙代表则是葡萄牙外交部长何塞?卡埃罗?马塔，我想我不必说你也应该很清楚这几个人的观点。他们期待和平，我们只要满足他们这次争端应当很容易就能平静下来。” 英国的外相哈利法克斯子爵是一个典型的鸽派外交官，他是在今年刚从罗伯特?安东尼?艾登手里接过外交部的。艾登本人算是中间派，既不算张伯伦这类鸽派也不如丘吉尔这样明显的鹰派。他同意对德国作出合理让步来换取和平，但显然在他理解中的合理让步比张伯伦理解的合理让步要小得多，虽然他在西班牙内战以及德国占领莱茵地区的事件上的行为都和鸽派没什么两样，但终归这和英国首相张伯伦的意志有关。1938年2月他认为英国不应该继续忍让了，因此辞去了外相职责来表明他的意见。他的接任者是哈利法克斯子爵，在莫拉看来这个人远比艾登更像鸽派一些，这从他服从了张伯伦在慕尼黑事件中妥协的愿望就可以窥出。 至于法国的乔治?贝尼特更是全世界都知道的鸽派，他为了避免与德国的战争可以说是无所不用其极。英法的同盟自然不必说，在英法确定对策以后，他先是要求屡屡私下要求捷克退让，接着又出招促使美国的罗斯福总统亲自出面表示美国绝不会参与反希特勒同盟。最终在贝尼特成功逼迫捷克割让苏台德地区给德国后，法国也终于成功避过了这一场可能的战争。 至于葡萄牙的外交部长卡埃罗博士是一位法学博士，他曾与葡萄牙总理萨拉查同在科英布拉大学授课，因此算得上萨拉查博士的亲信之一了。葡萄牙当然不会轻易屈服，但莫拉知道葡萄牙需要考虑的不仅仅是自己的利益。 听到这个阵容，难怪弗朗哥对于和平如此有信心。但是更让莫拉在意的是弗朗哥避谈德国的态度。弗朗哥这意思显然是不愿意再招惹德国，意大利和日本的势力，这倒很莫拉不解：“元首阁下，难道我们要把我们的战果拱手相让么？我们军队的鲜血不应当白流，趁着现在的机会我们应当向葡萄牙提点要求才行！” “这件事你还是不要管了。”弗朗哥忽然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语气也变得不太友善：“现在国内的抗议活动终于得到平定，我希望你能迅速组织工厂回复生产。西葡争端的事我希望在明天的部长会议上听过外交部和英法葡的接触的报告之后再进行商议。” 弗朗哥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似乎他更倾向**速结束目前的混乱局面。莫拉在被下了这个命令之后也只好讪讪地离开了弗朗哥的城堡。 现在弗朗哥果然已经对我有疑心了！随着汽车的晃动，莫拉的大脑里也一刻不停地转动着。难道他竟然能容许长枪党那如同反叛的行径而要除掉我？或是他打算趁着这次局势混乱要彻底肃清内阁？ 莫拉心中惊疑不定，不知道这弗朗哥葫芦里卖的事什么药。 唯有旁边的冈萨雷斯依然一派悠闲自在的表情：“总理阁下，您为什么不找维森特上校商议商议呢？” “维森特？”莫拉皱了皱眉头：“那种叛徒有什么可商议的？” 冈萨雷斯想了想说：“无利不起早嘛，现在的情况恐怕维森特上校心中的焦急不弱于您呢。” “你什么意思？” “我觉得您似乎小看了您的办公室主任的野心了。”莫拉在见过约尔迪中将以后就把相应的情报与冈萨雷斯分享了，同时要求冈萨雷斯这段时间一定要盯住维森特，关键情报注意保密。因此现在冈萨雷斯对于局势的了解也是非常充分的，他在汽车的沙发里舒服地伸了个懒腰继续分析：“依我看啊，既然这个抗议活动时维森特上校一手促成，那么他冒着被您怀疑的危险逼您搞出这么大的西葡争端，他的野心恐怕不会小。” “他的野心……”莫拉若有所思地咀嚼着这句话。对啊，维森特搞出这么多事无论对于长枪党还是莫拉这一边都算不得好，即使在这次动荡中能存留下来扳倒对方，恐怕也无法在弗朗哥手里干更长时间。这么看他无论在哪一边都应当受到怀疑，那么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呢？这个时候他忽然把维森特和弗朗哥联系了起来——弗朗哥！他是在讨好弗朗哥！ 冈萨雷斯点点头：“恐怕您的这位办公室主任打的算盘是要趁着弗朗哥扳倒一个的时候趁势而起呢。” “趁势而起？他一无势力二无人脉，他要怎么趁势而起？”冈萨雷斯的推测虽然多有符合逻辑之处，但莫拉内心仍然认不出一阵轻蔑。 “我看他并不是什么莽撞的人，他只和弗朗哥元首见过一次面就被委任发布第二次党内代表大会的任务，恐怕已经赢得了弗朗哥元首的信任了吧。” 莫拉皱了皱眉头，越想越觉得冈萨雷斯的推测非常有道理，毕竟他离开了马德里这么几天，天知道这几天马德里发生了什么：“如果真如同你推测的，那么这个维森特现在岂不正是当红之时，我去找他商议个什么劲呢？” 冈萨雷斯笑了笑：“现在弗朗哥元首态度暧昧，恐怕是他也还没确定要怎么处置现在的状况。如果不揪出几个替罪羊，对他的威信将是很大的打击。形势逼得他不得不处置几个人，如果维森特上校真的已经组建好了自己的势力，那么很显然地，您联合维森特上校的势力在第二次党内代表大会把长枪党的几个头头一举拔除岂不是最好？这样既能保证政府内两股势力让元首满意，您也能进一步扩大您在政府里的势力。” 莫拉虽然觉得这个办法不错，但要和背叛自己的人合作，未免有些拉不下面子吧？莫拉这样考虑着。但一转眼，他内心就做出了决定：“这也是不错的办法。明天我就探探维森特的底。你今晚先去约尔迪中将那儿看看它近期和哪些人过往较密。对了，今晚我要见一见马埃斯特雷军团的军团长。” 这次莫拉终于没有犹豫了，当他犹豫的时候，他只消想哪一种办法有更大的利益，然后他只需要一瞬间就能做出决定。 在确认了未来计划之后莫拉打算先让马埃斯特雷军团撤到马德里郊区去。因为他已经知道摩纳哥军团明天就能到达马德里，他可不希望自己的部队还留在城里双方起了冲突。还有一个原因是现在情况不明，他也需要保证这一支卫队的忠诚，以备不时只需。毕竟，形势会怎么发展谁也说不清楚，如果真的朝着不利于自己的方向进展的话，莫拉说不得就得拼上一把了。 ------------ 第125章 Preparing 冬天的夜晚早早地降临了，即使只是晚上六点，天就已经变成了深蓝色。莫拉的办公室也亮起了黄色的灯光，天花板上悬挂着的琉璃吊灯的光芒打在红色天鹅绒的地毯上显出一种温暖的感觉，在深蓝色的冬季傍晚尤其明显。只可惜房内的气氛却和这种光芒全然不搭。 “安德鲁少将，这段时间你在马德里都是按照维森特指挥，对么？”莫拉坐在他的大书桌背后，站在他对面的是一个满脸胡渣的中年军官，也就是曾有机会就任北方集团军军长的前63师师长。在莫拉调巴利尼奥就任北方集团军军长之后，空出来的马埃斯特雷军团军团长就交给了安德鲁少将。 莫拉一开始选择把自己的王牌军团交给巴利尼奥中将考虑的是自己握着巴利尼奥的小辫子。那个时候他还是一个刚到西班牙的菜鸟，对谁都不放心。但现在，随着近两年的接触，安德鲁少将已经完全获得了莫拉的信任。 安德鲁虽然整个人总是看起来荒诞不经，但是在莫拉面前却十分恭敬：“是的，元帅阁下。” “维森特除了让你镇压广场的叛乱之外还有过别的命令么？” “有，我们奉令派出了部队参与治安的维护。” 莫拉点点头，这个命令算是正常的命令范畴，没什么特别的：“那你在这段时间与维森特特别与谁有过会面吗？” 安德鲁点点头：“维森特上校曾经邀请我参加过几次晚宴。” “参加的人都是谁？” “大部分都是下议院议员。” 听了安德鲁的报告，莫拉转过头和身边的冈萨雷斯交换了一个了然的眼神。维森特这是所谓的借鸡下蛋，用它莫拉的军队来给自己增添威势，让他瞬间成为政坛的新宠。但是这种威势只能持续几天，维森特现在真的有自己的势力了么？ 不过莫拉没有继续深入思考这个问题，现在种种现象都证明维森特并不甘于屈居人后。既然如此，比起双方在政治上水火不容的苏涅尔，或许维森特会更好也说不定？ “从今晚起，你就把维护马德里治安的任务交换公共安全部门，然后立刻撤出马德里，在郊区择地驻扎。因为摩纳哥军团即将到达马德里了，还是早一点把相关权利移交了吧，避免旁人猜疑。” “是的，元帅阁下。”安德鲁对莫拉的称呼一直都是元帅阁下，无论是莫拉当总理前还是总理后，这一点似乎正说明他确确实实地视莫拉为军队内部的统帅。 莫拉考虑了一会儿忽然问了一个问题：“你的马埃斯特雷军团比起摩纳哥军团怎么样？” 安德鲁的表情明显愣了一下，毕竟他不是什么有城府的人，虽然作为军人较常人坚毅许多，但面对这个内涵丰富的问题显然不太能招架：“如果在正面战场发生了遭遇战，恐怕我军只能败亡。我军目前满编制也只有三万人左右，而摩纳哥军团人数超过十万，装备也比我军更好。” “守城战呢？” “能坚持两个月以上。” “机动性呢？” “摩纳哥军团重型武器多，而装甲部队很少，我们马埃斯特雷军团的机动性更好。” “如果现在和摩纳哥军团发生了冲突，你们认为采取哪一种策略更好？” 安德鲁思考了一会儿：“向北方撤退更好。一则，北方当年是由我们解放，大部分官员都是将军您一手安排，算是知根知底。二则，北方多山地，易于防守。三则，我军在葡萄牙的部队也可以安全撤退。” 听了安德鲁的报告，莫拉心里总算基本有谱了，这次他算是把最坏的打算都做好了。 1938年11月16日，在莫拉的主持下，西班牙部长会议重新召开，弗朗哥列席参加。 熟悉的会议室，甚至部长的人选都没有任何变化，但会议的气氛却阴沉得可怕。 首先是工业部部长和农业部部长分别报告了工农业在抗议活动中的状况以及受损情况。接着财政部长兼计划经济部部长雷戈多德也报告了这次抗议活动（当然，在雷戈多德的报告中被称之为暴动）对经济的影响以及重新制定的国有企业管理计划。 雷戈多德的计划和莫拉之前拟定的计划差不多，总归而言就是增强对工人的管制以及对工资的管制。莫拉清楚这一点是为了满足资本家们，毕竟现在西班牙的状况用内忧外患来形容也毫不为过，政府可不希望这群资本家们再趁机找事儿，给他们点甜头也是大势所趋。 “我认为国有企业的管理还应该注意一个问题。”莫拉清了清嗓子开口道：“我们应该注意到我们的国有企业大部分都是制造业，尤其是重工业中的制造业。这种情况要求我们必须要在注意产量的同时注意产品的质量。如果生产的产品没有用，那么生产再多也不行啊！”莫拉的这个建议当然是建立在他的某些经验之上，中国人大多熟悉所谓的“大炼钢”之类的名词，因此莫拉在一开始对国有企业这几个字还是有一定的厌恶的。 在他重生前学到的为数不多的历史知识让他一开始很怀疑国有企业的生产效率问题。不过国有企业的建立在西班牙内阁已经逐渐达成共识，他也只好同意。现在他能做的就是希望有人能解决好这个问题，以保证产品的质量。 雷戈多德点点头：“现在确实部分企业存在这个问题，因此我们仿效德国的制度，采取按照产量计算工资而不是按照工时计算工资。” “还有一个问题就是，我们既然减少了工人的工资，那么我们总要在别的地方让工人满意一点吧。否则国家的不满只会越积越多。” 这个时候列席的弗朗哥开口说：“既然现在工资不高，那就提告就业率嘛。我们的扩军计划应该能多提供不少工作机会。” 创造就业确实是减少民怨的好办法，对于这一点莫拉当然是举双手赞成的：“是的，扩军计划能创造很多就业机会，而且我们的工业生产力还很不够嘛，多建一些厂房来提供就业机会。” 在雷戈多德之后，国防部部长站了起来，首先报告了扩军计划的完成进程。由于这次抗议活动，很多工厂都出现了罢工的现象，再加上西班牙的财政也不算宽裕，因此扩军计划将会稍微延长一点。 对于这个情况莫拉没有异议，因为他看到手里的文件上分明写着北方集团军和马埃斯特雷军团的装备更新计划都是能够按期完成的，需要延后的可不是他的部队，所以莫拉并不是十分紧张。而他在意的海军当然也不在延后之列，毕竟国防部长就出身于海军，怎么也不会给自己娘家难看嘛，况且日本现在在中国的泥潭里是越陷越深，肯定不会愿意双方合作的战舰拖延浪费他们的生产力。 接下来，是国家工会的秘书长报告了对国家工会的新一轮改革，这也无甚稀奇，总归是把增强对工人的控制避免他们罢工什么的。按照马克思的说法如果说资本主义是让资本家去压榨工人的剩余价值，那么这类国有企业就是以国家的名义正名广大地压榨工人的。当然，对莫拉来说，他现在很清楚轻重缓急，他知道什么是重要的，尽管内心里或许有那么一点点同情之心，却都在理智的控制之内。 ------------ 第126章 Assignmen 接下来，终于开始讨论最引人注目的外交问题了。（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好看的小说） 苏扎打开自己面前的笔记本，稍微整了整衣领，似乎他正被这压抑的低气压笼罩而呼吸困难一般：“我已经在前几天和英国，法国，葡萄牙的代表进行了简单的会面以及交换意见。葡萄牙代表坚持要求我们先撤军再进行和谈。英国代表和法国代表则非官方式地听过我们的意见，但是他们认为我们的条件是在过分。尤其是所谓的成立联合军事指挥部。” 苏扎说完以后，整个会议上一片安静，莫拉想了想，干脆自己先开口得了：“我很好奇这个所谓的‘战争赔款’和‘降低关税’是我们现在需要的么？这场战争难道就是为了这么点钱？前线的战士流血牺牲就是为了这点关税和战争赔款么？” “我们这一条约的目的在于弥补国家在战争中的损失，同时力求迅速达成双方的谅解。” 莫拉听出苏扎的最后一句若有所指，但他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我认为我们现下的目标不应当仅着眼于弥补损失这一落后的观念，与葡萄牙的冲突可以看作我们着眼世界的头等要务，比起眼前的金钱利益，我们应当趁此机会着眼于更远大的目标才对。我在萨拉曼卡的时候就已经给外交部拍过电报，提出了我的建议。与葡萄牙建立联合指挥部或许太急了一点，但是殖民地共治是我们迈向伊比利亚共同体的第一步，这一招棋能帮助我们与葡萄牙拥有更多的共同利益，共同利益也就意味着我们与葡萄牙之间形成的联盟将会越来越紧密。” 整场会议一直没说话的苏涅尔终于说话了：“殖民地共治？且不说双方在这一行为中获得的利益是否均等的问题，您凭什么认为葡萄牙会同意这个会影响到他们主权的决定？” “第一，葡萄牙现在没有足够的能力保护自己的殖民地，而且他们还面临英法随时可能拿他的殖民地去取悦德国的可能性，共治殖民地能够让双方的殖民地都获得双重保险；第二，殖民地共治能够为葡萄牙提供更多的商机，西班牙的殖民地要共治，葡萄牙的殖民地也要共治，相对公平的条件能保证葡萄牙当局获得更宽松的舆论环境；第三，英法并不愿意发生战争，他们也会愿意对葡萄牙进行施压。 “对我们而言，如果能达成殖民地的共治，也就意味着西班牙与葡萄牙的合作已经开始，随着接触的一步步加深，我相信我们离伊比利亚共同体的目标就会一步步接近！而且，一旦这次英法促使葡萄牙接受了这个条件，葡萄牙只会越来越厌恶英法，而我们作为他们的天然盟友，最终进行深度的合作是完全可能的。” 苏扎没有说话，而是把眼神放到弗朗哥那儿。 倒是苏涅尔不打算就这样放弃：“您这样是不可能得到和平的！难道非要逼英法出兵打了败仗我们才退兵么！” 莫拉笑了笑，他可不嘴软：“据我所知，苏涅尔阁下您不是一直在鼓吹联合德国抵抗英法么？怎么现在这么快就服软了呢？” “我可没忘一个周前您不也信誓旦旦地在兜售和平合作么？” “和平合作这种话骗骗对手也就是了，怎么您内政部长也会信呢？” “够了……”终于，似乎受不了莫拉和苏涅尔的唇枪舌剑，弗朗哥出言打断了双方的话：“之前和英法葡的接触是苏涅尔你主管的么？” 苏涅尔点了点头：“我认为现在的西班牙无法继续支持这场战争，而且英国和法国可能的制裁始终存在，这种危险我们无法承受。所以我建议迅速与葡萄牙达成和解。” 弗朗哥又看了一眼莫拉：“埃米利奥，你在前线指挥，我也想听听你的意见。” 莫拉依旧按照他自己的思路毫不动摇：“我的建议依然是放弃短暂的眼前的利益，我们这次谈判的底线应该是殖民地自治。” 弗朗哥考虑了一会儿，看了眼苏扎：“你怎么看？” “我认为现在欧洲的火药味越来越浓，我们在这个时候成为焦点可不是任何明智的选择。以西班牙现在的实力尚不足以和英国法国或德国进行战争，所以我建议我们还是迅速平息争端最好。” 弗朗哥略作考虑最终做出了决定：“我建议，西葡争端的问题依然由苏涅尔部长主管，而暴动的调查由莫拉总理负责。” 弗朗哥的分配让莫拉和苏涅尔的表情都有些僵硬，谁也不知道弗朗哥这又是演哪一出。而弗朗哥似乎很满意看到这两个人满脸的茫然：“接下来进入下一个议题吧。” 弗朗哥这个安排给了莫拉和苏涅尔一人一个重要的任务。苏涅尔继续掌控外交局势，只要能在短期内获得成功，对于即将来到的第二次党内代表大会来说无疑会产生巨大的影响。而暴动的调查则显得更加重要，这个职位意味着控制着无数人的生死，只要莫拉一句话，是黑是白就不重要了。 弗朗哥把这两件事分别交给了苏涅尔和莫拉显然大出他们的意料之外。莫拉本来以为在今天的内阁会议上就能看到一点弗朗哥的意图，但又是这样的平均主义让莫拉越发担心自己在党内的地位了？ 接下来的议题莫拉都听得十分不认真，莫拉开始思考起待会儿和维森特的见面了。 “总理阁下，我不明白您是什么意思。”即使是听到莫拉忽然而来的质问，维森特依然恭恭敬敬地俯着身子站在莫拉面前。 莫拉没着急说话，而是默默地用笔敲着桌子。他不说话，维森特也不着急，就这样静静地俯着身子。他的眼睛隐藏在军帽的帽檐后面，谁也看不到他的眼中流露着何等的光芒。 当分针走过三个刻度之后莫拉终于打破了这难耐的沉静：“维森特，我知道你趁我不在马德里的时候做了些什么。你唆使长枪党的人搞暴动又唆使苏涅尔解散议院，你一边帮我设计长枪党，另一边又帮长枪党攻击我的软肋，你想要做些什么难道还不清楚么？” 维森特的声音从帽檐后飘来：“看来总理阁下您也不是彻底的傻瓜。您猜得不错，我确实期望借现在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上位，但是您有什么办法能阻止我吗？” “不，我不想阻止你。”莫拉尽量不让自己在维森特那毫无感情的声音面前发怒：“我只想告诉你一个事实，今天的部长会议，弗朗哥指派我去负责暴动事件的调擦，而苏涅尔负责我国和葡萄牙争端的外交斡旋。你知道是什么意思么？要是弗朗哥这次谁都不处置，你就不怕你的计划全部落空吗？” “当然，我怕。但是我知道一件事，那就是被怯懦俘虏的人是不可能有成就的。” “那你就让我见识一下不被怯懦俘虏的人是如何打败敌人的吧。只有跟我联手你才有机会顶替掉苏涅尔在政坛的地位。” 维森特不是蠢人，他很清楚莫拉这句话就是默认了他的能力，但他可不打算这么轻易就范：“可是您为什么就确定我肯定不会跟长枪党一起扳倒您呢？” 莫拉怎么会没想好呢，他笑着说：“如果你和长枪党站在一起你就不怕之后被长枪党的势力裹挟么？长枪党现在是西班牙第一大党，以你的资历和他竞争恐怕是与虎谋皮吧？” ------------ 第127章 Your Faul “总理阁下，您说得不错。”这个时候维森特终于立起了身：“但是要让弗朗哥元首做出最后的决定可不容易。” 莫拉只是盯着他笑着，他在等，等维森特给出相应的实力，否则他凭什么会容忍这样一个对自己知根知底的人背叛他呢？ “据我推测，弗朗哥元首这么分配也是大有深意的。现在生杀大权在您的手里，只要稍加调查借着这次暴动把苏涅尔除掉应该算是弗朗哥元首这样分配任务的应有之意。而把另一个外交部的工作交给苏涅尔，恐怕是秉持着尽快平息事态的考量吧。” 莫拉皱了皱眉头：“你说得不错，但是要除掉苏涅尔就这么宣称他参与暴动未免难以服众吧？长枪党在年轻人中十分流行，就这么除掉苏涅尔会不会引起第二轮暴动呢？而且苏涅尔是弗朗哥的内弟，你能确定弗朗哥一定是这个意思？” “或者您先和桑切斯前议员商议一下更好。”如同之前莫拉和维森特讨论过的计划，维森特再一次想到了桑切斯。 “但是现在长枪党和我势不两立，桑切斯在长枪党内已经留下了不好的印象，他会不会拒绝与我们过多的接触？” “总理阁下，依我看，您考虑这么多还不如请桑切斯前议员来小叙片刻更能理解他的所想吧。” “那你打算怎么促使弗朗哥下定决心？” 维森特笑了笑：“我的计划很简单，只要苏涅尔越来越出格，弗朗哥弃用他是迟早的事情。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奇 书 网]” “难道说现在苏涅尔依然信任你？” “是的，我可以保证我能说服苏涅尔组建一支类似于德国党卫军的组织。只要弗朗哥听到这个风声，难道他还会犹豫么？” 维森特的方法可以说是和他唆使苏涅尔制造暴乱和唆使莫拉制造西葡纷争的方法一脉相承，总而言之只管让他们越来越出格，这样就不愁没有人收拾他们。前面的人倒下了，他自然就能一级一级拾级而上。不过嘛，对于莫拉这种功利主义的信徒来说，他可不担心招数是不是老旧，他只关心有没有效果：“记住多帮我们的内政部长在报刊上制造一点舆论攻势。” “不过呢，我希望总理阁下能说服保皇党和军队站到我们这一边来，否则在第二次党内代表大会上一旦我们处于少数位置，还是很有可能被苏涅尔他们的人海战术打败呢。” 莫拉笑了笑，这个维森特野心勃勃，但从刚才到现在他的嘴兜来兜去都只有一个自己的卧底身份，难道维森特真的以为凭着一个卧底的两头逢源的身份就能接过苏涅尔的位置坐上政府内和莫拉抗衡的地位？ 不过他也不打算作声，就这样让维森特折腾去吧，无论成功不成功，莫拉只要准备好备选方案就好了。想到这里，莫拉忽然说：“你现在手里可以调动的资源有多少？”他这个问题问得倒是挺措不及防的。莫拉问这个问题的用意还是在于希望打维森特一个措手不及，看能不能把维森特真正的底给掏出来。 但维森特愣了愣，似乎就明白过来莫拉这是在试探自己。：“总理阁下您未免也太心急了，这么快就想把我的底牌套出来么？” 莫拉没有回答，换了个话题：“维森特，你的野心是从哪里来的？你这样违逆我究竟想要做什么？” 听到这句话维森特抬起头紧紧盯着莫拉，他的眼睛依然深不见底，却似乎把莫拉给看得清清楚楚地：“当一个下属已经开始谋求另起炉灶的时候，恐怕是上司应该先检讨一下自己的过失吧？” 这句话自然是要把一切都怪罪到莫拉身上的意思，听到这里莫拉有些不满了：“我待你至诚，你就这样报答提拔之恩的么？” 维森特依然没有移开自己的眼神：“您或许待人接物很好，但您终究不是值得效忠的上司。您实在是太软弱，太优柔寡断了。这样的上司即使现在风光，但终于无法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生存！” 维森特这话把莫拉噎得一句都说不出来，他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刚想说些什么又意识到现在不是发难的好时候。况且，莫拉也知道自己的优柔寡断的缺点不是不存在的，要反驳他也有些词穷，于是说道：“那你说说你期待的西班牙是何等的西班牙？” “我相信我能带领西班牙成为一个军力昌盛的世界一流大国，重塑西班牙往日的荣光！” “意思就是说你还是法西斯的那一套了？” “不完全是。”在这一点上维森特还算诚实。 “英国不是有一句俗语么？如果它看起来像鸭子，游泳像鸭子，叫声像鸭子，那么它可能就是只鸭子。你现在在我眼中就是一位法西斯主义者。” “那也比可悲的理想主义者好。”维森特面色不变，反击了一句。莫拉当然知道维森特说的是自己，不过这种时候谁也不能翻脸。反正维森特一个菜鸟，就算能趁着苏涅尔倒台获得弗朗哥的青睐，日子还长着，莫拉这个根基深厚的老家伙难道连这个菜鸟都玩不动？ 想到这儿他收敛怒火，摆摆手：“你去做你的吧，你从明天开始就可以不用来总理办公室了。” 中午，西班牙的广播播放了一个来自英国伦敦威斯特敏斯特宫的新消息：“在经过超过三天的研究和辩论以后，英国国会终于通过了对西班牙的短暂制裁措施。” 英国国会声明这一项制裁是建立在盎格鲁-葡萄牙这个古老的联盟的传统友谊上的对葡萄牙的帮助，他们期盼这一项维护和平的决议能够以其先天赋有的道德力量终止已经发生的“战争”（在这里之所以要为战争打上引号主要是考虑到西班牙并没有向葡萄牙正式宣战，葡萄牙也并没有同西班牙宣战。当然，两个国家不宣战是各有理由的，只不过对于没有宣战的两个国家来说，战争二字显然不合适宜）。制裁措施包括停止与西班牙的贸易，封锁西班牙的所有海域，皇家海军将会拦截西班牙通向外国包括其殖民地的所有船只。 要说莫拉在听到这个消息之后的第一反应当然是吃惊，但当他看过制裁措施之后，他可是松了一大口气。 制裁嘛，西班牙现在实际上并没有完全完成工业革命，因此对原料的进口并没有很多人想象中那么依赖。尽管西班牙的矿产（尤其是煤矿与石油）并不丰富，但即使是英国进行了封锁，西班牙还是能勉强度日的。莫拉唯一害怕的就是英国的军队登上伊比利亚半岛，要知道英国毕竟现在还是名义上的资本主义世界第一强国，让西班牙军队去和装备精良的英国人打，背后还要提防着法国人，莫拉可没有信心。但是既然英国的国会在经过三天的讨论之后仅仅通过了几条虽有威胁却伤不到西班牙筋骨的法案，那莫拉就算是彻底放心了。 考虑了这一层问题之后，莫拉立刻决定与德国和日本的驻马德里大使见上一面。事实上，莫拉早就想和德日大使见面了，只不过他甫一回马德里，需要处理的事务实在太多，因而一直没能抽出时间来与这些大使见一面。现在，英国的制裁出台，莫拉相信不久之后法国也会有相应的动作，因此现在与德日大使见面可以说正是时候。一则，制裁的出台显出西班牙受到了威胁的危机感能让这些大国在援助的时候真正做点事儿，二则，制裁并不算严重，这能显示出英国并不完全具备信心，这能让德国和日本在出面的时候多少更有分量。 ------------ 第128章 Ambassador 下午，莫拉终于迎来了德国和日本的两位驻马德里大使。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奇 书 网] 德国的驻马德里大使是埃伯哈德?冯?施托雷尔，日本的大使则是日本首相近卫文麿亲自推荐的白鸟敏夫。 这个施托雷尔是个十分有趣的人物，他是那种沿着典型的外交官成长轨迹发展的一位外交官，从德国外交部到德国驻西班牙使馆，在经过超过十年的基层历练之后终于逐渐开始负责一些德国在小国家的公使馆。在1936年，在这暴风雨前少数的平静的年头，他也走到了他人生的转折点。4月的时候，他在撒哈拉沙漠遇到了沙暴，险些丧命，幸而在失踪四天后被一位英国飞行员救下。正所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7月时他的一篇关于西班牙的报告受到了上级的青睐，或许是在上级的提示下，他也如同大多数没什么话语权的公务员一样浑浑噩噩地加入了纳粹党，这一切让他终于从一个公使馆的公使晋升成为了德国驻西班牙大使。1936年，西班牙大使，时间与地点的结合注定了这不会是一段平凡的经历。当然，如果施托雷尔只是一个庸才，那么无论多么恰好的时间和地点对于他而言依然什么用也没有，但施托雷尔并不是一个庸才。当施托雷尔一到西班牙，立刻就和当时西班牙共和国统治下的秘密社团西班牙军事协会获得了联络，并积极参与其中。 要说这个西班牙军事协会可不简单，莫拉也是在某天从一大堆文件堆的角落里发现的一封信开始了解这个巨大的秘密的。当然，莫拉找到的那封信上面是语焉不详的“起义”，“爱国”，“桑霍斯”等名词，最后的章戳是一个简单的ume（该组织全称为unionmilitarespa?ola，不过这也是莫拉在之后才了解到的）的章戳。当时莫拉有些好奇，便让马塔把所有和ume有关的文件都找出来。直到看了这些文件之后莫拉才知道这个组织的背景之庞大。 这个施托雷尔在这样一个西班牙组织里能够游刃有余并且成功促成了西班牙的内战，从这里就可以看出这个人的手腕高超。 至于白鸟敏夫的履历则让莫拉颇有些冷汗涔涔。这个人的履历上最浓墨重彩的一笔无疑是在九一八事变后的行为。当时在日本外务省任职的白鸟敏夫在九一八事件之后大力鼓吹“革新外交”，甚至提出让日本退出国联以拒绝接受国联的调停结果——李顿调查团报告书。由此可见，这个人是一个赤裸裸的强硬派。1933年，他担任日本驻瑞典，丹麦，挪威和芬兰公使，在这之后他又开始在外交部组成了一个小圈子鼓吹日德同盟。近卫文麿在莫拉访日之后政治方针有了巨大的改变，和白鸟敏夫的外交策略已经大不相同。或许时秉着眼不见为净的策略才把这个在日本既有声望又和他有些格格不入的人给扔到西班牙来的吧？ 即使如此，这个典型的强硬派外交家在莫拉的眼里也绝对称不上善茬。莫拉重生前的记忆清楚无误地提醒着他，日本的历史后来就朝着这个强硬派外交家的设想前进着，因此即使莫拉在看到这份履历之前从未听过这位白鸟敏夫的大名，他依然不敢轻视这个人。 先到达莫拉办公室的是白鸟敏夫，他穿着周正的西服，脸则是一张典型的日本人的脸，甚至连上唇蓄着的花白的胡须也是典型的日本式胡须。这是一个扔进日本的官员里就再也找不到的人啊，莫拉这样想着站了起来，同白鸟敏夫握了握手。 事实上，这是莫拉第一次接见日本的驻马德里外交大使。按说，莫拉与近卫文麿的关系不错，日本和西班牙关系也十分友好，莫拉也应当常常与日本大使见面才对。但是由于在内战结束之前，有一个日本总参谋部的石原莞尔在西班牙，莫拉又敬重这位石原莞尔，因此莫拉常常见的反而是这位远征将军。内战之后，变故忽然变多，莫拉也就没有机会再见过日本大使了。 和这位白鸟敏夫稍作寒暄之后，莫拉询问起了日本的近况：“白鸟大使，现在日方依然没有兴趣结束于中国的冲突吗？” “总理阁下，日本与中国的纠纷其错在于中国，我们是为了保护中国人民的利益不受gongchan党人的破坏，同时也是为了保证日本周围来自gongchan党的威胁减少才出此下策。我们认为，唯有在我们的帮助下，中国才能抵御越来越嚣张的gongchan主义分子。” 白鸟敏夫找的是日本最喜欢用的反gongchan主义的借口，考虑到西班牙也是反gongchan主义联盟中的一员，他也不好正面反驳这句话，只好从另一个角度开口：“据我所知，现在日军虽然进展顺利，但中国何其大，日本国民真的能承受如此绵长的战争吗？据我所知近卫首相也存有结束与中国的冲突之意，我想知道中国方面是怎么看的呢？” 说到这里，白鸟敏夫停了一会儿，似乎在思考着什么：“中国方面现在态度很强硬，他们并不愿意答应近卫首相的条件，因此我们才无法达成和解。如果中国方面肯体恤他们的人民，恐怕现在亚洲已经重新恢复安宁了。” “据我所知，日方提出的条件包括承认满洲国，华北自治区的独立地位和主权，并且割让中国的沿海城市上海广州等。再加上堪比马关条约的巨额赔款，难道日方的外交部不认为这个条件有些太苛刻了么？如果您这样压迫国民党，即使国民党答应了，您要他们拿什么继续去剿灭gongfei呢？” 白鸟敏夫冷哼一声：“总理阁下是来为中国当说客的么？” 见白鸟敏夫表情不满莫拉也觉得自己似乎话有点多了，于是放缓语气：“白鸟大使不要生气，不过我倒是认为你们提出的要求不是不可能达成，只不过你们现在一力威逼中国，中国未必愿意就范，这谈判嘛也还需要一点技巧的。毕竟中国政府也要向民众有个交代才行。” “最近西葡争端似乎愈演愈烈，现在听说连英国都搅和进来了。总理阁下也不要太狮子大开口，这葡萄牙政府也有自己的民众需要交代，大家退一步海阔天空嘛。”白鸟敏夫显然是还在不满莫拉干预日本在中国的政策，故意说了一句话恶心了莫拉一下。 莫拉倒是没有生气，只是说：“这是两回事，外交的策略嘛，需要迂回一下，迂回一下日本的利益不会有丝毫损失，而那些民众又能懂多少东西？只要日本愿意出面调停西葡争端，西班牙也愿意亲自出面调停日中纠纷。” 白鸟敏夫显然没明白莫拉的意思，有些不满地说：“你们西班牙在亚洲又没有势力，亚洲争端和你们西班牙一点关系都没有，您有什么立场来调停呢？” 莫拉笑了笑，颇有些自得地说：“所以我这次才想和葡萄牙签订殖民地共治的协议啊。” 莫拉说到这里，白鸟敏夫终于恍然大悟，他眼珠子一转，似乎想到了什么。 但就在这个时候，冈萨雷斯忽然从门口探出头来：“总理阁下，施托雷尔大使也到了。” 随着冈萨雷斯这一打岔，双方这个话题自然而然地就停下了。莫拉点了点头示意冈萨雷斯把施托雷尔请进来。就这短短几分钟他抬头看了看时间，在他办公室里的那口立式大钟的指针正指向下午四点四十七，仅比约好的时间早了三分钟。 ------------ 第129章 Mallorca 过了一会儿，一个穿着一身黑色正装，里面穿着一件浆得笔挺的衬衫的金发男子走进了办公室。莫拉倒不是第一次见施托雷尔了，不过往常他出于自己的立场原因，对施托雷尔刻意回避，现在却又对德国势力趋之若鹜。政治这个东西，真是让人啼笑皆非啊。 莫拉，白鸟敏夫和施托雷尔互相寒暄了一会儿之后，莫拉迅速把话题拽入了正题：“我想众位都很清楚现在西班牙和葡萄牙的冲突。” 在看到白鸟敏夫和施托雷尔点了头之后，莫拉继续说：“现在英国和法国已经开始介入西班牙与葡萄牙的谈判之中。而且英国国会已经决定对西班牙实施制裁以逼迫我们签订丧权辱国的协议。我希望德国与日本能出面为西班牙伸张正义。” 早已经得到莫拉通气的白鸟敏夫笑了笑说：“我认为西班牙要求签订的殖民地共治条约并不算十分过分的要求，如果这一条都不同意，那么英法也太过分了。”他这么说这，言下之意显然就是愿意帮助西班牙了。 莫拉看着白鸟敏夫脸上神秘兮兮的表情，知道这个日本人肯定又有什么算计了，不过现在他毕竟是有求于人，别人了有什么算计他也只好先应承着才行。 而施托雷尔则安静地坐在一边，没有说话。 莫拉见施托雷尔的表情似乎对这件事没那么热心，于是他说：“施托雷尔大使，听说希特勒元首阁下正在试图向波兰讨要但泽地区，对么？” 施托雷尔点点头说：“是的。” “现在这两件事难道不是相关的吗？” “相关的？”施托雷尔皱着眉头。 “现在但泽问题最值得德国担心的应该是波兰和法国的同盟条约，如果没有那份同盟条约，德国真的需要担心波兰么？” “所以那份协议和西班牙的现状有关系么？” 莫拉点点头：“您知道法国前段时间一直在找我们商议马略卡岛的问题么？” “您指的是马略卡岛的意大利军事基地问题，对么？”施托雷尔毕竟是外交官，各国之间的关系如数家珍。因此当莫拉一提到马略卡岛，他立刻就反应了过来。马略卡岛的意大利驻军问题是在西班牙内战的时候遗留下来的。西班牙内战时，西班牙不但获得了意大利步兵的志愿军，还获得了德国和意大利的空军志愿军的帮助。而马略卡岛就作为意大利空军的主要基地被建设了起来。内战结束以后这些基地也暂时没有拆除，甚至没有勒令意大利部队离开。意大利的部队见西班牙没有表示，当然也不会自觉离开。 其原因当然是马略卡这个岛屿的重要战略意义。马略卡岛在地中海海域以内，西班牙巴塞罗那以南，距离法国非常近。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奇 书 网]法国南部如马赛等重要城市都在马略卡空军的攻击范围之内。这对于法国来说是十分危险的，因此法国一直希望西班牙将意大利部队驱逐出去。为此，法国外交部长乔治?贝尼特甚至不惜动用私人关系希望英国向法国总统施压停止对西班牙共和国的援助。当然，最后弗朗哥并没有让贝尼特如愿，不过莫拉现在准备把这个饵抛给贝尼特。 “是的，法国一直试图让意大利部队离开马略卡岛以消除法国南岸的威胁，可惜一直没有如愿。另一方面，据我所知法国外交部长贝尼特一直是一位期待和平的外交部长——我想没人比德国更清楚了，最近贝尼特部长一直在法国媒体上渲染重新修改法国和波兰之间的协议避免法国被拖入战争，可惜法国内阁大部分阁僚不同意而作罢。现在再给法国一点好处，或许贝尼特部长能重新修订法国与波兰之间的法案也说不定呢。况且，德国与西班牙的友谊深厚，德国在西葡冲突上参与调停不但能增加德国在国际上的声望，也能保证西班牙的强大。一个强大的法西斯西班牙对德国在欧陆的野心不会没有帮助的。” 莫拉这次是既给了德国实利又帮德国展望了一下未来的战略部署，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莫拉就不信这个施托雷尔不上钩。 果然施托雷尔听了莫拉的盘算态度果然动摇了：“西班牙的规划非常有道理，我也听说贝尼特非常希望重新制定法国波兰的协议，避免法国居然可能出现的战争。就西葡纷争而言，现在英国的态度是关键中的关键。” 莫拉点点头：“不止是英国，现在国际社会都在关注这件事，而且国联最近表示准备排除代表团到葡萄牙，这倒是很挠头啊。” 白鸟敏夫冷笑一声说：“国联能做的最多也就是号召几个大国玩玩经济制裁和禁运。不用管他们就好了，实在不行就退出国联，反正耳不听为净。” 听了这话莫拉才反应过来自己面前坐的这两位外交官可都不是什么会在意国际公约之类的东西的良善之辈。他和面前这两个常年操作国际事务的外交官比起来，经验还真是差远了：“白鸟大使说得不错，但是英国的制裁是确确实实的，要怎么应付呢？” 白鸟敏夫摊摊手：“直布罗陀分明在西班牙的牙齿之下，英国人真的敢对西班牙禁运么？况且西班牙的船大可打上日本德国的旗帜，英国也不应该敢拦我们的船吧？至于经济制裁，这个损失嘛总是要承担的，你们要的条约肯定不可能免费得到嘛。”这个白鸟敏夫这下真是让莫拉大开眼界了一次。莫拉重生之后这么久，他还是第一次遇到态度这么强硬胆子这么大的外交官。这下莫拉倒是终于清楚为什么这个人要去支持所谓的轴心国同盟体系了。 说完这些莫拉还是把话题回到了对话本身：“这次到马德里进行第一轮接触的人有英国外相哈利法克斯子爵，法国外交部长乔治?贝尼特，葡萄牙外交部长何塞?卡埃罗?马塔。我们这边应该是内政部部长苏涅尔和外交部部长苏扎负责。” “没有您么？”施托雷尔好奇地问了一句。 “我暂时不能插手这件事，但是现在苏扎他们谈判的底线只是一部分战争赔款。我认为这个底线实在是不可接受的，完全就是在浪费前线士兵的鲜血！所以我希望能保证这次谈判不能顺利进行。而且现在我不希望德国和日本立刻就参与到谈判中来，我的意思是等英法谈一会儿之后我们再加入进去，这也能挫挫英法代表的锐气。” 施托雷尔想了想说：“要破坏谈判也不是没有办法，只不过我很想知道西班牙和葡萄牙完成了殖民地共治对德国究竟有什么好处呢？” “殖民地共治只是伊比利亚共同体的第一步，我的目的是借助这一次的活动让葡萄牙意识到英法在关键时刻只会抛弃他的利益，让葡萄牙进一步和我们进行更深入的活动。最终我的目标是吞并葡萄牙或者简历所谓的伊比利亚共同体。我相信在欧洲大陆上减少一个亲英派对于你们德国的目标有不小好处吧？而且你们应该很清楚葡萄牙的亚速尔群岛的意义，如果亚速尔群岛能由西班牙控制那么你们就更不用担心美国的飞机了。” 听到这里施托雷尔点点头说：“由西班牙为主题形成的伊比利亚对于德国来说并不是什么坏事。” ------------ 第130章 Nigh 在成功说服了德国和日本的两位外交官之后，三人开始讨论起了具体的细节。 “我会建议德国外交部以非正式的形式知会葡萄牙当局，表示德国不愿意插手西葡争端，这样肯定能坚定葡萄牙的信念，这样肯定能给和谈制造不少障碍。”施托雷尔毕竟从事外交工作很久，很清楚哪些可以做哪些不能做。 而白鸟敏夫则提出了另一个建议：“其实要阻碍谈判不难，现在困难的是等德国和日本开始插手之后要怎么说服英法接受条约并逼迫葡萄牙接受呢？据我所知英国外相哈利法克斯子爵并不是软弱的外交官。今年的慕尼黑协议的签订也是张伯伦一意孤行，否则决不可能这么轻松。”说着他看了一眼施托雷尔继续说：“而且现在无论是英国还是法国为了应对德国的崛起在逐渐进行整军，只不过现在他们都还没完成自己的整军备战。因而现在发动战争对于无论英法哪一个国家而言都算不上什么明智的选择，所以他们肯定会再三克制，这也是为什么英国国会三天讨论之后也只是给了葡萄牙一点象征性的帮助。虽然如此，哈利法克斯子爵也不是简单的鸽派，必须要说服英国和法国的代表们。” 莫拉点点头，但他却对怎么说服英法想不到任何办法。 “唯有摆出强硬的姿态来才行啊！”这个时候白鸟敏夫用一种坚定的语调肯定地说：“德国和日本以及西班牙三个国家共同摆出强硬的姿态，英法应该最终会愿意和谈吧。 如果按照西班牙内战时候的情况的话，莫拉倒是对白鸟敏夫的说法没什么怀疑。三个人又商量一阵之后终于基本敲定了分工。 结束了和两位大使的会面，莫拉终于可以去见玛门了。正所谓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对于莫拉这种年轻人的心灵而言，只是恨不得情人天天都黏在一起的好。这也可以解释为什么莫拉在看了边沁的书以后后悔当初的某些决策。毕竟年轻人心性，理智常常被情感击败。 不过现在莫拉虽然已经学会把情绪与理智分到不同的区域里去思考，但这份思念却不会因此而减少分毫。 这一夜自然是久别重逢激情万丈，玛门一展西班牙女子的热情奔放。他们两人在月光下，地毯上，赤条条地摊开来，谁也不害羞。莫拉简直如同年轻的小伙一般，进进出出上上下下，忙得满头大汗。而玛门倒也体谅莫拉，只见莫拉脸上微微出现汗水的时候，玛门一口吻上了莫拉的嘴，她的舌头如同灵蛇一般在莫拉嘴里深探清刮，如同一根微甜的羽翼，撩得莫拉心里的火把愈来愈猛烈起来。但玛门似乎不满足于如此，他们这个长吻终于快结束时，玛门忽然用手撑着地毯，往旁边一翻把莫拉压在了身体下面。 她的胸口如同两团棉絮却远较棉絮扎实，如同两块弹簧却比弹簧更灵活，这抖动着的如娇羞的在风中颤抖着的莲尖的两团就这样盖在了莫拉的脸上。(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奇 书 网)莫拉伸出舌头轻轻地在这两团仿若吹弹可破的肉球上面轻轻地舔去，他的舌头从那小山包的山沟一直往上移动，直到山巅。此时那颗红艳艳的樱桃已经在山巅上跃跃欲试，莫拉的嘴很快就迎了上去，他的嘴忽然变得仿若比世界上最灵巧的手还要灵巧，轻拢慢捻抹复挑，直让玛门脸上神色转眼变了数次。 “啊……”玛门轻呼一声之后从莫拉身上坐了起来。她的两条如莲藕般的玉足自然地折叠在莫拉的身边，柔软的皮肤接触的感觉让莫拉的大腿及以上部分有种妙到毫巅的满足感。这种肌肤相亲的感觉难以用言语表述，那种有情人之间心意相通，肌肤相亲，两人的体温互相影响。在这连月光都带着点寒气的冬夜尤其让人满足。 只见坐在莫拉身上的玛门微微扬起头来，那脖颈和瘦削的下巴画出了一道完美的曲线，那脖颈的每一块骨头和肌肉都仿佛是完美的比例一般，让人挑不出一点毛病。但还不等莫拉感叹造物主的神奇，从全身各处的毛孔传来的微妙触感就涌进了他的大脑。新换的毛毯和玛门的身体有着全然不同的质地，但它们的触感却奇妙地和谐在一起。在他们三步远的地方是一个有着复杂花纹的黄铜状似的壁炉，那壁炉里正燃烧着一些柴火，让屋里的温度更加舒适。 火光从侧面打在莫拉与玛门的身上，与清冷的月光交融在一起，由红至白，渐变的颜色给玛门染上了一层妖冶之感。 接着，一股股电流开始从那特定的部位传到莫拉的大脑中，那电流是一阵一阵的，依靠着肉体的运动才能产生。极快速的电流从莫拉的神经划过，留下一阵颤栗般的感动。玛门的那双认真修建过指甲的手轻轻地撑在莫拉的肚子上。 莫拉虽然是军人，但毕竟已经是军官了，长久不运动早就让他年轻时代的那一身精装的肌肉变得松弛。仿若文官的肚子上只是平平的，但此时搭配上玛门那双有着修长手指的手却有着另一种奇怪的视觉效果。玛门的指尖在莫拉的肚子上压出一个个小坑，修剪得很整齐的指甲在莫拉的肚子上不小心碰触划过又引发了另一种截然不同的体验。 冬日的屋外，一阵阵不知从大西洋还是地中海抑或北冰洋上吹来的冷风刮得那些早已掉光了树叶的枝丫嘎嘎作响，宵禁的街道上一个行人也没有，一个个路灯孤零零地站在马德里的街道两边，空在那马路上留下一个个冷落萧索的影子，那纵横交错的树枝的影子在这呜呜的风声中愈发地恐怖起来。 而屋内却是阵阵热浪，无论是视觉，听觉还是感觉，那热浪都若有实质，弄得房内的一对人儿满面潮红。 终于，在一声叹息之后，那对人儿终于停了下来。莫拉把自己撑了起来，将满脸茫然若有所失的玛门抱进自己的怀中，他的嘴唇兀自轻轻地玩弄着玛门的耳垂。或卷或吹，或吸或弹，其中妙法自不待言。 玛门似乎刚才太过尽兴，只是把头轻轻地搭在莫拉的肩头。她的这个姿势，正好可以看到墙上的窗户。 冬夜的天空总是格外晴朗，那些星星的身影一颗颗地透过这小小的窗扉，落入观者的双眼。 大熊座，蛇夫座，那些她从小认识的星座一个个从她的眼前划过。黑漆漆的天空如同黑色的天鹅绒，将那些星辰展现得淋漓尽致，玛门似乎又看到了小时候的自己。 当然，谁也不知道玛门究竟看到了什么，她究竟看到的是那个悲伤时会仰头看星星努力不让自己哭出来的自己，还是与莫拉在小阁楼里指着星星咯咯笑成一团的自己。 这激情后的静谧尤其难得，两个人都安静地互相依靠着，尽管那汗渍渍的躯体挨在一起总让人感到一股腻腻的黏稠感，但他们谁也不愿意就此分开。看着那个摆在他们背后餐桌上的金色闹钟（这时闹钟的时针刚走过十二点），莫拉几乎产生了一种就这样休息着似乎也挺好的的错觉。 短暂的安静难以长久，如同香烟的长度终究有限，那让人上瘾般的安静很快地消失了。世界的杂音忽然从世界各个角落重新蹦了出来，窗外的风声，门扉的吱嘎声，楼上老鼠移动的轻微声响，这些声响汇在一起，那短暂的平静再也没有了。 ------------ 第131章 UME 1938年，11月17日，在英国之后美国宣布将对伊比利亚半岛上的纷争保持绝对中立，并且同时停止了对西班牙的一系列交易。不过好在由于西班牙内战中美国也保持了绝对中立，没有和任何一方进行交易，因而也说不上西班牙有多依赖从美国进口商品。 而随着英国和美国纷纷表明态度，一些正在观望的南美国家也纷纷站队。由于历史等原因，阿根廷表示了对西班牙的支持，智利则保持了中立，而作为前葡萄牙殖民地的巴西则支持葡萄牙。国联也很快宣布将会派遣调查团对英法纷争进行调查。 不过美国的绝对中立证词贯彻已久，西班牙一点也不吃惊美国的决策。而南美的那些国家在国际尤其是欧洲的事务上基本可以说是一点用都没有。因而在这种情况下莫拉并没有太多的担心。 报纸的讨论爆料虽多，莫拉却知道现在自己对于西葡的谈判暂时使不上劲，还是静观其变最好。不过让莫拉高兴的是冈萨雷斯给他看的一篇短小的社论，社论发表在一个莫拉甚至都没听说过的报纸上面，写社论的人是一个叫埃米莉娅·塞万提斯的人，这个名字一看就是假名字，名是来自西班牙十九世纪著名的女作家埃米莉娅·帕尔多·巴桑，姓则使来自更鼎鼎大名的《堂吉诃德》的作者。不过名字虽然很假，里面的内容却让莫拉很高兴。这篇文章并没有讨论现在最火热的话题——西葡争端，反而说起了这个月初出现的暴动。从这个月初的暴动中，在这位作者总结认为现在西班牙需要像德国一样有一支能随时维持治安，消灭间谍的部队，这位作者宣称这样一支部队将是保护国家和政府不受少数派的阴谋影响，保护党的纯洁性与先进性。(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奇 书 网)看到这篇社论，莫拉倒是十分高兴，因为他知道恐怕维森特已经让苏涅尔动心了，现在这篇社论应该就是苏涅尔的人在试水。 不过，莫拉也不敢就这么掉以轻心，他还要再布一个局，彻底让苏涅尔再也无法翻身。 首先，他见了一个或许称得上老朋友的人瓦伦丁·加拉查·默伦特少校。虽然这个人仅仅是个少校，但是他的身份却十分不一般。一则，他是一位老卡洛斯派成员，二则他曾经担任莫拉和弗朗哥之间的联络员，专职协调国民军内两大巨头之间的关系，而他的第三个身份也就是莫拉最看重的身份就是他是一位前ume的成员。ume这个组织本就是一个充满了神秘气息的组织，这个躲在西班牙历史背后逐渐被人遗忘的组织或许可以算是西班牙王国成功复辟的一个重要原因。 这个组织始建于1933年，创办者是一个叫埃米利奥·罗德里格斯·塔德克上校的将官。这个组织很快就因为这位上校的原因并入了当时还颇为先进的长枪党（先进只是一个较中性的用词，其实也就是当时西班牙的年轻人并无法完全接受长枪党的激进理念，而且那个叫罗德里格斯·塔德克的上校由于过分的宗派主义倾向也没能在组织里呆多久就被其他成员赶走了）。虽然这个组织在创立时以“为了让成员更好地保卫国家而提供更多帮助”为主要原则，并没有宣布任何政治倾向（也就是这个组织的政治目的完全取决于该组织大部分人的政治目的，甚至之后也从没有宣称过），但由于在长枪党内部的原因，自然而然地，组织内部的成员也就染上了法西斯的色彩。随后，本来在组织内部占据优势的目的是防止国家被左派人士的革命窃取，也变成了充满右翼色彩的反对共和国的目的。1935年，桑胡尔霍将军的政变便与这个组织息息相关， 看看这个组织内部的名单吧：埃米利奥·莫拉（现西班牙总理），何塞·恩里克·瓦雷拉（现西班牙中央集团军军长），路易斯·奥卡斯·约尔迪（现中央情报局局长），埃米利奥·巴雷拉·茹多（现西班牙国防部法务司司长）。这还只是1935年的几个关键将领的名字，实质上，这个组织内部更多的是中下层将领。到了1937年，随着代表资本家阶级的右翼组织独立右翼党派联盟和平取代共和国的计划失败，长枪党忽然在右翼人群中变得流行起来，随着长枪党在中下层军官内的迅速扩张，ume的影响力也大大增加，在这个时候包括弗朗哥在内，西班牙几乎所有的高级将领都和这个组织有着或多或少的接触。 而另一方面，这个组织的另一重作用则更让人畏惧。由于这个组织在下层士兵中拥有的广泛影响力，因而这个组织也试图阻止过对共和国许多大人物的暗杀（当然，成功的并不多）。其中何塞·卡斯蒂略·萨厄兹·塔尔多和卡洛斯·法尔多都在西班牙引起了广泛的关注。但是比起何塞·卡尔沃·索伦特的暗杀，前面两桩案子又显得小巫见大巫了。 何塞·卡尔沃·索伦特是西班牙有名的保守派政治家，作为一名有着学院背景的政治家他一直受到人民群众的广泛赞誉。在1933年西班牙共和国的新一次选举中激进派遭受了一次挫折，以西班牙独立右翼党派联盟的领导人希尔·罗夫莱斯为首的右派人士在内阁中获得了大量席位（这一次选举也被视为希尔·罗夫莱斯在右派中声望的额巅峰，在那之后，事实逐渐证明希尔·罗夫莱斯所提倡的依靠合法手段渐次夺权的策略是完全行不通的，随着在1935年的大选中希尔·罗夫莱斯的策略全面破产，他的个人声望也跌落谷底）。这次大选中遭受挫折让左翼人士意识到如莱尔·克罗斯等人的吸引包括保守派在内的中间偏右人士远离极左主义者（也就是共产主义者）策略并不成功，因此以加泰罗尼亚自治区政府首脑孔帕尼斯为首的左翼人士开始向极左人士靠拢，不但中左政党社会党出现了布尔什维克化，甚至他们还组成了一个全新的包括了共产党人在内的政党——人民阵线。而在人民阵线1935年大选的成功之后，不少右翼政治家（包括希尔·罗夫莱斯在内）在失去了议员席位的同时个人声望也受到了严重的打击，唯有少数人幸免于难。而何塞·卡尔沃·索伦特就以其温和右派的形象成为了议院中右派议员的领袖，在人民中也树立了极高的声望。 但是就在1936年，卡尔沃议员在国会内和人民阵线的议员们唇枪舌战一天之后，在回家的路上他遭到了几个警察的暗杀。这件事在当时的西班牙引起了巨大的反响，大量报刊指出这是人民阵线布尔什维克化的明显证据，这些报刊甚至联系了当时斯大林在苏联的大清洗声称这个案子是那些苏联人的间谍——共产党员们一手炮制，其目的就是为了完成对西班牙政府的完全控制。不少中间派人士也因此改变立场，开始支持右翼政治家。随着这个事件的出现，西班牙国内左右翼的争端越来越强烈，最终酿成了内战。 但是少有人知道，在卡尔沃议员的死亡的背后却有着长枪党和ume的背景。事实上，莫拉手中对这桩案子的资料也保存得不多，但只言片语之中却可以看出这个ume在其中起到的作用。 正因为这个，ume在战争后期就逐渐开始销声匿迹，其组织架构也越来越松散。莫拉清楚，这样一个组织的存在无论是对莫拉还是对弗朗哥都是十分不利的。正所谓狡兔死走狗烹，在西班牙王国已经成立以后，这样一个组织的生命也到了尽头。 但是现在的情形已经不是这样了，形势的变化让莫拉觉得这个组织现在是时候重新发挥作用了。 找来瓦伦丁·加拉查·默伦特少校就是莫拉的第一步棋。 ------------ 第132章 Concer “瓦伦丁，你来的正好。我刚从坐了好久，不吐一起下去走走吧。”毕竟，默伦特少校怎么算也只是莫拉和弗朗哥之间曾经的传令官，莫拉当然会对他比较随意。 “是的，总理阁下。”这个有着棕黑色头发留着络腮胡看着有些老成的军官先对莫拉敬了礼以后才开始回答莫拉的问题。 他们刚走出办公室没几步，就有几个士兵远远地跟着莫拉。自从国内的暴乱之后，各个内阁部长级人物的保护都增加了不少，莫拉作为总理更是加强了很多。 莫拉也没打算把这些人挥走，他并没有矫情到觉得一直跟着保镖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况且，这西班牙在共和国的这些年的暗杀事件层出不穷，莫拉是一点也不觉得自己命硬的。 事实上，莫拉重生之后并没有像现在这样和默伦特有过私人式的对话，主要的原因还是莫拉重生之前大约三个月，莫拉和弗朗哥就一致决定了取消默伦特的传递工作。这倒不是说默伦特的工作不尽责或是什么，在弗朗哥要求和莫拉建立一个专门的沟通渠道的时候弗朗哥并没有加入内战，而是在观望，而莫拉在组织了起义之后就迅速认识到国民军的军事实力还称不上强大，甚至很可能会被共和国击败。考虑到这个情况，莫拉需要弗朗哥的非洲军队，而弗朗哥则需要随时了解战场动向以决定自己是不是要带领这支西班牙最精锐的部队摩纳哥军团回到西班牙。但是仅仅用了一年，弗朗哥就很快参与了战争，在莫拉和弗朗哥都已经在西班牙南北建立了指挥部后，他们的沟通顺畅了很多，于是最终都同意认定了默伦坛的存在已经不必要了。所以，当莫拉重生到西班牙的时候，这个人已经和他没有太多关系了。 博得利伍德路三十七号是一座非常大的宅邸，式样是传统的哥特式建筑，繁复而严谨的花纹让整栋白色的宅邸显得气派庄严。在宅邸的背后是一片木板铺就的平台，在平台的尽头有一整片的草地，中间是一条宽敞的大路，可供汽车通行。事实上，由于媒体正呈现越来越发达的势头，莫拉也常常需要从后门走躲开那些早就等在正门的媒体或抗议者们。 莫拉和默伦特就正在走在这条宽阔的，可以容许两辆车并排行驶的大路上。莫拉手里拿了一根手杖，在今天之前他从没用过手杖这种东西，但今天从早晨起来开始他就觉得他的膝盖隐隐作痛。他认定是自己走路太少而昨晚又用力过猛的原因，因而在看到默伦特之后就站起来建议散散步。他一边走一边说：“瓦伦丁，现在ume重新开始活动了么？”虽然知道自己这是明知故问，但不问问就没法开启话题啊。 默伦特愣了一下，似乎不明白为什么莫拉明知顾问：“ume不是早就没有活动了么？” 莫拉故意表现出一股错愕的表情，故意用一种自言自语的语调说：“我还以为苏涅尔已经开始联系ume的人了呢……” “总理阁下为什么会这么问？” 莫拉摇摇头：“我只是听说了些不好的传言，应该是我多心了……”他故意不点破，就把这个话题悬在这里，迅速地重新换了个话题：“实际上，我找你来还有些别的事情。据我所知，你和瓦雷拉中将很熟，对吧？”莫拉忽然把话题拉到瓦雷拉上将那儿去当然不是没有目的的。 默伦特不明白莫拉的意思，而前一个话题莫拉的故作神秘也让他非常不解，因而他只是点了点头：“只是一起喝过几杯而已。” 莫拉笑了笑：“是吗，那也不错。你个人觉得ume是不是应当重新组织呢？”莫拉这话题跳来跳去的，似乎总是不愿意离开ume。 默伦特想了想，最后只是说：“我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在我这儿你不用拘谨，今天我们的谈话我一句话也不会透露出去的。” “总理阁下，从我个人的意见而言，我认为ume可以凝聚下级军官的力量，继续组织也没什么不好的。” 莫拉点点头，但是脸上还是没什么表情，也不知道他的心里在盘算什么，走了好几步他才说：“现在ume的负责人是谁？” “凯里卡多·拉达上校。” “为什么不换一位负责人呢？”莫拉一边走一边说：“瓦雷拉中将在军队中威望很高，又受到弗朗哥元首的青睐，为什么不找他担任ume的负责人呢？” “总理阁下您的意思是您支持ume重新开始活动吗？” 莫拉摇摇头：“ume从没宣布解散，我作为一名成员讨论一下ume也不可以么？” “当然可以。” “不过有些话可以转达，有些话不能转达，你作为曾经的沟通渠道应该很清楚才对。”莫拉用他的皮鞋踢了踢脚边的一颗石头：“我提醒你这件事只是因为我觉得你是一个不错的人才才说的，想想当年都在ume的将军们，现在最不济也是个上校了，你却依然是少校。现在战争都结束了，晋升比以前又难了很多，你再不抓住机会恐怕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莫拉的话隐隐约约，他倒不怕默伦特不懂。毕竟曾经作为莫拉和弗朗哥之间的传声筒，圆滑变通的基本素质想来是不会太差的。 他让默伦特去找瓦雷拉是有目的的，因为瓦雷拉中将是保皇党，而这个默伦特也是个保皇党。莫拉弄这个ume当然是瞄着苏涅尔，在这个过程中他也想顺便把瓦雷拉也拉下水。毕竟，在萨拉曼卡的时候莫拉可是受了瓦雷拉不少气，这场子他当然想要找回来。 在上午辞别了默伦特少校之后，莫拉让冈萨雷斯去找自己在《辩论报》的老朋友加缪，要求加缪等《致敬》开始鼓吹党卫队之后也一起鼓吹党卫队。 莫拉和维森特都很清楚弗朗哥多么厌恶党卫队，虽然弗朗哥已经命令公共安全部部长亚格着手建立秘密警察系统，但这是处于政府控制下的存在。而党卫队这一类仅服从于党的准军事组织则是弗朗哥不喜欢的。因为弗朗哥这个人本身就缺少明显的政治倾向，因而也会对有着明显政治倾向的军事组织心存忌讳。一旦他需要改变政治立场的时候，这些组织将不但对他毫无用处，还会碍手碍脚。 在结束这些事之后，莫拉忽然空闲了下来，虽然还有一大堆杂务，但都不是要紧事儿了。他现在已经把能撒的饵都撒出去了，鱼儿上不上钩就只能听天命了。想到这儿，他又拿出边沁的那本《道德与立法原理》拿了出来。前段时间因为突发事件层出不穷，导致他看过第一章之后就一直没有继续往下看了，现在正好可以看一点。 大约下午三点的时候（之所以知道是三点是因为莫拉口渴喝水时瞟了一眼摆在门口的那口钟），冈萨雷斯敲门进来了：“日本大使馆派人送来了两张票，白鸟敏夫大使邀请您去听今天晚上的音乐会。” 莫拉想起来上次他和白鸟敏夫说到了殖民地共治的目的之后，对话就被德国大使的到来打断了，当时白鸟敏夫似乎准备说什么也只好作罢。再联系到后来白鸟敏夫对西班牙忽然态度大变，莫拉猜到了白鸟敏夫的意思，看来他今晚是打算提要求了。不过愿意提要求就好，莫拉怕的是一句话不说就拒绝呢。 ------------ 第133章 Vorspiel 这次音乐会是为了纪念德国作曲家马克思?布鲁赫的100周年诞辰而由德国国家交响乐团举行的一次巡回演出。其实这次演出本来早应该到达西班牙的，只不过西班牙的内战阻止了此行，不过西班牙的内战总算是在11月1日正式宣布结束，因此这次纪念演出也终于确定演出的举行定在西班牙马德里的玛利亚?格雷罗剧院。 事实上，在这次演出之前，刚刚成立的西班牙王国甚至还没有一个国家剧院用来演出。不过这次演出既然是由德国提供，基于西德关系的考量，西班牙政府也是比较重视的。在施托雷尔大使提出了申请之后，西班牙教育部就专程选定了玛利亚?格雷罗剧院。 这座剧院是在1885年由莫纳斯特里奥侯爵兴建，中间一度属于西班牙的戏剧巨星玛利亚?格雷罗。1928年玛利亚?格雷罗死后由西班牙皇家音乐学院收购。这期间由于皇家歌剧院在地铁建设的过程中出现了地基下沉的现象，因此玛利亚?格雷罗剧院一直被当作国家剧院来使用。 因此西班牙教育部也没费多少功夫，只是和西班牙皇家音乐学院进行沟通之后就迅速征用了玛利亚?格雷罗剧院作为国家剧院。 按照习惯，白鸟敏夫邀请的是莫拉与他的女伴，他自己当然也会和自己的夫人一起出席。 莫拉考虑了很久，最终还是邀请了玛门当自己的女伴。毕竟这算不上十分正式的会面，因此莫拉也不认为真的需要太过顾虑女伴的问题。 玛利亚?格雷罗剧院位于西班牙东北方向的芭芭拉?布拉大道约一半处转进去一条街道上。晚上的玛利亚?格雷罗剧院周围黑漆漆的，在只能大约容纳两辆车经过的街道旁约五层楼高的剧院和周围的楼房看起来没什么太大的区别。这和莫拉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在莫拉那贫乏的关于这类高雅艺术的记忆中，所有的剧院似乎都应当像悉尼歌剧院一般宏伟气派，造型别致。但眼前这栋门口贴着几张黑白公告的剧院身上，莫拉一点都没有找到自己想象中的剧院的影子。 这幢剧院的建筑有一个突出的门廊，三个雕刻着十分简单的花纹的拱券上面用金属写着玛利亚?格雷罗剧院的名字。那三扇漆着棕色油漆的木门大约两人高，在木门上面的部分被用半圆形的彩色玻璃窗覆盖住。在这个突出的拱券顶部自然形成了一个小小的阳台，阳台上插着一面西班牙王国的旗帜。建筑的墙面上刻意雕刻了一些柱子的模样。 这幢本应该是白色的建筑在黑暗中也没什么光彩，除了从窗户透出的灯光之外，也唯有不时走进去的穿着豪华的达官贵人才能展现出它的与众不同之处了。 尽管玛利亚?格雷罗剧院的外观似乎不甚出彩，但当莫拉走进去之后却真切地感觉到了剧院的古典气息。 进入剧院就是一个石质地面的大厅，穿着各色晚礼服裙的贵妇们正在这个大厅中穿梭自如，仿若在水中的鱼儿一般，他们那颇有洛可可风格的膨大裙装丝毫没有影响他们行动的步调，反而似乎显得具有某种奇特的润滑属性一般帮助着他们的移动。 大厅非常大，西面是进出的门廊，而东面则是进入演出大厅所必须经过的一道墙。进出演出大厅的大门被分布在五层楼上，有一个似乎是白色大理石制成的楼梯分布大厅东面墙壁的南北两侧，每层楼的大门前都是一个走廊，在大厅里只需要一仰头就能把这些走廊尽收眼底，那些木质大门仿佛是被人排列在了那面巨大的墙壁上一般。因而这个大厅十分高，一个巨大的玻璃吊灯从穹顶上垂了下来。那穹顶上有着肋架券结构，那些肋架券上雕着繁杂的纹饰，上面还覆有一层金色的油漆。 玛门很快就从莫拉的身边消失了，不一会儿，莫拉就发现她出现在了至少三米外的一个有些年纪的穿着蓝色晚礼服的贵妇身边。他们用扇子轻轻掩着自己的嘴说笑着，自有一种说不出的贵气。 莫拉把眼神从玛门身上拉回，继续在场内搜索着，很快他就在大厅的角落看到了德国大使施托雷尔和法国外交大臣乔治?贝尼特。莫拉并没有上前，而是朝身后的冈萨雷斯使了使眼色，让他去探听消息。而他自己则继续在大厅里观望着。当然，以他的名声，自然不断有人前来同他攀谈。莫拉倒是也不拒绝，一边简单地寒暄着，一边继续寻找着日本大使白鸟敏夫。 不一会儿，莫拉就找到了白鸟敏夫，倒不是因为白鸟敏夫十分打眼，而是她的夫人——作为全场唯一一个穿着传统的日本和服的女士而异常醒目。莫拉轻轻地和周围的人应和几句之后就远离了周围的人而朝着白鸟敏夫走去。 白鸟敏夫也注意到了莫拉的到来，在莫拉走到他面前之后，他们一边寒暄一边朝大厅东面的通向楼上的楼梯走去。 当他们走上楼梯之后，似乎也快到了演奏开始的时间。人们开始缓慢地朝着东面的门口移动。事实上，大部分人都坐在楼下，上楼的人并不多。当莫拉走进演奏大厅之后就知道原因是什么了。演奏大厅和外面的大厅高度一样，不同的是四周的墙壁上都悬挂着并不大的小平台。每个小平台大约都只能容纳十来个人，能坐到这儿的都是身份高贵的人。莫拉暗自思索着，比楼下挨在一起的平民座位，这儿可以算得上是包厢了罢。 这样想着，他就和白鸟敏夫在中央坐了下来。不一会儿，玛门和白鸟敏夫的夫人白鸟礼子也走了进来，只不过他们刻意坐在了离莫拉和白鸟敏夫稍远的地方。 “白鸟大使，说说吧，您的要求。” “总理阁下，您和石原莞尔将军接触很多，不过您知道石原莞尔将军的最终战争论么？” 石原的这个最终战争论莫拉并没有听说过，于是摇了摇头，示意白鸟继续说。这个时候，嘈杂的演奏大厅逐渐安静下来，越来越多的人已经开始逐渐平静下来等待交响乐团的登场。 “所谓最终战争论，即是指自满洲而中国，自中国而苏联，最终与美国决战的目标。因此中国是我们目前最重要的目标，日本的目标在于将中国打造为东方的美国。以中国的人力与资源，生产力肯定不弱于美国。现在中国在我国皇军的打击下已经越来越虚弱，下一步，将是与苏联的战争。与苏联的战争，我们需要德国的帮助。在这一战略的基础上，我认为德国，意大利，西班牙与我国的联盟将是我们称霸世界的重要一步。” 莫拉皱了皱眉头，他知道白鸟尚未放弃日德意的同盟，不过不同的是，这次似乎他连西班牙都算进去了。莫拉虽然不喜欢轴心国同盟，不过现在也不是翻脸的时候。毕竟现在外交部并不听他的指挥，他还需要借助白鸟敏夫的手段来控制谈判的进程，因此他只能隐而不发：“你是希望西班牙加入你的联盟？” “不，我希望莫拉阁下在今后和葡萄牙的谈判中添加一条要求葡萄牙允许西班牙在亚速尔群岛上设立军事基地的条款。” “亚速尔群岛啊……”亚速尔群岛是大西洋上最重要的一个岛屿，距离欧洲大陆和美洲大陆距离相仿，白鸟敏夫让西班牙在亚速尔群岛设置军事基地显然是希望日本也能使用。这让莫拉有些徘徊了。 ------------ 第134章 Adagio 从莫拉的角度来说，他并不愿意日本的力量真的伸到欧洲以及大西洋来，尤其是日本的舰队远远强于西班牙的海军力量，这样的话对于莫拉的大西洋计划是一个巨大的阻碍。 但是现在他还有用得着白鸟敏夫的地方，当然不能这样翻脸。考虑良久，莫拉说：“日本是想利用亚速尔群岛威胁美国东海岸，对么？” 白鸟敏夫点了点头。这个时候，乐队开始入场了，观众席响起了掌声。莫拉自然停下了说话，等待着掌声的消散。 大约两三秒后，掌声基本歇息了。 “说实话，这个条件不是不合理，但是有两个问题，其一是你要怎么让葡萄牙答应允许西班牙在亚速尔群岛建设军事基地呢？第二是美国方面如果听到了风声，肯定会改变态势。他们绝对不会坐视亚速尔群岛这个战略要地落入日本手中的。” “我向你讨要亚速尔群岛，我当然是有一定的信心才会这么做的。至于第二条，即使西班牙在亚速尔群岛建立了军事基地，现在日本并不可能立刻前去驻扎，所以这个条款完全可以保密。” 白鸟敏夫的话音刚落，指挥与小提琴手已经走到台上了。一下子，整个舞台的灯光打开了，所有的交响乐团成员与指挥开始朝着观众鞠躬，观众也开始报以热烈掌声。 接着，演奏大厅的灯都熄灭了，只剩下了台上的灯光。 短暂的安静。 “如果葡萄牙同意了，军事基地的使用我们也将会只允诺十年。”莫拉提出了条件。 随着指挥棒轻轻挥动，长笛与单簧管的声音缓缓响起，这声音仿若大海一般，既安详又夹杂着隐隐的起伏感。逐渐地，长笛与单簧管的声音低下去了，小提琴手的独奏从那低鸣着的大海中逐渐凸显出来，那海岸的边缘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逐渐靠近着，越来越明晰，越来越明晰。博大的的大海的声音又一次响起，但这次却比上次明亮了很多，海似乎动摇得更厉害了，那是中提琴与大提琴的贡献。小提琴的声音在这互相交织的声音中卓尔不群，虽然小却如一条明亮的细线一般，随着那声音的海洋再一次低沉下去，那一根细线又一次散发出明媚的光芒。就在这时，所有的声音忽然都响了起来，法国号与大号的声音仿佛是一通亮色，而定音鼓则营造出了浩大的背景，那忽然大起来的声音仿若变幻莫测的海洋。而那一缕小提琴的声音忽然被压了下去，仿若海上翩翩飞舞的海燕，忽然在那暴风雨中没了踪迹。 “十年也太短了吧。”白鸟敏夫的声音夹杂在这片暴风雨中：“请总理阁下不要忘记这次我将会全力支持西班牙在葡萄牙的行动，并且我也为此努力争取到了我国近卫首相的同意。” 交响乐团那暴风雨般的声音在一阵轰鸣之后又微弱下去了，悠然缓和的小提琴声也陡然变得激越。 “白鸟大使，如果要限制美国的力量，我相信十年后西班牙的海军也能起到相似的作用，日本海军为什么不专注于太平洋呢？” “亚速尔群岛能够成为日本海军的重要战略支点，有了这个支点是十分重要的。（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好看的小说）十年时间太短了，我们需要五十年。” 莫拉冷哼了一声：“五十年？白鸟大使未免也太过分了吧。上次西班牙陷入内战，日本人民派遣的义勇军给西班牙人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同时也增强了西班牙和日本的友谊，现在西班牙陷入尴尬境地，难道日本政坛要这般趁火打劫么？要知道，我西班牙虽然不强，但也不能让人随意挟持！” 这个时候，台上的小提琴独奏正进行到精彩处，那如丝线一般的亲生颤颤巍巍地抖动着，似乎形成了一个又一个的小圆圈，细若游丝连绵不绝。 就在此时，指挥的手重重一挥，交响乐团如同大海一般的声音又响了起来，那片浓墨重彩的声音忽然而至，逐渐变弱，最后只剩下了乐团中的小提琴与中提琴的声音，清凉得似一朵朵浪花。 白鸟敏夫似乎心思已经全然不在交响乐上了：“我不管西班牙的立场如何，这个条件事实上关乎我的立场。西班牙想要进入亚洲在中国分上一杯羹还想不付出任何东西吗？这个条件的重要性是您所无法预计的，我们只能接受二十年，如果您不愿意的话，那么请恕我不会参与这次西班牙与葡萄牙的冲突。我想即使近卫首相愿意表态，但没有我在欧洲列强之间游说妥协，日本的参与感觉不会有您想得那么大。” 白鸟敏夫说的是实话，他在西班牙这几年的经营算是伊比利亚半岛上的地头蛇，和西班牙葡萄牙的诸多达官贵人都有来往。西葡争端的调理，由他代表日本才能起到最大的作用。而德国和波兰的争端也让莫拉担心德国最后会为了自己在波兰的利益把西班牙出卖掉。 但莫拉心中始终有一点疙瘩，因为他心中依然有一个谜题没有解开，在上一次莫拉和白鸟敏夫的见面中，莫拉提到西班牙希望能为中日斡旋这件事时白鸟敏夫似乎有什么特别的反应。但今天白鸟敏夫却绝口不提西班牙在亚洲的参与事件，反而提出了一个似乎与澳门无关的条件。 白鸟敏夫上一次究竟想到了什么呢？ 这时候音乐只剩下了小提琴的独奏，那时急时徐的声音奇怪地没有了悠扬之感，反而让莫拉时时感觉到唐突，有些不舒服。 “这个条件我还需要考虑一下。”莫拉思索了片刻给了白鸟敏夫这个答复，他心中总是对白鸟敏夫奇怪的态度有一些忌讳。 “总理阁下，不要怪我没提醒您，您剩的时间不多了。”白鸟敏夫没再看着莫拉，重新把眼光投向那拉出的琴声愈发急促的小提琴手：“现在你们的外交部已经开始和英法商讨葡萄牙的赔款了。” “既然白鸟大使这么着急，那么我也可以说明我的顾虑。我现在非常担心您在中日关系上的立场。因为我的立场是希望为中日的合约进行斡旋，而您的立场似乎一向是拒绝和谈的，因此我非常在意您在这一事件的立场。” “这两件事有关系么？” “当然，对于中日战争我和近卫总理有着相似的理解，我们均认为停战将是非常好的选择。但如果您不认同这一见解并且与近卫首相站在对立面，那么我又如何确定您会切实地帮助我呢？” 白鸟敏夫笑了笑：“总理阁下，您既然把话说到这里了那我也不妨直说了。本来我的打算是希望您能向近卫首相施加您的影响，但是现在我却不打算这么做了。因为中国的形势现在并不是我与近卫首相在认知上的主要不同，现在的问题在于近卫首相倾向于海军的建设，而我更加认同加强陆军以进攻苏联。认知上的这一不同才是我现在考虑问题的主要考虑。我不在意你们在中国分一杯羹，或者说这一点并不是我这个身份需要考虑的。而亚速尔群岛将是我在和德国意大利的联络当中重要的筹码。” 交响乐团的浓墨重彩与小提琴手的灵活柔韧此起彼伏，每一次情感都各不相同，如果说刚开始的一部分显得舒缓而高贵，那么以稍后的那豪迈有力突如其来的如怒涛一般的乐章为转折，接下来的部分则显得甜美，小提琴的声音得到了凸显，那一根如丝线一般的琴音绕来绕去如彩虹如火焰，愉快中带着一丝神秘。接下来而交响乐团的声音愈发庄严恢弘起来，而小提琴的声音并没因此而被淹没，反而在那庄严的圣殿中愈发得到彰显。这两个声音互相衬托，一会儿似乎是小提琴在带领着诸多乐器，一会儿又像浓墨重彩的交响乐团在支撑着小提琴手的琴音继续向前。莫拉虽然不懂交响乐，这时却听着越来越觉得有意思了。但是他现在却没有功夫再去品味这首曲子，因为这次白鸟敏夫已经说明白了，他的目的在于利用亚速尔群岛加快德日意的联盟，这显然和莫拉的计划背道而驰。莫拉真的会同意白鸟敏夫的要求么？ ------------ 第135章 Finale “二十年。【无弹窗.】”考虑良久之后，莫拉给出了自己的底线。 交响乐还在演奏着，白鸟敏夫没有说话，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莫拉不知道他打算要给出什么样的答案，要是白鸟敏夫拒绝了自己还需不需要加码呢或者直接与近卫文麿接触会获得满意的结果吗 就在莫拉脑中百转千回的时候，白鸟敏夫终于转过头了：“那就说定了，总理阁下。” 就在这时，那首动听的交响乐终于停了下来，指挥，小提琴手与乐团都站起来来朝观众鞠躬致意，全场也很快响起了巨大的掌声。 虽然莫拉不知道这首交响曲叫什么事实上，这首交响曲是布鲁赫的名曲g小调第一协奏曲作品第26号，不过对于不解风雅的莫拉而言，光是和白鸟敏夫之间的尔虞我诈就已经耗尽了他的心力，再让他去品他几乎从未听过的交响乐未免也太过分了，不过听到大家都奉献出了巨大的掌声尤其是玛门与白鸟敏夫夫妇似乎都露出了内行式的满意微笑，他也连忙开始鼓起掌来。 掌声减息，莫拉拾起话头，开始和白鸟敏夫商议起细节：“刚才我看到施托雷尔大使与法国外交部部长贝尼特部长也前来听音乐会了，我猜测施托雷尔大使是打算说服贝尼特部长在和谈中拒绝苏涅尔他们的要求。” 白鸟敏夫点点头：“论影响，英国外交部长对葡萄牙的影响肯定比法国的外交部长大，但是现在葡萄牙的意志是拒绝赔款。从这一点来说，只要能说服贝尼特部长肯定对和谈的进程能产生很大的影响。不过我看，您最好再采取些别的措施才更保险。” 别的措施莫拉想了想，忽然想到一件事，于是点点头说：“我倒是有一些办法，您有什么办法呢” “其实这件事也不难办，只要在这个时候德国，意大利和我们日本都不表态支持西班牙，那么葡萄牙外交部长卡埃罗博士胆子肯定就会更大，态度也能更坚决。而且我和卡埃罗博士也算有几分交情，这几天我一定会去拜访一下他的。” 莫拉点点头：“就拜托您了” 在音乐会结束之前，冈萨雷斯就回到了莫拉身边。莫拉见到冈萨雷斯之后就迅速走出了那个小小的悬在音乐大厅的墙壁上的包间。楼梯上空荡荡的，所有人都在演奏大厅里听着德国来的交响乐团演奏的世界名曲，唯有不解风雅的莫拉与玩世不恭的冈萨雷斯站在第五层楼的白色大理石扶手前俯视着空荡荡的大厅。 “刚才我和德国大使馆的几个熟人打了个招呼，换到了您想要的情报。柏林确实给出了积极的反馈，因此施托雷尔才开始约谈贝尼特。德国大使馆的人也似乎没有打算要掩盖这件事。”冈萨雷斯倚在护栏上，嘴里叼着一根烟，他的一头散乱的金发一直垂到肩膀上，一点军人或者政治人物的气息都没有，全是风雅公子哥的感觉。 莫拉已经习惯了冈萨雷斯的这幅形象，也不以为忤：“刚才白鸟敏夫提出了他们的要求，他们希望能在亚速尔群岛上驻军，唯有这个条件才能换取他们的支持。” “您同意了” “是的，二十年。” “不短的时间。” “但是并没有谈及什么时候开始履行合同。” “总理阁下，这点小把戏白鸟敏夫肯定想到了，他不提这件事肯定不是真的打算派日本兵到亚速尔群岛上去。” 听到这里莫拉忽然似乎明白了什么：“不派兵去亚速尔群岛” “我听说白鸟敏夫一直鼓吹日德意联盟，他把这个亚速尔群岛要过来可能是打算把西班牙和日本一起拉进联盟里吧。” “这怎么可能” 冈萨雷斯把烟点燃了，吸了一口然后说：“具体的办法我现在也很难看出来，但是亚速尔群岛是战略要地，在战况紧急的时候恐怕这个消息就有可能导致一些国家把我们视作和日本一伙的帮凶啊。” 莫拉听了半天也不明白，只好摇摇头：“那些都是后话，眼下先把苏涅尔整垮才行，其他的都等这些事情结束了再进一步进行讨论。” 在获得白鸟敏夫的承诺以后，莫拉可以把注意力重新转回国内混沌不堪的局势了。现在的局面对于莫拉而言或许是他重生以后最困难的时刻，原因很简单，因为现在的事件把整个西班牙政坛都搅和进来了，颇有点要整个西班牙政坛重新洗牌的趋势。如果说以前的莫拉面对的都是唯一并且十分明确的目标，那现在要考验的就是莫拉的政治嗅觉了。 1938年，十一月18日。马德里下起了蒙蒙细雨，冬季的雨水带着刺骨的寒冷浸入马德里的石质道路中，让马德里的每个角落似乎都透出了寒冷的气息。 不过这天的致敬的第二版的版面上已经开始用大标题讲述德国与意大利的党卫队黑衫军制度的优点。“这一制度对保卫党的纯洁性与发现隐藏在社会中的叛徒有着不容置疑的长处。尤其是在现在这个风雨飘摇的时刻，无论是国内还是国外，gong主义分子，反传统分子，分裂主义分子以及帝国主义分子都对西班牙虎视眈眈，党卫队制度将对我国政权的稳定主权的安稳起到积极作用。敌人总是花言巧语地欺骗群众，打出资本主义或**一定能拯救西班牙的口号，但究其实质，依然是想奴役西班牙人民，榨取西班牙人民的血汗。但不管敌人有多少花言巧语，作为党的利剑，党卫队都绝不会受到他们的欺骗，党卫队将和fet一样，永远为西班牙民族而战。”不管莫拉对致敬的鼓吹多么不屑因为他实在想不通所谓的帝国主义列强试图分裂西班牙到底是图什么，毕竟现在的西班牙早就把五百年前大航海时代积累的财富挥霍干净了，而西班牙那点可怜的矿产资源恐怕还进不了那几个帝国主义强国的法眼吧；至于资本主义的部分，这种预设立场的鼓吹言论，甚至连让莫拉嘲笑的价值都没有但他毕竟是高兴的，因为这些报纸鼓吹得越利害，那就证明苏涅尔离死亡也越近了。 今天，莫拉的第一个行程是亲自去拜访前下议院议长桑切斯。 桑切斯和莫拉的关系不错，尽管莫拉知道他是一个唯弗朗哥马首是瞻的蠢人，但这个时候要用他，莫拉也就管不了那么多了。 桑切斯在下议院解散以后可以说是彻底赋闲在家了。除了每天去各种不同的聚会为主人家增光添彩之外，甚至连长枪党的拜访者也不多了。 莫拉到访的时候，桑切斯才刚起床。听说了莫拉的到访，他甚至连衣服都来不及换旧穿着黑色天鹅绒的睡衣迎了出来。 “总理阁下，您近来可好” “嗨，也就那回事儿呗。我今天啊，专程来给您送报纸来了。”说着，莫拉把手里的报纸递给了桑切斯。 桑切斯也不笨，他嘿嘿笑着接过报纸，也不翻开：“我看啊，总理阁下您送报纸的目的是想让我看看致敬的那篇党卫队的文章吧” “骗不了你”莫拉跟着桑切斯走到了他的餐桌前。餐桌上还摆着桑切斯吃了一半的早餐一个煎鸡蛋与两片烤面包。 佣人们正在桑切斯身边等着，桑切斯坐下后挥了挥手就把他们赶走了。 ... ------------ 第136章 党卫军 ------------ 第137章 攘外必先安内 ------------ 第138章 新规划 ------------ 第139章 站台 ------------ 第140章 虚虚实实 ------------ 第141章 小心使得万年船 ------------ 第142章 下定决心的弗朗哥 ------------ 第143章 风云突变 ------------ 第144章 激励 ------------ 第145章 铺路人 ------------ 第146章 到嘴边的肥肉飞了？ ------------ 第147章 自我批评与批评 ------------ 第148章 阿方索派 ------------ 第149章 二元新体系 ------------ 第150章 幼稚的过去 ------------ 第151章 议和 ------------ 第152章 身份 ------------ 第153章 威胁 ------------ 第154章 雏形初现 ------------ 第155章 玛门 ------------ 第156章 莫拉的理想内阁 ------------ 第157章 维森特的手段 ------------ 第158章 是真是梦？ ------------ 第159章 戴尔瓦罗律师 ------------ 第160章 内阁名单 ------------ 第161章 处处受制 ------------ 第162章 寻求逆转 ------------ 第163章 卡波娃·莫拉 ------------ 第164章 加洛·彭特-埃斯卡廷 ------------ 第165章 法院的传票 ------------ 第166章 再见玛门 ------------ 第167章 堂吉诃德式的民族 ------------ 第168章 未来的风向标 ------------ 第169章 保持冷静 ------------ 第170章 For Spain ------------ 第171章 光辉的起点 ------------ 第172章 猛料 ------------ 第173章 和平万岁 ------------ 第174章 外交施压 ------------ 第175章 谈判基调 ------------ 第176章 分裂的下议院 ------------ 第177章 钢铁味 ------------ 第178章 最后一幅画 ------------ 第179章 蹩脚的卡斯蒂利亚腔 ------------ 第180章 新政府 ------------ 第181章 卡瓦内利斯上将的接班人 ------------ 第182章 列席委员 ------------ 第183章 亚速尔群岛 ------------ 第184章 说服 ------------ 第185章 剿匪行动 ------------ 第186章 合约签订 ------------ 第187章 计划初定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声明：本书为奇书网(QiSuWang.com)的用户上传至其在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上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